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完葉秦風,就直接迴學校上課,還是跟沈陵宜一道上他的專業課。


    沈陵宜開始以為她說要陪自己上課,這都是說著開開玩笑的,結果她還真的按時按點找到教室裏,翻下他身邊的椅子,朝他微微一笑。


    聶棠一坐下,就像一顆漂亮的鹽粒蹦躂進了一鍋子熱油,整個教室的氣氛都有點不對勁了。


    她還沒開口說話,坐在沈陵宜前排的幾個男生立刻轉過頭來,朝他擠眉弄眼。


    天哪,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聶棠這樣的神仙女友,沈陵宜也不過骨折了而已,她居然還在沒課的日子裏跑學校來專門陪他上課!


    要知道他們土木係的專業課都很枯燥,聶棠一個文科生來聽工科生的專業課,不亞於聽一場催眠交響曲,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陵宜沉默了半分鍾,問道:“你真要幫我記筆記?”


    他本來問周睿複印筆記的,根本沒把聶棠幫著記筆記這件事給放在心上。


    “是啊,說到就要做到嘛。”


    “……專業課是有很多公式的。”


    除了公式,還有被她稱為“番文”的英文字母,他真不覺得她寫出來的筆記還能看……


    聶棠很自然地從他麵前把筆記本拖到了自己麵前,先翻了翻前麵寫的那些內容,若有所思道:“好像是不太看得懂——”


    沈陵宜:“……”


    他忍不住在心裏說,這當然看不懂了,她就是個文科生,微積分雖然被他狠狠地硬補上去了,可還是那種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再加上她原來還是個古代人。


    這能看得懂才奇怪!


    聶棠用筆蓋敲了敲筆記本的空白頁,表示:“不過我覺得記個筆記還是沒問題的,你看著啊。”


    雖然她的確看不懂這些公式是什麽意思,可是往前翻了一遍他之前寫的那些知識點,就把這些她不認得的符號全部記住了,她覺得這根本難不倒她。


    正好這個時候,上課鈴打響。


    原本還站在講台前麵調試ppt的滅絕師叔抬起頭來,往下掃了一眼,這一眼就瞥見了本不該出現在他這課堂上的聶棠。


    他沉吟片刻,覺得聶棠坐在這教室裏其實也挺好的。


    他雖然在被學生們在背地裏稱唿“滅絕師叔”,但是他還是很年輕,也就三十歲出頭,作為一個剛評上副教授職稱的大學老師來說,明明就是風華正茂才對。


    他覺得自己還是挺懂這群學生的小心思的,他覺得把聶棠擺在教室裏,應該是能更加刺激男生們的表現欲,鞭策他們更加努力學習,感覺不虧。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能理解現在大家的情緒都很激動,不過還是麻煩冷靜一點,認真聽我講課。那麽今天的課就開始了。”


    滅絕師叔之所以會得到這個稱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講課特別的無聊,語氣非常的平板,和尚念經都比他念得充滿真情實感得多。


    他這一張口,有不少學生就開始打瞌睡了,尤其是前排的那些男生,為了保持住自己光輝的形象,不但要用自己最強的意誌力跟瞌睡魔咒對抗,還要積極舉手跟老師互動,展現一下自己好學和勤奮的一麵。


    而聶棠,真的是用一種肉眼可見的認真態度在聽課做筆記。


    沈陵宜忍不住湊過去看她寫的筆記:字跡美觀工整,就跟印刷出來似的,每個字大小同等,間距一致,就連標點符號傾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他還檢查了一下她記下來的幾個難點和公式,沒有一點點差錯,就像她說的,她雖然聽不懂,可是這筆記就是做得很好!


    一節小課過去,沈陵宜感覺自己就沒聽進去多少內容,心裏翻來覆去就在想:她都沒搞懂自己記下來是什麽東西,可一點錯漏都沒犯,她這是什麽天才啊?


    聶棠笑眯眯地把本子推到他麵前:“檢查一下?”


    “……不用檢查了,應該不會錯。”


    聶棠抬手撐著半邊臉,側過頭道:“你下午要是沒課了,就幫我一個忙?”


    一聽她來求他幫忙,沈陵宜頓時有了精神:“什麽?”


