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盛大的凱旋入城式,最前麵是一支兩百人的軍樂隊,吹吹打打,全是典雅堂皇的曲調,多數出自蔡邕和蔡文姬父女之手。後麵則是以李樂、李堪、程銀、張橫為首的五六千俘虜,被左右兩翼的三千突騎押著,垂頭喪氣地走在中間。


    俘虜後麵,大司馬呂布和軍師將軍閻忠,在背嵬軍的簇擁下緩步而來,頻頻向兩側圍觀的並州百姓們揮手致意。然後是陷陣營、虎豹騎、銀狐鬼軍、踏白軍、突騎、並州水軍、靈騅營,高順等人督率所部,隨著軍鼓的節奏,雄赳赳氣昂昂大步向前。


    “軍服一定要漂亮,旗幟一定要華麗,要讓每一個穿上盔甲的士兵都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天神!”這是大司馬呂布對並州工曹篆魯墨說過的話。在大漢軍服鎧甲的基礎上,並州軍的鎧甲、軍服做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進,變得更漂亮更合身了。


    這次凱旋入城式,整個並州軍都換上了嶄新的軍常服,背後的披風用金銀線和緞子鑲著各色的花邊,頭盔上加了各色的瓔珞,胸前背後的兩對護心鏡擦得錚明瓦亮。戰馬也刷洗得幹幹淨淨,看上去高大威武,士飽馬騰,頗有一番威武氣象。


    “大司馬威武!”“並州軍威武!”“誓死保衛並州!”各種各樣的口號此起彼伏,兩側的百姓們沸騰了!雖然見慣了並州軍出操,但是如此振奮人心的場麵卻是極難見到的。悠揚振奮的音樂,美輪美奐的盔甲,肅穆威武的軍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這一切都化作了一種激情,化作了一種精神力量,潛移默化地深入每個人的心扉,牢牢地紮下根來。


    “看,那是我家的小三子,他現在是管領兩百人的屯長了!”一位大嬸兒自豪地對前後左右的七大姑八大姨介紹著自己的兒子。“小五!我們都在這兒!”一個大嫂興奮地揮著手,試圖讓弟弟看一眼自己。可是,所有的並州軍士卒都目不斜視,就像沒聽見一樣。


    “哼!當官了就不認姐姐了!沒良心的東西!”大嫂憤憤地罵著。“這位大姐,不是他不想看你,是部隊上有紀律!這是什麽場合?是凱旋入城式!講究的是軍容軍紀!你看一眼,我看一眼,那不就亂了套了嗎?”旁邊一位中年大叔好心地解釋著。“原來是這麽迴事兒呀!我說我家小五不是那樣的人嘛!”


    盛大的入城式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兩撥人,一撥兒自然是剛剛取得初戰大捷的靈騅營了。大姑娘小夥子們騎在高大健壯的駿馬上,神情肅穆,挺直了胸脯兒,努力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兒。可是臉上的笑意和怎麽也合不攏的嘴角暴露了他們心中的喜悅。


    另一支隊伍就是康曼提的商隊了,之所以允許他的商隊參加凱旋入城式,一來是他西行十年勞苦功高,二來是示人以大漢懷柔遠人之意。渾身黝黑的黑人,金發碧眼的白人,還有那些千嬌百媚、身材健壯、舉止豪放的各族美女們,引起了一陣陣轟動。當兩百頭大象走過時,更引起了陣陣驚唿和騷動,並州百姓們雖然眼界甚寬,卻從來沒見過這等小山一般的動物!康莫提商隊引起的騷動震驚了整個並州,知道半年後還是新聞。


    大司馬府門前,是一座五丈高的高台,由黃土夯築而成,外麵用水泥澆築。這座高台坐北朝南,麵對著能容納數十萬人的巨大廣場,是檢閱軍隊,發布重大政策的絕佳所在。今日早已搭好了彩棚,裝飾一新,充作凱旋入城式的主會場。


    十餘萬並州軍和數萬並州百姓把廣場擠得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比過春節還亞歐熱鬧。大司馬呂布帶著並州軍的高級將領們,緩緩走上高台站定,軍樂隊停止演奏,場麵立刻肅靜下來,這是大司馬呂布要發表重要講話的先兆。


    “把李樂和兩千五百三十八個罪大惡極的白波軍帶上來!”呂布運足內力,大聲說道,數十萬人都聽清楚了他說的是什麽了。六千突騎押著兩千五百三十九個白波軍進場,喝令他們跪下,有些死硬分子還桀驁不馴地掙紮,左右的突騎火了,照著他們的腿彎兒就是一腳。白波軍慘嚎一聲,頓時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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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騎不管他們的死活,伸手一抓他們的發髻,把他們拉起來,兩個伺候一個,按得死死的。李堪、張橫、程銀和三四千西涼叛軍的大小頭領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呂奉先不會把這兩千五百三十九人全都砍了吧。


