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秀有友來訪,還是要一起參加鄉試的準秀才們來訪,這話當李氏晚飯時分在飯桌上提出來時,謝明陳全家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這時就連不太懂怎麽迴事的的謝家菊也停下喝粥的動作,依靠著自己娘,眼睛滴溜溜的瞅著家裏大人們的動作,一聲清咳後,她也老實的看著爺爺,知道這是代表家主爺爺要說話了。


    “可是定了幾時到訪?”謝明陳眼睛打量著家人,然後問著謝錦秀。


    “已經約定好了,巳時左右到咱們家,約定了在咱們家中吃午飯,下午我會帶著眾位學兄前往竹廬。”謝錦秀簡短的說了自己的心中招待計劃。


    看著家中有些重視的樣子,謝錦秀有些擰眉,覺著不應該給家裏造成壓力。


    “爹,娘,家裏該怎麽忙活就怎麽忙活,既然是同窗交遊,就等閑視之就行,午食的話,該怎麽吃還是怎麽吃,主要我要做謝師禮中的餅給幾位學兄品嚐,而且幾位學兄為人都很好相處!”謝錦秀覺著這不就是家裏來小朋友麽?


    “那不成,咱家多年沒有文人學子來往,想當年……”謝明陳想到他父親所在時,高朋滿座,可是又想到後來債台高築,不由得打了個頓。


    “我有準備,如果爹娘實在不放心,不如讓家裏多買些豬肉,羊肉備著,菜蔬咱們自家菜園子裏麵就有,雞魚咱們家裏都有,這般飯食,已然是極好。再說娘和二嫂已經是備好了被褥,住宿也已然準備妥帖了!”謝錦秀皺眉說著。


    朋友相交,以利則輸,以勢則散,唯有平等交往,交心才算是朋友,想著這些人,也是要經過交談,來往,才能篩選出適合的朋友,謝錦秀覺著不急,平時就能看出來品行,要是因為家貧,就覺著有所慢待,謝錦秀更是不屑,也不想交往這樣的朋友。


    聽了謝錦秀的話,謝明陳點點頭:“也是,幺兒,你自己覺著少了什麽,就讓家雲去采辦,你娘和你二嫂,都幫你把餐食預備起來,再者,咱家今年喬遷了新屋,新屋新氣象,讓孩子都穿的體麵點,如果時間不夠,明日就去鎮上買些成衣,莫要在這方麵節約!”


    聽了這話,李氏連忙應了,就是她也想著應該添置一些,莫要給幺兒丟了麵子。


    雖然謝錦秀的話有些道理,但是確實也有很多人,先敬羅衣,現在謝家不是以前那般家貧,就是沒有謝錦秀帶迴來的銀兩,家裏也有了上百積蓄,雖然穿綢帶銀,還稍顯不足,但是給家裏人都換上兩身棉布衣衫,還是能做到的。


    底下的孩子們,聽了要更換衣衫,一個個都歡喜了起來,他們的裏衣雖然是棉布的,但是外衣都是自家織出來的麻布做的,灰撲撲的,很不好看。


    就連最小的謝家菊,都開心的直看著她家娘。


    “爹,娘,要不讓人幫著做一下,之前三叔帶迴來的布料還沒有做完,去秀坊買成衣,有些浪費了!”錢氏盤算著,還是要給家裏節約一些,聽著當家的意思,大哥那邊的房舍也是這邊家裏給修繕的,公公婆婆到底是慈愛,現在家裏因為連著蓋房,應該是沒有多少銀錢了,未來幾月小叔就要去參加鄉試,哪裏都需要用錢。


    “就這樣說定了,一天時間,自己做哪裏來的及,不管是大人孩子,咱們都換!”謝明陳直接拍板,難得李氏也是滿心眼的配合。


    第二日,李氏早早的帶著錢氏讓謝家雲趕著馬車,去鎮上采買東西,而謝錦秀則是在竹廬那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再次的溫書練字,對於朋友來訪,他心知要淡然處之,合則聚,不合則散,而且以方先生的眼力,入門的弟子,品行應該不差。


    這一日就在謝錦秀淡然的溫書中,李氏等人的忙碌中匆匆而過。


    約定的時日來了,謝家的門庭天不亮就都打掃幹淨,大人孩子們都穿上了新衣,隻是該幹活去的人,還是要去幹活,孩子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謝家成,謝家海,還有謝家烘,謝家樂,都還是在早食前在院子的二進處書房裏麵讀書。


    讀的自然是,謝錦秀寫的千字文,每日裏,隻要是謝家村人從謝明陳新宅經過,總是會聽到這些幼童朗朗讀書聲。


    “家海哥,家樂哥,你們怎麽都穿新衣了?”通讀一遍後,是休息時間,謝家烘,謝錦山的次子,剛滿五歲,也被送來開蒙,看著兩個哥哥穿著新衣,包頭的布巾也是新的,他滿眼的羨慕。


    “家裏今日要來客人,所以爺爺給咱們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謝錦樂沒有多想就直接說出來口。


    “爺爺給每人做的?為什麽我們沒有?”謝家烘突然出口,直接讓他大哥謝家成變了臉色。


    “謝家烘!”謝家成臉色很不好看的看著謝家烘,自家出繼出去以後,還能迴到三叔這裏讀書識字,已然是不易,現在要是再和二叔家裏的兩個堂兄弟起了爭執,那可怎麽辦才好。


    “大哥,本來就是,為什麽他們就有,我們沒有,爺爺偏心!”這話一說,直接讓進來的謝錦秀腳步一頓。


    咳咳兩聲後,謝家成臉色變得蒼白的看著謝錦秀,連忙惶恐的請安:“三叔!早!”


