江廷始料未及,沒想到她會這麽迫不及待地跟自己拉開距離。


    一個半小時前,兩人還在負距離交流。


    四個半小時前,她還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


    嗬,女人!


    方立安見他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讓人猜不出在想什麽,搶先道,“我們現在又沒什麽關係,再賴在你這兒不大好。你放心,我手裏留了餘錢,足夠負擔各項開銷。”


    江廷劍眉一挑,星眸微眯。


    很好,沒有關係。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哪裏說的不對?”


    委屈巴巴.jpg


    “我這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住你家像什麽話,以後交男朋友都不……”方便……


    在某人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中,聲音漸小,如同豆粒大的火苗,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熄滅。


    江廷不願意放人,但有些事情,要想長久,就不能急於一時,得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於是他換了身衣服,開車送方立安迴去。


    車到樓下,不請自來的人跟著一起上樓,方立安雖然堅持他倆“沒有關係”,但江廷總覺得親眼看過才能放心。


    方立安在桃源裏的新居麵積不大,七十幾平,連禦庭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無論是前期裝修還是後期添置,都收拾地異常溫馨,在某些細節上甚至和禦庭院高度一致。


    江廷心中那點陰霾散去大半,不無得意地想,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明明舍不得自己,卻偏要梗著脖子搬走。


    不是不知道方立安可能是在套路他,但江廷就是覺得很受用。


    在方立安跟他保證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後,江廷便開車迴了禦庭院,他得抓緊時間思考人生。


    唔,思考下半生(下半身)的幸福。


    對方立安來說,任務進行到這裏,已經可以視作完成了三分之一。


    後麵三分之二,她打算先采取放養模式,任其發展,等兩人進一步確定關係後,再慢慢加料,小火燉煮。


    江廷對她毋庸置疑是有感情的,據她對霸道總裁的了解,在他們倆沒掰扯清楚之前,他是不會隨隨便便跟別的女人產生牽扯的。


    所以,這段時間,她要做的就是放鬆心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發展自己的事業線。


    對很多男人來說,事業有成也是擇偶標準中的一個可靠加分項。


    就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事業型女強人一樣,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一心撲在家庭上的家庭主婦。


    而且,在大多數男人眼中,有能力卻選擇顧家,和沒能力隻能顧家的女人,存在本質區別。


    一個是真心愛他,甘願以犧牲事業為代價,為他洗手做湯羹的女人。


    一個是不得不愛他,離開他就不能獲得同等物質生活條件,隻能依附他生活的莬絲花。


    至於不愛他,大豬蹄子聳聳肩:不存在的。


    再有就是,絕大多數男人,如果女人一直圍著他轉,他會以為自己是太陽,把女人當向日葵。


    但如果女人隻分出一部分心思給他,他便不會自視甚高,自覺扮演起向日葵的角色。


    人性本賤,自古如此。


    於是,從這一天起,方立安便開始投身於浩瀚的知識海洋,加快對天文學專業基礎的學習進度。


    偶爾接到江廷的視頻電話,不是聊上兩句就掛了,就是把手機立在旁邊,然後各忙各的。


    江廷:說好的喜歡我呢?為什麽一點表示都沒有?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緊張的考試周來臨,江廷便不再打電話來,擔心影響她複習考試。


    但方立安隱隱有種感覺,等考試周結束,對方或許會做出決定,給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


    說實在的,她並不嫌棄江廷在感情上的溫吞、謹慎、猶豫不決。


    一來,她也曾身處那個階層,知道圈裏人的顧慮。


    二來,江廷的深思熟慮,至少能說明他對待感情的態度十分認真負責,不是玩玩而已,甚至很大可能是奔著結婚去的。


    這年頭,早就不是那個“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的時代了,速食愛情、拔x無情才是常態,江廷的做法無疑顯得難能可貴,連帶著方立安都忍不住想付出兩分真心。


    自打把話攤開,江廷就想了很多,不僅迴憶了往日裏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還發散思維,暢想了未來的美好生活。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不難下定決心,但他心中某個角落始終存在著猶疑。


    可能是因為太渴望一段純粹的感情而變得畏首畏尾,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要是讓他圈子裏的朋友知道,在名利場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還對愛情抱有幻想,那幫人可能要笑斷腸。


