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撅著嘴不情不願的掏出一遝銀票,那小二眼睛都看直了。


    原來也不是窮鬼啊!


    “拿去!”裴夏將銀票扔在櫃台上,小二連忙笑嘻嘻的撿起來。


    蘇荷將剩下的一遝銀票舉在手裏揚了揚,“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小二眼前一亮,作勢就要去接,不料蘇荷又收了迴去。


    “有什麽條件?我可不信你會白白拿給我。”


    裴夏白他一眼:“算你有腦子。”


    “你!”


    蘇荷抬眸:“酒樓裏的菜價是何人設定的?”


    一份小炒黃牛肉要價九兩銀子。


    一份水晶肉肘子要價十二兩銀子。


    一份東坡肉要價也是九兩銀子。


    隻有一份清淡寡味的蛋花湯便宜,卻也要了二兩銀子。


    蘇荷記得當初母親將幾間商鋪叫到她手中時,價格很親民,效益一直很好,也從未出過差池。


    如今竟漲到了這麽多?


    “價格當然是我們老板設定的!”小二搓著手,想要那遝銀票。


    “老板叫什麽名字?”


    “我們老板姓陸……他叫什麽名字我告訴你做什麽?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小二開始警惕。


    裴夏一巴掌拍在櫃台上,斜眼掃了一圈,幽幽道:“姓陸?這處酒樓的地契他有嗎?”


    “老板的事我們怎會過問?我看你們像是來找茬的吧?”


    小二狐疑的盯著蘇荷,鼠眼上下打量了番,側頭給身後的彪形大漢一個眼神。趁著此刻酒樓裏人少,將兩人打暈後把銀票拿過來,還可以將人發賣到隔壁院裏得一大筆銀子!


    裴夏察覺到小二眼神不善,當即護在蘇荷跟前,下一秒棍棒落在她頭上,當場暈了過去。


    “裴夏!”


    蘇荷一把抱住癱軟暈倒的她,仰頭質問:“是陸硯修安排你們這麽做的?”


    姓陸的老板除了他還會有誰?


    如此青天白日,竟也不怕被人發現了?


    小二靠在櫃台邊,撇撇嘴沒有迴答,讓大漢們趕緊再將蘇荷打暈抬走,免得叫其他客人發現了端倪。


    “誰敢動她?”


    一道森寒的聲音自外麵響起。


    兩支隊伍從外麵魚貫而入,陸淮鶴穿著官服緩步踏入,斂眸凜色,親自走到蘇荷麵前將她扶起來。


    蘇荷微愣,見他神情淡漠,遲疑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處理一點公事,他們沒欺負你吧?”


    蘇荷摟著裴夏,“她受傷暈倒了。”


    陸淮鶴清冷的眸子在小二身上停留片刻。


    “來人,請大夫來瞧瞧。”


    “是!”


    小二見這位貴人穿著大理寺的官服,來勢洶洶,頓時沒了剛才的氣勢,急急解釋說:“大人我可沒犯法!”


    “是麽?”


    青雲將手裏的尋人告示甩在他麵前,上麵赫然是一位女孩的畫像,已經丟失五日了。


    聽見他所言,蘇荷腦海裏閃過一絲電光火石。


    頓時明白過來,小二口中所說的陸老板根本不是陸硯修,因為他不屑在蘇荷的鋪子上掛名。


    而早前,劉氏曾提議想將府上的鋪子交給陸知禮打理,奈何陸府的鋪子收益極低,連工錢都發不起,隻好低價變賣。


    按照劉氏的做事風格,自家鋪子沒了,肯定要在其他地方想辦法,摘星酒樓的掛名是陸知禮!


    前世,陸知禮因著在國子監學習,時常不歸家。每次迴府上也隻是找蘇荷拿錢,隻推說是打點交際,府上並沒有人起疑。


    當時蘇荷聽陸硯修所言,時常派人去國子監探望。唯有一次她得空便親自去了,卻發現陸知禮與同窗之間在交易著什麽。


    蘇荷曾在私底下問他是怎麽迴事。


    陸知禮迴答說:“同窗們知道摘星酒樓是嫂嫂你的地盤,想要聚在一起玩耍時圖個便宜,我隻好私自賣他們一個人情……嫂嫂,你不會生氣吧?”


    蘇荷笑道:“無事,同窗之間要籠絡好,日後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現在迴想起來,正當交易何故要偷偷摸摸,裏麵肯定有貓膩!


    “人是在你們酒樓消失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起事件,難道還要狡辯?”


    青雲厲聲質問。


    這已經是京中失蹤的第三個女孩,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還沒有及笄。


    小二矢口否認:“酒樓裏人來人往那麽多人,我們總不可能人人都派個跟班守著吧?再說了,這女孩年紀也不大,估計是貪玩,自己跑丟了也不一定……”


    青雲還是真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大理寺辦案,人證物證斷不會少。”陸淮鶴淡淡出聲。


    “來人,拷起來帶走。”


    一聲令下,小二和幾個彪形大漢們都被反綁著手帶出了酒樓,原本就稀少的客人更加逃之夭夭,飯錢也沒結。


    陸淮鶴瞥一眼蘇荷,見她跪在地上懷裏摟著裴夏,正接受大夫的檢查。


    “很快就會醒的,小姐不用太過擔心。”


    蘇荷道:“謝過先生了。”


    可憐那位下屬請來的老大夫,離開時佝僂著背部,腿腳也不太利索。


    下屬撓撓頭有些無奈:“這條街上就他一家開診堂的。”


    “你如何會出現在這?”陸淮鶴挑眉,慢條斯理的問蘇荷。


    “鋪子賬目有問題,我來瞧瞧。”


    陸淮鶴腦袋稍稍一偏,靠在桌椅邊,看著蘇荷認真迴答的模樣來了興趣,“這間酒樓是你的?”


    “對。”


    “你的鋪子攤上了麻煩。”


    方才蘇荷已經從他們的對話聽出了大概,近日京中出了三起少女失蹤的案件,鬧的人心惶惶。既然陸淮鶴他們查到這裏,肯定與陸知禮脫不了幹係。


    蘇荷道:“該查該封,陸大人按照規矩辦事就行。”


    “前幾日一名少女僥幸逃出來,聲稱是在摘星酒樓被人迷暈關了起來。經過調查,這間酒樓背後的隱藏盈利,很快浮現了出來。”陸淮鶴說話時一直盯著她的眼睛,見神情沒有任何隱瞞的異樣,才確定她不知道此事。


    “誘拐少女,將其帶到秘密交易場所供貴門子弟玩樂。”


    蘇荷倒吸一口涼氣。


    “是陸知禮嗎?”


    “你猜到了?”


    蘇荷不禁覺得那個少年真是讓人害怕。


    他當然很可怕。


    前世,陸知禮可以不顧自己安危,在皇帝麵前編出那樣的謊話嫁禍蘇家,間接導致了蘇家眾人的慘死。


    直到後來陸知禮成為了新的禮部侍郎,蘇荷才明白他的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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