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六日,巳時,就在諸侯大會召開的前幾天,汝南郡平輿縣的的西門外,正在值守的郡兵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他揮舞著雙手大聲喊道。“西方十餘裏外黃塵大起!黃塵之中有旗幟若隱若現,似乎有一支騎兵正在急速趕來!速速去稟報上官!”


    一刻鍾之後,負責城防的校尉便來到了西門的望樓之上,他手搭涼棚,皺著眉頭向西方望去。隻見滾滾黃塵之中,有一杆漢字大旗若隱若現,似乎有數百騎兵,護送著百餘輛輜重車正在迤邐而來。“看上去像是哪一路諸侯的使者。”他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那一支騎兵終於來到城門跟前了,他們的全身都包裹在金光燦爛的盔甲之中,那一副盔甲色彩斑斕,極盡華美之能事,望之儼然天神一般。每一個騎兵都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西涼馬馬,旁邊兒還一溜兒跟著三匹戰馬,一匹西涼馬,兩匹身材修長的烏桓馬。


    “乖乖隆的咚!八百多騎兵,再加上兩百多勤雜人員,戰馬倒有五六千匹!哪家諸侯有這樣強大的實力?這他娘的不是來參加諸侯大會,是在赤裸裸地炫耀武力!”扶著城防的校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筒袖鎧,滿臉羨慕地搖了搖頭。人比人,氣死人呀!去哪兒說理去!


    這八百騎兵,人人手中都緊握著一柄雪亮的陌刀,腰間佩著百煉精鋼環首刀,背後背著並州工曹篆製造的神臂弓。戰馬的兩側是兩隻箭囊,每一隻箭囊裏麵都有五十支鐵頭雕翎箭。他們每一個人都滿臉肅穆,雙眼開闔之際,一道道神光咋現,一看就知道是百戰之餘的老卒!


    就在這時,西門外的軍陣之中,突然如波浪一般,齊刷刷地閃開一條六尺長的道路,一位身材清臒的老者,騎在高大健壯的西涼馬上,分波踏浪而來。老者身上並沒有披甲,而是寬衣大袖,高冠博帶,一看就知道是漢家兩千石高官的袍服。老者手持一柄節仗,節仗上三重黃色的犛牛毛迎風飄揚,再配上一雙睿智的雙眼和斑白的頭發,像極了北海牧羊的蘇武。


    在老者身後是三杆大旗,中間是漢字大旗,左邊兒是一杆馬字大旗,右邊兒是一柄金色葫蘆旗,上邊用隸書寫著“背嵬”兩字。對於這一杆金色葫蘆旗,天下人沒有不知道的,這便是大司馬呂布的親軍背嵬軍的軍旗!“原來是並州軍!他們來這裏做什麽?”“莫不是要攻城?”“馬字大旗?並州軍隻有馬超和馬忠呀?”城樓上的郡兵們頓時便交頭接耳起來了。


    “城頭上的郡兵聽了!我是奉唐皇後和大司馬呂布之命,前來參加諸侯大會的全權使臣,太常馬日磾!速速去稟報天子,打開城門放我進去!”那個清臒老者別看人長得瘦弱,可是嗓門兒卻是極大,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開口竟然震得郡兵們兩耳發麻。


    “馬太常請稍等!卑職這就去稟報!”負責城防的校尉連忙賠笑說道。


    平輿縣的太守府內,各路諸侯的使者們濟濟一堂,正在議事。大後天就要正式召開諸侯大會了,各路諸侯的使者們今日要議定諸侯大會的一切事宜,比如如何排列班次,要議定什麽事項兒。為了好好兒地出上一次風頭兒,他們正展開唇槍舌劍,爭得不可開交。


    “此次諸侯大會,為的是尊奉天子,中興漢室,還於舊都。家中千口,主事一人,總要有一個盟主的,竊以為車騎將軍袁紹為宜!上一次組建關東聯盟,叩關西向,討伐董卓,便是袁冀州做的盟主,結果董卓授首,袁冀州功莫大焉!這一次自然也應該推舉袁冀州為盟主!”袁紹的使者許攸搖頭晃腦大聲兒說道,他臉上的五個叉開的手指印兒已經全無影蹤了。


    “非也!非也!”一聽這話兒,白馬將軍公孫瓚的使者公孫範立刻就大搖其頭了。“上一次袁本初組建討董聯盟,日日在酸棗縱酒高歌,卻沒有實實在在打過一仗!真正硬碰硬和董仲穎幹的,是孫堅孫文台,隻可惜孫文台英雄早逝呀!我說句實話兒,袁本初的這個盟主當得不咋的兒,別的不說,就說偃師一戰,四十萬大軍圍困萬千重,最後還是讓呂奉先跑了!自個兒損兵折將不說,還連累著大家夥兒都跟著吃掛落兒!這一次,絕對不能選他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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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範是公孫瓚的堂弟,袁紹曾經把渤海太守的印信給了他,讓他向公孫瓚表達求和之意,可是這廝接了印信,卻收了渤海之兵來打袁紹!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見公孫範,許攸就急眼了,跳著腳就要撲過去。可是看看公孫範壯碩的身軀,自忖雞肋不足以飽老拳,許攸隻得冷靜下來,坐在那裏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在心裏問候著公孫家的所有女性。


