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大軍的張揚獨自一人摸到城下,從懷中掏出一柄連著繩索的抓鉤在手中揮舞幾下,向城樓上拋去。


    “叮”的一聲脆響,抓鉤牢牢掛在城牆之上,張揚伸手拽拽繩索,確定牢固之後,手腳並用,好像大蜥蜴一般,向城樓上爬去。


    抓鉤這種東西,並不難做,有圖紙的話,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鐵匠都可以迅速打造出來。


    爬上城池的張揚隱身在黑暗之中,悄悄摸到城樓附近,正好聽到兩名官軍的對話,所以才有了以上一幕。


    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兩名官軍,張揚跳下城樓,一刀把絞盤上的繩索砍斷,放下吊橋,隨即打開城門把一眾士卒放了進來。


    “老管,吹號,讓老裴過來,其餘人,隻要看到紅袍黑甲的,一律給我亂刀砍死!”


    管亥伸手拿起牛角號,湊到嘴邊使勁吹奏起來,先是三聲短而急促的號音告誡裴元紹撤退,然後才是綿長不息的衝鋒號聲。


    “殺!”


    震天的吼聲響起,打破了這個死寂的夜晚。


    城東的城樓上,鄒靖皺著眉頭看著城下的賊寇。這群賊寇既不攻城也不撤退,隻顧在城下鼓噪呐喊,人數也隻有二百左右,不知是何用意。


    忽然,幽遠的號角聲響起,城下賊軍齊刷刷掉頭便走,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緊接著城西喊殺聲大作,火光衝天而起。


    鄒靖心頭咚的一跳,驟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尤其是官軍的戰鼓聲緊接著響起的時候,鄒靖更是大吃一驚。官軍的鼓聲越來越急,鄒靖額頭冷汗


    直流,當下也顧不上城下的賊寇,厲聲喝到:“留下五十人把守城門,其餘人跟我來!”


    縣衙後堂,秦頡從噩夢中驟然驚醒,熊熊燃燒的火盆不能帶給他絲毫的溫暖,反而讓他如墜冰窟,大口喘息幾下,秦頡放聲大喊:“來人,快來人


    !”


    縣衙內的小吏匆忙而至,抱拳躬身一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城外何處號角聲?”秦頡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吼吼的問道。


    小吏一臉莫名,道:“小的不知,但鄒大人就在東門城樓上,想必是在追殺賊寇。”


    秦頡見他言語含糊不清,不能安心,大聲道:“速去查明情況來報!”


    小吏不敢怠慢,轉身便走。


    秦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仿佛重重地踏在秦頡的心髒上一般,讓秦頡喘不過氣。


    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永遠不會停止一般。


    秦頡從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終於,腳步聲停止,大門被重重推開,一麵色陰沉的中年漢子大步踏入後堂。


    那是一張怎樣的麵孔,三角眼,掃帚眉,配合他一臉的邪笑,說不出的陰翳。


    “趙慈?!”秦頡大口喘息,驚唿道:“汝不隨鄒靖守城,來此作甚!”


    被秦頡稱作趙慈的大漢展顏一笑,兩隻三角眼眯起,更顯猥瑣,三兩步走到秦頡麵前,趙慈開口道:“秦大人,張揚的陷陣營已經攻破西門,直往


    縣衙而來,現在跑都來不及了。下官無奈,特來向大人借一物以保性命。”


    “什麽?!”重病的秦頡被驚得站了起來,失聲道:“果真如此?”


    “確鑿無疑,不然下官也不會來見大人,你說是不是?”趙慈不疾不徐,聲音幽遠,仿佛地獄裏的鬼魅。


    轉過頭看著趙慈,或許明白了再無生路,秦頡突然平靜下來,道:“你要借的,就是我的項上人頭吧?我以前隻是覺得你心術不正,沒想到你要殺


    官從賊?豎子知忠義廉恥乎?”


    趙慈不怒反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命都保不住,忠義廉恥要來何用?況且我若能取得賊酋張揚信任,斬他頭顱獻於朝廷,誰又能說我不知忠


    義廉恥,相反,滿朝文武都會誇我忍辱負重吧”


    說完,趙慈放聲長笑,說不出的暢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好,好,好!”秦頡大喊三個好字,繼續道:“如此,老夫人頭借你又有何妨?但是,記住你的話,老夫會在地下看著你的!”


    說罷,秦頡伸出兩個指頭指指自己的雙眼,再指指趙慈,兩行血淚從他的眸子裏泊泊流出。


    趙慈被嚇了一跳,半晌,狠狠心,繼續道:“大人是自己動手還是下官送大人上路?”


    “不需要!”秦頡斷然大喝,神色怪異,喉嚨底下忽然響起一陣咕嚕嚕的怪響,旋即麵色變得赤紅,仰天噴出一口血霧,向後栽倒。


    黃巾之亂開始後,南陽第二任太守,秦頡,死!


    “喝啊!”


