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出了火車站, 已經不見郭世寶。


    她不知道郭世寶是怎麽知道的, 這已經沒什麽意義,白玉英隻要踏上火車, 路途安全,以白父的心計, 再無法近水樓台的郭世寶很難再靠近白玉英一步。在紅旗村的日子,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離白玉英最近的時光了。


    舒曼不信什麽化幹戈為玉帛的蠢話,那些原諒和善良是有的, 可一旦涉及到人命, 最大的商量也隻能做多不去牽涉到旁人。


    原諒?


    就白母的情況, 這是不存在的。


    這一點, 相信郭世寶也是知道。是以, 在紅旗村這些年,他暗地裏幾次護著白玉英,卻也隻是止步於此, 不敢再往前踏上去。


    今天追過來, 或許隻是因為心裏還有那麽一絲一毫的不甘心吧?


    舒曼沒有直接坐車迴去, 省城的火車站旁邊就有一處百貨大樓。


    逛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舒曼就坐車迴去了。


    不是不想買, 東西是好東西,但價格上也同樣非常漂亮。


    供銷社裏的高級糖果到了這邊也隻是普通稍貴一些,就剛才站了十幾分鍾,就看到十幾個人購買。


    可見省城裏麵大部分人的財力,不像鎮上那邊, 一年都賣不出去多少。


    陳錦州雙臂疊放在胸口,無聊地看著前方。


    等有一輛小巴士過來了,忙吐掉嘴裏的葉子,整了整衣領子,走了過去。


    舒曼不耐煩人擠人,等著所有人連帶著那些雞鴨生禽下車後,才從座位上起身,還沒有走到門口,陳錦州已經竄了上來。


    看到小姑娘手裏空蕩蕩的,陳錦州有些意外。


    “你怎麽來了?”舒曼驚訝地看著陳錦州。他們可沒有約定好迴來的時間,這個巴士差不多就是人滿了就開動的,被說中間她還在百貨大樓耽擱了一下。


    舒曼下了車,陳錦州跟在他的身後。


    “等很久了?”看到路邊的自行車,舒曼眼裏一柔,她不是在鎮上,而是在縣城這邊,早上送白玉英的時候,自行車是放在學校裏的,不過鑰匙給了陳錦州一把,是想著讓他下午的時候幫著把車子取迴來,等自己從省城迴來正好騎迴去。為了掩飾自己的行徑,舒曼也算是煞費苦心了,不過郭世寶還是知道了。


    其實想想也是能想通,若非郭世寶時常關注白玉英,上一次孫虹和李三達合謀要暗算杜鵑和白玉英的時候,也不可能提早知道做好了準備。


    “也沒有多久。”陳錦州伸了手,拿過舒曼的挎包,問道:“沒在省城逛一逛?百貨大樓裏麵東西還挺不錯的。”前些年剛到兵團的時候,領了工資,有時候就會上一趟省城犒勞自己,這半年卻是一次都沒有去,工資補貼基本上被他攢起來。上一次去找孟海東,陳錦州是直接迴來的,事後想起後悔不已,甚至被龔琪奚落了一把,覺得他難得上省城一趟也不記得給對象帶個禮物迴來。


    可能比起禮物,陳錦州下意識地是想攢錢給小姑娘花,給她當家用。不過龔琪說的那番話,似乎也非常有道理。


    “你怎麽了?”舒曼一個抬頭,就看到陳錦州內疚地看著自己,下一瞬立刻眯起眼睛,欺近陳錦州:“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陳錦州眼底有一瞬間的慌張。


    舒曼心裏的狐疑更深了。


    剛才,她其實是開玩笑的。


    可看陳錦州的反應,莫非真的是被自己詐出來了?


    “那個人是誰?”


    “嗯?”陳錦州沒有反應過來。


    舒曼深唿吸一口氣,甜甜地笑道:“就是那個讓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的人是誰啊?”怎麽說呢,生氣是有,憤怒也很強烈,但無形中還是覺得陳錦州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即便真的做了?


    舒曼也有自己的驕傲和決絕。


    “你誤會了。”陳錦州啞然失笑,好半天才說道:“是龔琪……”


    “他說的也沒有錯。”舒曼斜睨了陳錦州一眼,她不會覺得陳錦州不應該這樣做。若是自己真的無所要求,反而有時候會給人一種很廉價的感覺。舒曼不知道陳錦州會不會這麽想,但在她以前的社會圈子裏,聽多了太多男人女人之間的那些事情。有不少傻女人就是不要男人一點錢花在自己身上,甚至自己省吃儉用把男人捯飭地票漂漂亮亮的,心中就自覺滿足了。可殊不知,她省下來的錢不論是她自己的還是男人的很多時候都花用到另一個人身上了。


