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因為在現代十分喜歡吃清蒸鱸魚,所以謝錦秀有段時間對於鱸魚這種魚類做過詳細的了解。此時一見自然是記憶翻湧。


    鱸魚一般常在近海岸和河岸,比較深的水域活動,它們到了秋季,一般都在離岸十到三十米的河口附近產卵,所以阿難能夠在河邊釣到鱸魚可以說是很正常的現象,不過廚娘的美食製作,也勾起謝錦秀的迴憶。


    而記憶一旦被勾起,上次府試迴來,在賓雲樓和店夥計聊了關於魚類食材的問題,在這裏,謝錦秀才想起來當時自己忽略了什麽,原來漁民釣不上鱸魚,不是鱸魚因為夏雨漲水消失,而鱸魚到了長短途奔襲,去河口附近產卵去了。


    而這個湖麵,遠寬近窄,十分附和入海口,或者鹹淡水交匯處的說法。


    “謝賢弟,飯菜好了,快來飲食!”高舜看著謝錦秀在那邊看著湖麵,呈思考觀望狀,以為他還沒有從早上的驚嚇中走出來,連忙過去又小聲的叫了一下。


    “高兄,在此看遠處真是開闊心胸,此地很好!”謝錦秀轉頭和高舜說著,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高舜一愣。


    “此地確實能夠讓人心曠神怡,是個歇腳的好地方!”高舜點點頭,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對著四周指了一下,就看著周圍也有了好多行腳商也在旁邊擺起來爐灶,互相串換著吃食,確實是個歇腳的好地方。


    “嗯嗯,不知道高兄可知此地屬於何處?”謝錦秀手指撚動著,看著遠處開闊的河麵問著高舜。


    高舜聽著這個問話倒是一愣,這塊地方不用說,肯定是屬於東來府的,但是具體屬於哪個知縣治下,他就不清楚了。


    王具這時正好走了過來,聽了一嘴,心中一動,連忙說著:“這裏就是咱們流水縣童知縣治下,不知道謝賢弟,問這個,可是有什麽想法?”


    “王兄,明見!此間往外看,倒是比我那竹廬的水麵視野要開闊很多,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天生喜歡水!對此地,甚悅之!”謝錦秀背手而立,秋風吹過,飄帶偏飛,倒是讓王具生出一種此位賢弟有種指點江山的感覺。


    “這就是一片荒山野地,賢弟如果喜歡,為兄送你座第二棟竹廬,如何?”劉句聲也跟了過來輕聲說著,作為銀樓的少東家,他說的很有底氣。


    謝錦秀突然一笑:“多謝劉兄,不過此地開闊,遠處似有入海口,咱們此番同時上榜歸家,可謂是前程入海,可為一段佳話!弟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想和諸兄一起盤下此地。如何?”


    作為和謝錦秀合作著的王具和朱肩平,自然沒有異議,甚至王具還覺著謝錦秀想要盤下此地,是不是覺著這個地方做個茶樓不錯?


    “那我在這邊起一棟賓雲樓!”王具為表支持,開口說著。


    “我家在這開一家糧店也是不錯!”朱肩平不落其後。


    “此處歇腳的人不少,做一個銀飾鋪子肯定是不虧的!”劉句聲眼睛一轉,就盯上了旁邊的山腳,要是把鋪子放在那裏,越想越覺著不錯。


    “諸兄想法都是不錯,那我家小小的典當鋪子就給諸兄做個陪襯,有那行腳缺了銀兩,我這邊還能幫襯一二,如何?”


    “不如何!”其他三人齊聲說著,就屬於朱舜家裏是無本的買賣。


    不過四人說完,看著這邊空地要是建了幾家鋪子,似乎就沒有什麽好地了,於是都有些曬曬的看著謝錦秀。


    “要不,我們各個鋪子都與賢弟留出一間歇腳處!”劉句聲提聲說著。


    這就是要免費給幹股的意思,可是謝錦秀肯麽?


    就見謝錦秀連連搖頭:“我平生愛水,就讓我在這邊水上搭上一片竹廬,閑暇時過來歇歇腳吧,釣釣魚,我就買了這一片湖水做個水塘,諸兄覺著如何?”


    謝錦秀的這話一說,讓眾人倒抽涼氣,這天才的想法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沒想到賢弟如此戀慕山水,愚兄幫你建了這片竹廬,沒得讓啊堵之物擋了賢弟一片進學之心!”王具一轉眼就笑著說著,一定要把謝錦秀的竹廬建在自家的賓雲樓後麵,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應當愚兄來,才是!”劉句聲對於這種小成本拉進關係的事情,自然不會相讓。


    眼看著其他兩人也要加入爭執,謝錦秀大手一揮:“各位兄長,諸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隻想自己把這一片弄成我謝家竹廬水塘!”


    這話一說,四個人同時傻眼,這水可是活的,又不能養魚,這位謝賢弟看來真的喜歡這水,不惜自破錢財。


    “那我讓我伯父幫著賢弟把這邊的地契給辦理了吧!”高舜直接說著,沒有土地,隻有河水,頭一次有這樣要求的地方,不過看看對麵的山頭,高舜就想著做的漂亮一些。


    “那如此就拜托高兄了,所需銀兩,一定要告知我,從我這支取!”謝錦秀聽了自然是開心不已,剛剛想要拉著幾人把這地盤下來,無非就是為了這一大片的地契,現在目標曲折達成,謝錦秀內心一片歡喜,野生鱸魚,謝家的,更加好吃!


