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聲漸消,王具幾人沒得聽了,也就紛紛起來洗漱,因為每進院子都有一個獨立的廚房,早上的熱水,他們帶著的親隨已經早早的燒好,作為一直跟在幾個人身邊的書童,那真是要上得廳堂下的廚房,還能打得過土匪的。


    書生在古宋國趕考,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旅途,因為物質條件限製,縣試還好些,鄉試到了省城考試開始,對於偏遠地區的考生來說就已經是很麻煩了,而要是進入會試,那對於不是京城的考生來說,趕考更是一件苦差事,需要跋山涉水,坐車乘舟還算好的,步行更是比比皆是,曆經曲折有的少則半年多則數年才能到達京城趕考,所以一般殷實的人家給自家書生配備的書童親隨都能夠全方位照顧書生的。


    “諸位學兄,早,昨夜睡的可好?”謝錦秀聽了謝家雲來報,說是幾個人已經起來了,作為主人,他就過來邀約眾人吃早飯。


    “早,錦秀賢弟!”王具在院子裏伸展著手臂,眼睛則看著一進的院子若有所思。


    “錦秀賢弟,不知道家中幼童方才所讀誦的乃是何書?”劉句聲那裏看著謝錦秀來了,就趕忙過來問著,想要謝錦秀來解著疑惑。


    “奧?可是吵著諸位兄長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這是家裏蒙童的規矩,風雨無阻,請諸位兄長見諒。至於所讀,那是我謝家家書!”謝錦秀先是對於吵聲道歉,又言簡意賅的說著書本。


    為何不說是他所著!一個是因為他年紀尚小,再說真實的千字文並不是他所著作,文抄公做做也可以,但是需要背負的壓力不小,謝錦秀並不願意。


    所以在謝明陳他們那裏可以那麽說,但是在幾個學兄這裏,他直接說是家書,家書乃是先輩所著,不算是謝錦秀撒謊,非本家之人,無許可,自然不能讀,也就解了圍。


    “家書啊!”劉句聲,聽了有些悵然若失,如果是別的收藏的古籍什麽的還有借閱的可能,一涉及到家書,那是萬萬不成的了。


    就是他們自己家的家書,也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能隨便給人看的,再說自己幾人和謝錦秀也算是交淺言深,獲得好處已經是不少,此次此時不能說借閱的事情。


    旁邊豎著耳朵聽的高舜等人,也隻能心裏遺憾的歇了借閱的心思。


    要說這書對他們幾個已經取得童生的人學起來意義真的不算太大,但是對於家族蒙童來說,讀起來朗朗上口,便於記憶,幾人都有眼光,心中說是沒有幾分討要之心,那都是假的。


    謝宅準備的早餐,看著簡單,但是也不簡單,用魚做出來的魚片粥,小菜三兩碟,白麵的饅頭,酸酸的黃瓜條,黴豆腐,實行分餐,幾人吃起來都很開胃,每人兩個雞蛋,一個鹹鴨蛋,這個早餐,對於王具他們來說,也算是很豐盛了,起碼幾年之內都是記憶猶新。


    不說他們,就是大師傅吃著酸酸的黃瓜條,也是覺著開胃的很,二合麵的饅頭,可是吃了五六個,要不是李氏和錢氏之前準備的多,可是真不夠這些人食用的。


    早餐過後,幾人就要告辭離開,第一次過來交遊,也不適於多打擾,謝錦秀為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竹箱的迴禮。


    烤魚片,自製的茶葉,保溫筐,幾乎每樣都是謝錦秀這邊自製的東西,看著就誠意滿滿。


    除此之外,還有個木桶,裏麵裝著的是新鮮的稻花魚,在裏麵灌上了水,小心點的話,運到鎮上活著,還是不成問題的。


    “賢弟不是說要跟著送我去賓雲樓,然後和大家夥一起讓我請客麽?怎麽還不上車?莫非要食言?”王具有些奇怪的看著站在地上不上車的謝錦秀。


    謝錦秀笑著搖頭:“食言而肥,這事我可做不出來,我自是在後麵送王兄進鎮上。難道王兄忘記了,你我一月之約,今天可是第一天!我家裏可是要將那稻花魚送至王兄的賓雲樓的!諸位師兄且慢點趕路,弟隨即隨著家裏馬車過去鎮上,別忘了還有魚今天要送給賓雲樓呢!”