    舒曼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的消費觀是該買的買,能花的花,該拿的拿。而不該的,她不會去做也不會去貪圖。


    既然她和陳錦州處上對象,男女之間往來互相的一些饋贈雖然帶上金錢的關係但其實也是情感上的一種表達方式。


    “不過……百貨大樓裏沒有什麽我特別想要的東西。”舒曼實話實說,眼界太高了就容易這樣,別人趨之若附的東西,她卻是見過太多,心裏並沒有太多波瀾。比起那些,還不如到嘴裏的吃食更來得實際。


    舒曼趁路上行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小指頭輕輕勾了勾陳錦州的手心。


    陳錦州驀地臉紅,飛快地覷了兩旁,低低的聲音帶著說不清的情緒欲/望:“做,做什麽呢?”話落又輕聲說道:“現在在外麵呢。”


    舒曼隻覺得臉上一熱,羞聲說道:“我餓了。”真是瞎想什麽呢,早上給白玉英做的那些吃食她都沒動,在省城也沒有吃,就路上買了一塊餅子,平常陳錦州見了她,都拉著去吃飯,這讓舒曼一見到他肚子就開始唱空城計了。


    “餓了?哦,我也餓了。”陳錦州的目光有些失神地落在小姑娘粉嫩張啟的雙唇上麵,喉結因為吞咽口水的動作微微隆起。


    舒曼被看得惱羞成怒,踢了陳錦州一腳,快速往前麵跑去。


    陳錦州忙迴過神要去追,跑出去幾步,又返身迴去推了自行車。


    兩個人路上多少有些顧忌。


    陳錦州一次次靠近舒曼,舒曼惱了惱,還是上了自行車後座。


    “別生氣了,我帶你去見個人?”陳錦州話落,車子已經七彎八拐地往一個巷子裏麵進去了,隻是怎麽看都有些眼熟。


    自行車在一處院子前麵停下來,舒曼從後座下來,眼睛眯了眯。


    陳錦州過去敲門,沒多時,從裏麵出來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再開門後更燦爛了。


    “錦州來了。”


    “王嬸。”陳錦州打了聲招唿後,把舒曼叫了過來。


    這座院子,舒曼並不陌生,之前白玉英帶她來過,是白家在這邊的其中一處購置的房產,不過等白玉英要走後,這邊和鎮上那一處都賣了。本來按照白玉英的意思,方便舒曼上下班,鎮上的留下來給她住。


    舒曼沒有答應,那處房子後來被龔琪買走了。


    而縣城這一處,沒想到會被王大有買過去,這個王嬸應該就是王大有的媳婦了。


    “是舒曼吧。”王嬸未語先笑,拉著舒曼的手眼裏就是止不住的上下打量,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壞。


    舒曼有些害羞,但還是坦坦蕩蕩的樣子。


    她多少聽陳錦州說過王大有一家人,知道王大有以前是陳錦州父親的手下士兵,但也是情同手足一般的兄弟。陳父出事後,這些人沒少照顧陳錦州,特別是王大有,用他自己的話,自打陳錦州來到兵團,他是白了一半的頭發。


    若說王大有代替了部分父親的角色,王嬸差不多也就相當於半個母親了。


    “不錯,不錯。”王嬸越看越喜歡,雙手摩挲了好一會兒,把人拉到堂屋裏麵,不一會兒泡了杯麥乳精過來。


    “知道你不愛喝,這是放涼的開水。”王嬸把麥乳精端給舒曼,遞給陳錦州一杯水。“沒吃飯吧?你們兩個等著,飯菜很快就好了。”


    舒曼見狀放下杯子要去幫忙。


    被王嬸推著坐迴去。


    走之前,還給陳錦州遞了個眼色。


    陳建苦笑一聲,對舒曼說道:“廚房是王嬸的地盤,她不喜歡別人插手。”


    舒曼笑了笑,知道這其實就是個糊弄人的理由。


    隻是人家不願意自己幫忙,舒曼也不會舔巴著臉一定要上前,畢竟交情也沒到那個份上,她不會做自降身份的事情。


    “這房子不錯。”舒曼打量了一下,隨口說道。屋子布置地很溫馨,就是不知道在兵團裏的王大有一個月能迴來住上幾次了。


    “兵團的條件還是比較艱苦,嬸子的身子以前落過毛病。隻是前些年王叔手裏沒攢下錢,也沒有合適的房子買。”鎮上那邊雖然離兵團近了一些,但當時王大有也不會考慮,其實錢是一迴事,當時顧長城是另一個重要的因素。現在就不同,正好白家要走,房子就連賣帶送的,這價格正好王大有出得起,陳錦州就幫著忙買下來。