    “公孫將軍所言極是!”眾人抬頭一看,說話的是後將軍袁術的使者閻象,閻象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凡是能夠是袁紹丟臉的事兒,他是非常願意樂觀其成的。“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不假,可是後將軍袁公路才是嫡子,袁本初雖然年長,卻是庶子,這嫡庶之分,可是關乎儒門、家門的禮儀呀!再者說來,前次討董,袁本初的表現極差,完全不能擔當盟主的重任!以我之見,還是應該推選後將軍袁公路來做盟主!定會比袁本初強上百倍!”


    閻象的這一番話,頓時便惹惱了一個人,他蓬地一拍案幾,長身而起戟指大罵道:“天子尚在此地,你們竟然還要推舉盟主,你們的眼裏還有天子嗎?你們這些目無君父的小人!我劉和羞於你們為伍!天子是大漢的象征,自然而然便應該是討呂聯盟的盟主!”


    “此言大善!”劉焉的使者張鬆立刻聞聲附和了。張鬆字永年,益州蜀郡人,生得其貌不揚,瘦小枯幹,放蕩不治節操,可是卻心雄萬夫,腹有良謀,才大如海。他還有一樣長處,便是過目不忘,倒背如流。如今張鬆官居益州別駕,此次作為劉焉的使者出使平輿。


    張鬆其人口才極好,言語便給,擅長滔滔雄辯,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走到正中間,大聲說道。“諸君!不必再辯了,請暫息怒火,聽我張鬆一言!”一看張鬆如此模樣,在座的使者們都忍俊不禁笑了,心說這劉君郎也忒是古怪,竟然派個這樣一個人出使,此人瘦小枯幹,尖嘴猴腮,看上去就和猴子一般,難道不怕墜了益州王劉焉的名頭嗎?


    張鬆是何等聰明,眾人的反應他豈能看不出來?他按捺住心中的憤怒,徐徐開口了。“諸君,我們先要弄清楚,召開諸侯大會為的是什麽?若是像許子遠說得那樣,隻是為了‘尊奉天子,中興漢室,還於舊都’,那自然是不需要什麽勞什子盟主的,天子便是盟主!”


    “若是除了‘尊奉天子,中興漢室,還於舊都’以外,還要有什麽軍事行動的話,那自然就需要一個節製諸君的重臣了,畢竟天子年紀還小嘛。但是,這位重臣隻能是天子任命的大將軍而已,天子手詔一出,是可以隨時撤換的,並不是什麽盟主。不知諸君以為如何呀?”


    “此言大善!”“極好!”“永年之意甚好!”徐州牧陶謙的使者陳登、北海相孔融的使者王修、荊州牧劉表的使者蔡瑁紛紛出言讚同了。張鬆的提議正和他們的心意,第一次關東軍聯盟討董,使他們深刻認識到了二袁和曹孟德的狠辣,這次他們是絕對不會上當了!


    鄭泰端坐在上首兒,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著房間內的一幕幕悲喜劇。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平靜如昔,沒有一絲波瀾,自從上次大徹大悟之後,他已經全然明了了政治的真意。你們就隨便折騰吧,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們還是要請示天子的!那是我再施加影響好了。


    正在這時,一個小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鄭泰的雙眼立刻就亮了。“哦?還有此事?傳我的命令,大禮迎候!請馬太常前來太守府議事!”“諾!”小吏應了一聲兒拱手下去了。正逢著瞌睡,正好來了一個枕頭,這下才夠熱鬧呀!


    “諸君!請安靜!請安靜!我有新消息要宣布!”鄭泰站起身來,雙手向下虛按,是極各路諸侯的使者們安靜下來。或許是因為天子的聲威,或許是因為鄭侍中齒德俱尊,各路諸侯的使者刹那之間便安靜下來了,他們緊盯著鄭泰的臉,生怕漏過了一個字兒。


    鄭泰輕咳一聲兒,拉長了聲音說道:“諸君,我剛剛得到消息,唐皇後和大司馬派出的全權使臣,太常馬日磾已經到達了平輿城西門兒,一會兒就可以和大家一起議事了!”一聽這話,房間內立刻便人聲鼎沸了!使者們揮舞著手臂,大聲的爭論著,恰似市肆買菜一般。


    “他這是來攪局兒的!”一聲怒吼在人群中響起來了,袁紹的使者許攸拍案而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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