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隻有狂風唿嘯。


    薑染姝眼神有些異樣,烏雅氏生下的將是未來雍正帝,她用什麽姿勢才能抱上大腿?


    康熙摸摸她的頭,以為她豔羨旁人生孩子,安撫道:“這些日子一直歇在你這裏,想必你也快了。”


    薑染姝臉頰瞬間紅透,羞的捶了一下他胸膛,將自己往被窩裏一蒙,無言以對。


    誰知道康熙往被窩裏一鑽,伸著胳膊去被窩裏頭掏她,撈住不盈一握的纖腰,用力將她挖了出來。


    妥妥帖帖的箍在懷裏,軟玉溫香抱滿懷,特別舒適。


    康熙兩指夾了夾她肉嘟嘟的臉頰,用鼻尖輕蹭,“睡吧。”


    “您不去嗎?”薑染姝咬著唇問,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挑撥離間的小妖精。


    即想著他去,以示自己賢惠,又想著不許他去,想想都覺得糟心。


    低低的悶笑在頭頂響起,康熙輕哼:“屋裏頭這麽酸,朕瞧瞧是不是醋撒了?”


    一個宮女子發動,尚且不須他去,貴妃來稟報一聲的意思,也不過是約定俗成的客氣。


    佟佳貴妃是宮裏頭的老人,多年沒有子嗣,心裏頭著急,一直想抱養個孩子,烏雅氏便是她推出來的。


    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當初她祈求的卑微,“臣妾想嚐嚐做母親的感覺,不拘男女在膝下承歡,定然會誠心以待……”


    康熙知道她心事,到底有表妹這一層關係在,又陪伴多年,瞧著她淚水漣漣,便默許此事。


    佟貴妃立在產房門口,比屋裏頭的烏雅氏還要著急,她在心中向漫天神佛祈禱,定然要是個阿哥才好,讓她們佟家再進一步。


    若是個公主,這往後就不好辦。


    她尋許多精奇嬤嬤來看,都說肚子尖尖,九成是個阿哥,她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些許。


    屋裏是烏雅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佟貴妃擰起眉頭,彈了彈護甲,冷漠道:“捂上她的嘴,這般叫喚下去,等到生的時候沒了力氣,本宮的皇兒豈不是要受委屈。”


    身邊的嬤嬤躬身應是,推開房門進去了。


    烏雅氏養的極好,孕期略有些豐腴,臉蛋又圓又白,皮膚細膩有光澤,這般汗濕發絲躺在榻上,因著陣痛小臉蒼白,倒顯出幾分纖弱。


    “嬤嬤,奴婢害怕,奴婢不想生了。”腰腹間跟刀劈似得疼,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孩子是給別人生的,就算有感情,在天長日久的心裏建設中也盡數消散了。


    嬤嬤板著臉兇她:“你如何想不要緊,肚子裏頭的孩子受不得丁點差池,且安生些,莫要因為飛上枝頭就覺得自己變鳳凰了。”


    她說著又緩和神色:“姑娘該怎麽做,自個兒心中清楚的很,可莫要再任性了,主子還等著給你升一升呢。”


    當初從奴才裏頭挑人伺候皇上,她一眼就看中烏雅氏,她溫柔小意貌美纖纖,微微低垂著脖頸,特別惹人憐愛。


    和後宮女子截然不同。


    老嬤嬤是孝章康皇後跟前的老人,素來有體麵,穿著醬色的直筒旗裝,頭發抿的一絲不苟,她冷哼一聲,衝著一邊的宮女道:“看著她,不許她叫。”


    烏雅氏雙眼沁出恨意來,貴妃雖然一直好生養著她,吃食物品都不曾短缺,卻時時刻刻敲打,想要死死將她捏在手裏。


    可她不願意,既然她能生下第一個孩子,就有無數個,憑什麽一直仰人鼻息。


    她咬緊牙關,倒真的憋出一口氣出來。


    承乾宮熱火朝天的,奴才們來來迴迴的穿梭,而乾清宮卻早已陷入一片沉靜。


    薑染姝一覺睡醒,外頭還灰蒙蒙的。


    看到這些她都忍不住感歎,以前她總是熬著一口氣不睡覺,短視頻、微博排隊等著她寵幸,再摸一把吃雞,再看會兒小說培養睡意,天基本就該亮了。


    如今倒早睡早起,堪稱薑·養生·染姝。


    康熙一向自律,勤政到沒朋友,鮮少有偷懶想玩耍的時候,在薑染姝尚做著美夢時便已離去。


    略略躺了一會兒,清月、明月二人便端著水盆,捧著錦帕進來,兩人眼中俱帶著豔羨。


    往常聽人說用水靈形容人,還覺得誇張,如今瞧著小主兒,才知道世間當真有詞語形容不出的美貌。


    也是她們才疏學淺,想不出什麽好聽詞,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也沒見她塗抹些什麽,偏肌膚又白又嫩,堪比花嬌。


    薑染姝懶懶地伸出胳膊,從容套上中衣,對上兩人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有的你們也有,瞧什麽呢?”