    但即便如此,江廷還是克服了內心的羞恥,跟他的發小虛心請教去了。


    江廷是互聯網大佬不假,但說起談戀愛,那真是入門級的菜鳥,剛建的新號,還沒到新手村那種。


    網上傳他親口承認的初戀其實是假的,緋聞對象是他媽閨蜜的女兒,不知道打哪兒傳出兩人高中時期談過戀愛的消息。


    緋聞傳出來的時候,江廷大三,忙創業忙的天昏地暗,根本沒留意這些。


    那時候他隻是個富n代,沒什麽知名度的那種,所以傳也隻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裏。


    發小八卦過一次,被他否認之後便沒再提過。


    公司步入正軌後,他成了知名人士,緋聞傳的沸沸揚揚,各種□□情話講的有鼻子有眼,他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過。


    後來,瞿女士,也就是江廷他媽,打電話來讓他當作沒看見,說是主動澄清的話,人家女孩兒麵子上不好看。


    江廷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腦迴路,但是親媽既然開口了,總要給幾分薄麵,便隨它去了。


    於是,在全國人民熊熊燃燒的八卦爐中,江廷就這麽被初戀了。


    畢竟,相比較其他女明星碰瓷被掛被撇清,江廷的行為在大家看來就是默認無疑。


    所以,方立安才是江廷的初戀。


    江廷和他發小的關係很鐵,兩人雖然是截然相反的風格,一個是自立門戶的工作狂,一個是繼承家業的享樂派,但這一點並不影響他倆從小玩到大的感情。


    認真講,江廷包女人這件事,還是發小給他出的主意。


    年紀到了,有需求,但是既沒心思談戀愛,又沒功夫陪女朋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包一個咯。


    走腎不走心,安全又有效。


    不規矩的,鬧幺蛾子的,換就是了。


    所以等林南齊被江大忙人約出來喝酒,一起談論感情話題時,別提多震驚了。


    震驚完了,就是濃濃的八卦之心。


    如此大瓜,瓜主親自送上門,不趁新鮮吃了,林南齊覺得自己簡直無顏麵對江東父老。


    “然後呢?然後呢?找到了嗎?”聽到金絲雀留書跑了,吃瓜群眾一點不考慮兄弟的心情,興致勃勃道。


    “……”


    要不是這家夥的情史豐富到可以出套情感叢書,江廷肯定會選擇抬腳走人。


    “找到了。”他捏了捏鼻梁,心好累。


    “怎麽找到的?”林南齊抓了一把瓜子。


    “學校,她第二天有課。”


    “怎麽還隔夜了?你這速度不行啊。”林南齊一邊吐槽,一邊吐瓜子殼兒。


    “電話關機,沒去酒店,沒有朋友,監控又沒拍到,她刻意躲著,我能怎麽辦?”


    “傻不傻?刻意躲著還能讓你在學校找到?人家那是逗你玩,看你幹著急。”論《男男女女之你追我趕,你躲我藏》,林南齊可以發一篇sci。


    “她這是抻你呢,下次別找,保管沒幾天就自己迴來了。這跟兩家談合作是一個道理,你不是一向玩的很溜嗎?”林南齊不以為意道。


    “……”這能是一迴事?江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外援。


    “後來怎麽說的?”林南齊還在嗑瓜子,發出清脆的哢嚓哢嚓聲。


    江廷對他的吃瓜儀式感並不是很能理解,隻覺得林南齊距離步入中老年婦女行列隻差一個小馬紮。


    他抿了抿唇,不想說的太具體,“沒怎麽說,讓我把銀行卡收下,說是……”


    還沒等他說完,林南齊強行插嘴,“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說不想玷汙她純潔的愛情。”


    江廷:是這麽個意思,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賤裏賤氣的?


    林南齊見江廷沒有否認,扔下手裏的瓜子,抹了抹手,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我記得之前教過你破題方法,怎麽遇上一個類型的題直接懵圈兒了?大學時候還是學霸人設,這才多久就崩成這樣?”


    “……”


    “銀行卡呢?你收沒收?”