    這話一說,眾人都是一笑:“誠信如賢弟,也是令人讚服了!此事又不是大事,托給家人不就可以麽?”


    謝錦秀還是搖頭:“我與王兄親自談的,第一次自然是我自己經手交給王兄比較好些,以後這事托給家人就是!”


    這話一說,王具感動莫名,這是小賢弟信諾啊。


    “賢弟慢來,不急,那我就在鎮上賓雲樓等候著賢弟!”王具一拱手,激動的說著。


    “諸兄慢走,小弟先送你們出村!隨後便至!”謝錦秀說著,就在前麵步行送人。


    直到把他們送至大路,謝錦秀才揮別依依惜別的幾人。


    “家雲,快,召集村裏的半大小子們,每人五文,挑些手腳麻利,不會破壞水田的小子,讓他們幫著咱們撈魚,還有我說的打氣筒可是讓竹伯製出來了?”謝錦秀此時走路就飛快了起來,以後謝家村裏麵養出來的稻花魚,好賣不好賣,可就是看這一個月的表現了。


    想著初來改建水田的初衷,謝錦秀怎麽可能不親力親為的看著水田出魚?就是運送中魚缺氧而死,也要他盯著想著辦法解決。


    於是就有了剛剛和王具等人分別進鎮子的情況。


    謝家雲哎了一聲,也跟著急著忙了起來,就出去叫人。


    謝家雲到了村裏一找人,不說別的,謝家的家樂,家海,還有家成,都是會下田的,他們心裏都覺著是自家的水田的活計。


    而整日裏在水田裏忙著薅草挑水的謝錦山,就看著一大早,謝錦秀就帶著村裏一幫子半大小子,風風火火的過來撿著魚。


    可不是撿著魚,小個子的不要,要超過二斤,魚的身資要看起來肥美,那樣子像是在進行魚的選秀一般,因為小子們也多,十幾畝的水田裏麵一分,不到一個時辰,就按著謝錦秀的要求,挑出來四桶肥魚,多了謝錦秀也不打算帶過去,畢竟魚還是新鮮的好,讓小子們都出了水田,看著沒有多少倒伏的水稻,謝錦秀很滿意,痛快的讓謝家雲給結算了銅錢,得了錢的半大小子都是滿口子感激。


    其中一個小子大牛,有些諾諾的走到謝錦秀麵前:“小相公,你這魚是不是要賣到了城裏了?”


    謝錦秀聽了,不由得點點頭:“大牛哥,是啊,我這是要給城中送魚。”


    大牛一聽,眼睛就是發亮:“那我們等秋收後,也能像小相公一樣種晚稻麽?”


    這話出口,謝錦秀也是一愣,他光想著種植水稻,倒是忘記這邊的氣候可以種植兩季甚至三季。


    “你們自己想種的話,當然可以,不過其中有風險,誰種要是出了問題,就要自己承擔!”謝錦秀看著其他半大小子們也盯著自己,連忙先甩鍋。


    “這是自然,之前明陳叔和我們爹爹說過!”


    “是的,我們自己願意種的,哪裏能讓小相公家給承擔後果。”


    一眾的話語,倒是讓謝錦秀暖了心,同樣的,他也知道宗族在地方上都是一體,各房的貧富差距太大,並不利於族裏的團結,也不利於族中有人出任官職。


    “這事還是讓我爹做主,我爹自然會和族中商討這事,眾位都辛苦了!秀這裏謝過大家!”說完,謝錦秀就對著那些小子們拱手行了一禮。


    而謝錦山在自己的水田那邊蹲著有些挫敗的低著頭,水田的興旺,更是讓他顯得愚蠢,他直接沒有了心情看著那邊水田裏麵豐收。便拿著鋤頭,就迴了家。


    謝錦山看著謝家菊心慌慌的站在大門口,就不由得不喜,加上心情不好,更是語氣冷硬:“你個臭丫頭,在這裏轉磨著做什麽?討打?”