    家烘看著了謝錦秀眼睛一亮:“三叔,兩個哥哥都有新衣服穿,我和大哥就沒有。”


    童言稚語讓謝錦秀也是哏了一下,其中涉及事情的複雜,孩子們是不懂的,就連是他,也應該在父母那邊表現的也是不懂才對。


    “當然有你們的,隻是你們住的遠,所以才沒有給你們,你們稍等!”謝錦秀直接跨出書房,去二房那進院子。


    “二嫂,能不能把家樂和家海的另外一套衣服,借我一用,後日我給兩個侄兒買套新的!”謝錦秀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問著錢氏,錢氏疑惑,不過謝錦秀開口,又說會買新的,自然不會拒絕。


    “叔叔,你有用,拿去便是,還說什麽買不買新的!稍等!”說著便迴了屋裏把衣服給謝錦秀拿了出來。


    於是等謝錦成他們從謝家新宅迴到謝錦山家新宅的時候,就看著兩人穿著棉布的布袍迴來,一看就是簇新的,就連包包頭也被重新用新的布巾包過。


    柳氏看著了,就是一愣:“你們這是哪裏來的衣服?”


    “爺爺讓人給做的,可能是奶奶和二嬸子給做的,三叔給我們拿過來的!”謝家成幾天的憂鬱一掃而散,三叔還是那個三叔,兩位堂兄弟還是堂兄弟,除了自家搬了出來,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


    聽了這話,柳氏一怔,新宅住著,水車那邊也沒有不讓謝錦山不做,兩顆離家飄飄蕩蕩想著當家的心就這麽的落實下來,但是又讓他們空落落的,若說比以前的日子差,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二進的院子,來串門的媳婦們哪家不羨慕,直道謝明陳家裏仁義,嘴裏那天氣惱的不搭理他們,這不是還是給蓋了房舍,水車幾天做下來,有五百文錢,謝錦山擔心的三兩銀子不到秋收就能夠攢齊,隻是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哪裏有些不舒服呢?


    柳氏身在其中,看不懂,也看不明白,隻是覺著和李家接了親後,倒不像是多了個舅家,而是多了個打秋風的。


    “娘,那個舅公又來了!”謝家杏在家裏喂著雞,遠遠的看著李大珠晃晃悠悠的過來,就是一急,連忙把雞窩什麽的往二進院子裏麵藏,而謝家成也幫著忙。


    哪裏的什麽舅公,明明就是來了要人命的祖宗!


    這邊自是不提。


    王具四人乘坐著家裏的馬車吃了早食就從家裏出發,這會兒已然到了村口,而遠遠的謝家雲就在村口等候著,等看著兩輛馬車臨近,趕忙過去問著。


    “可是王具王公子?”


    此時馬車車簾打開,就看著一張有點微胖的圓臉露了出來:“謝錦秀呢?來了麽?”


    “我家公子已經在家中準備薄茶餐點等候著諸位公子!公子請!”謝家雲繃著小臉,嚴肅的行禮,指路。


    而謝家村人已經看著有兩輛馬車駛進了村子,不過看著謝家雲,也就知道這是謝錦秀那邊的客人,一個個隻是遠遠的好奇看著。


    王具看著謝錦秀的這個小書童就樂,可算是到了地方有人領了,要知道剛剛他們可是去錯了別的村子,又趕過來的。


    “王具王公子?”謝家雲提醒著王具,王具嗯了一聲,對著車夫喊著:“五叔,快點,我有點乏了!”


    車夫聽了,叫了謝家雲上了馬車車架坐著,在謝家雲的指揮下,眾人很快的來到謝宅。


    看著門匾上書寫的謝宅兩個字,王具眉頭一皺:“你家公子這是太小心了吧,過兩月這不還得換匾!”


    旁邊的劉句聲點頭附和:“這匾,到時可是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謝錦秀聽了謝家樂報信,就疾步走了出來,聽著劉句聲的話,就不由的開口問著。


    “這可是賢弟的墨寶?”劉句聲搖頭品著,也就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看著像是個老夫子,謝錦秀隱隱笑著。


    “不算寶,確實是我的筆墨!”謝錦秀沒有想到這些學兄還沒有進家門,倒是盯上了自己的字。


    “真是天骨遒美,賢弟的這字,真是勝過我等多也!”王具指著匾額說著。


    聽著他這麽說,謝錦秀隻覺著有些羞赧,畢竟是描紅練習出來的,還隻是形似神不似,他可不能違心接受這麽高的評價。


    “幾位學兄遠道而來,一定是乏了,咱們先去廳堂中品茶,至於筆墨詩書,咱們下午去竹廬那邊,讓小弟好生請教諸兄!如何?”謝錦秀對著門內一擺手,王具倒是不好意思堵著門。


    “自然客隨主便,隻是我們晚輩來訪,當先見過長輩!”劉句聲,讓自己的書童把拜禮拿過來,其他幾人也是紛紛照做。


    謝錦秀隻得帶著他們先進自己院落裏麵喝茶,那邊讓李氏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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