    “嗯,收了。”江廷:不是很想理他。


    林南齊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會這樣就動心了吧?不是跟你說了嗎,少一分都不是真愛。”


    他把擦拭過的毛巾丟到一邊,“卡呢?在身上嗎?”


    江廷挑眉,斜眼看他,“幹什麽?”


    意思就是帶了。


    林南齊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瓜子皮屑,“不幹什麽,帶你去看看她的真愛值幾個錢。”


    “王二皮你知道嗎?就是王氏傳媒王衝鋒家的老二。”江廷是實力派,不怎麽混他們這種吃喝玩樂的二代圈,林南齊隻好給他科普。


    “聽說前陣子剛跟一女的斷了,也是女大學生,口口聲聲真愛長真愛短,銀行卡都丟王二皮臉上去了,說是一分錢沒花,全還給他。要不是王二皮心血來潮查了下餘額,差點就要被她那架勢糊弄過去。”


    “王二皮不是小氣的人,出手闊綽,半年的時間,不算直接送東西,光現金就給了五百多萬,結果你猜,那張銀行卡上還有多少錢?”林南齊對著江廷擠眉弄眼,豎起一根手指。


    “直接說。”江廷懶得跟他玩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的遊戲。


    “十塊零一毛。你別說,這女的還真厲害,十塊錢冒充五百萬,那底氣、那膽色,一般人真玩不來。空手套白狼,差點就讓她幹成了。”林南齊講的嘖嘖有聲,語氣說不上是佩服還是嘲諷,或是兩者都有。


    “那段時間,王二皮總跟咱們吹遇見真愛,說要金盆洗手,迴歸家庭。可憐見的,如今日日買醉,夜夜笙歌,比誰都浪。”憐憫的眼神盯著江廷,仿佛在透過他看王二皮。


    江廷覺得手癢,需要摩擦。


    “你那小情兒跟你多長時間了?”林南齊見此連忙轉移話題。


    江廷放下手,覺得“小情兒”一詞聽起來十分刺耳,想反駁,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替換。


    “一年半。”


    “花了多少錢?”


    “不知道,應該沒多少。”江廷不確定,他錢多,從來不記這些,都是安排宋特助按月轉賬的,一個月一百萬?


    “你不是一向大方嗎?資金鏈斷了?破產了?”林南齊滿嘴跑火車。


    江廷懶得跟他鬥嘴,“除了上學、去超市買菜,她幾乎不怎麽出門,從來沒跟我開過口。”


    “???”上學可以理解,買菜是什麽鬼?


    “家裏沒請阿姨,都是她做的飯。”


    這滿滿的自豪感是什麽鬼?你一豪門總裁缺這一口飯嗎?莫不是飯裏被人下藥了?


    林南齊從會所出來,寒風迎麵吹來,激的他打了個哆嗦,“凍死了,走走走,旁邊就有atm機。”


    這個門出,那個門進。


    林南齊伸手,“快,卡。”


    江廷把卡掏出來,沒給他,親手塞到機器裏。


    聽多了林南齊的科普故事,他也很想知道方立安到底有沒有……


    雖然他覺得對方不是這樣的人,但他不想有一丁點疑慮,因為疑心易生暗鬼。


    “愣著幹什麽,輸密碼呀。”林南齊見他塞了卡就不再動作,催促道。


    忽的,像是想到什麽,他樂了,“你家小情兒不會沒告訴你密碼吧?這個厲害,技高一籌。”


    江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按鍵輸入9-0-1-2-2-8,確認。


    成功登陸。


    林南齊看著他輸的,認出來是江廷的生日,心想:城會玩,就是不知道餘額美不美。


    江廷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按“查詢餘額”時,又再度緊張起來。隱隱期待著某個結果,又害怕出現林南齊說的那種結局。


    載入的短短一秒鍾,他的大腦飛快運轉,無數個念頭閃爍而過。他想:


    顏顏不是那種人,我要對她有信心。


    就算少了點也是正常的,平時買菜買日用品,樣樣都要花錢。


    剩下一半也是可以理解的,女孩子愛漂亮,高端化妝品都挺貴。


    一點不剩也是情有可原的,衣服鞋包,幾十上百萬一件很正常。


    也不知道一個月一百萬夠不夠用,早知道應該讓宋特助多轉點。


    ……


    是了,就算一分不剩,也沒關係。


    她喜歡他的人,很好。


    她喜歡他的錢,也好。


    反正他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所以,不管是哪種情況,兩人都是絕配,不是嗎?


