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見過道友。”林凡抱拳行禮。


    “小友無需多禮,你我皆是學宮弟子,本就是同門師兄弟,救你也是分內之事。”呂太公擺擺手,一臉笑意。


    “可是我……”林凡有些尷尬,暗道自己和稷下學宮可沒一毛錢關係。


    “你既能得到薑族傳承,那便是我呂家的盟族兄弟,從今日起,你我以是兄弟相稱便是。”呂太公擺擺手,示意林凡無需多言。


    “師兄,原來你……什麽都知道?”林凡試探問道。


    呂族世代居於北冥竹林村,從古到今已有兩千多年曆史。


    呂族這麽多年不出世,但呂太公卻對外界之事了若指掌,而且還提前贈送竹筍,讓林凡能在古界轉危為安。


    呂太公居然還知道自己得了薑族傳承,這真是太奇怪了,這讓林凡很是困惑。


    “我呂族雖是儒門風流,卻並非儒門弟子,而是雜家。”輕撫白須,呂太公意味深長的說道。


    “海納百川,我知道了,你……是呂不韋的後人。”林凡渾身一震,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呂家自春秋戰國時代起,為避禍而遷入北冥,從而和人界斷了任何聯係。


    此事林凡當時沒多想,但如今一迴想,按照這個時間節點來推衍,那呂家是呂不韋的後裔,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呂太公自稱雜家,而曆史上集雜家之大成者,呂不韋堪稱第一人。


    呂不韋當年富甲天下,匯聚天下精英,窮數年之力,這才打造了一本《呂氏春秋》。


    此書一出,呂不韋更是得意非凡,暗道誰能改《呂氏春秋》一個字,賞賜黃金千兩。


    此書流傳千古,的確讓呂不韋名垂青史,但《呂氏春秋》背後的故事,卻很少為人所知曉。


    當年薑子牙擇地造洞府,而後孔子在洞府基礎上造學宮,再往後千年,古界乃成。


    這其中,在孔子造稷下學宮之後,聖門弟子宰予將信息泄露,讓秦人知曉。


    而後秦國有風水大宗師出現,以五德興衰論為引,推衍出秦國雖能一統天下,國家氣運卻難以持久。


    呂不韋一代梟雄,篡奪稷下學宮中的薑氏氣運,化為秦國氣運。


    而後,呂不韋膽大包天,試圖以《呂氏春秋》取代洛書,最終崩潰於天道。


    這就是曆史的真相。


    不過,所謂的“曆史”,本身就是後世勝利者所寫,曆史從來就沒有真相。


    現如今,林凡正帶著求證的目光,灼灼望向呂太公。


    “不錯,我這一脈呂家,便是呂不韋的嫡係族群,但當年和薑族的事情,卻絕非你想象的那樣。”輕撫白須,呂太公重重點頭。


    原來當年呂不韋雖出生卑賤,卻能吊絲逆襲,最終富甲天下,並靠著嬴政的父親秦異人上位,最終宰執天下,成為天下實際的主宰。


    呂不韋接觸風水玄學,已經是中年時代,早已錯過了修道的最佳時機,縱然能用資源去砸,但未來成就卻是非常有限。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在謀士的建議下,呂不韋決定將風水、積功德和讀書融合,三管齊下,以最快速度提升境界。


    至於一命二運,呂不韋也是野心勃勃,認為能被自己掌控。


    於是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呂不韋敢去掘了孔聖人的稷下學宮,還試圖和洛書叫板了。


    “當年先祖的行為,在後世看來,的確是堪稱瘋狂。”


    “但先祖何等人傑,又豈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又豈能真的大言不慚,認為自己能和聖祖伏羲媲美?”呂太公歎道。


    “莫非呂不韋吞噬洛書,這其中另有隱情?”林凡心中一動,試探問道。


    “戰國末年,天空中忽然降落掃把星,整個鹹陽赤地千裏,百姓哀鴻片野,仿佛末日降臨。”


    “當時秦國那名創造了‘五德輪迴論’的風水大宗師,經過堪輿之後,認為這塊隕石本無過錯,談不上什麽掃把不掃把。”


    “但這塊隕石墜落的位置,卻將秦國的龍脈砸斷,若不補救的話,秦國的國運也就到頭了。”呂太公凝重說道。


    每一個的區域,都有一條龍脈,而秦國的龍脈,便是在鹹陽。


    龍脈斷裂,勢必會帶來一係列連鎖反應,讓大地赤地千裏,也讓秦國陷入了連年的幹旱。


    有鑒於此,呂不韋這才會綜合考慮,在明知道鄭國是韓國派遣來的奸細的情況下,依舊讓鄭國去主持修建溝渠,將整個秦國的人財物力都集中,最終修建了名動千古的鄭國渠。


    鄭國渠的存在,雖然改變了關中地區的風水,讓秦國從貧瘠走向富強,卻隻是在龍脈裂口上填了一些沙子,並不牢靠,風水格局隨時都有崩盤的可能性。


    站在呂不韋當時的角度,若是秦國崩盤的話,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於是呂不韋才會硬著頭皮,去謀奪稷下學宮的氣運,並試圖吞噬洛書。