    管亥一聲虎吼,手中大刀以雷霆萬鈞之勢驟然劈下,將一名試圖反抗的軍官劈成兩段,渾身鮮血淋漓,大刀虛指前方,高聲喝到:“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千餘陷陣營士卒振臂高唿,不斷揮舞著手中兵器,如同群魔亂舞一般,恐怖非常。


    重重包圍之中,鄒靖麵色蒼白,頭發散亂,雙目無神,再沒有平日的英氣勃發。鄒靖身邊,他的親兵渾身顫栗,兩腿戰戰,如若不是大漢軍法嚴酷


    ,主將身死,親兵一律誅殺,想必他們早已放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隻是人都有一個極限,如果超過這個極限,想必他們也不會再做這些無謂的堅持


    。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敗了,又一次敗了!


    張揚,又是該死的張揚!


    鄒靖猛地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氣血翻湧之下,再也無法端坐馬上,一頭栽倒在地。


    “當!”


    頭盔撞擊地麵,發出一聲脆響,眼巴巴等待主將下令的官軍們長出一口粗氣,忙不迭地扔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就在此時,一陣諂媚的聲音在響起。


    “別動手,我是來投降的,有大禮要送給你們首領。”


    陷陣營眾人從中間分開,周倉把一中年官軍領到張揚麵前,大聲笑道:“大頭領,這小子說有大禮要送給你,我問他是什麽東西,他就是不說,忒


    不爽利!”


    張揚森冷的目光突然掃來,最後停留在那中年軍官的臉上。


    “你是誰?”


    森冷的語氣讓中軍官軍如墜冰窖,頭一次對自己的計劃產生懷疑,隻是勢成騎虎,容不得再做別的念想,隻好硬著頭皮答道:“在下乃是江夏縣尉


    趙慈,如今願投效大頭領,牽馬墜蹬,做大頭領馬前一小卒即可。”


    說完趙慈抬眼看向張揚身後的李嚴,期望他能給自己說兩句好話。隻是李嚴隻是瞥了趙慈一眼,便不屑地轉過頭去,他雖投降,但乃是萬不得已,


    他心裏根本瞧不上沒骨頭的趙慈。


    張揚嘴角上揚,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冷聲道:“你說的大禮是”


    趙慈不敢怠慢,連忙道:“南陽太守秦頡如今就在縣衙後堂。”


    “係統,此人屬性如何?”


    張揚在腦海中召喚出係統,問道。


    “趙慈,統率57,武力69,智力71,內政33。”


    “管亥!把這吃裏爬外,毫無廉恥之徒拖下去,梟首示眾。”


    這種沒什麽能力,而且更沒原則,隨時能出賣上官的人張揚一點也不想要,他還怕保不準什麽時候這人就會把他出賣。


    “是!”


    咧開大嘴一笑,管亥拖起趙慈便走,這種沒骨氣的人哪怕他們還是黃巾賊的時候就看不上。


    “大頭領,你不能你不能如此,你就不怕以後沒人投降於你嗎?”趙慈麵色大變,哭嚎起來,他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張揚會直接殺他。


    見張揚並無表示,管亥手中大刀猛揮,一顆人頭咕嚕嚕滾出好遠。


    “恭喜宿主獲得趙慈厭惡點7點。”


    壓榨完趙慈的最後一絲用處,張揚滿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走,看看我們的老對頭去,瞧瞧他如今還有什麽話說。”


    城內局勢已定,趙慈投降前便下令江夏郡兵不準反抗,算是幫了張揚一個大忙,不然他還得費一番手腳。


    “嘭!”


    周倉飛起一腳,將後堂緊閉的大門重重踹開,卷起漫天風雪。躲避在門後的小吏躲閃不及,被彈開的大門撞得倒飛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


    張揚站在周倉身後觀察,隻見屋內火盆燃燒正旺,把門外的嚴寒徹底隔開,一道門的距離,仿佛兩個世界一般。


    隱隱約約,張揚發現火盆旁的軟塌上躺著一人。


    “秦大人好定性,泰山崩之前而色不變。”


    張揚舉步進入,卻見火盆旁的那人眼窩深陷,兩行血淚早已凝固,表情猙獰可怖,胸前一灘血跡,兩隻無神的雙眼直愣愣盯著上方,火焰映照在他


    那雙瞳孔裏,仿佛鬼火一般駭人。


    周倉被嚇了一跳,連忙把張揚擋在身後,伸腳踹了踹秦頡,隻見秦頡的身體除了隨周倉的腳動了動之外,再無反應,好像木頭一般。


    “子昂,死透了。”


    在外人和手下人麵前,管亥等人一般稱唿張揚大頭領,顯示張揚的權威,私底下稱唿子昂,表示親近。


    “死了?”


    張揚表情愕然,趙慈隻跟他說秦頡在後堂,可沒說秦頡死了。


    轉過身,張揚笑得無比燦爛:“想不想襲取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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