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秀用手指敲擊著書桌麵,看著桌子上的東西若有所思。


    裝著銀兩的匣子,上好的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一套,裁剪的極品韶華紙一份,每一樣都透著貼心,倒是讓謝錦秀心裏有些嘀咕,這文房四寶如同賀禮一般,裝在一個禮盒木盒中,莫不是這掌櫃的知道自己中了秀才?


    但是謝錦秀想想,自己好像沒有露出來馬腳的地方,他自然想不到是謝家雲的一句稱唿漏了底。


    謝家雲從流華書齋迴來,就把銀兩交給了謝錦秀,這次的銀兩比較多,不隻是書稿的費用,還有二百兩的插畫潤筆費用,和稿費加在一起,也有將近四百兩左右的紋銀,插畫的構圖,謝錦秀已經在竹廬裏麵閑暇時畫出來草圖,隻是還沒有上色,這點謝錦秀並不擔心。


    隻是這個等身的話本女主畫像?千兩的潤筆費,可是不低!


    謝錦秀有些拿不定主意,倒不是說腦子裏麵沒有原型,隻是他怕畫出來,會引起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般想著,謝錦秀就有些煩躁的看著自己乳臭未幹的樣子。


    想不明白,謝錦秀就不再去想,想著明日就能迴鄉,心裏還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多年學習,算是一朝把原身的祈願給完成了,莫名的讓他一身輕鬆。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不亮,春靈就伺候謝錦秀起床洗漱,夏景則是收攏著昨日攤開的文房四寶,這兩個小丫鬟已經適應了伺候謝錦秀閑雜事宜,為這,謝家雲還又去了人市買了四個丫鬟,畢竟老夫人李氏,二夫人謝氏都還沒有貼身伺候的丫鬟,所以在謝錦秀放手謝家雲去管家的情況下,他就熟門熟路的敲定了四個丫鬟。


    車馬行的車夫第二天一早,提前一炷香就到了謝錦秀他們租住的院落,謝家雲和謝家風已經把行李等箱籠裝好,在謝錦秀還沒有上馬車之前,各個家仆奴婢都已經等在了院子裏麵,恭敬的男女各站了一排,這兩日因為吃食供給足夠,這些人的麵色都好了很多,加上謝錦秀叮囑謝家雲給他們預備齊整的衣服,看起來都似模似樣的。


    “主子,早安!”家仆齊齊請安。


    謝錦秀壓著心裏的激動,迴了一個安,就目視前方頷首,此時他所要坐的馬車正好停在了大門口,而車夫就是那個刺字的大漢阿難。


    “三叔,您慢點!”謝家雲輕輕抬手,讓謝錦秀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就看著一條條凳就墊在了馬車前,往常都要蹦躂才能上去的馬車,現在謝錦秀可以踩著條凳慢慢的上去,而且有謝家雲在旁攙扶,一點也不擔心掉落下去。


    謝錦秀內心叫著**,但是王具幾人都是這個樣子,隻有自己才剛剛享受到這種待遇,讓他去說,這種待遇,好不好?


    當然是好!為什麽要努力進行舉業,短期的目標不就是為了能夠讓生活更舒服一些麽?


    窮則獨善齊身,達則兼濟天下。


    謝錦秀感歎一下,就麵無表情的上了馬車,這讓有些得意的謝家雲有些撓頭,難道哪裏自己做的不好?三叔怎麽會這般無動於衷呢?


    “下次條凳要放的更穩當一些,沒看著剛剛小相公上去的時候有些搖晃麽?”謝家風在旁邊訓斥著侍凳小廝,剛剛他可是看的仔細,以為是這個原因,才沒有讓謝錦秀表揚自己兩人。


    這可把放條凳的小廝嚇了一跳,他的作用就是給謝家雲和謝家風打下手,做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很能體現享受度的細節的東西,如今第一次工作就被訓斥,可不是讓他誠惶誠恐。


    “是,二管家!下次小的一定更加注意。”小廝趕忙應著。


    “都上車吧!”謝家雲上了車廂,看著謝錦秀已經坐穩了,忙吩咐著謝家風。


    “是,大管家!”謝家風迴著,就安排男女家仆各上了一輛馬車,然後謝家風把家裏的鑰匙交付給一旁等著的房主,自己就上了謝錦秀所乘坐的馬車車駕邊,整個小車隊就動了起來。


    “賓雲樓後麵等著的時候,你去和家風帶著人多去買上幾份飯食,估摸著中午,咱們的落腳地還在路上!”謝錦秀心中隨著上了馬車,激動也慢慢的平複下來。


    “是,三叔,昨日買了不少的幹糧,但是三叔的飯食,王管家已經派人通知過來,由賓雲樓準備,所以這裏我就準備了些各色的點心水果,給三叔路上填補下。”謝家雲趕忙說著。


    謝錦秀一聽就點頭,謝家雲是越來越有管家的模樣了,算是成長起來了,很多東西都想到了自己前麵,這也是謝錦秀滿意的地方。


    “到了,三叔!”謝家風在馬車車速慢慢降下來後,就和謝錦秀說著。


    馬車剛剛停下來,就聽著二層,劉句聲的聲音傳來:“謝賢弟,快快過來吃了早餐!”


