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修整以後,豐城的百姓突然發現,每日如果要是去山寨或者是外城都要比之前用時少,而最有體會的便是豐城城裏到鄉村的行腳商人,往日裏隻能走兩三個村子,但是現在駕著牛車,能多走上一兩個村子,讓自己的利潤是大大的增加了,至於說路口收費,那小小的三文,和獲利的百文比,已經是不值得一提了。


    朱肩平召集商會的成員看投資報表,投資報表這個詞匯是從豐城王府傳出來的,就是能讓投資了豐城路政的商人或者士紳們能夠直觀的看到各人的收益。


    “嘶。通人五文,一路口一日百兩,朱會長,這不是來消遣咱們的吧?”一位投資了二千兩的商會成員,看著數據就覺著有假。


    “不,沒有消遣,此投資報表送過來的時候,某看完也是疑慮的很,和劉兄王兄等人派人到了一個管轄路口去數了一天,隻多不少!”朱肩平心裏已經是樂開了花,投資迴報隻看報表,他們至少是不會虧的,甚至可能超過了預期。


    商會的成員們都開始臉上帶著喜色。


    “諸位,有收益是好事,可是,豐城王殿下是不是給的太高了?某想我等應該及時上書,削減我等的分配比例!”一位老商賈開口說著。


    “削減?”其他人起初不是很樂意,可是仔細一想,一個個都倒抽一口涼氣:“還是賈公說的有理,如此暴利,豈是我等能夠分得的,應當削減,應當削減!”


    等一個個的附喝後,朱肩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眾位商賈的想法。


    古宋一朝,重文輕武,重農惡商,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商人是有錢,但是也不敢綾羅綢緞的穿著,家族中沒有出士之人,更是不敢張揚,因為開國君主,曾經殺全國第一首富肥了國庫的事情,還是讓眾位大商都引以為戒,曾經那位朱首富,何等的資助軍隊,可是也不過是一隻養肥的豬。


    沒有哪個商人想自己變成時刻可能被宰的豬。


    於是商會的慶功宴沒有開起來,倒是具名信先是寫了起來。


    “三叔,豐城王殿下有請!”謝錦秀這邊正和家人溫暖的說話,考教著謝家樂的讀書成績,沒想到就被豐城王府那邊通傳。


    “好,我這就去。”謝錦秀對著謝家雲點點頭,便對著父母等人告罪離開了謝府。


    “家風可是帶著人押送了黑寶迴京?”謝錦秀問著謝家雲,本來想要讓謝家雲跑一趟,但是謝家風跟著謝錦秀在京城的時間更長一些,尤其是楊學府更是熟悉,所以才剛到豐城的謝家風腳不沾地的又被派了迴去。


    “是的,三叔,家風還十分的舍不得三叔,我這邊打算叫了族中幾個兄弟過來幫忙,不知道三叔意下如何?”謝家雲正好想起來族中族老派過來的幾個族中兄弟。


    在這個家族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年月,謝錦秀自然不會不給族中子弟機會。


    “黑寶之事,非同小可,找幾個算學比較的子弟分管這事,你平時也多盯著一些。”謝錦秀頷首,謝家雲才有些開心的作揖。


    不過謝家雲想到族中的年輕子弟,能夠支起來事情的,基本都給安排了事情做,以後如果三叔再有需要人的地方,似乎就有些難了。


    “三叔,還有一事,族中可堪任用的兄弟子侄已經不多,再要人,已經很難派出來人手。”謝家雲據實以報,這不由得讓謝錦秀有了兩分頭疼,要知道這個年月,什麽人都沒有親族或者師生可靠,這也就是為什麽,豐城的事宜他把楊學府的子弟都用了起來。


    “看來得給老師寫封信要人了!”謝錦秀心裏想著,就對謝家雲表示知道了。


    “殿下。”還沒有進殿,謝錦秀便在門口對著正位上的金凡平行禮,他沒有因為自己是師兄而有所懈怠,也沒有因為金凡平年紀幼小,而有所欺瞞。


    “好事啊,師兄,你快來看,大大的好事!”金凡平來不及謝錦秀向前,直接從王座上走了下來,然後就是一拉謝錦秀的衣袖把一封新帖遞了過去。


    “裁例書?”謝錦秀有些摸不著頭腦:“殿下,你這是要裁哪裏?”


    聽了謝錦秀問自己裁哪裏,金凡平難得開心的說著:“不是本王想要裁哪裏,而是之前路政投資的商人們,自發的懇求本王給裁份額,你看看,他們說,要是不裁,他們就會泣血,這是多麽鍾愛咱們豐城王府啊!”


    似乎還沒有一個藩王的封地裏麵有主動讓利的人在,而自己的封地裏麵有,這不是說本王教化的好麽?越想金凡平越是得意。


    “殿下,很開心?”謝錦秀看著都要翹起來尾巴的金凡平,開口問著。


    “自然,咱們來這,雖然有賺了些錢財,但是花的也是如流水。本王窮啊!”金凡平一攤手,“忠王兄據說在封地裏能開千人大宴,本王也是有幾分羨慕啊!”


