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捏著信迴到辦公室,獨坐了一會兒, 起身去找了領導。


    從叮叮車下來後, 經過水果店, 想到昨晚臨睡前對方說想吃水果, 頓了頓走進去, 等出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籃子的石榴。


    這是知道他給妻子買水果後,店裏的售貨員極力推薦的。


    舒安看石榴又大又紅,想著一粒粒吃起來能打發點時間,就買了, 一起的還有蘋果。這一籃子的水果用了他好幾塊錢。


    他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卻也做不到花錢如流水,可能習慣小時候舒母把錢掰成兩半花的習慣,哪怕工作後, 工資一次次上漲, 說出去也是羨煞旁人的數字,可平時在食堂還是點素菜的時候多。唯一幾次大手大腳都是給家裏人花錢的時候。


    以前是舒父舒母舒曼還有外婆, 現在多了個人, 未來也許會再多一個或是兩個。


    舒安嘴唇微微翹了翹,剛掏出鑰匙, 房門就從裏麵被打開。


    結婚後,他就從舒家搬出來,就算白玉英說不介意,可想著人家住的小洋樓,也沒辦法讓她住到隔間裏去。


    小洋樓自然也沒有迴去, 倒不是什麽傲氣,而是地方離他工作的地方有些遠,舒安總不能開著車上下班吧,最後還是白父出麵找人換了一間二居室過來,否則以舒安的重要性,雖然也能分到房子,但估計也就是一居室撐死了的那種。


    從裏麵出來的是劉曉雅。


    看到舒安的時候,立刻比劃了手勢。


    舒安眉頭皺了皺,快步往屋子裏麵走去,白玉英正低著頭啜泣。


    “怎麽了?”舒安坐到白玉英旁邊,看她神情傷悲卻不激動,心中的焦急一緩,看向後頭進來的劉曉雅。


    從被在火車上帶迴來後,劉曉雅暫時住在了舒家,偶爾跟著舒母往鄉下去,幾次下來,漸漸也不肯過去了。


    舒母同舒父商量後,覺得鄉下裏麵說實在的重男輕女的太多,真有那收養劉小鴨的,心裏都不怎麽誠,怕是惦記著自己許諾的那幾十塊錢。


    他們也試著讓劉小鴨和對方家裏相處,但看劉小鴨一次比一次沉默,最後還是不落忍歇了心思,就是舒安也覺得住在辦公室還挺好的。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後來舒安和白玉英結婚後,白叔提出想要收養劉小鴨,在問過對方後雖答應了,但因為舒安不住家裏了,也因為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原因,她依然住在舒家。


    白父很忙,同樣的白叔也很忙。


    但白叔也算是不錯,不但給劉小鴨換了個名字,每個月都會空出幾天來見她,是不是提著新衣服還有吃食上門,時日久了,或許兩個人有別人沒有的共同語言,雖然不住在一起,劉小鴨和白叔的感情一直一來都還算不錯。


    自打白玉英懷孕了,劉小鴨就住了過來,說是幫忙照顧,可人家到底還是小孩子,還在上學,也就是個陪著說說話的作用。


    但不可否認,家裏多了個人,讓舒安在得知妻子有孕後能稍稍放心。


    白玉英抬頭看到舒安,下一瞬撲進懷裏。


    舒安愣了愣,拍了拍後背,把目光轉移到茶幾上攤開的報紙。


    看日期是今天的。


    他有看報紙的習慣,每天都會看,就是為了了解最新的消息,不過因為上班的緣故,能看到的時間隻有當天晚上下班之後。


    自打結婚,他已經很少值夜班了。


    如今也算是個研究型人才,去年研究電子元件真的被他研究出一些門道,為此還拿了一筆可觀的獎金,能讓他安心去白家下聘。


    舒安一手摟著白玉英,一手拿過報紙。


    他很快瀏覽了一遍,最後把目光落在最小的一個版塊上。


    舒安心裏立刻有數了。


    結婚前,白家的那些過往事情,白玉英有大概提了一下,有關那位保姆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隻是可惜對方成分好,舉報有功,在把白家扳倒後,雖然生活條件一下子提高,可十分聰明地搬到村裏去住。雖說是村裏,但裏城鎮不遠,來往巴士也極為方便。


    這些年,白父不是沒有想過出手。


    隻是最終造成他們白家一切的人,不是郭世寶的母親。


    是白家的財富讓人起了貪心。


    對付一個郭母容易,但很容易讓那些人心生警惕,對白父起了疑心,以後就算有再多的手段,怕是也要浪費許多時間。


    而對白父來說,手刃仇人的時間恨不得越快越好。


    似乎因為把唯一的女兒嫁出去,所托之人也值得信任,如今白父的動作是越來越大,好幾次都讓關注白家這件事情的舒安心驚肉跳,好在最後都化險為夷,而白父通過這一係列動作也慢慢地開始占據上風。


    因為不想白玉英擔心,兩個男人同時都瞞住了她,特別是如今懷孕的事情。


    郭母死了的事情,不通過報紙,舒安昨天代替白玉英去看白父的時候,就知道了。


    動手的人,不是白父,但也脫不開有他的手筆。


    這裏麵涉及到嶽母大人,舒安說不上什麽想法,特別是在知道前因後果後,也隻覺得一切因果似乎也有定數。


    那麽說,是不是前麵十幾年安歇囂張地跳著腳殘害了許多好人的魑魅魍魎也會得到報應呢?


