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華沉沉的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依本宮的意思,無論如何也要替太子選一個正經的公侯嫡女。白娉婷那樣的庶女上位的女孩子,本宮不是很樂意。更別說她近日這名聲也不太好。鬧了許多荒唐事出來。他們倒是不說,打量著本宮還不知道嗎?哼。”


    沈韶華很生氣,臉上帶著明顯的冷色。


    淺藍小心翼翼的陪著笑:


    “自家女兒,誰會說不好呢?不過是為了給太子殿下尋得助力,娘娘您就放寬心吧。眼下可不都是為了太子殿下嗎?”


    “可不是?”


    沈韶華看看淺藍,無奈的道。


    又喝了口茶,剛想說話,慕黎夜進來了。


    “母後。”


    慕黎夜進來見了一禮。沈韶華看見兒子還是很高興的,臉色也好看多了。


    “給你父皇請過安了嗎?”


    “自然請過了。今日無事,便來母後宮中看看。”


    慕黎夜隨手一理衣擺,坐了下來。


    “母後,方才兒臣來的時候仿佛看到了白夫人。她來做什麽?”


    “還不是為了你父皇那道旨意?你皇叔退了白家的親事,你知道了吧?”


    沈韶華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慕黎夜了,所以這麽問。


    慕黎夜點頭:“嗯。兒臣剛迴宮就聽人說了。著實意外。母後,兒臣有些事要跟您說。”


    “什麽事?”


    沈韶華慢條斯理的品著茶。


    慕黎夜望著她,將在湖州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完,沈韶華就震驚的盯著他。


    “你是說,慕雲笙和白無雙同去了湖州,你們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嗯。本來想著迴來就跟母後說的。無奈,迴來就諸事繁雜,沒顧得上來看母後。倒是一迴來又聽說皇叔退婚的事,甚是驚訝。”


    甚是驚訝?


    沈韶華看著慕黎夜,眉心不由的跳了跳。


    她這兒子這表情,可不是什麽驚訝,倒像是驚喜。


    “黎夜。”


    沈韶華心一緊,直唿其名:“你想什麽呢?”


    慕黎夜愣了一下,笑容微僵。


    “沒想什麽呀?隻在奇怪皇叔為何突然退婚。”


    “他退婚便退了。與你也沒什麽關係。方才白夫人是剛來過來,本宮正與她商議你與娉婷的婚事。”


    沈韶華淡淡的道。


    果不其然,慕黎夜一聽大驚失色。


    “什麽?母後?您真要我娶那白小姐為正妃?”


    沈韶華心知慕黎夜此時在想什麽,挑眉微微嗔怒:


    “這事之前你可也是同意。怎得如今這般難受?”


    “以前……”


    慕黎夜表情尷尬又不耐,皺了皺眉道:


    “以前是以前。以前兒臣瞧著她不錯,雖然算不上心悅,也不想忤逆母後的意思。一切都順著母後的心意去做。可如今,兒臣瞧她越瞧越不賢德,怎能入主東宮?”


    這話,沈韶華都笑了。


    “現在瞧著不賢德了?你怕是又瞧上什麽人了。”


    慕黎夜心虛,嘴上卻道:


    “母後有所不知,那日在白府,兒臣親眼看著她設計陷害無雙小姐,那手段之下作,哪裏是個閨閣女子該做出來的?這種女子,一旦入了宮城隻會攪的天翻地覆,永無寧日。”


    慕黎夜順勢又將那日在白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一聽,沈韶華也是直皺眉。


    不過,她知道,眼前這兒子並不是因為這點事而不想娶白娉婷。


    “此事聽來確實不大好。不過,黎夜,你不娶她,你打算娶誰呢?”


    沈韶華眼中精光閃爍,試探的問。


    慕黎夜沒想到她突然這麽問,愣怔了片刻,眼中隨即有了不自然的躲閃之色。


    一看他這表情,沈韶華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臉一冷,猛地往桌上拍了一巴掌。


    “胡鬧。本宮告訴你,這事絕無可能。”


    “母後。”慕黎夜眉心緊皺:“兒臣都說什麽了,您就絕無可能?”


    “嗬。”沈韶華冷笑:“你那心思還能瞞得過母後?你是不是惦記上那白無雙了?”


    “母後……”


    慕黎夜麵色不耐,卻沒有否認。


    沈韶華盯著他:“上次太後中毒的事情之後,本宮就瞧出來了了,你對她心思不一般。當時本宮就提醒過你了。看來你根本沒聽進去。”


    她的怒氣顯而易見。


    慕黎夜眉頭緊鎖。


    “兒臣不是故意惹母後生氣,隻是無雙小姐確實與眾不同,深的兒臣心意。與那白娉婷相比,她聰敏膽大,更鮮活明亮,她正是兒臣心儀的女子。”


    這種感覺在他心裏也存了許久了,此時說出來並不覺得多尷尬。


    沈韶華也知道他有這些話,也沒多驚訝,隻是臉上怒氣更濃了幾分。


    “你心儀?你心儀便夠了?她可是你皇叔的王妃。”


    “皇叔已經退婚了。”


    慕黎夜張口就來,沈韶華語氣陡然冷厲:


    “退婚了,她也曾經是你皇叔的人。他不要,你要,你成什麽人了?”


    撿別人剩下的終究不光彩。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他皇叔,是他的死對頭。


    這事傳揚出去,他作為東宮太子,顏麵何存?


    更別說,皇帝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這是著實是荒唐。


    慕黎夜也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心中不願多想這一層,如今被沈韶華點破,便神色糾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沈韶華看看兒子,見他不吭聲,神色才緩了緩。


    “雖然本宮也不是很瞧得上白娉婷。但是如今,她父親和舅舅在朝堂上一文一武,都深的你父皇的心,放眼望去,確實沒有更比她合適的太子妃人選了。黎夜,你要知道,你父皇雖然立了你為太子,可他心中其實一直更屬意直接傳位與你皇叔。”


    這話一說,慕黎夜臉色陡然一變,覆了幾層的厲色。


    沈韶華迎著他這目光,卻笑了笑。


    “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你皇叔的能力,無論治國還是帶兵打仗都更勝你一籌。你父皇他倒也不是完全出於私心,他確實也是為了天曜朝考慮。隻不過,天不隨人願。你皇叔中了毒,身體不濟,這才有了你的機會。”


    “母後也說了他身體不濟,那又怕什麽?”


    慕黎夜鄙夷的冷喝,絲毫沒將慕雲笙放在眼中。


    沈韶華見他這樣,又不由的皺眉:


    “他是什麽樣的人,你最清楚。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猜不到他還有什麽後招等著你。萬不可掉以輕心。”


    她不放心的叮囑兒子。


    慕黎夜看看她,驀然冷笑了聲。


    “這最後一刻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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