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辰正時分,並州太原郡,晉陽城外。


    大司馬呂布率領的西征大軍終於返迴並州了,一千五百艘大船從汾水北上,直抵晉陽城下。七牙大艦、五牙大艦在數百艘大船的護衛下,遮蔽了整個江麵。此時,紅日東升,萬裏無雲,天空一片碧藍。在天與地之間,巍峨高大的巨大艦船高高聳立,遠遠看去,七牙大艦的桅杆和風帆就像一柄長劍,刺破了蒼天,


    並州軍凱旋而歸,晉陽城的百姓們已經見過多次了。可是如此壯觀的並州水師卻是第一次見過,留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並州水師威武!”“並州軍威武!”“大司馬威武!”早早在城外迎候的並州軍民立刻歡唿起來,瞧!除了天下第一的陸軍,並州還有了天下無雙的海軍!那一艘艘急速駛來的大船,橫亙在天地之間,就像一條條鬧海的蛟龍!


    咚咚咚!咚咚咚!激越的鼓聲震天動地,百姓們載歌載舞,自發地前來迎接西征大軍凱旋。並州軍一晝夜間,擊潰四十萬西涼叛軍,生俘數十萬,斬首數萬,這樣做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早已傳迴了並州,六百萬並州軍民欣喜若狂,為自己的軍隊而自豪。


    並州水師開始落錨了,一隊隊的騎兵整隊下船,在城門前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當火紅色衣甲的靈騅營出現在百姓麵前時,百姓們都激動了。“靈騅營威武!”“靈騅將軍威武!”“大公子呂安威武!”歡唿聲響徹雲霄。一夜之間,靈騅營的輝煌戰績早已傳遍了晉陽城,那可是三萬黃巾,而且是突襲!竟然被一萬娃娃軍給收拾了,一個也沒跑了。


    靈騅營是晉陽城的百姓們看著長大的,說實話,這一萬孤兒就和自己的兒孫一般。就像做夢一樣,十年的光陰倏忽而去,原來奶聲奶氣的小娃娃們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小夥子。竟然一舉擊敗了試圖洗劫晉陽城的三萬黃巾,著實令晉陽城的百姓們目瞪口呆。


    就好像打了個盹兒,一覺醒來,這些娃娃們就長成大人了,竟然能夠頂門立戶了。“此戰過後,靈騅營就不是娃娃軍了!”一個大叔欣慰地說道,滿臉都是笑意。“老家夥!還說娃娃軍!看我撕爛你的嘴兒!”一旁的大嬸兒嗔怪道。“錯了!的確是我錯了!該打1該打呀!”慈祥大叔連忙笑著解釋。“算你識相兒,這頓打就先記下了!”大嬸白了他一眼。


    靈騅滿臉通紅,和呂安並轡立在最前麵,她頭一次感到自己和靈騅營在晉陽百姓的心中如此重要。若不是晉陽城的大媽大嬸兒們不時地去軍營中洗洗涮涮,縫縫補補,做菜做飯,她真不知道前三年自己能不能撐下來。此時此刻,她有太多的心裏話兒想和百姓們說。


    “晉陽城的父老鄉親們!靈騅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沒有你們無私地幫助,這些娃娃們絕對活不到成人的那一天!我呂靈騅和所有靈騅營的將士們感謝你們!現在我們長大了,該迴報你們了!我們將像真正的軍人一樣,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誓死保衛並州!”


    靈騅的雙眼濕潤了,淚水就像珠子一般,止不住地留下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梨花帶雨,更顯得明豔動人。背後的八千女兵和亮起那男兵中,不少人也開始抽泣起來了,他們也想起了晉陽百姓素日的好處,那一件件百家衣,一口口百家飯,一直陪伴著他們長大。


    “靈騅營!向並州的父老鄉親們,致敬!”靈騅右手握拳,按在左胸之上下了命令。“向&#8226&#8226&#8226並州的父老鄉親們&#8226&#8226&#8226致敬!”一萬靈騅營的將士們右手握拳,按在左胸之上,大聲吼道,聲音清脆,斬釘截鐵。長大成人的娃娃們用這種方式向父老鄉親們致敬。


    “看呀,多好的孩子們呀!”“就是呀,這十年來,靈騅這姑娘吃了多少苦呀!”晉陽城的百姓們開始紛紛議論起來,一些大媽大嬸們的眼圈兒紅了,淚水開始奪眶而出了,人群中開始出現了抽泣聲。“大軍凱旋的日子,你們哭啥呀!”大爺大叔們不願意了。