    舒安歪了歪頭,就把這樣不科學的想法丟開。


    這種念頭也就是瞬間的事情,能這麽冒出來,大概是他最近廢寢忘食的研究太累了。


    舒安捏了捏鼻梁,等白玉英哭得緩過氣後,接過劉小鴨端來的水杯,點頭致謝後,開始哄著如今情緒開始多變易波動的妻子。


    ……


    從省城迴來後,舒曼就開始照常上課。


    陳錦州每天早上從宿舍過來接她去吃早飯,中午就各自吃食堂,等下課後,若是時間早的話,舒曼就自己去買點菜和肉先迴家去,若是時間遲了,往往出了校門,男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這一天是周五。


    舒曼和陳錦州約好,要迴紅旗村。


    書本教案這些就留在辦公室裏,走到校門的時候,陳錦州沒在,剛想著去公安局找人,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牽著孩子。


    舒曼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想避開。


    塗小月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那速度,夠快的。


    舒曼十分無奈。


    “我不知道趙老師去哪裏了,你真有事,可以去他家裏。不過……”目光落在怯怯躲在塗小月後麵的女孩子,心裏忍不住罵人。


    在這個年代,離婚除了受傷的夫妻其中一方外,最可憐的還是孩子。


    顯然麵前這個就是。


    “我不建議你去。”親爸媽都不愛的孩子,跑過去,還指望李家姐妹喜歡嗎?她隱約在學校裏聽說過塗小月曾經把女兒丟到學校裏,趙成沒辦法把人帶迴去,沒幾天,這孩子就被送去衛生所,後來又被送迴土家坡。


    舒曼和陳錦州說起的時候,龔琪那邊找人去土家坡了解情況。


    孩子的確受傷,還挺嚴重的,但聽說到時候趙成也會被抓起來,可能因此連累對方工作丟了,塗小月突然就改口,說是女兒不同時,自個兒貪玩摔的。


    舒曼倒是真可憐這個孩子。


    可她能做什麽呢?


    看著麵前的塗小月,頗有些怒氣不爭的氣憤。


    在農村離婚不是什麽好事情,可身為生產隊隊長的侄女還是有人願意娶迴家的,不說別的什麽利益,就是賺工分的活計,也能找個輕快工分高的不是?


    但塗小月五一不例外的拒絕了。


    開始別人不是很能理解,但看她數次出現在鎮裏,在想想趙成似乎也明白一些事情。


    想到之前孟主任和自己說的話,舒曼看了塗小月一眼,也不知道她的執著會不會得到她自以為的迴報。


    舒曼去公安局的時候,陳錦州正在接聽電話,看到舒曼從外麵進來,揮了揮手,低聲說了幾句話後,放下話筒拿起一旁的外套。


    “琪子,我先走了。”


    龔琪頭也不抬地揮揮手,局裏好歹也有幾個能用的人,又沒有什麽答案,一年碰不上幾次,就是有碰到的機會,多半也是像之前一樣把他們這種無所事事閑的不能再閑的人借調過去出任務。別說就是提早幾分鍾下班,就是半天也不是什麽事情。


    陳錦州先帶舒曼去供銷社買了一提水果,一盒子的糕點,這才騎著自行車往紅旗村走去。


    舒曼坐在後麵。


    “早上就和我說要迴去了?神神秘秘的,不會告訴我要進山打獵去吧?”雙搶的時候,山上的野豬也跑下來湊熱鬧,後來被合力打死。


    舒曼沒想到自己也分了一塊,後來過意不去,就騎自行車迴去拿錢又買了一些工分,在用工分多買了幾斤肉。


    野豬肉有些柴,她不是很喜歡。


    但陳錦州和龔琪那幾個人吃得挺好,還笑著說找機會再打幾頭下來,一次吃個飽。


    前頭的陳錦州笑笑,那些話就是玩笑話。


    雖說野豬無主的,可沒有公家的人跑去打獵就為了一口肉的。


    至少光明正大這樣的是沒有。


    “去見一個人,他想見見你。”


    “誰啊?”舒曼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心裏想著能讓陳錦州把自己大張旗鼓帶迴去的,肯定不是紅旗村裏原來就有的人。


    難不成孟老爺子跑來了?


    也不可能。


    至少,要真是這位,陳錦州肯定不能笑得像現在這樣好看。


    就算是坐在後座,可稍稍探探腦袋,還是能從側麵看到前麵人微微揚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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