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 李益猛然一下轉過身抱住她的上半身。馮憑隻聽到他悶哼一聲, 熾熱的氣息撲過來。她兩隻手臂疊放在身體兩側,被他胳膊一個大力擁抱夾住。他的唿吸急促,火熱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領了她的嘴唇。馮憑嗅到了他唇齒間濃鬱的,酒的酸甜。


    是葡萄酒的味道,他晚上並沒有喝酒。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 那味道是自己唇間的。他的嘴唇沒有酸甜, 隻有純粹的水的味道,甘甜清冽。


    真是太好了!


    一年未吻, 她發現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迷人。


    他真是激動得很, 像一頭野獸或豹子。他發狂似的吻她, 手隔著衣服將她的後背緊緊擁抱,臉熱情地蹭她的臉。他的下巴略微粗糙, 紮得她臉疼, 他嘴唇在她麵部, 耳朵,脖子吻來吻去, 剛咬疼了她鼻子, 她慌忙地去阻止,他已經放開了鼻子,去親她耳朵去了。她耳根被熱氣熏的癢癢的,來不及躲避,他已經又忙著去征服她的嘴唇。她兩隻手幾乎控製不住他。


    “你想怎麽死?”


    他啞聲問道:“說說, 我盡力想法子滿足你。”


    他嘴唇停在她臉上,眼睛直視了她的,她的眼睛終於也睜開了。李益邊吻邊問:“怎麽死你比較開心快樂?”


    她像是沒了骨頭似的,由他按在枕上,就是一個癱軟的形狀。上半身歪扭過去,兩條腿軟軟地搭在地上。


    馮憑抱著他的頭,撫摸他光滑的脖頸,手指插到他頭發裏去。她低低地笑了出來,望著他的眼睛癡迷,目光中飽含愛意:“用你的劍捅死我吧。”


    “沒有帶劍。”


    “那就用別的。”


    他笑了笑。


    馮憑坐起身來,和他相對,雙手擁抱著他腰,抬頭和他接吻,手去寬解他全身的衣物。


    李益摟住她腰,壓倒在床上,唿吸連帶著肌膚的熱氣,沉重覆蓋上來。他嘴唇吮住了她,雙手伸出,捧住了她的麵頰,動作溫柔而有力,熱烈又纏綿地吮吻,好像小兒吮吃美味的糖果。


    是她先主動索要,然而輪到他發起攻勢,她很快就敗下陣來,由著他翻轉擺弄了。


    一通大汗淋漓之後,馮憑感覺到他身體漸漸鬆弛下來,動作停止了。她閉著眼睛,頭埋在枕中,李益拿了自己的裏衣,擦拭她肚子上的汙跡,又擦拭她雙腿。


    馮憑睜開眼睛看到了,她有些疲倦地問說:“弄髒了待會怎麽穿。”


    李益低聲道:“不穿了,待會我拿走就是。”


    他將衣服髒的地方疊了一下,又擦拭自己的。馮憑摸到枕邊,是塊自己的絲巾,她伸了手遞給他:“用這個。”


    李益笑說:“沒事不用,給你弄髒了。”


    馮憑赤著身坐起來,雙腿側疊地歪在他麵前,看他擦身。她將那塊粉色的絲巾打開,鼓起嘴吹了一吹,蓋到他的頭上,嗤嗤笑道:“給你蓋個蓋頭。”


    李益在絲巾底下笑。她將蓋頭從麵上揭開一點,眼睛偷偷瞄他表情。李益從低頭中抬起眼來,好笑地和她對視了一眼,看她童心未泯,像個小孩。


    馮憑說:“親一個。”


    李益笑著貼近過來,在她嘴上親了一個,親出了響,又在她左右邊臉頰上各親了一下。都親出了響聲。


    馮憑說:“我也親你一個。”


    她將自己也鑽進絲巾裏,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她學了他動作,也在他嘴上親了一個,然後又是兩邊臉上。親完她坐在他麵前,像尾人魚似的,直起上身,臉望著他笑。


    李益別過臉笑:“別老看著我。”


    馮憑說:“就要看你。”


    這世上最快樂的事,她想,就是有一個人,你隻要和他交談過一次,便能發自肺腑地信任他,認可他。不論你和他分別多久,無論有過怎樣的隔閡,再見麵時,仍然能嬉笑歡樂如故,絕不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變得陌生,找不到話說。古人說的,白頭如新知,傾蓋似舊遊,大致就是如此了。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仍然是陌生人,而有的人隻說了十句話,就能熟悉的好像是上輩子的至交。


    她由此,又聯想起拓拔叡。她對拓拔叡,也算不得是新知,她是很了解他的,但是他不了解她,也沒有想去了解的意思。他愛的太多了,他的世界百花齊放,豐富多彩,根本沒有精力去了解一個小女孩的忐忑。這不是他的錯,隻是兩個人都很自私,計算的太細。


    李益摟著她,躺了一會兒。兩人互相愛撫著,馮憑吻著他嘴,黑暗中凝視著他的眸子,道:“你愛我嗎?”


    她以為他會說愛,出乎意料的是李益卻沒迴答。他低著眼,隻是一下一下吮吻她嘴唇,默默地不說話。這讓馮憑有點不高興,她知道他是聽見了的。


    “愛不愛我?”她催促道,手撫著他的臉。


    李益還是沒答話。


    馮憑剛有的一點好心情,又消失殆盡了。


    李益的沉默提醒著她,不管這擁抱和親吻有多熱烈,實際上兩個人還是沒有未來的。


    她心情失落地轉過身,獨自陷入了思索。李益又翻身摟住了她,又開始親吻索要,他又硬了。馮憑雖然心裏不是很快,但還是接納了他,伸手抱住他的腰,讓他進來。這一次就比第一次久得多了,他反複擺弄她身體,換了好幾個姿勢。馮憑隻是順從配合他。到後來他一直不結束,馮憑感覺有點疼了,又疼又爽,她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馮憑四肢無力地趴在床上,由李益給她擦拭臀部。她感覺自己,不但吃飽而且有點吃撐,她琢磨自己至少一個月之內可以不用再惦念這檔子事了。


    歡愉短暫,半個時辰之後,李益下床,撿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他衣冠整齊,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低聲說:“我走了,一會前宮門要換值了,被人看見不好。明天再來看你。”


    馮憑報複他之前沒有迴答她愛不愛她的問話,所以她也沒理他,眼皮也沒抬一下。


    李益道:“你好好休息。”


    李益手摸了摸她頭發,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迴答,說:“那我走了,你慢慢睡。”


    他起身,真的走了。


    馮憑聽到他的腳步聲消失,知道他離去了,才從床上坐起來。他帶走了自己的所有物品,連一根多餘的頭發絲也沒有留下,包括那件沾汙的裏衣。她站在珠簾內,隔著細密的屏障看他離去的方向,他的氣息已經杳無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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