    謝錦秀聽了金凡平的話,了然的點點頭,豐城王不隻是有窮人乍富想要嘚瑟一下的感覺,又有些自備於過往。


    “這不是好事啊!”謝錦秀歎了一口氣,這話一出,金凡平眉頭就皺了起來,人也有了幾分不高興。


    “殿下是不是覺著我說錯了?”謝錦秀臉上帶著微笑,笑看著金凡平可能有的小脾氣。


    “難道不是麽?商人能夠自覺的削減份額,是看著路政用錢地方多,這是咱們王府教化之功!”金凡平臉上微紅的說著。


    “臣倒是覺著乃是文皇陛下的威儀!”謝錦秀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從何說起?”金凡平覺著自己雖然是文皇陛下的後人,但是自己隻是個王爺而已,哪裏能夠在這麽件事情上用到了文皇陛下的威儀。


    “殿下可知,民間有一句殺豬會?殺豬會,肉可食,骨可食,敲了骨髓更補食,一朝殺豬,庫房富,,”謝錦秀的聲音很慢很輕,但是聽到金凡平的耳朵裏麵不差於驚雷。


    “謝師兄,你住口!”金凡平覺著自己的胸口撲通撲通直跳,“爾等都給本王退出去,誰都不可進來!”


    金凡平看著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一個個都揮退了下去。


    “殿下,過了!”謝錦秀嚴肅著臉。


    金帆平臉色鐵青:“師兄,咱們被放豐城,自要安貧樂道,哪裏能夠拿文皇先祖比??”


    聽著金凡平的話,謝錦秀倒是有幾分考量的看著金凡平:“小臣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這裁例書,殿下,現在看來如何?”


    聽著謝錦秀詢問,金凡平看著裁例如同嘲笑自己一般:“孤不是那種趕盡殺絕之人!”


    “那殿下可是養豬人?”謝錦秀好整以暇的看著金凡平,這個裁例書,又何嚐不是對金凡平的考教,如果通過,那麽謝錦秀以後自然要再小心為上,如果金凡平不采納,那以後的一些項目倒是可以繼續,似乎自己很佛,謝錦秀有些調侃自己。


    “孤不是養豬人,孤是合夥人!”金凡平想起來市集的公平,想起來自己在市集上麵的成就,他斬釘截鐵的說著。


    “孤有契約精神,自不會朝令夕改!謝師兄,你在考教我!”金凡平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眼睛閃閃。


    “養豬和藏富於民不一樣,謝師兄,你的小經濟論,我看過,我希望我的治下是藏富於民,民富,供養我的東西也就更富裕,民窮,那我守著那點錢資又能幹些什麽!”


    金凡平越說越開心,雙手一合:“來人,給我申斥!”


    金凡平說完就開始派出去自己的貼身內監前往會館宣布王令。


    “豐城王曰:爾等如何看待孤?視孤為朝令夕改的小人乎?還是貪戀錢財的腐朽之人?爾等財富,孤不賞,但是爾等若是逃稅,皆棄之!”


    內監的傳話,直接讓商會裏麵痛哭流涕起來:“賢王治下,小人等何其有幸!”


    不管是真的有幸還是假的有幸,在商會的這頓申斥後,林城主那邊可是收獲頗豐,有許多商賈居然辦理了豐城的商牒。


    要知道商稅以商牒為主來收,也就是說,從事的商業活動賺取的錢財,有部分是按著商牒來繳納的,現在的商人大都是古宋境內,他們至少有一半的賦稅是要交給商牒所在地的。


    “可是知道豐城王殿下那邊出了什麽問題?”林城主雖然是豐城的城主,但是也不能違心的說著豐城的好話。


    此前豐城的商業環境就很複雜,算是多國人口都在這裏有生意的攤子,所以安定方麵一直都有隱患,這個隱患一直到豐城成立了安保隊伍,這才有所消除,但是商人們還是不大原因把這裏當做大本營,更是不喜歡把商牒放在此處,但是短短時日商牒的發放就超過了過去的幾個月,這怎麽不讓林城主關注。


    “老爺,打聽清楚了,是如此這般的!”林城主這邊的小吏,很快打探了清楚,等聽到豐城王放棄了收迴份例的消息後,他也是覺著豐城王大氣,據說是很大一筆錢,說給了別人就給了,想著豐城的府衙還沒有好好的修葺,林城主都有些蠢蠢欲動,豐城王殿下不想要,但是他想要啊。


    但是看著商牒多出來這麽許多,一時之間,倒是讓林城主迷糊了,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呢?


    畢竟商牒一出,賦稅多出來許多,光是想想,林城主有些腦殼疼,一半,份例,哪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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