    他才不是那種被她笑一笑,哄兩句就飄得連方向都沒有的男人,雖說聶棠肯定是不會坑他,但他覺得就是不能答應得太爽快,總要問問清楚她這到底是要他做什麽。


    聶棠沒說話,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示意他看:“找你錢叔叔幫忙調查下孫彩陽這個人,她是葉青雪的母親,我覺得問題就出在她身上。”


    正巧課間休息結束,沈陵宜也來不及細問,就點點頭,表示明白。


    ……


    錢學勤接到沈陵宜打過來的電話,還有點驚訝,一接起就問道:“你哥們跟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到底弄清楚了沒有?”


    這種民事糾紛是輪不到他管的,但他就是正義感爆棚,覺得葉青雪可憐,看不下去。


    沈陵宜難得脾氣很好地迴答:“正在調查了,有了一點進展,就是想要錢叔叔你給一點建議。”


    錢學勤一聽就樂了。


    講真,玄門這些人其實挺遭人煩的,雖然他們可能不表現出來,但是渾身上下就是有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在,他是特別不願意跟玄門打交道。


    現在沈陵宜說有問題需要請教他,倒是讓他有點高興。


    看來玄門這些人也不是萬能的,還是有許多辦不到的事情,需要求助他這個警察叔叔。


    “行,我中午有點時間,就去那次我們吃麵的那個店等著,我下班了就過來。”


    上迴吃麵的那家小店,就隻有錢學勤一個人吃了兩大碗,沈陵宜對麵條已經深惡痛覺,能不吃就不吃,他父親其實比他還要挑食,不想吃就直接絕食的那種。


    他跟錢學勤約好了,就問聶棠:“葉青雪的母親到底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要去問錢叔叔。”


    聶棠神色凝重:“問題很大。我今天去問了葉叔叔,他告訴我,孫彩陽當年是跟著家裏親戚來江城打工的,現在孫彩陽的親戚全部都死了。他還告訴我,孫彩陽跟他分開後,嫁給了一家連鎖餐廳的老板。”


    “然後我在網上搜了搜這家餐廳,發覺那家餐廳的老板也死了,死於一場車禍。”


    人的生命本身,就是無比脆弱,經不起一點摧折的。


    可是孫彩陽周圍的接二連三死亡,那就有點不正常了,這可是團滅啊!


    這是現實世界,又不是在《死神來了》的電影裏,會出現這種全滅的概率,恐怕無限接近於零。


    除非……有人為原因。


    聶棠頓了頓,又道:“徐哥想起來葉青雪要誣陷他的原因了嗎?如果他還沒想到的話,我覺得,我可能已經想到了……”


    沈陵宜頓時覺得自己得為徐臨川點蠟,這事情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自己都沒想到,反而是聶棠先想到,這就是智力上的強大碾壓吧?


    要是他,他估計得羞愧得想死。


    他阻止她:“你先別說出來,讓我想一想!”


    聶棠微微一笑,很順從地迴答:“好啊,那你慢慢想,我們先去等錢叔叔。”


    ……


    錢學勤其實跟很多玄門中人打過交道,沈正清算是他覺得能夠相交的人,別的那些玄門人,他真受不了他們每迴看人那種“你原來就隻是一個普通人類啊”的眼神。


    據他所知,玄門人還把除他們之外的主流人群叫“瞎炮”!


    他隻想說:一萬句mmp想罵!你們真的了不起的話,有本事就去深山老林修行,別跟“瞎炮”們住在一個城市裏好嗎?這還要占用公共資源,浪費食物和空氣。


    沈正清接人待物都比較謙遜有禮,不像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可是他臉上笑眯眯,心裏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


    反而是沈正清的獨生子比較接地氣,該動手時候就動手。


    錢學勤一下班就習慣到這家小店來吃麵,吃完再迴去加班。


    店主早就對他眼熟了,他這邊才剛坐下來,立刻就有一碗牛肉麵擺到了他的麵前。


    錢學勤連一聲招唿都沒來得及打,就光顧著埋頭狼吞虎咽,等到咽下大半碗麵的時候才覺得不那麽餓了,抬起頭道:“你們兩個,找我什麽事?”


    聶棠彬彬有禮道:“錢叔叔,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葉青雪的母親因為故意傷人而坐牢,我想到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錢學勤詫異地看著她:“……你為什麽想要知道這個?”