    中午的這道清蒸鱸魚,用上了謝家的醋,味道更是鮮美,隻是就連賓雲樓的少東家王具都沒有往這邊想,他們都以為捕捉鱸魚,需要運氣,哪裏知道鱸魚有洄遊的生活習慣,所以知識就是財富,多看書就是多積累財富,也許哪一天,你就用上了。


    此時五人並不知道,日後繁華千年的五秀才坊,就是在幾人閑談間落成。


    眾人吃過午食,就馬不停蹄的往家裏趕去,路過橋頭鎮,幾人分手作別,約定了要分開時間開家宴,這才依依惜別。


    謝家村的村口這幾日,每天都有族中的小子過來觀望,而雷打不動的謝明陳都會最早的坐在竹棚裏的椅子上看著遠處。


    “爹,三弟他們還要參加簪花禮,還要和各位同考交際,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迴來,讓族裏的小子們在這裏等著吧!”


    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很厲害,這會兒雖然過了正午,但是還是有些偏熱,竹棚下已經換飲了三壺茶水的謝明陳,一點也沒有動地方的意思。


    他的幺兒一定會第一時間想要看見老父親,即使喜報傳來已經三天了,謝明陳還是激動莫名,身子骨好像也年輕了十歲不止。


    “你別說話,爆竹可是準備妥當,鄉土酒可是預備好了?簪花旗可是裝的好好的?”謝明陳一日幾問的話題也開始了。


    謝錦海連忙應著,應著不算,還把東西拿了過來,一一的讓謝明陳檢查。


    “他爹,幺兒迴來了麽?”李氏小腳步邁的一點也不慢,後麵的薑氏需要小跑著才能夠跟上來。


    謝錦海和自己的媳婦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無奈,他們也是開心,隻是生怕老兩口這麽來迴的折騰,別是三弟迴來,老兩口病倒,到時候可怎麽和三弟交代。


    “來了,來了,二爺爺,三叔他們迴來了,我看著馬車上的家風哥了!”族裏的家字輩的兩個小子,一前一後的從大路那邊跑了過來。


    謝明陳的臉哄的就紅了幾分,忙搓著手站了起來,吩咐著:“老二,快點,燃放炮竹!”


    旁邊的族裏小子,趕忙風一般的往村子裏跑去,他們要去告訴族長裏正和各位族老去,百年時光匆匆而過,流民落戶這邊的謝氏一族再次雄起!


    火折子,打火石在緊張的情況下,過了好一陣才把爆竹燃了起來,就聽著噗哩啪啦聲後,族長等人也從村裏趕了過來,就看著村口慢慢的奔來三輛馬車,看著就雄赳赳的樣子。


    “謝小相公迴村了!”


    “謝秀才,迴村了!”


    小孩子們拍著小手叫著,謝家海,謝家樂等孩子麵有榮光的跟旁邊的小孩子說著:“秀才是我家三叔!”


    “我家三叔是秀才公。”


    就看著人群中的謝家成臉上有些黯然,但是看著遠處而來的車馬,他也是開心的緊,三叔真是厲害!


    離著有二米遠的地方,馬車就停了下來。


    謝錦秀踩著條凳,被謝家雲扶了下來,身上穿的是藍衫飛絨帽,看著謝錦秀這般穿著下車,一時間,謝家村的老老少少都為之一靜。


    謝錦秀下車看著了謝明陳和李氏,連忙小跑過來,在離著有半米遠的地方,謝錦秀撲通一下,就行了跪拜禮。


    “謝家二房,三子,謝錦秀,不負慈父母的期望,得院試案首,載譽而歸!跪謝父母恩!”


    砰的一下,以頭觸地,不自覺的行了跪拜禮的謝錦秀,就感覺自己心神激蕩,似乎隨著這一跪,有什麽東西從自己體內要脫體而出。


    “謝家二房,三子,謝錦秀,不負謝氏一族期望,得院試案首,載譽而歸!跪謝祖先保佑!”


    砰的一下,再次以頭觸地,謝錦秀脫體而出的那種感覺,更是厲害了兩分。


    “謝家二房,三子,謝錦秀,不負八載勤學,得院試案首,載譽而歸!跪謝族親父老的支持!”


    謝錦秀心說,謝錦秀,你終是不負自己。


    嘩的一下,那脫體而出的虛體,就似乎在眼前一晃,謝錦秀隻覺著自己和這具身體終於是完全的切合下來,恍恍然,他也不由得喜極而泣。


    謝錦秀還沒有看到,因為他這三跪,謝家村的老老小小,包括他的父母,也都喜極而泣起來。


    “謝家小相公得案首,乃是我謝氏一族舉族喜慶之事!”族長謝信高聲喊著,“村裏選吉日為謝小相公擺三日流水宴席,賀我謝氏一族改換門庭!”


    這話一說,舉村歡騰起來,謝錦秀一下子被眾人包圍在中間,他的兩邊是笑裂了嘴巴的謝明陳和李氏,就看著謝信將鄉土酒混合後,交給了謝錦秀,輕輕一抿,謝家小相公終於得了秀才功名,錦衣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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