    呂布的眼光掃過全場,最終停在高台下的這兩千五百三十九人身上。“三年前,我們平定了黃巾,俘虜了三百五十萬黃巾和他們的眷屬。從中揀選精壯,組成了三十萬青州兵,帶領三百二十萬黃巾在鮮卑草原屯田,如今已經大見成效了。”


    “那麽,把這兩千五百三十九人押到這裏做什麽?黃巾也好,白波軍也好,左右都是黃巾,為什麽待遇不一樣呢?這不公平呀!”說到這裏,呂布停下來,望著高台下的白波軍。“對!不公平!我不服!死也不服!便是九泉之下,也不服!”李樂在下麵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著,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最後歸宿,此時此刻,不過是要討個說法罷了。“對!我們不服!便是做了孤魂野鬼也不服!”兩千多黃巾一起吼道。


    “哈哈!”呂布冷笑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們,為什麽!你們從白波穀北上,一路洗劫了襄陵、楊縣、永安三座縣城。整整殺死了四萬八千百姓,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強奸婦女八千多人,大部分被你們折磨而死!驅趕裹挾百姓六萬三千,死於道路者絡繹於途。高台下的這兩千五百三十九人,每個人身上至少都有十條人命!犯下如此大罪,難道不該殺嗎?”


    一聽這話,兩千多白波軍頓時蔫頭耷拉腦了,呂布所言不虛,咱們的確該死!李樂心中一沉,立刻就覺得自己的腦後冷颼颼的,可是他還想再拚一把。“不錯,我們是殺了人!可是這是新任教主虛竹子下的命令!黃巾此次複起,為的就是複仇!定要這大漢天下血流成河、流血漂櫓!便是失敗了,也要把天下人都殺光,如此,大漢就會成為千瘡百孔的破屋!”


    哎呀,我的娘!李堪等人心中立刻哆嗦起來了,我們西涼叛軍殺得人夠多了,比起黃巾,還是小巫見大巫!慢著,黃巾複起?讓大漢天下血流成河?殺光天下人?看來天下又要大亂了!亂吧,亂得好亂得妙!天下一亂,韓大帥和馬大帥就能再起烽火了!


    “殺!把他們的首級和屍體做成京觀,立在晉陽城南門!”呂布右手一揮下了命令,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濫殺無辜!這些人罪惡深重,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威嚇那些罪大惡極之人!隨著呂布的一聲令下,六千突騎一起舉刀,兩個收拾一個,瞬間砍下了兩千五百三十九顆首級,直嚇得一般西涼俘虜簌簌發抖。


    李堪、程銀、張橫是韓遂帳下的八部帥之三,平日裏都以勇悍聞名,心狠手辣殺人無數,可是一次砍掉兩千五百三十九人的首級,他們還真沒見到過。這呂布呂奉先看上去像個小白臉兒,可是心性竟然如此冷酷,一口氣兒殺了這麽多人,竟然連眼都不眨。看來我等三人要小心謹慎了,大司馬說雞蛋是方的,我們就決不能說是圓的,否則,嘿嘿,你懂的!


    砍下兩千多顆首級之後,凱旋入城式終於結束了。太原太守曹雍和晉陽縣令帶著三班衙役和郡兵,忙得滿頭大汗維持秩序,安排數萬百姓散去。如此大規模的集會,稍有不慎發生踩踏事故,他倆的項上人頭就會不保了。


    並州軍已然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在百姓散去之後,他們也將解散,大司馬呂布早已宣布,全軍解散,放假十五日。他們可以利用這個難得的長假,迴鄉看看父母,盡盡孝道。趁著時間還早,去東市西市還有專為異族人設立的榷場逛逛,買些時新物件兒做禮物。


    靈騅轉過身來,替呂安整理一下身上的披風,滿臉都是笑意。“好一個玄甲白袍,文武雙全!呂安,別忘了你三個月後還有一場大考!老姐就幫忙幫到底好了,靈騅營裏,你看上誰我全部放行!附送馬匹兵器、盔甲輜重。總不能讓你丟人丟到大秦去吧!”


    “那就多謝老姐了!”呂安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老姐放心,那些大秦兵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裏。我的兵,年紀要在十二到十六之間,書讀得好,武藝不錯,關鍵是人要機靈,可塑性強&#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停!停停停!”靈騅伸出如玉的手指,在呂安頭上一點。“照你這個選法,靈騅營裏頂多能有兩三百,你還是找找蔡大家,去河套書院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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