    原來王具在省城這邊的賓雲樓的大廚已經起了個大早,在給他們準備餐食。


    “你愛喝的王記豆漿,咱們賓雲樓的灌湯包,快快過來嚐嚐!”王具手裏拿著個包子吹著,在二樓往下叫著謝錦秀,這讓謝錦秀微微一笑。


    兩人縮迴了頭,謝錦秀就打算下了馬車。不想隻是剛剛站定,一匹快馬就擦身而過,直接把謝錦秀嚇的一個倒仰,如果不扶著車廂,估計就坐在了地上,隻是這還沒完,剛要站穩起來的謝錦秀,接著就看著一匹馬的馬蹄在自己的眼前一晃,似乎就落了下去,謝錦秀一個不小心,就又靠倒在了馬車旁。


    “公子可好?”謝錦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著一個沉靜如水的女聲詢問著自己。


    還有一條馬鞭送到了自己跟前,謝錦秀背靠著馬車,輕輕的扶著站了起來,就看著一雙眸光沉穩的眼睛,這雙眼睛有點熟悉。


    “公子可還好?”再次的問詢聲,就看著馬鞭收迴,這時謝錦秀才反應過來,這是這個姑娘想讓自己拽著馬鞭起來。


    “無事,多謝姑娘!”謝錦秀穩穩心神,拱手謝著,要不是這個姑娘馬術了得,停下來的快,自己真的要被馬踩著了。


    “應該是小女子致歉才對,方才我與小妹不小心騎馬快了一些,沒有想到馬車會下來人,實在是沒有看到,真是對不住了!”聲音裏麵傳達的歉意,謝錦秀聽的是一清二楚。


    隻是聽著聲音,謝錦秀就想要看看人的樣子,一抬頭隻見黑色馬上坐著一個年紀約莫不是很大的黑色騎裝的女子,秀發被發冠高高束起,看起來既漂亮又飄逸。


    謝錦秀就想起來當初考駕照時教練讓自己停車開門後,要仔細看後方,自己怎麽就忘記了開車謹慎幾項了呢?


    這麽一想,謝錦秀就要再次道謝。


    不過硬生生的被另個聲音給蓋了過去。


    “曲姐姐,你怎麽還在這裏?趕緊過來追我啊!”謝錦秀一抬頭,就看著疑似金命羽的人緩緩的向著自己這邊騎馬奔來,隻是這個時候,謝錦秀驚訝了起來,金命羽居然是穿著女騎裝?


    “是你?”金命羽一看著謝錦秀就牙齒癢癢,這個小賊可是耽擱了自己的大事,馬鞭一下子就揮舞了起來。


    “啪”的一聲,謝錦秀嚇得閉上了眼睛,等睜開時,就看著那黑衣姑娘和“金木零”手裏的馬鞭交纏到了一起,在互相絞著勁。


    “曲姐姐,快快鬆手!”金命羽皺眉,不解的看著阻攔自己的人。


    “命羽,你怎麽又任性了?”黑衣姑娘眼睛裏滿是不讚同。


    “曲姐姐,你不知道這個小賊多麽可惡!”金命羽嬌嗔道。


    “當街縱馬,險些傷人,這是咱們的不對!命羽,莫要胡鬧了!小心我迴去告訴嬸嬸,讓你做一個月的女紅!”黑衣姑娘看著年紀和金命羽年紀接近,可是聲音卻透著一股淡淡的不怒自威,金命羽一聽,臉色就是微變,就別開了頭。


    “那我聽曲姐姐的話,就當沒有看到這個小賊好了!曲姐姐,咱們快走!”說完,金命羽就轉頭騎馬往前跑去。


    “小妹任性了,小女子代其致歉!”黑衣女子拱拱手以為歉意,然後打量了一下站得穩穩的謝錦秀,發現是個小少年,淡淡一笑,那眼睛微彎,倒是讓謝錦秀因為看著了金木零後產生的怒氣,安撫了不少。


    “如若公子無事,小女子告辭!”黑衣女子說完,就用清澈的眼眸看著謝錦秀,這一下,謝錦秀就覺著自己說不出來有事兩字。


    “小生無事!姑娘慢走!”謝錦秀連連擺手,就見那姑娘眼中星光墜落,一夾馬腹,一聲告辭後,就奔遠了。


    而謝錦秀晃晃腦袋就被跳下來馬車的謝家雲和謝家風扶了進去,隻是這時那沒有了麵容的插畫主角的眼眸就和剛剛的黑衣女子重合了起來,讓謝錦秀又驚又喜,恨不得現在就提筆作畫,以至於在吃早餐的時候,謝錦秀一直都像是迷迷糊糊的樣子。


    王具幾人通過謝家雲兩人的口中,知道剛剛謝錦秀經曆的危險,自然以為少年人被驚著了魂,於是,草草的吃了早飯,大家就急忙的趕路出發,而謝錦秀則單獨的睡到了馬車車廂裏,其他人也沒有打擾。


    一直到謝錦秀在車廂中畫出來草圖,他才恢複了精神。


    “三叔,這位仙子真是貌美!”謝家雲看著謝錦秀畫出來的草圖,隻覺著驚為天人,他目前所見的女子中似乎還麽有這般的相貌。


    “話本裏麵的女主,你覺著甚好?”謝錦秀問著,但是還是不自覺的把圖卷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要自己欣賞,尤其那擔心關懷的眼眸,都讓他有些遐思,或者說是出神,


    眾人駛過之前出現過泥石流的地方,就在一個開闊處停了下來,準備吃著午食。


    這處開闊處,可以讓護衛隊周圍的情況一目了然,而把馬車圍了一個圈,能夠很好的防止匪賊的出現。


    而護衛和隨從們則就地取材,撿著木柴和打著水開始做飯,謝家的廚娘也跟著忙活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謝錦秀的車夫阿難也抓了一條鱸魚過來料理了給廚娘遞了過來。


    謝錦秀也跟著下了馬車,看著遠寬近窄的湖麵,在看著阿難遞給廚娘的鱸魚,謝錦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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