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解釋?”仵作和黃知府異口同聲的問道。


    宋無涯笑著說道:“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情形。那就是兇手的力氣並沒有死者大,他並沒能一擊得手。而是在死者強力掙紮之下,勒在死者脖子上的兇器,幾次變換了位置,直到最後死者因為唿吸不暢而使不出力氣之後,兇手這才得手。所以死者的脖子上,才會留下數道勒痕。”


    “妙啊!”仵作聽了這一番解釋,頓時豎起了大拇指,衝著宋無涯稱讚道:“宋公子的判斷,真是讓人驚奇啊!”


    宋無涯的這個判斷,絕對合乎情理,畢竟他這個解釋實在是找不到破綻。


    但這也是別人的認為,而此刻宋無涯的眉頭卻緊緊皺著,顯然他心裏還有想不明白的事情。而這個事情,那就是這地麵上從床前一直延續到床上的淩亂腳印。


    宋無涯緩緩蹲在了地上,他仔細的觀察著地麵上的這些腳印,想要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從而對其作出判斷。可是宋無涯最終還是沒辦法想明白。


    “宋公子怎麽了?”黃知府見宋無涯蹲在了地上,看著那些腳印發愁,當即問了一句。


    宋無涯緩緩起身,他又來到了窗前,看著窗外出神:“我在想這些腳印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無非就是死者生前和兇手打鬥的結果而已。”知府聽著這話,當即笑了。


    而宋無涯也知道這些,隻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死者能和兇手從這裏打鬥到床前,絕對有時間唿喊救命的,可是死者卻沒有。


    聽了知府的話,宋無涯立刻轉身說道:“這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既然……”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後背猛然被什麽東西砸中。他話說到了一半,被這一下子給嚇了一跳,急忙轉身看去,卻見一隻麻雀正撲扇著翅膀在屋子裏胡亂的飛了起來。


    “嘿嘿,這鳥真是瞎了眼啊!”仵作看著這一幕當即笑著說道。


    那鳥在屋子裏很衝直撞,幾次差點再撞到人,好在裝了幾次便找到了房門,直接就鑽了出去。


    “我明白了!”看著這一幕的宋無涯,當即高興的喊道:“我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了。”


    “宋公子明白什麽了?”其他幾人還不知道宋無涯突然這麽驚喜是怎麽迴事呢。


    宋無涯指著窗戶,隨即又走到了窗前。


    “方才,死者站在窗前望向外邊。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兇手突然出現在窗戶外,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死者立刻掙紮,他的力氣很大,兇手直接被他拉近了屋內。可是兇手沒辦法一擊將其勒死,卻被死者的掙紮撞的胡亂走動起來。而這窗戶前不遠處就是桌子,而且離房門也很近。死者一定是想要將桌子撞翻,然後從房門衝出去求救。兇手也看出了他的這個目的,當即化被動為主動,轉身拖著死者來到了床前。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地麵上才留下了淩亂的腳印,最後兇手也是從這窗戶離開的。”


    宋無涯將他推斷出來的事情經過,詳細的告知了知府大人。


    那黃知府聽了這話,立刻哈哈笑道:“果真是青年才俊啊!宋公子竟然能夠因為一隻鳥,就想到了兇手如何行兇,實在是讓本官佩服啊!”


    這黃知府顯然也不是個愚鈍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宋無涯剛才驚喜的緣由了。


    宋無涯尷尬的小了一聲說道:“大人真是謬讚了。我剛才看著窗外依舊是客棧之內,想必這兇手未必已經離開了這裏。還是讓掌櫃的將這裏的客人全都叫道一處,然後在甄別兇手吧。”


    “這件事情,衙役已經去辦了。”黃知府顯然有他辦案的一套程序,這事情早已經交代給了衙役。


    宋無涯跟著黃知府來到樓下,果然這裏聚集了不少人。他走到前邊,向那店小二問道:“小二哥,你可還記得案發之時在這裏吃飯的人嗎?”


