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翼德挑著膽子,跟在葉修身後,一路來到金陵酒肆。


    能一口吃下所有貨源的,唯獨這家。


    掌櫃的和店小二,正在盤賬。


    忽然就感覺,店鋪裏麵一黑。


    抬頭便看見一個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漢子挑著膽子走進來。


    店內的氣氛,也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店裏麵忙碌的幾個夥計,已經悄悄地取出齊眉棍。


    掌櫃的越看趙翼德,越是頭皮發麻,小心地問道,“這位客官,來小店是買酒的?”


    奈何趙翼德一聲不吭,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眾人。


    這小子能從一個小兵,一路晉升到隊正,少說宰了幾十頭倭寇。


    殺過人的人,眼神是不一樣,殺氣也是藏不住的。


    店內的所有人,都被趙翼德看得脊背發涼,如臨大敵。


    甚至是,一名夥計已經丟掉了齊眉棍,逃之夭夭。


    別看是官家的生意,可趙翼德出現,還是讓掌櫃的雙腿發軟,聲音顫抖,“好漢,咱們有事兒說事兒,切莫打雜小店兒傷人性命啊……”


    可趙翼德就是不為所動,越是不說話,掌櫃的等人就越害怕。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掌櫃的立刻拿出一錠元寶,“這位壯士,凡事好商量,這是茶錢。”


    就在這時,葉修走了出來,笑眯眯地看著掌櫃的。


    趙翼德放下擔子,規規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後。


    “哎喲,原來是小郎君。”


    “你這家丁哪裏找的?也忒嚇人了!”


    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來葉修,動作迅速地藏起元寶。


    “上茶,上好茶!”掌櫃的吆喝一聲,“把我珍藏的好茶取來,我要和小郎君暢飲。”


    掌櫃的務必熱情,兩個人就好像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葉修坐在椅子上,輕輕撥弄茶蓋,湯色金黃濃豔似琥珀,一股天然的蘭花香撲鼻而來,茶葉肥壯圓結,沉重勻整,整體形狀酷似蜻蜓頭。


    “紅芽歪尾桃?”葉修笑著看向對方,“劉掌櫃,竟然拿出安溪貢茶招待,確實讓我很意外。”


    “小郎君,果然懂行。”


    “這還是一年前,知府大人賞了我二兩,一直沒舍得喝。”


    “小郎君,此番前來,恐怕是有大買賣要和小店商談吧?”


    劉掌櫃豎起了大拇指,這也是他對葉修的試探,可不是什麽人都知道貢茶的。


    另外,他也抬出了金陵知府,目的就是告訴葉修,這實際上是金陵知府的產業。


    “劉掌櫃如何看出來的?”葉修反問道。


    “前天你來小店,一直很在意忘憂白,但眼神裏卻帶著懷疑,和對忘憂白的不屑。


    走的時候,根本沒掩飾內心的激動。今天又帶著一位壯士前來,很明顯是要幹一番事業。”


    果然!


    古人都特麽是人精,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


    被劉掌櫃拆穿,也表示對方占盡先機。


    為了扭轉局麵,葉修索性也就不裝了,“劉掌櫃,上次你說忘憂白多少錢來著?”


    “十兩銀子一斤。”劉掌櫃淡定一笑。


    “我這裏有比忘憂白的酒,你要不要?”葉修開門見山,“我的酒更醇、更烈、更清澈!”


    “隻要你的貨質量好,肯定要收的。”劉掌櫃依然是雲淡風輕,認為自己早就抓住了主動權。


    葉修擺擺手,趙翼德從擔筐裏取出來酒壇,一一放在桌子上。


    劉掌櫃瞪大眼,比忘憂白還好的酒,一下子拿出來三十多斤?


    要知道,生產忘憂白的酒坊,每年也不過百鬥。


    整個金陵城的豪門望族,每家也不過分到一二斤,平日裏還都舍不得喝。


    但很快,劉掌櫃眼中閃爍不喜之色,“小郎君,你是在消遣我嗎?”


    “發財的機會給你了,可你不中用啊!”


    葉修起身,假裝生氣地模樣,“趙兄,咱們走吧,去別家!”


    趙翼德很快端起酒壇,就要放迴擔筐。


    劉掌櫃臉色大變,他本想拿捏一下葉修,萬萬沒想到葉修會如此做派。


    “小郎君雅量,別和我一個掌櫃一般見識。”


    劉掌櫃當即賠著笑臉道,“也不能怪我多心,你一下子拿出來三十斤酒,說比忘憂白還要好,難免我不懷疑。”


    “哼!”葉修重新落座,趙翼德也重新把酒壇放好。


    打開酒封,酒香撲鼻。


    濃鬱的香氣,讓掌櫃的瞬間嚴肅起來,小心地倒了一杯酒。


    酒液清澈,一點雜質都沒有。


    輕輕抿了一口氣,劉掌櫃猛然瞪大眼。


    烈酒入喉,如同烈火燎原。


    那股熾熱的滋味在食道中擴散之後,更是餘味悠長,讓人欲罷不能。


    簡直比忘憂白高出無數個檔次。


    不不不,


    用忘憂白和這烈酒對比,簡直就是對這烈酒的侮辱。


    許久之後,狠狠一拍桌子,“這驢曰的好酒!”


    葉修起身,去嚐了一口忘憂白。


    店小二和劉掌櫃也都沒阻攔。


    很快,葉修的臉上就露出失望之色,充其量就是二十度左右。


    酒液雖然過濾掉了雜質,可依舊呈現淡綠色。


    比自己釀的酒,差得太多了。


    之所以能賣上高價,一來它是貢酒,二來物以稀為貴。


    達官貴人、商賈豪門們,為了彰顯富貴,相互攀比之下,也造就了它居高不下的價格。


    一瞬間,葉修的心裏就有底了。


    再看劉掌櫃,咂咂嘴之後明顯意猶未盡,還想再倒一杯,卻被葉修攔住。


    反觀劉掌櫃,就顯得頹廢了。


    他認為占據的主動權,在絕對質量麵前,都是徒勞的。


    這種酒一定在短時間內風靡金陵城,誰先手得到,誰就能發大財。


    “你可以提供多少斤?”劉掌櫃歎了一口氣,問道。


    “目前隻能提供你三十斤,半個月後再提供七十斤。”


    “一百斤,我全都要了。”劉掌櫃故作大氣,“三兩銀子一斤,如何?”


    “不賣!”葉修站起身,轉身就走。


    劉掌櫃急忙拉住葉修,“小郎君別急嘛。”


    “你這掌櫃心太黑。”葉修故作生氣的模樣,“忘憂白十兩銀子一斤,我的酒就給三兩,你糊弄三歲小孩呢?”


    “五兩銀子一斤,不能再多了。”劉掌櫃滿臉肉疼,“你這不是貢酒,還沒有名聲,貿然售賣,小店也不能定價太高。”


    “好酒無價!”葉修冷哼,言語不容置疑,“我這酒遠勝忘憂白,金陵城內願意出高價的人很多。你錯過了這樁富貴,我看你怎麽向徐有功交代。”


    不提徐有功還好,一提徐有功,劉掌櫃瞬間冷汗直流,徹底僵立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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