    再說了,喜歡、愛啊,多不靠譜,說不定哪天就不喜歡了。


    但是錢的話就不一樣了,至少錢能一直綁著蘇顏,直到他不喜歡她的那天。


    江廷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境下,想通這幾天一直不曾想明白的問題,仿佛醍醐灌頂。


    然後,他想用錢綁著方立安的想法在林南齊的驚叫中破碎。


    “啊,江廷,江大佬,江爸爸!我知道你有錢,但是從來不知道你這麽有錢!”林南齊的臉都要貼atm機的顯示屏上去了。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五億!”他數著屏幕上顯示的那一串零,小心翼翼地晃著江廷的胳膊,“爸爸,您還缺小情兒嗎?吃喝女票賭,五毒俱全那種。”


    江廷:……


    “這是……五億?”江廷大概掃了一眼。


    “是的,爸爸。”林南齊已經徹底成了腿部掛件,甩不掉的那種。


    心裏那個悔啊!


    早知道發小的錢這麽好賺,他就自薦枕席了。想他們二十多年的感情,五億乘以二十,一百億,妥妥的!比跟他親爸親媽要零花錢來的容易。


    江廷的頭被林南齊吵得嗡嗡嗡直響,根本無法思考,但是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沒有給方立安轉過這麽多錢,宋特助也不可能,他沒有那個權限。


    他看了眼手機,15點55分,打電話把司機叫來,帶著腿部掛件去葵花銀行營業廳。


    方立安給江廷的卡是用她自己的名字辦的,但江廷是葵花銀行的超級大客戶,經理便悄摸地給他開了個後門,幫他把這個賬戶的流水打了出來。


    流水明細並不長,而且很齊整,隻進不出,一目了然。


    從去年七月份起,他名下的賬戶每個月1號會轉100萬過來。


    然後就是去年八月份,有一筆500萬的轉賬匯款。


    這500萬通過銀期轉賬放在期貨賬戶裏,今年12月底轉出來就變成了4億多,跟每個月轉的那筆錢加在一起,總共5億1000萬。


    聖誕節那天,1000萬的零頭被轉去了另一個同名賬戶,卡裏剩下五億整。


    “我的……親爸……媽媽……”林南齊顯然看明白了銀行流水,看向江廷的眼光充滿了不可思議,“你從哪兒找來的小情兒?還有同款嗎?有多少要多少。”


    江廷查到最初那500萬的資金來源賬戶後,便打電話讓宋特助查了這個名叫溫曉雯的女人的資料。


    宋特助心中惶惶,蘇妖精和江唐僧徹底鬧掰了?後院要添新人了?


    八卦是最好的效率促進器,宋特助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便把溫曉雯的一應資料列的清清楚楚。


    發到老板的手機上後,並沒有畫蛇添足地問需不需要派人核查,因為根據他查到的信息,宋特助認為,這樣的女人百分百入不了boss的眼。


    果然,一分鍾後,他接到江廷的電話,“去年是不是投了一部《天下蒼生皆為苦》的電影?”


    宋特助迅速捕捉到老板想問的所有問題,迴答,“是的,去年7月份,您定下蘇小姐後,便自掏腰包投資了這部電影,安排蘇小姐做女一號。但蘇小姐後來與其經紀人袁長飛達成協議,女一號便換成了袁長飛手底下的另一名藝人溫曉雯。”


    “投資迴報率多少?”


    還以為自家老板要替蘇小姐找場子,沒想到老板更關心錢,宋特助愣了一下,脫口而出,“-29.99%。”沒有三兩三,不敢做特助。


    “當時投了多少錢?”