    謝家菊一看謝錦山,眼神就是一縮,這幾日,隻要謝錦山喝醉了酒,對著下麵的幾個孩子,就沒完沒了的嗬斥,沒有柳氏護著,少不得拳打下來,往日的慈父慢慢也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對謝家成尤甚,昨夜聽著謝錦山在背書,更是一腳把謝家成從椅子從椅子上踹倒在地,要不是柳氏攔著,謝家成今早都不能去謝家新宅晨讀。


    “爹,那個舅公來了!”謝家菊訥訥開口,她站在這裏就是等著謝家成迴來,可是沒想到是去地裏幹活的謝錦山迴來。


    聽著舅舅過來,謝錦山心裏就是一喜,上次李大珠可是過來說有希望給自己在鎮上謀個好差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般一想,謝錦山就從兜裏摸出來二十文給謝家菊:“去,到酒伯那裏打上一竹筒的燒酒迴來!”


    說著謝錦山就進了屋裏,而謝家菊一聽又是要喝酒,就是嚇得渾身發抖,可是謝錦山的話,她不敢不聽,隻能擦掉嚇出來的眼淚,小心的拿著銅錢往酒伯家裏走去。


    謝家馬車把幾個木桶裝著的魚都在馬車後麵的行李兜處綁好,就拿著竹伯做出來的打氣筒實驗了起來。


    看著木桶裏麵突突的冒著氣泡,謝錦秀點點頭。


    “家雲,等從鎮上迴來,要麻煩竹伯,多做幾個,好放在家裏備用!”謝錦秀開心的說著,沒想到用竹子做出來的打氣筒還挺好使,看著上麵的皮子,不得不讚歎勞動人民的智慧。


    東西預備好了,自然就準備出發,這次動靜有點大,謝錦秀也就沒有瞞著家人,聽著是要把魚賣到賓雲樓去,謝明陳和謝錦海,做水車都沒有了心思,兩人也是天天要去照看下水田,看著密密麻麻的魚長的活泛,心裏自然知道要是賣出去,自家的收獲不比水車低。


    “要不,讓你二哥陪你們去吧!”謝明陳看著謝家雲和謝錦秀,兩人在他眼裏都還是辦事不牢的年紀,有個成年的兒子跟著,他能放心一些。


    “王具就是賓雲樓的少東家,問題不大,不過二哥如果想去的話,那跟著也好!”謝錦秀看著謝錦海也是躍躍欲試,為了安謝明陳的心,就答應下來。


    謝錦海一看三弟答應,可是開心的接過來馬鞭:“家雲,進車廂照顧你三叔,這馬車還是我趕得穩當!”


    說著就跳上了車轅,謝錦秀看著也是一笑,自家二哥這麽積極也是好事,以後,自己去考試,遊學,這二哥要是立起來了,自己也放心一些,謝錦秀就掀開了車簾,進入了車廂,和在門口看著自己等人的謝明陳李氏揮手。


    馬車出了村子,上了大路,沒想到就被一熟人攔了下來。


    “二弟,二弟,你是不是要去鎮上,捎帶下我和舅舅!”謝錦山剛剛看著謝錦海趕著馬車就是一喜。


    謝錦海看著旁邊的李大珠,趕忙搖頭:“車上運著東西,還有三弟和家雲…..”


    “大哥,可是去鎮上?上來坐!”謝錦秀直接掀了車簾,打斷了謝錦海吞吞吐吐的遲疑,對著謝錦山說著。


    隻是謝錦山看著謝錦秀後,臉色一變:“我還有娘舅一起去!”


    謝錦秀一看旁邊的李大珠,不由得臉色一冷:“大哥坐車,自然可以,隻是秀不願意不孝,不敢讓辱及家母的混人上車!大哥見諒!”


    說完謝錦秀就放下車簾,對著謝錦海說“二哥,請大哥上車吧!”


    “不,娘舅不能坐車,我這個做外甥的怎麽能坐,錦海,你作為外甥,應該請了娘舅一起坐車!”謝錦山想著自己坐進了車廂裏麵,讓李大珠挨著謝錦海坐,不就可以了?


    隻是謝錦海聽了後,馬鞭一甩:“大哥不要見怪,家父母沒有說話,我自然沒有什麽娘舅!得罪!”


    一聲得罪後,馬鞭一抽,馬車就快速的跑了起來,直接甩了謝錦山和李大珠一臉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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