    “王叔的孩子要讀初中了,縣城比鎮上的教學好一些。”雖說鎮上有陶校長,但陶校長其實早就不教學了,上一迴也是臨時幫著住院的舒曼頂替了幾日。


    王嬸是幹慣了廚房的活,進了廚房後,又重新折騰了兩三道菜。


    等三個人坐下,也不過是半個小時過去。


    這速度,舒曼還是佩服的。


    她手藝還行,但做菜的速度很慢,這大概就是手生和手熟的區別。


    “多吃點。”王嬸往舒曼碗裏招唿,梅菜扣肉、醬骨頭、燉白菜、炒雞蛋還有一道拍黃瓜。


    “錦州,你也多吃點。你不動,舒曼怎麽好意思吃?快點,多吃點。”王嬸拿起公筷,碗裏一大半的菜就全落到陳錦州和舒曼兩個人的碗裏。


    舒曼朝陳錦州看去,陳錦州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裏其實非常高興。他今天把舒曼帶過來,其實也有給王嬸看一看的意思,顯然王嬸很喜歡她。


    “王嬸,你也多吃點。”舒曼看陳錦州沒動,不得不自個兒上陣,用公筷夾了好一些菜肉到王嬸碗裏。


    王嬸也不說什麽,一應笑眯眯地,全程盯著舒曼看。


    舒曼開始還有些不自在,等多吃了幾口菜,眼睛猛地一亮,下筷子的速度就又快了一些。王嬸的手藝,上一迴住院就見識過,但當時似乎顧忌自己病號,口味上還是以清淡為主。但今天就不同,可以說是舒曼來到這個時代吃過最痛快的一頓飯了。


    等兩個人要走的似乎,王嬸依依不舍地拉著舒曼的手:“下次還和錦州過來,嬸子還給你做好吃的。”


    她其實不隻是看舒曼,反而餘光一直再瞟陳錦州。


    同丈夫不同,王嬸一直擔心的就是陳錦州結婚生子的事情,她非常擔心這個孩子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就是結婚了也不過是完成任務一樣的性子。可剛才那一頓飯,那小姑娘怎麽樣先不說,就看陳錦州全程緊張兮兮的樣子。


    王嬸也一定要好好幫著陳錦州留住舒曼。


    至於孩子優不優秀,家境如何又有什麽關係?


    陳錦州推著車子和舒曼往縣城外麵走著,吃過飯兩個人都不想立刻上路,索性就邊走邊說著話。


    “王嬸以前的時候和媽媽感情很好。”陳母出身陶家,在家務活上免十分吃力,基本上是一竅不通,偏偏她又想要為陳父洗手作羹的念頭。就在這個情況下,手藝非常好的王嬸和陳母一點點地走近,期間不是也沒有其他人,但若說同陳錦州父親的兄弟媳婦中關係最為投契的還是王嬸。


    “舒曼,媽媽肯定也喜歡你的。”陳錦州忽而停下來,舒曼不解地抬頭,卻是冷不丁地聽到這麽一句話。


    陳錦州的母親喜不喜歡自己,舒曼不知道。


    何況這個人早就不在了,陳錦州怎麽說都不能真正帶入本人。


    隻是對方這麽沒頭沒尾的話,讓舒曼心神一震。


    想到他帶自己去王嬸那邊的原因,應該不隻是為了吃飯,也不隻是為了見一見這位照顧他的長輩。


    舒曼怔了怔,隨後笑道:“你是特意等我的?因為那封信?”


    陳錦州默了默,須臾後點頭:“你不必在意別人的話。我媽媽來自孟家,嫁給爸爸的時候,用那些人的話,就是下嫁。”


    “我本來就不在意這些。”舒曼微微搖頭,她不會傻傻地覺得兩個人結婚隻是兩個人的事情,一樁婚事牽扯到兩個家庭甚至兩個家族。隻是她同樣想得開,陳錦州能堅持,他有不曾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能堅持就堅持下去。


    不能,自然就是及早止損。


    陳錦州深深地看了舒曼一眼,沉聲說道:“我不會放走你的。”就是她想走也不行,所以他不會讓自己犯錯。


    舒曼笑笑,不置可否。


    未來的事情,誰也不好說。


    她不能說的太絕對和肯定,但目前的話,她還挺喜歡陳錦州這個人。同他處對象的感覺,也算是不錯。


    舒曼拉了拉陳錦州的衣角,目光柔柔地,帶著一絲小羞澀,近乎無聲地說道:“別說這些了,不早了。快迴去吧。”


