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白無雙下那藥,慕雲笙這身體很是綿軟了幾日。


    同仁堂又接診了一位病人的事原本他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這事情後來的發展讓他有些意外。


    從那天開始,這同仁堂又陸續接診了好幾位這樣的病人。而且這次都是京城之人,跟江陵沒有什麽關係。也都是查不出毒素來源,看上去都是很突然就發病,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


    這一日,早膳過後,南風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出事了。”


    慕雲笙正在陪衍兒下棋。


    聽這話,他便喚過侍女,將她帶著衍兒下去了。


    “什麽事?這般慌張?”


    對於南風的失態,慕雲笙有些不悅。


    南風卻顧不上許多,直言道:


    “是同仁堂,同仁堂著火了。一個時辰前突然燒起來的。到現在還在撲救。裏麵的病患,藥材恐怕都……”


    他搖頭,慕雲笙也驀然一驚。


    “什麽?同仁堂著火了?什麽原因?”


    “現在還不知道呢?就知道火勢很大,那地方藥材那麽多,燒起來也不奇怪吧。”


    南風猜測。


    慕雲笙沉著眉想了一會突然站了起來。


    “本王去看看。”


    白無雙那藥是有時效的。她當時一是想著慕雲笙身上有毒傷,不敢給用太猛的藥,二是想著京城重地,少他不得,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他還能出出主意,所以她當時下的藥也就隻能管個五六日。


    她想,他腦子應該沒糊塗到那個地步,當時想一起去江陵隻是衝動,冷靜這幾日,應該也就想明白了。


    而到現在,他身上這藥效剛好也快去的差不多了,雖然還不能恢複如常,但也已經好多了,身子沒那麽軟了,能行走。


    南風本來想勸說慕雲笙,又知曉他的脾氣,沒說什麽,隻去備馬了。


    到這條街區,遠遠就見濃煙翻滾。街上還有不少人都來看熱鬧。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同仁堂附近,救火的救火,圍觀的圍觀。


    慕雲笙一到地方看著這還沒撲滅的火勢就擰眉,這時候他又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太子慕黎夜。他就站在同仁堂門口一側,正在跟身邊的侍衛說話。


    再看這同仁堂裏來去進出忙著救火的人,有不少是東宮的侍衛。


    藥房著火這種事,他竟然趕來了。


    慕雲笙走過去,侍衛先看到他見了禮,慕黎夜轉過來道:


    “皇叔,您怎麽來了?您不是身體不適在家休養嗎?這種事跑來做什麽?”


    “本王隻是路過。倒是太子殿下,本王竟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這般關心民生了。”


    “關心民生?”慕黎夜不以為然的四下看看笑了笑:


    “也是湊巧,本宮正在京兆府跟京兆尹議事,誰知這同仁堂掌櫃的慌裏慌張的來報失火,請求支援,本宮想著這同仁堂可是京城第一藥堂,不能出事,所以就趕過來看看。”


    他倒是有理由。


    慕雲笙沒再說什麽,隻看向旁邊一人。


    “裏麵情況怎麽樣?”


    這人一直在指揮,也沒穿什麽官服,他斷定是同仁堂的人。


    也是巧,這位正是二掌櫃。慕雲笙雖然不認識二掌櫃,這二掌櫃卻知道他是誰,聽他問,忙道:


    “迴王爺,裏麵現在慘極了。這火燒了兩個多時辰,十幾個病人還有咱們的大夫,都沒能跑出來。還有藥……”


    他說著拿手捂臉哭了出來。


    慕雲笙一聽,眉心驀然一跳。


    一場大火,二十多人喪生。實在慘烈。


    慕雲笙還沒說話,慕黎夜就在一旁插了一句:


    “皇叔還是迴去歇著吧。這地方火勢還沒滅,毒煙到處都是,皇叔身子弱,千萬別熏著了,那父皇和皇祖母可要擔心死了。皇叔放心,這裏燒了,本宮已經另找了地方也從宮中調了禦醫過來,再有病人不會耽誤治療。”


    他這明顯是一副得意又諷刺的嘴臉。


    他在嘲笑慕雲笙身子弱,比不得他。


    南風聽著氣憤難當,拳頭一攥,上前一步,將要衝過去時候被慕雲笙伸手攔了。


    “既然如此,那便好。你說得對,本王近日確實多感不適,有你在這裏本王爺放心了。這裏就交給你了,本王迴府了。”


    “皇叔好走。”


    慕黎夜站那沒動,慕雲笙真的轉了身。


    走到馬車跟前時南風才忍不住問道:


    “主子,真就這樣走了?太子殿下的話您也信?屬下怎麽瞧著他滿麵春風的,哪有半點悲憫之情?他這樣能辦好事?”


    “叫兩個人留在這裏看著。有任何不對,迴來報本王。”


    慕雲笙沒多解釋,隻吩咐了一句。


    南風領命,立即交過兩個侍衛,讓他們留在此地暗中觀察慕黎夜的作為。


    這邊,慕雲笙上了馬車也沒去別的地方徑直迴了王府。


    書房呆了一個時辰,南風就來報:


    “主子。方才同仁堂那邊又有消息過來,說查清了著火原因,說是因為燒飯時的火星子濺出來了,點燃了燒鍋的草垛,少了廚房,又燒到了院中堆放的藥材,這才起的火。”


    “火星點燃草垛了。”


    慕雲笙凝眉,坐在圓桌邊,南風替他倒了杯茶:


    “同仁堂的掌櫃是這樣說的。他們情緒也快崩潰了。起火的是後院,他們在前院逃過一劫,後院的二十來號人,一個都沒存下,都燒成黑炭了。”


    這慘狀可以想見。


    慕雲笙端著茶盞沉默了一會,說道:


    “找個時間去好好勘察一番。”


    “主子是懷疑這場火災有問題?”


    南風問道,慕雲笙凝眉瞧著手中的青花瓷茶盞:


    “來的太突然了,火勢也起的太急了。先查查再說。黎夜那邊呢?安排的可還妥當?”


    他這麽一問,南風也疑惑了。


    “主子您不相信太子殿下,怎麽沒再那多交代幾句呢?什麽也沒說就走了,屬下看見當時太子殿下臉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


    想到慕黎夜那些話南風還是氣不過。


    慕雲笙對這個倒是無所謂。


    他捏著茶盞輕輕轉了轉,臉上方才那凝重的表情反倒放鬆了些,還譏誚的勾起了唇角。


    “他願意表現,本王沒意見。隻要能把事情做好,本王甚至願意在皇兄麵前誇誇他。”


    “王爺您瞧出他的心思了?我就說呢,這次他怎麽這麽積極了,原來是想表現。也是,因為之前對您做的事,陛下對太子殿下多有不滿,這個時候表現表現正好。”


    南風說道,慕雲笙沒接話,微微抬手抿了兩口茶後才輕歎了聲。


    “看他的樣子怕也隻是想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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