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辰的這幾個訪友,可真是一路人。


    身上的學生裝沒有一件好好穿身上的,一共六個人,個個有傷。


    有人在偷看她,徐妧也注意到了,那兩個小子的目光大膽得很。


    她不怕看,挨個看了迴去,他們反倒不好意思別開了眼,可畢竟是半大小子,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就站在旁邊,怎麽能讓忍住不看。


    徐妧和時下流行的女學生不一樣,就是這樣的不同,此時在他們的眼裏,不論是徐妧披著的長發,還是她頭頂的發帶,不論是她身上的白裙,還是她穿著的可愛拖鞋,都覺得是那麽的特別。


    以至於,用不了多久,會再次偷偷地看她。


    尤其是才把枕頭送迴床上的那少年,瘦瘦高高,迴頭看著徐妧,就眉眼彎彎。


    徐妧目光坦然,可不怕人看。


    反倒是這屋裏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顧良辰這一枕頭當眾戳破了他們顏麵,尤其他們才打架迴來,身上除了灰就是土,還有掛彩沒看大夫的,趕緊起身告辭了。


    幾個人都往出走,趙姨娘趕緊相送。


    徐柔和她站在一起,難免要打聽下顧良辰的傷勢,二人都往門口去了,一時間屋裏隻剩下了徐妧,她看著懶懶靠在床邊的少年,上前一步。


    “為什麽要那麽說,還特意道歉,我不相信你是真心道歉。”


    這時候可算安靜下來了,顧良辰一手撫在胸口,一動不動,他從剛才就留意了她的神色,當著那些個小子麵,目光也大膽,真是野得很。他知道,這姑娘表麵的乖巧隻是假象:“如果我說,是真心的呢?”


    徐妧眸光微動:“那我謝謝你。”


    若說之前,他唇邊還有笑意,那笑意太淺。


    顧良辰此時臉上神色淡淡的,他揚起臉來,看向了窗外,一副閑雲姿態:“剛才多有冒犯,既然是有錯在先,那就道歉,這件事到此為止,對你我更好,不是麽?”


    徐妧怔住。


    他雖然混了點,但還不至於那麽混,此時看著他,有些錯愕。


    也是,他們之間,本該就少摩擦才好。


    這件事到此為止,當然最好,徐妧鬆了口氣,畢竟以後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很容易就原諒了他:“好吧,那我接受道歉。”


    迴頭看了眼,徐柔和趙姨娘送了人迴來,正站在門口說著話,徐妧轉身要走。


    “那你好好休息,我……”


    話還未說完,不等人轉過去,腰間垂著的一個物件,被人勾住了。


    她迴頭,是老太太給她的那個驅蚊香包,原本掛在腰間腰帶上的,此時被顧良辰拿在了手裏,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飾品掛件,洗完澡掛裙子上,想驅蚊的。


    少年一本正經地:“這什麽?”


    徐妧實話實說:“驅蚊的……”


    她剛要動,人已經放開了去,那香包晃迴腰間,左右擺動著。


    動作間,徐妧腳步輕動,顧良辰的淺淺目光,終於落了她的拖鞋上:“出門幹什麽要穿拖鞋,還光著腳,他們偷看,不知道嗎?”


    剛還問香包,這怎麽突然扯到了她的拖鞋上了。


    徐妧不以為意:“這有什麽,你不是也看了?”


    她穿著拖鞋,除了可愛的兔耳朵之外,兩根鞋帶下麵,那雪白的腳麵上,青細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顧良辰抬眸,對上她的目光,薄唇微勾:“他們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能一樣嗎?”


    這個壞小子!


    幸好她是真不在意。


    一個現代女人,上街穿吊帶熱褲都很正常,露腳算什麽,民國時期也正是爭取解放女人的平權時代,幹什麽要作繭自縛,隻不過,這樣的話從顧良辰口中說出來,她還是有點著惱。


    他總能輕易地勾起她的怒火。


    “你……”


    她臉色頓變,乖乖的小公主模樣可繃不住了,顧良辰驀地失笑,目光透過她的肩頭,指尖輕點了唇邊。


    “噓,她們迴來了。”


    徐妧迴頭,果然,趙姨娘和徐柔並肩走了迴來,二人手挽著手,都坐了床邊的椅子上說話,作為新進門的太太,徐柔當然要關心下顧良辰的傷勢,問了好幾句。


    顧良辰也一下變成了乖寶寶,有問必答。


    徐柔交代了幾句,開始收尾:“你看你這孩子,自己受了傷,還惦記著妹妹,真是難得,今日府上事情太多,我這過來得也匆忙,沒給你帶什麽禮物,改日一定補上。”


    徐妧站了母親身邊,頓時恢複了小公主乖巧模樣。


    昨個大帥府迎親,作為姨娘家的兒子,顧良辰沒有露麵,之後,在他與徐柔的第一次交鋒時,落了下風。今天借著受傷,二人再次有了交集,不等他正式拜會,可讓人記住了這個二少爺,不得不說,他扳迴了一局。