    說著她往前湊了湊,調皮的捏了捏明月的臉,笑道:“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清月噗嗤一聲笑出來,調侃道:“明明是萬歲爺養的好。”原本她也嬌媚撩人,女人瞧見都忍不住小腹一緊,是為欲,隻有皮相好,沒什麽氣質。


    如今整個人泛著仙氣,這般動靜皆宜,著實羨煞旁人。


    正說笑著,門口立了個小太監,輕聲請安,喚進來一問,就聽他說裴靜真的處罰,痘痂這事敏感,縱然隻有一分證據,也被敲成十分。


    裴靜真是個硬骨頭,連番審問都不肯承認,慎刑司嚴刑拷打也沒點頭,死咬著說並無此心。


    可惜還是旁人棋高一著,終究認罪,罰沒入辛者庫洗衣服去了。


    小太監說完便靜靜立在一旁,等著吩咐。


    “知道了,下去吧。”話音剛落,又想起如今不比往時,衝著清月示意,她瞬間明白過來,抓把銅錢塞到小太監手裏。


    小太監麵上一喜,樂嗬嗬的走了。


    清月麵上帶著痛快:“該她的,出手便是痘痂,直接想要旁人的命,可見其狠毒。”


    薑染姝蹙眉,印象中女主不是這樣性子,手段也要高杆些,第一次出手要人命,不過是因著有人想動她的孩子。


    她如今對自己用殺招,是心中著急了麽?


    薑染姝慢條斯理地喝著清粥,一邊在心中捋時間軸,到底不是自己的經曆,瞧著總覺得隔了一層霧蒙蒙的輕紗。


    原文中小宮女勾引帝王是在春日,她記得片段,說是那日杏花開的極好,小宮女挑了開的好的別在鬢邊,滿懷期待的尋覓康熙蹤影。


    裴靜真從梅花暗香悠悠的時候開始誘惑她,原主一直徘徊不定,遲遲不肯下手,直到前些日子實在耐不住。


    就聽明月語帶感慨:“也不知烏雅姑娘生了沒有,她也是個好運的,今年隻她一人有喜,上頭都關注著。”


    “要我說還是我們小主兒幸運,因著先皇後的孝期許久不曾入後宮,這下久旱逢甘霖……”清月嘻嘻一笑,暗示意味十足。


    轉瞬便被明月擰了一把:“小主兒好性,你也不能拿主子說嘴,以後萬萬不能了。”


    清月嘟嘴,輕輕的嗯了一聲,也是薑染姝嬌慣出來的,有時候恍然覺得自己跟她是姐妹而不是主仆,行事上難免有些張狂。


    給自己緊了緊皮,清月來到發呆的小主兒麵前請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


    薑染姝被她擾的迴神,安撫似得摸摸她臉蛋,笑道:“在自己屋裏你怎麽上躥下跳都成,出去後把乾清宮大宮女的姿態拿出來。”


    嘴裏說著,腦海中仍然在思考,春日,孝期,這個時間線串在一起,她突然覺得牙疼。


    原主挺能作死啊,在別人老婆剛死的時候勾引人家,完了被一劍刺死……


    在等級森嚴的古代,能做出這事的人都是英雄,愈加顯得裴靜真其心可誅。


    她說著又陷入沉思中,清月明月躡手躡腳的收拾著,不敢再玩鬧。


    惆悵的唏噓一聲,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其實以她本心來說,她是不願意穿越的,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她在現代再怎麽落魄,她也不想來清朝。


    瞧著麵上淡然,實則她連著做好幾日噩夢,滿清十大酷刑快被她夢了個遍,每天睡醒都慶幸自己還活著。


    今兒康熙要在弘德殿,召了幾個南書房行走一道講講四書五經。


    薑染姝熟練的備著茶水,什麽官階喝什麽茶,她已經熟練於心。


    隻康熙要喝的是她親自泡的,好久沒有動手,也該表現一下。


    她前腳剛進弘德殿,後腳康熙就進來了,瞧見薑染姝鼻尖冒汗的端著托盤,忍不住低笑:“叫小宮女做便是,何苦還自己動手?”


    薑染姝眉目盈盈,淺笑安然:“嬪妾是皇上的小宮女,一刻也不想閑下來。”


    康熙今兒心情不錯,聽她這麽說便朗笑出聲,大馬金刀坐在那裏,手中抄起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殿內一時寂靜極了,半晌才聽康熙慢悠悠開口:“《三字經》背的如何了?”


    薑染姝僵在原地,紅唇微啟:“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她一字一句的背著,被他炯炯有神的雙眸盯著,到後麵便有些卡殼:“雞司晨……”


    康熙肅容補了一句:“苟不學。”


    薑染姝哭唧唧的撒嬌:“皇上~”她就背到這裏,已經盡力了。


    誰知道康熙不為所動,麵色特別冷厲的看著她:“前些日子你日日習大字,瞧著還有些樣子,怎的慢慢就鬆懈了?”


    作者有話要說:薑染姝:教導主任你好,教導主任再見。


    康熙::-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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