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沈韶華不解的問道。


    慕黎夜長眉一挑,眉梢挑著輕蔑。


    “邱城已經死了,他不可能找到避毒珠了。會突然退婚,想來也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無雙小姐。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我們又怕什麽?”


    他信心滿滿。沈韶華那眉頭卻因為這些話越收越緊。


    “你還這般想,看來剛才我說的話你也沒聽進去。他到底怎麽樣,隻有他自己清楚,咱們不可掉以輕心。知道了嗎?”


    沈韶華殷切又不放心的盯著慕黎夜。


    慕黎夜被這聽了許多年的論調聽煩了,此時也不想跟她爭辯了,隻不耐煩的答了句:


    “知道了母後,您也別多想了,兒臣心裏有數。”


    他自然也不是那魯莽無腦之人。隻是這話聽多了,著實煩躁。


    沈韶華看著兒子,心裏總不放心,還想多說,又怕惹他煩更聽不進去,隻能忍住,一轉念,臉色又微微一沉。


    “邱城的事,你父皇怎麽說?”


    “這個母後別擔心。”


    慕黎夜很自信的道:“他們那天闖了總兵府,兒臣命人在城中虛張聲勢的搜了搜,弄出了大動靜,現在半城的人都知道那日總兵府遇刺了。兒臣迴稟父皇,邱城是遇到不忿的災民報複才遇刺身亡的,父皇並未懷疑。”


    聽了這話,沈韶華才放心了些。


    “此事一定要謹慎。你皇叔當時在湖州,他未必不知道。要小心。”


    “他?”


    慕黎夜冷笑:“他肯定知道。不知實情也能猜到。但那又怎樣?他不會說的。在湖州他被我的侍衛傷了,那毒就算能解也夠他受的了。他現在自身難保,不會再來找我麻煩。除非,他根本不在乎這天下太平不太平。”


    自己還有可能才去爭,自己已經不可能扛起江山了,他就不會爭。


    沈韶華默了默,低聲道:


    “你皇叔還是心懷社稷的。若他能安分的做個王爺,輔佐你治理江山,本宮倒是希望他長命百歲。隻是……”


    隻是,這個世界上總有萬一存在。


    而他們,很恐懼那個萬一。


    “娘娘,時間差不多了。”淺藍提醒。


    沈韶華收了收心神,又看向慕黎夜。


    “這事今日就說到這裏。你那些念頭,你給我收起來。眼下,好好準備與白娉婷的婚事。過些日子,我會跟你父皇提此事。至於那白無雙,這風頭上,不許跟她有什麽瓜葛,以免傳出對你不利的話來,否則的話,別怪母後沒提醒你,她是死是活可就看你了。”


    “母後……”


    慕黎夜聽出了這話中潛藏的殺機,驀地站起盯著沈韶華。


    沈韶華冷冷挑眉:


    “你皇叔一個人就夠咱們娘倆煩神的了。一個女子,不能為我所用,起碼不能阻礙我們。行了,你迴去吧,外麵那些命婦都到了,母後也得忙了。”


    沈韶華收了臉上的冷色,緩緩站起。


    慕黎夜想著白無雙的事還想再說什麽,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了。


    沈韶華的脾氣他太清楚了。


    後宮待了這些年,她表麵上溫柔典雅,母儀天下。實則,她早已冷血冷心,殺掉一個對她不利的女人,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最近的舒妃就是個例子。


    遠一點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慕黎夜忍下那些話,輕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緊緊攥成了拳。


    白府。


    “小姐。你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製藥啊?這一天了,你什麽都沒做。”


    小蘭已經在白無雙麵前晃了幾趟了,實在忍不住才開口。


    這一天,白無雙都如往日沒事時一樣,將藥材和製藥的工具設備都擺在圓桌上,專心的研究著這些。


    她竟然都不著急。


    小蘭趴在桌沿那一小塊還沒被鋪上藥材的地方急著道。


    “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也沒人敢告訴她。她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著急呢。”


    玉梅平日裏都在梅園,幾乎不出來。聖旨剛到的時候,就有人‘好心’的想要來告訴她了,隻是被青禾給攔了,所以到現在梅園還算安穩。


    聽到這裏,白無雙那正在搗藥的手才微微一頓。


    “這是個麻煩事。晚點,我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吧。”


    “沒啦?”


    望著已經把頭低下去的白無雙,小蘭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還能有什麽?”


    白無雙沒抬頭,無所謂的笑笑。


    小蘭直皺眉:“就這麽坐以待斃嗎?”


    聞言,白無雙又抬頭看了小蘭一眼。


    “不然呢?我幹脆提著刀殺道王府去?去問他,為什麽不娶我?”


    “呃……”


    確實不太合適。這個年代,女子處於絕對弱勢地位,別說退婚,就算嫁了又被休,也沒有找夫家說理的份。


    她們隻能默默承受。為了這種有傷顏麵的事,鬧出人命的都不在少數。


    更何況對方可是這天曜朝最炙手可熱的王爺,遇到這種事,她連質疑的餘地都沒有。


    小蘭糾結了一下:“那就這樣了?莫名其妙,做錯了什麽事都不知道。憑什麽這樣對待你呢。”


    她替白無雙憤憤不平。


    白無雙卻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樣挺好啊,本來我也不想嫁給他。雖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這個結果我是滿意的。”


    “小姐……”小蘭眉心擰成結:“你是摸著你的良心說的嗎?”


    相處這麽長時間,她也學會了白無雙的語言體係。


    白無雙想笑,幹脆騰出一隻手來,摸了自己的心口:


    “我發誓我是摸著自己的良心說的。


    “那以後怎麽辦啊?待在這裏要被他們踩死吧。”


    小蘭托著腮幫子發愁。


    這個問題讓白無雙沉默了一會。


    隨即,她臉上那無所謂的笑容收了收。


    “我不會待在這裏。等辦完了該辦的事情,我自然會走。”


    停頓了一下,她才勾起唇角:


    “帶上母親,帶上你,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


    白無雙那坦然無畏的笑容和這些話讓小蘭呆住了。


    剛想說話,砰的一聲巨響,把兩人嚇了一跳。


    兩人同時迴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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