    還是錢,老板,你知不知道這樣是要注孤生的,一心二用,“3000萬。”


    江廷掛了電話。


    “所以,你投了3000萬的電影,她給你五個億?”林南齊光明正大的豎著耳朵偷聽。


    “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你家小情兒是真愛了,有這本事,翻版巴菲特一樣,哪裏會缺錢。我長這麽大,別說女朋友了,就是親爹親媽都沒給過我這麽多零花錢。”


    林南齊心裏酸,哥兒們的命真tm好,神tm的小情兒,這才是金主吧!瞧瞧人家,多大方,比他們這些二世祖還要闊綽。


    “你說,她把卡給了你,你收下了,算不算某種意義上是她在包養你?”林南齊努力找平衡。


    江廷腦子還亂著,一邊因為自己沒辦法再用錢綁著方立安而感到患得患失,危機感四起,一邊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撼到無以複加。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內心太過卑劣,不配得到最純粹最美好的愛情。


    對方立安,他明明是喜歡的,卻因為自己擁有傲人的財富,便懷疑她的真心。


    現在,知道對方並不缺錢,即便沒有他也能過上極其富裕的生活,他又覺得對方是真愛。


    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又能有多純粹呢?


    因為錢多錢少改變了對喜歡的人的看法,這真的沒有問題嗎?是他太膚淺,還是他的感情太虛假了?


    江廷剛從一個困惑中掙脫,又掉入另一個疑惑。


    林南齊聽了他的內心剖白,簡直要給他跪了。二十多年了,沒想到自家兄弟竟然是愛情哲學腦。


    這tm都快三十了,還搞得跟港台言情劇裏的苦情男主一樣。


    所以這就是上帝給你打開一扇門,必會給你關上一扇窗嗎?


    果然,沒有人會是完美的。


    碰上感情問題,事業有成、英俊瀟灑的互聯網大佬江廷江爸爸,雙商直接清零。


    晚上,林南齊叫了一堆人陪江廷喝酒,都是打小一塊混的,關係還不錯,隻不過江廷比他們走得更高更遠,在一起玩的機會就少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再加上江廷心情不好,來者不拒,還沒等散場,他就喝斷片了,吐的天昏地暗。


    嘴裏還念叨著,“顏顏,對不起,顏顏,我不配,顏顏,我想你……”


    一眾兄弟看的目瞪口呆,他們是走錯片場了,還是江廷被穿越了?


    這顏顏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把霸道總裁虐成這樣,段數太高了吧?


    林南齊心道,幹人家什麽事,明明是霸道總裁腦子短路,碰上了遲來十五年的青春期。


    方立安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她給江廷銀行卡,就一個目的,想說明她不是衝著他的錢去的,她自己有賺錢的能力,不用擔心財產問題。


    所以,接到林南齊電話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江廷喝醉了,哭著找她,這是什麽鬼?


    她這邊太小,而且不知道這人是江廷的什麽朋友,直接把人送來桃源裏不大好。所以讓他們直接把人送去禦庭苑,她過去那邊等他們。


    十點多,路上車還是不少的。


    方立安到禦庭苑後,開始煮醒酒湯,這邊湯好了,那邊司機和林南齊就架著江廷上門了。


    方立安開門,看著人事不清的江廷,心裏蹭蹭蹭直冒火,這是喝酒呢?還是玩命呢?


    司機把人送進來後,就下去了,林南齊有話要說,多留了一會兒。


    方立安盛了兩碗醒酒湯,一碗給江廷,一碗給林南齊。


    林南齊捧著碗,兩眼放光,“嫂子,我是我哥的弟弟,親的。”


    “……”


    方立安,“喝湯,鍋裏還有。”都說醉話了,不比江廷好到哪兒去。


    “嫂子,我哥他……”說著,這人還演上了,抹了把臉,擦去不存在的眼淚,“隻有你能救他了。”


    “……”心肝脾肺腎,隨你挑可好?


    “我姓蘇,叫蘇顏。”


    “我姓林,林南齊,我哥的親弟弟。”


    不跟醉鬼計較。


    方立安點頭,表示知道了。


    “嫂子,我下午攛掇我哥去查了銀行卡餘額。”一提到銀行卡,林南齊眼睛都亮了三分,一眨一眨的,寫滿了“大神求帶”。


    錢夠用了,方立安不打算再投機取巧,跳過這個話題,直奔主題,“然後呢?他怎麽喝成這樣?我聽你在電話裏說他哭了?”