    突然,四周激越的鼓聲漸漸停了下來,一隊軍樂隊魚貫而出,開始列隊演奏溫侯破陣樂,這是精通音律的蔡邕蔡大家的傑作。歌詞典雅堂皇,韻律悠揚。“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聖開昌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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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溫侯破陣樂的節奏,數萬大軍如同一股鋼鐵洪流,徐徐整隊下船,在城門前列陣等候。旌旗招展,金鼓齊鳴,百戰功高的並州野戰軍團終於凱旋了!將士們神情凝重,嘴角兒卻帶著笑意,軍容嚴整,士氣高昂,如同鋼澆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終於,大司馬、溫侯、並州牧呂布乘坐的七牙大艦緩緩靠岸了,呂布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西涼馬,躍馬揚鞭從寬闊的登船板上急馳而來。身後是高順、閻忠、侯成諸將,一個個意態昂揚,催動戰馬,緊緊跟隨大司馬呂布躍馬上岸。


    “大司馬威武!”“並州軍威武!”晉陽城的百姓們立刻歡唿起來。並州軍的每一次出征,都給並州百姓帶來巨大的財富,這些財富立刻會通過各種方式花到並州百姓們身上。除了巨大的財富,還有長大數年的和平安定,似乎還有風調雨順和大豐收。


    呂布縱馬登上高處,身後是十萬並州軍,還有數千俘虜。眼前是數萬晉陽百姓,還有前來迎接的並州官吏。此時此刻,呂布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建成了並州這一塊兒根據地。從今日起,我呂奉先就要止戈為武,保境安民了!


    “西征大軍凱旋,又打了一個打勝仗!從此以後嗎,並州軍天下聞名了!成為大漢第一精銳!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並州的百姓、留守的官吏、將士,沒有你們的付出,我們絕不會勝得這麽輕鬆!並州六百萬百姓,是並州軍最大的依仗!感謝你們!”


    一聽這話,晉陽城的百姓們眼圈兒頓時就濕潤了,從來沒有一個大漢高官這樣評價小民百姓,也從來沒有一個大漢高官像大司馬呂布一樣時時刻刻把小民百姓掛在心上。大司馬主政並州的這十一年,並州經濟飛速發展,百業振興,便是賊老天也老實多了。


    呂布高舉右手,大聲喊道:“感謝你們!所有的並州人!無論官吏、將士、還是百姓,你們都默默地為並州工作著,光榮和勝利屬於你們!”“大司馬威武!”“漢軍威武!”晉陽城的官吏、百姓、將士們終於落淚了,他們緊握著右拳,高高舉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著。


    歡唿的聲音漸漸停歇了,呂布銳利的雙目掃視著四周,胯下的戰馬噴著鼻子,四蹄不斷地挪動著。“呂靈騅!呂安何在!”呂布大聲喊道。“在!”“在!”靈騅和呂安大吃一驚,連忙縱馬如飛,來到呂布麵前。


    “靈騅營的初戰打得好!一舉成名天下知!不愧是我的長女長子!虎父無犬子!我呂奉先終於放心了!呂靈騅,從此刻開始,你的靈騅營正式進入並州野戰軍團的序列!番號靈騅營!與背嵬軍、陷陣營、虎豹騎、銀狐鬼軍、踏白軍、突騎、青州兵、並州水師一起,成為並州第十個有軍號的野戰軍團!”


    “諾!”靈騅大聲應道,因為興奮,她的小臉兒變得通紅,她反過身來,立馬在呂布身側,接受晉陽城百姓們的祝福。“以一萬娃娃兵,全殲三萬白波軍,最重要的是沒有戰死一人!”在並州高官的隊伍中,須發皆白的張奐長歎一聲。“假以時日,靈騅必成一代名將!”他身側的康茉莉聞言,立刻就問了一句。“敢問師尊,呂征日後如何?”


    “唉!”張奐長歎一聲,這女子怎麽還沒有看透?兩年多的並州講武堂生涯,竟然還沒有磨去她心中的那一份執拗和恨意!康茉莉的餘生,似乎就是為了呂征,看來是該和她好好談談了。“呂征之勇,不下於項藉,然則成也項藉、敗也項藉!什麽時候呂征是呂征,項藉是項藉,那就成了!”張奐不假思索,隨口答道。


    “呂安,別看你才十歲,這次帶領八百郡兵,生擒李樂,俘敵四千,幹得漂亮!說,你要什麽獎賞?”呂布哈哈大笑,滿臉都是笑意,虎父無犬子,這一點對他來說尤為重要,因為這關係著整個並州的未來,六百萬並州百姓的未來!


    呂安仍然像往日一般從容不迫,他慢吞吞地開口了。“父親,我要親手練成一支鐵軍,名叫玄甲軍,玄甲白袍,文武雙全。有事,則先登破敵,有進無退,無事,則靜坐讀書,觀古今治亂之道。”呂布大喜了,呂安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淩雲之誌!


    “呂安,三月之後,你的部曲將與羅馬人一戰,勝了,便是玄甲白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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