    “據我所知,葉青雪的母親孫彩陽,她的父母還有同在江城的親戚都已經過世了,就連她的丈夫也未能幸免於難——”


    她這一句話還沒說完,錢學勤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什麽?居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作為有二十多年刑偵經驗的老警察,他一聽她說的這句話就覺得裏麵有古怪,全部都出事,這根本不正常。


    他又唏哩唿嚕地把一整碗麵吃完,叫道:“阿婆,我還有工作,今天就吃一碗麵!晚點再過來加餐!”


    說完,他把碗一推,往桌上放了一張零錢,對聶棠說:“你等著,我現在迴去給你查,可能要一些時間,你們要是忙,就先去做自己的事,要是不忙,就在這裏等我!”說完,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前來收拾用過的碗筷的店主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著說:“錢隊長真的是好人啊,他每天都會來光顧我家的生意,其實我做的麵也沒這麽好吃,大概是怕老婆子沒生意,這才每天都來照顧生意的。”


    沈陵宜深以為然,他光是聞這氣味,就覺得這麵做的還不如聶棠手藝好,反正他是不想吃的。


    老太太又說:“當年我丈夫過世,兒子又病了,開個小店隻能糊口,錢隊長就每天來支持我的生意,現在我生意好多了,他還是每天都來。再好吃的東西,連著吃十幾年,又怎麽會好吃呢?”


    聶棠微微一笑:“嗯,我也覺得錢隊長人真的很好。”


    老太太收拾好桌子就離開了,沈陵宜覺得他們這樣點了兩瓶飲料坐在那裏也很尷尬,就站起身來:“估計還要等很久,我們先去別處逛逛好了。”


    正好附近有個密室脫逃的遊戲店,可以打發時間。


    聶棠對於現代的娛樂活動還是一知半解,都不知道還有桌遊之類的可作消遣。


    結果交完錢後,店員直接把他們帶到一個黑漆漆的房間,把兩個人背對背拷在一起,就鎖上門離開了。


    聶棠動了動被拷死緊的手腕,問道:“你不是能讓鎖直接失效嗎?直接打開就行了。”


    “……嗯,”沈陵宜覺得她根本就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直接打開鎖就不好玩了啊,這個遊戲叫密室脫逃,就是要靠著推理分析一步步找到鑰匙,離開房間。”


    聶棠似懂非懂:“就是說,隻要找到鑰匙就行了嗎?那我——”


    “停!不要用你的神識去掃,這是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你如果用神識,跟作弊有什麽兩樣?”


    上迴他們去青藤古村找李旻朱的下落,姚晴和徐臨川不知道她還有這種作弊的本事,可他是知道的,算牌絕對不可能算到這麽精確,她根本就是用神識偷看大家的紙牌在作弊!


    消遣之所以為消遣,自然是用來打發時間的,要是她開了金手指作弊,那還有什麽玩頭?!


    “我們現在要先站起來,”沈陵宜說,“保持平衡,還要有默契。”


    他才剛剛試探著站起來,這一句話剛說完的功夫,又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再次拖迴地麵:“……你,沒事吧?”


    聶棠抽了口冷氣:“沒事,我麵前有張桌子,沒留神就撞了一下。”


    沈陵宜一聽她說撞到了,立刻就把拷住他們雙手的鎖給打開了,轉身揉了揉她的腦袋:“撞到哪裏了?疼不疼?”


    整間密室裏沒有一絲光亮,密不透風,他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但好歹聶棠在哪裏他還是很清楚。


    聶棠在黑暗中微笑了起來,靠近他耳邊,輕聲道:“不疼的,就是什麽都看不見,有點害怕。”


    沈陵宜很想說,雖然從視覺上來看是漆黑一片,可她完全不至於一點都看不見,她這神識就是最大的作弊工具了吧?


    再說當初她在漢代陵墓底下還跟血僵大戰一迴合,也沒見她害怕,她現在會害怕?


    這也太假了……


    但他還是沒有揭穿她,反而輕柔地在她的背上安撫著:“好,我帶你出去。”


    聶棠緊緊地跟在他身邊,跟著他在牆上摸索了半天,哢得一聲,他找到了牆上的點燈開關,這頭頂上的日光燈管一亮,整個密室都被籠罩在一層白光之下,變得亮堂了。


    反而是密室的工作人員詫異地看著監控。


    他們一般都會計算時間的,如果太長時間裏麵的人沒有任何進展,他們就會直接進去營救。


    現在他們打開燈,那是正常步驟,可是他們身上掛著的鎖,居然被打開了?


    ……這是怎麽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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