    哭是不可能哭的,林南齊故意騙她的,畢竟是親弟弟,想給親哥來個神助攻。


    不是說女人心軟嗎?


    他哥為了她醉成這樣,還哭了,嫂子一聽,不得感動的跟什麽似的,最後再來個以身相許?


    林南齊喝了酒,腦子不太靈光,心裏想的都寫臉上去了,方立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扯謊。


    “嫂子,我沒胡說,真的隻有你才能救我哥了。”林南齊指天發誓。


    “你說我聽。”


    林南齊上下嘴皮子啪嗒啪嗒,幾句話就把江廷賣了個底掉。


    不過,他倒是義氣,說他給江廷普及了太多拜金女釣凱子的範例,所以才把江廷搞得疑神疑鬼。


    隻是江廷最後腦子短路是他也不曾想過的。


    林南齊說他哥好像掉進了死胡同,陷入無限自責,喝醉了都喊“對不起”、“我不配”。


    這種情況,別人幫不了他,隻有方立安作為另一個當事人才能拉他一把。


    聽了林南齊這番話,方立安對他的看法又變了一變,挺通透一小夥子,就是不知道酒醒了還是不是這副傻樣兒,賣親哥賣的不遺餘力。


    祝你們兄弟兩個友誼地久天長。


    阿門。


    知道江廷怎麽想的,方立安就放心了,於是毫不客氣地趕客,“天太晚了,不好留你,早點迴去休息。”


    見鬼的天太晚了,這個點夜生活還沒開始呢,大嫂太冷酷,太無情,竟然卸磨殺驢。


    “我幫你把我哥搬床上再走。”林南齊指了指躺在沙發上的江廷。


    “嗬,不用。”方立安笑得意味深長,“喝醉酒的人沒讓他睡地板就不錯了,還想睡床?”


    林南齊的汗毛森然聳立,大嫂子看著好嚇人,媽媽,我怕。


    “那我……我先告辭了,大嫂,再見。” 大哥你自求多福。


    “慢走,下次再來。”


    林南齊跑的更快了。


    哎……


    又要收拾醉鬼了,好煩。


    屋裏暖氣打的高,就這麽一小會兒,江廷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方立安先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兌了熱水給他擦手擦臉擦身體,然後換上幹淨衣服。


    如此一通折騰,她也出了一身汗。


    之後,端了盆熱水給他泡腳,自己墊在他身後,輕輕按摩百會穴及其周圍。


    沒兩分鍾,江廷迷迷糊糊要水喝。


    茶幾上的醒酒湯有點涼,方立安去廚房盛了碗熱乎的。


    一碗醒酒湯下肚,江廷總算醒了,就是人還有點迷瞪,抱著方立安不撒手,哼哼唧唧,“顏顏,是我不好,你別走。”


    方立安怕胡亂掙紮下,迴頭再把洗腳水打翻,最後苦的還是她,便耐著性子哄道,“不走不走,你乖乖的,我哪兒都不去。”跟哄小孩似的。


    然後江廷就抱著她睡著了,偏偏睡著了也不撒手,她一想掙開,他手上就警覺般緊上兩分。


    這尼瑪……


    好想打人。


    兩人就這麽抱上半小時,等江廷又睡死了,方立安才得以逃出生天。


    洗腳水早涼透了,方立安給他擦了腳,抱了一床被子過來,掖好了就不再管他。


    太晚了,而且她也不放心讓一個醉鬼在家,便洗了個澡,在臥室睡下。


    明天上午還要考《天文學導論》,低於99就把這個醉鬼剁了喂狗。


    哼!


    江廷是被渴醒的,大半夜起來找水喝。


    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一個人沒有。


    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林南齊送他迴來的。


    看到茶幾上伸手就能夠到的水杯,心說這糙漢子還挺細心的,待看到旁邊一晚紅褐色亮湯。


    他心中閃過一絲驚愕,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這下,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慌忙到房間裏找人。


    打開臥室角落裏的落地燈,暖黃的燈光輕輕灑滿房間,床上的人正睡得香甜。


    看著裹在被子裏的一團,江廷覺得自己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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