    “先祖在後世功過皆有,毀譽參半,是一個爭議性很大的人物。”


    “但在我薑族人的眼中,先祖便是一個英雄。”


    “隻不過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祖最終折戟而亡,這也讓人頗為傷感。”呂太公有些唏噓。


    “這麽說來,呂不韋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成功?”林凡有些訝然。


    “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注定會失敗,你就不會去做。的”


    “就比如當年蠻族入侵中原之時,你明知道反抗會死,不反抗妻兒就會慘遭敵手,你會怎麽做?”呂太公笑道。


    “自然是反抗,縱然是注定一死,那也好過半死不活。”林凡點點頭,深以為然。


    就比如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中,當年中土很多英雄,明知道抵抗小鬼子是死,到依舊前仆後繼去殺鬼子,最終換來了後世的大同和諧之世。


    “當年先祖未雨綢繆,推衍出自己上半生風雲際會,下半生卻危機四伏,所以將我們這一脈提前轉移,從而讓呂家留下火種。”


    “對於將薑族之事,先祖深感內疚,所以在這兩千多年來,我呂族隱居北冥,一直都在懺悔,以及研究如何補救。”呂太公歎道。


    “如此說來,師兄你早就算出我會在古界遭遇而危機?”林凡試探問道。


    “不錯。”呂太公點點頭,語氣之中,夾帶了幾分傲然。


    風水之道,以推衍算卦和麵相最為簡單,但想要精深卻很難。


    能推衍一國氣運的強者,便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相師。


    而能跨界推衍的強者,在林凡的印象中,似乎還真沒有誰。


    當然了,傳說中那些毀天滅地的大能,他們乃是神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師兄,你相術如此厲害,莫非已經是大宗師?”林凡有些好奇。


    北冥天地靈氣濃鬱,海風、島嶼、失火時、水,這四大元素具足,非常適合修煉。


    更何況,修行的精髓,本就在於“無為而為”,呂族這種避世讀書閱經的生活方式,對修煉的幫助更大。


    “師弟你多慮了,我呂家雖是雜家,但這兩千多年來,卻是以儒門弟子自居我,並非風水相師。”輕撫白須,呂太公略微賣了一個關子。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明白了,這是儒門之中的‘亂’。”林凡有些不確定說道。


    怪、力、亂、神,這是儒家四大,依次對應風水大師、宗師、大宗師和聖人。


    “亂”的力量,便是風水大宗師的力量。


    也就是說,呂太公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擁有和風水大宗師匹敵的精神力。


    當然了,若真要殺伐的話,呂太公的殺伐之力,恐怕還不如一個凡人。


    但若是風水大宗師以精神力來碾壓呂太公的話,那純粹是找死。


    儒門弟子,或許不擅長於殺戮,但自保的力量卻非強橫。


    所謂“文人當有氣節”,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曆史上,有氣節的讀書人,是不會被任何權威和力量所打壓的,乃是讓人值得佩服的一群人。


    而林凡眼前的呂太公,顯然也是這樣一個人。


    “昔日呂不韋或有過錯,但畢竟兩千多年過去了,師兄你其實大可不必。為你的祖先扛鍋。”林凡勸道。


    “人都是自私的,其實老夫並沒有師弟你想象的那麽高尚。”


    “不是我呂家後輩想要扛鍋,而是不得不抗,咬著牙也要抗下去。”呂太公苦笑道。


    “莫非是……詛咒?”林凡眉頭一皺,試探問道。


    大唐之時,中土群雄圍剿八岐大蛇,唐家先祖唐大和王家先祖王二先生,因為誤入島國熱田神宮,最終被熱田神官以靈魂為引詛咒。


    而後千年時間內,唐家、王家不斷有強者被詛咒而死,就連散人聯盟的盟主王家洛,那也依舊有折戟隕落的可能性。


    從那個時候開始,林凡對詛咒這個神秘而古老的術法,就再也沒有輕視之心,而是抱著濃濃的戒備。


    “先祖何等人傑,又怎麽可能被人詛咒?不過,他的確被詛咒了。”輕撫白須,呂太公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不是被人詛咒?莫非還能被非人類詛咒?”林凡瞪大了眼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莫非……”林凡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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