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心裏暗暗感激宋懷信,麵上卻若無其事,一派再自然不過的樣子問許京華:“宋先生給你停了幾日課?”


    “昨日沒上,先生說三朝迴門後,就沒事了。”許京華算了算,“也就三四天,他還說,以後就算他有事,師娘也可以教我。”


    她一邊說一邊撇嘴,逗得劉琰直笑:“我本來還想說,這幾日先生新婚,我先替他教你,聽你這麽一說,還是放過你吧。”


    許京華哼一聲:“你這麽說,是讓我謝過太子殿下不教之恩嗎?”


    劉琰撐著桌子笑:“沒有沒有,我是想說,既然這幾日你都不用上課,要不要和我去西苑跑馬?”


    許京華眼睛一亮:“可以去西苑嗎?”


    “可以啊。父皇一直想著明年陪娘娘一道去西苑避暑,西苑的人手就沒裁撤,這兩個月還在修葺殿宇,有些實在破敗的,索性拆了,可以跑馬的地方多了許多。”


    許京華很心動:“能順道打獵嗎?”


    “當然,不過去之前不要聲張,免得父皇起了興致,把劉瑜他們也打發過去。”


    許京華也不想再見二皇子,“好。哎,對了,上次他、他看見那事,你怎麽辦的?”


    “看見什麽?”劉琰裝傻。


    “就、就是普寧長公主過生辰,”許京華結巴了一下,看他眉眼帶笑,才明白過來,反擊道,“看見你和陸璿幽會唄!”


    劉琰:“……”


    許京華把他堵迴去還不算完,趁勝追擊道:“二殿下還挺好心,叫我不要理會那種三心兩意的人呢。”


    “他自己就很三心兩意,還好意思說這話!”劉琰不屑道,“我接到你的字條,迴稟給了父皇,聽說父皇把他叫去,單獨談了一會兒,那以後,劉瑜老實多了。”


    “聽娘娘說,等淑妃娘娘生了,就會放貴妃出來,但要貶個幾級,也不能再迴長樂宮了。”


    劉琰現在已經不太在意胡貴妃會有什麽下場,更不想用難得與許京華獨處的時光,談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那我一會兒迴去就叫人打招唿,我們明日便去跑馬打獵,如何?”


    “明日就去嗎?”


    “嗯,明日最合適,你記得多帶一件大毛衣裳,穿脫都方便。”


    許京華有些日子沒去跑馬了,聽他這麽說已是迫不及待,當即答應下來。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明日去西苑怎麽玩耍,許京華突然想起來問:“你最近這麽閑嗎?李家沒再找你?太子妃遲遲沒定下來,他們也不急麽?”


    “我這幾日也在想這事,他們應當不會那麽自負,以為隻有周自乾這一步棋,就能讓吳氏女當上太子妃,下一步棋也該跟上了。但眼下還沒看出端倪。”


    “他們不會是識破你了吧?”


    “此事無所謂識破與否,因我本來就是被他們陷害至所謂孤立無援境地的,對他們有所保留,也合乎情理。而且我可以靜觀其變,李家的權勢卻在一點一點被蠶食,我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他們不會輕易放手的。”


    這倒是,費了好大力氣,才離間了他們父子,李家沒道理放棄,“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事情可能不太妙。”


    劉琰看她皺起了眉,忙問:“怎麽?”


    “上次我和你在慶壽宮見過陸璿後,他們也是很久沒有動靜……”許京華覺得心都提起來了,“但其實,隻是那動靜不在我們耳邊而已。他們肯定算計著要鬧一次大的。”


    “可是他們想要太子妃的位子,總得說服父皇,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察覺不到……”劉琰說著說著,也有些不祥預感,“難道是侍衛司?”


    許京華看他陷入思索,就沒開口,自己坐在旁邊琢磨,若她處在李家的位置,會從什麽地方下手攪局。


    太子妃暫時推不動,可能還有別家扯後腿;變法是大勢,就算能在各州府鬧點兒事端,也影響不了大局;宗室諸王都被皇上壓製得服服帖帖,京城一片平靜,這個時候,到底有什麽人什麽事能掀起波浪?


    許京華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劉琰也在此時抬頭,與她異口同聲道:“段明!”


    “你也覺得是?”許京華一下跳起來,“我聽段弘英說,這個段明壞得要命,最近天天宿在行院裏,還仗著人多勢眾,常和人打架……”


    劉琰先是皺眉:“段弘英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同你說?”接著又道,“你別擔心,殿前司派了人跟著他們,我現在迴宮去見父皇,讓殿前司再多派些人,最好把這幾個人帶迴國子監去,不讓他們隨便出去廝混。”


    許京華點頭:“我送你。要不現在讓段弘英去找找他們,他應該有辦法把段明他們弄迴去。”


    “還是不要了。”劉琰壓低聲音,“段弘英的安危,比段明還要緊些。”


    許京華怔了一下,直到看清劉琰眼神,才反應過來:“我知道了,那就不告訴他。”


    劉琰沒再多說,快步出去,上車迴宮。


    許京華打發了個小丫頭去前麵席上,找段弘英傳話,讓他吃過酒還迴東麵許府來,自己先迴去找齊王夫婦。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臉上難免帶出神色,齊王見了就問:“怎麽了?劉琰欺負你了?”