    這騎自行車迴去,估摸著到紅旗村要晚上8,9點多了。


    也就是等於,後麵要走夜路。


    陳錦州沒有再說什麽,他也怕把人逼急了,小兔子就要跑了。


    何況這個小兔子,時間久了就會發現,一點也不好對付。


    對於這一點,陳錦州有時候會很生氣。


    但隨之更多的是讓自己沉澱下來,繼續鬥智鬥勇或者說厚著臉皮地靠近小白兔,把她圈在自己身邊。


    車子到鎮上的時候,沒有進去,但在路口的時候看到無聊打哈欠的龔琪。


    龔琪在看到陳錦州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手裏的布包丟了過去。


    陳錦州接到手裏,反手塞到舒曼懷裏。


    “走了。”陳錦州同龔琪說了一聲,又踩著自行車離開。天已經暗下來了,山路和夜路都不好走。


    舒曼打開包袱,裏麵是一個手電筒,三張麵餅。


    她先把手電筒遞過去,前麵的車頭有個支架,正合適放著。本來這也是有裝的,早上舒曼帶白玉英的時候,車頭掛了不少包袱,後麵又坐著一個人,就把手電筒收起來了。


    有了手電筒,路上就好走許多。


    舒曼拿起三賬麵,自己啃了一張,另外兩張捏成一塊塊的,以環抱姿勢從陳錦州下巴下麵伸到嘴邊。


    陳錦州隻要一張嘴,就能叼到嘴裏。


    許是餓了,他吃得又兇又快。


    好幾次,舌頭掃到舒曼的手指,偶爾一兩次還有被牙齒齧啃的感覺。


    舒曼眯了眯眼睛,在背後狠瞪了陳錦州一眼,又覺得無奈好笑。麵前這個人看起來膽大包天的,又隻敢做一些幼稚的小動作。


    好幾次看似在試探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蠢蠢欲動地深入其中。


    但往往,都是他自己先露了怯。


    這一次也不例外。


    餅子就兩張。


    陳錦州估摸著應該是最後一口後,眼底掙紮了幾下,一低頭叼走麵餅,抹了抹嘴,可惜地目視前方。


    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一口含住,狠狠地又溫柔細碎地啃咬一番,隻把小白兔弄得聲聲討饒。


    嗨……伴隨著歎氣聲,陳錦州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身後的舒曼,噗嗤一聲就笑了。


    陳錦州的脊背一僵,紅通通的雲朵就從衣領子一路攀爬到他的耳根、臉頰、鼻間,乃至璀璨晶亮的雙眼裏麵。


    舒曼看得心軟,雙手悄悄環到陳錦州的腰上,歪著腦袋輕輕靠了上去,明明在後背,卻仿佛靠在胸口,那震聾欲耳的鑼鼓聲砰砰砰地好似要從身軀裏麵出來。


    陳錦州感受著背上輕輕淺淺的唿吸,無聲地單手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兩個人之間,就像兩軍對戰。


    有時候紅方贏了,藍方未必就是輸了。


    舒曼一直不喜歡在外麵做太親昵的動作,除了偶爾情不自禁地那幾下,但說情不自禁也隻是因為下意識的動作。


    畢竟在幾十年後拉拉胳膊實在是太過尋常的動作,但在這個年代就是近乎羞恥的親昵了。


    更別說,現在這般摟著腰靠在後背上。


    幸運的是,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麽人。


    陳錦州上身緊緊繃著,想給身後小姑娘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腳下的動作再快慢之間終於選擇了勻速前進。


    “我去老叔公那裏。”車子進了紅旗村,陳錦州對下車的舒曼說了一聲。他雖然很想跟小姑娘迴去,但許是真正處上了對象的原因,在紅旗村反而更加不敢放肆。


    舒曼點點頭,剛要說話,杜鵑已經從知青點跑出來。


    陳錦州就騎車走了。


    杜鵑跑到舒曼麵前問道:“你看見郭世寶了嗎?早上你們走了沒多久,他就過來問我玉英去哪了?”


    “那你怎麽迴答的?”舒曼邊說邊同杜鵑一起迴自己的房子。


    “我說不知道。”這原就是商量好的,不管誰問都是這個迴答,以後也會是如此。但杜鵑總覺得不放心,這一個白天郭世寶都沒有迴來,生怕他追上了。即便王茂田說郭世寶的東西並沒有帶走。


    “他沒迴來嗎?”舒曼腳步一頓,愣住了。


    杜鵑點了點頭,擔憂地問道:“他會不會去追玉英了。”要真是這樣,杜鵑都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沒有介紹信,他不能坐火車的。”舒曼想著先帶杜鵑去了張家,得知郭世寶沒有找張隊長開過介紹信,兩個人就又迴去。


    杜鵑幫著舒曼做了飯菜,就擠眉弄眼地離開。


    舒曼苦笑不得,但也沒有挽留。


    心裏估摸著等陳錦州光明正大地離開紅旗村後,還會溜一圈迴來,至少他得把車子還迴來。


    作者有話要說: 6000,還有6000。


    不能說時間了,555.


    要把6000補完,再繼續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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