    “多數還能認出來吧。”店小二有些猶豫的說道。


    宋無涯點了點頭說道:“放在,我與這死者坐在鄰桌吃飯。他中途因為一些事情而早早離開了位置,我們兩人和他的幾位朋友,基本上是同時吃完了晚飯,然後在迴房的時候,他的朋友發現了死者死在屋中的床上。”


    “這位公子說得沒錯,是我第一個發現高兄的。”發現高姓男子屍體的那個人立刻沈著臉走到了眾人的前邊來。


    他的幾位朋友也站了出來,走到了他的身旁,宋無涯與白卓也是一樣,與他們站到了一起。


    店小二這才開始在人群中辨認起來,很快在場的人多數被聚集在了一處地方。


    黃知府見狀,立刻走到那少數人麵前說道:“現在就讓本官來詢問你們。”


    說這他看向麵前的第一個人問道:“案發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


    “迴稟大人,我在後院的茅房內。”那人立刻迴應。


    黃知府開始對每一個人詢問,並且讓他們找出能夠證明他們案發時沒有作案時間的證據或者證人來。


    “你……算了,你被排除嫌疑了。”黃知府緊接著又問向另外一個人,話還沒有出口就看到那人雙手纏著繃帶,當即眉頭一皺便讓他走到一旁。


    宋無涯看到這人,眉頭一挑,心裏卻暗道:“這人倒是巧,偏偏今天驗明兇手的方式就是要看雙手上的勒痕,他卻雙手受了傷,直接就沒有辦法作案了。”


    那兇手為了殺了死者,用了不少的力氣。加上死者力氣夠大,不斷的掙紮,讓他也吃了不少虧。在這樣的情況下,兇手殺了死者,那他的手上即便是纏繞了布條,也會留下來勒痕的。


    正想著這人怎麽這麽幸運的時候,宋無涯卻突然一怔:“不對,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如果兇手早就選定了殺人的目標和手法的話,為了排除嫌疑,完全可以用這樣的手段脫罪啊。”


    “這位兄台,你這手受了傷本不是什麽好事。可是發生了這起命案,卻因禍得福了。哪像我們這些人,還要為了沒有作案時間,而去找什麽證據呢。”宋無涯當即走到了那雙手包紮的那人身前一臉羨慕的說道。


    那人嘿嘿憨笑了兩聲之後,隻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宋無涯看著那人白淨的麵龐,當即問了一句:“你這手怎麽迴事?怎麽會兩隻手一起受傷呢?”


    這時候那人才終於開口了,“哎!別提了,說起來就倒黴。我是個馬夫,幾日前趕著馬車來到京城。誰知道在城外一處地方,我心想著去撒泡尿。沒想到迴來的時候,這馬也不知道幹了什麽。把馬車的一個骨碌給卡在了一根裂開了的樹樁之中,怎麽也拉不出來了。我當即便吆喝著馬,自己有雙手準備把那輪子給抬起來。我這剛抬起來,那馬一動,這車子就往後倒了迴來,我這手就給軋了。”


    宋無涯聽了點了點頭:“哎!大哥,我不是說你啊!你說你找根棍子多好啊?”


    這人對於雙手受傷,倒是說得清清楚楚,而且是沒有絲毫的破綻。


    “哎!誰說不是啊!當時也沒想的會把手弄傷啊!”那人聽了宋無涯的話,無奈的笑道。


    “大哥你是自己一個人來京城的嗎?”宋無涯的詢問卻並未打住,而是繼續道。看著那人點了點頭,卻他笑著又道:“要是隻有一隻手受傷也就罷了,這兩隻手受傷可就麻煩了。這上個廁所,都解不開褲腰帶啊!看來,近日小二哥可沒少幫你忙啊!是嗎小二哥?”


    說著,宋無涯便大聲的衝著不遠處的店小二喊了一聲。那店小二正一心一意的注意著知府大人的審問,乍一聽這話當即應了一聲就跑了過來。


    “公子你喊我啊?有什麽事情嗎?”


    見小二過來,宋無涯立刻指著身旁那雙手殘疾的人問道:“這幾日恐怕這位兄台沒少麻煩你吧?他這雙手受了傷,洗臉吃飯都成問題,更別說上廁所了。哈哈!”


    店小二聽著這話,臉上卻是一愣,疑惑道:“沒有啊!本來我是想幫他的,不過這位客官卻說用不著,他自己能解決。所以小的爺並沒有受什麽累。”


    一聽店小二這話,宋無涯臉上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因為他已經找到兇手了。


    “知府大人,不必詢問了,兇手我已經找到了。”


    宋無涯立刻大聲的喊了一句,黃知府停了當即吃驚的轉過身來問道:“宋公子,兇手是誰?我方才查看了他們這些人的手,卻並未發現有淚痕。”


    “兇手就是他。”宋無涯抬手指向了眼前這雙手受傷的人。


    一聽他這話,周圍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就連那店小二都說道:“公子,我看你是弄錯了吧?這位大哥,來這裏已經住了三日了,從他趕著馬車進店的時候,這雙手就裹得嚴嚴實實的,你讓他這個樣子,怎麽把人給勒死啊?”


    “是啊是啊!”店小二的話,立刻引來了那雙手受傷男子和周遭其他房客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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