    “王爺!”齊王妃嗔道,“太子什麽時候欺負過京華?”


    齊王想一想,道:“也對,京華不欺負他就不錯了。”


    許京華:“……”


    齊王妃笑問:“是不是太子有事,急著走了,沒說上幾句話?”


    許京華點頭又搖頭,猶豫片刻,拉著齊王說:“叔父,我有事請教你。”


    齊王便跟她去了外麵廳裏,“到底什麽事?”


    “我是想問您,要是段文振的孫子在我們京城出了事,會怎樣?”


    齊王一愣:“出什麽事?”


    “被打殘,或者被打死?”


    “這怎麽可能?他們自己帶了健碩扈從,殿前司也派了人護衛,什麽人能傷的了他?你問這個做甚?”


    許京華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便說:“因為他不去好地方,又取了個短命的名兒。”


    齊王失笑:“越是這樣的,越不會短命。他們剛到京城,皇上怎麽會讓他們出事?”


    “那要真出了事,段文振還會翻臉不成?”


    “翻臉也不至於……不是說這個段明既非長子嫡孫,也非段文振私心寵愛嗎?但總歸是有些麻煩,所以皇上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齊王說得十分篤定,許京華也就跟著放下了心,哪知段弘英和段亢剛從西院喝完酒迴來,就有段家從人找上門,說段明在行院被人圍毆,眼看要出人命,求段弘英趕快去救命。


    段弘英喝了酒,不似平時穩重,起來就要走,許京華忙一把拉住,道:“他們那麽多人,怎會被人圍毆?還是問清楚再說。”


    旁邊段亢也說:“就是,他們十好幾號人,不圍毆別人就不錯了。哥你別去,保不準是他們誑你去,想害你呢!”


    許京華話是這麽說,心卻高高懸著,一麵讓人把齊王請來,一麵叫把段家從人帶進來。


    很快齊王和那從人就都到了。


    從人一進門,許京華心裏就咯噔一下,淩亂的衣著、散了幾綹的小辮子、還有臉上手上的血跡……這顯然是真出了事!


    段弘英更是沒有二話,張口就問:“人在哪?來的是誰?有多少人?”


    “槐蔭巷,是四五個大兵!”


    齊王眉頭一皺:“槐蔭巷都是民宅,你們去那兒做什麽?”


    那從人神色閃爍,換了胡語跟段弘英說:“英哥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那些大兵下手極狠,咱們就兩個人跟著明哥……”


    段弘英也用胡語問:“怎麽隻有兩個人?”


    段亢插嘴:“隻有兩個,你還跑了?你在這兒哄誰呢?”


    從人沒辦法,一跺腳老實說了:“這兩日明哥看上一個在酒家陪酒的妓子,一直沒弄上手,今日有人指點了那妓子的住處,明哥就悄悄帶著我們兩個去找,哪想到半途有幾個大兵闖進來,抬手就打……”


    許京華聽得半懂不懂,卻也大致摸清了意思,立刻轉述給齊王:“他們估計是中了圈套,叔父,這事得快點……”


    齊王已經站起身:“你別管了,我來安排。”叫那從人帶路,又按住要跟著去的段弘英,“你們兩個哪兒也別去,京華看著他們。”


    段弘英哪裏肯,許京華跨步攔住:“你去了,叔父還得分神照應你,老實呆著!”


    “他們還得召集人手,沒有我腳程快……”


    “不用召集,家裏有的是人手!”許京華沒誇大,今日齊王夫婦一同出門,前前後後二十多個護衛是有的,而且劉琰已經迴宮有一會兒了,殿前司那邊應該也已調動了人,“就算真來不及,你去也一樣來不及,從槐蔭巷來我們府,可並不近。”


    “是啊,這小子跑來還有一程呢!他怎麽不去找段誌奇那些人?”段亢納悶,“我還是覺得這裏麵有貓膩。”


    許京華推著段弘英迴去坐,“坐下等消息吧,別去沾一身騷。”


    段弘英無奈,隻得坐著喝了杯茶,但他的性情,實在不是坐等消息的人,沒一會兒就忍不住站起身來迴走動,“我就說他早晚得闖出禍來……明擺著是圈套,還往裏鑽,蠢到死!”


    段亢本來就有酒意,看著他來迴走動,更加眼暈,忍不住打哈欠說:“哥別生氣,他死了才好呢!”


    段弘英一下站住:“但他不能現在就死!”


    許京華歎氣:“我懷疑在報信的人找到我們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小半個時辰後,齊王迴來印證了許京華的猜測:“已死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會更的。


    忘了說,感情戲寫累了的我打算下本放飛一下,寫個《(穿書)修仙無間道》


    文案:穿書後發現自己是個將會領盒飯的反派,


    女主決定趁著自己還沒投靠魔尊,好好為仙盟效力。


    機遇總是垂青於有準備的人,


    她很快就得到仙盟盟主的器重和第一個任務:去魔尊身邊臥底。


    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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