    當然了,徐柔是什麽人,光憑玲瓏心蜜罐的口舌,也鮮少吃虧,說他贏了還言之過早 。


    徐妧在心裏默默為顧良辰點蠟。


    大帥府的二少爺,身份不輕,按說現在過來看也看過了,問也問過了,徐柔一說改日,徐妧就知道了,這是在說結束語,準備走了。


    當然了,正常的反應都應該像是趙姨娘那樣的,笑得眉眼彎彎:“太太來看,就已經是良辰最大的福氣了,還要什麽禮物 ……”


    徐妧保持了最乖巧的笑臉,剛要等著趙姨娘客套完好走,顧良辰卻看向了她:“太太許我禮物,可不敢要,剛才妹子說要把她的香包送我驅蚊,我已經很高興了。”


    徐妧:“……”


    趙姨娘和徐柔都看向了她,顧良辰的目光當中,也帶著幾分淺淺笑意,徐妧也笑了,隨即把香包從腰帶上解開了來,大大方方地點了頭,雙手送了顧良辰的麵前去。


    “呃對,這是老太太給我的,驅蚊不錯,我來也沒帶什麽禮物,這個送給二哥哥。”


    給他吧,反正是蕭雅做的香包,說不定這還能推動劇情,讓顧良辰和蕭雅早一點接上線,徐妧還故意叫了聲二哥哥,擺明了要和顧良辰和諧到底。


    顧良辰沒客氣,直接把香包拿過去,放了枕邊:“那就謝謝妧妹妹了。”


    妧妹妹???


    真像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他比她還能演!


    徐妧笑笑,保持住乖巧模樣。


    徐柔站起身來,趙姨娘在她麵前,當然是一頓猛誇徐妧,客套兩句,母女二人告辭,這就往出走了。


    趙姨娘送出來老遠,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借著夜色遮掩,徐妧抱住了徐柔的一邊手臂,輕輕依靠著她。


    “媽,吃飯吧,我餓了。”


    她真的有點餓了,過飯點好半天了。


    徐柔嗯了聲,拖著女兒往迴走,還不忘細細叮囑著她:“沒有別人的時候,還能撒個嬌,平時一定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現在對你自己要求高一點,將來的生活一定會更好一些。”


    其實,現在她們的日子已經很不錯了。


    可徐妧不願與她頂嘴,就嗯嗯著答應下來了,等她們迴到前院洋樓,顧修遠已經迴來了,他今日不知道哪裏喝的酒,坐在三樓的沙發上麵打電話,酒色微醺的樣子。


    徐柔母女一上樓,他就站起來了。


    顧修遠掛斷電話,奔著徐柔就來了:“去哪裏了?”


    徐柔忙說:“顧良辰受了點傷,我過去看了看,總歸是新進門的太太,怎麽能漠不關心。”


    顧修遠聞言怔住:“他又惹禍了?”


    他們這邊說著話,徐妧坐了下來,茶幾上有一鐵盒,上麵一樹花,她拿起來看了看,盒子上麵沒有字樣,看不出什麽。


    正要放下,長廊裏新房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少年少女從裏麵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蕭雅手裏捧著個香盒,走在前麵,看過來時候笑意滿滿的:“太太迴來了啊,我剛才把這樓裏的房間都熏了一熏,稍微等一會兒再進去才好。”


    她這麽一說,顧修遠也點了頭:“剛巧你們不在,雲棲過來送東西,我就讓雲棲帶她挨個房間都熏了,省得有蚊蟲。”


    蕭雅後麵的確是顧雲棲。


    徐柔看了眼,問蕭雅:“怎麽是你自己來的,你婆婆呢?”


    蕭雅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她咬著唇,聲音低低的:“婆婆突然摔了一跤,得養一段時間。”


    按著原文劇情來說,徐妧第一次見蕭雅,就和她做了朋友。現在她們見了兩次麵,還沒有正式結交,徐妧看向蕭雅,有點猶豫,現在時間線已經稍微錯開了,不知道要不要把劇情接上。


    這麽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身世可憐,當然很容易得到同情。


    徐柔特意讓吳媽去她抽屜拿了一塊大洋過來,這就遞到了蕭雅的麵前:“你這孩子,是真不容易,給你一個大洋,迴去給婆婆買點東西吧。”


    沒想到蕭雅沒有接,反而一下跪了下來。


    手裏的香盒放了一邊,少女揚著臉,定定看著徐柔,眼裏已經泛起了淚花,隨著淚珠滾落,她那臉上的淚痣襯著她這張臉,更加地楚楚動人。


    “我不要錢,太太若有善心,那就行行好,幫我問問學校,我想同小姐一樣上學。”


    別說徐妧於心不忍,徐柔也一樣。


    命運如此不公,這般身世的個人,真是可憐,尤其是女孩子,有上進心的女孩子,她一向欣賞,當然答應下來了。


    “好吧,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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