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服過後, 康熙便將林霽宣入宮中,果不其然,出了宮門的他多了個職位, 禦前侍衛。原先他領著個虛職,禦前行走,如今得了正式的崗位, 他也算是出仕了。


    瓜爾佳氏文祝特意來跟他一同去酒館坐了坐,除服之後第一次去酒樓,卻沒想到居然是跟文祝。


    難得的是, 文祝卻跟他敞開心扉來了場實實在在的談話,在文祝的講解下,林霽對禦前侍衛隊的人員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對於他而言,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後來林霽迴去看了看,好幾位在清朝地位蠻高的人都是禦前侍衛出身, 雖然不一定結果好。


    就在和嬪瓜爾佳氏熱熱鬧鬧地迴了一趟家, 元春省親的日子也接近了。


    林霽自從多了個職務,每天也有正事兒幹了,屁顛屁顛地跟在皇帝身邊,他上朝的時候林霽站在殿外守著, 他下朝的時候林霽就在養心殿外守著, 當然,後宮是去不了,但是一旦皇帝心血來潮, 找他聊天,又得陪著。


    黛玉被賈老太太接到賈府去了,見證了一番所謂的榮歸故裏,她心裏麵暗暗害怕。看著大姐姐撐著一張笑臉麵對所有人,對著幾個隨行而來的太監客客氣氣。跟家人見麵時說話都要掐著時間,然後又要維持自己的身份,讓父母們跪拜自己,這讓黛玉對她產生了一定的恐懼。


    可隨即想到自己,哥哥也曾說過,她應該也是要選秀的,那是不是也會有一天,跟大姐姐一樣,變得戰戰兢兢,生活成這樣子。


    心生恐懼,自然就避開這樣的話題,在寶釵抓住她詢問選秀的事情時,林黛玉一點都不想迴答。避而不談的結果就是,薛寶釵對此事耿耿於懷。


    熙熙攘攘的省親之行就這樣結束了,元春迴了宮裏,賈府也恢複了平靜。前前後後幾十萬兩雪花銀,就換來這樣一場熱鬧,當然,還有賈府的賓客盈門。畢竟,這賢德妃是破格晉封,前朝後宮都鬧翻了,各種流言蜚語不斷,多少言官拿著奏本準備死諫。


    不過康熙都是冷處理,他的不維護不阻攔使得元春在宮中的生活開始變得十分艱難。要說她也算是進宮多年,可從未入得貴人的眼,如今倒是一下子成了焦點。而康熙帝的後宮大部分高位妃子都是滿蒙的貴族出身,性子可都不是好惹的。單單是幾個還未有位分的蒙古妃子就給她好大的難看。


    當然,在小佟佳氏的有意維護下,雖艱難,卻不至於要了性命。


    前朝的輿論也一直在醞釀,賈政將這些人的擠兌當成是對自己的嫉妒,卻沒放在心上。不對勁兒的事情一堆一堆的地來,張英甚至給林霽捎了信兒,讓他低調行事。


    林霽在第二日下值後拐去賈府接了黛玉歸家,路上也沒騎馬,而是跟黛玉一同坐在馬車上,一路閑聊。


    “哥哥,我聽老祖宗提了,她說宮裏密妃似乎得了種好藥,然後保住了孩子,嗯,聽說是從靈素姐姐處得的。她說大姐姐也想求一求,讓我代為轉告。”其實賈老太太說的更直白些,簡直沒直接拿錢準備砸人了。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再說,這皇嗣的事情可沾不得。”他當然知道那藥,沒想到胤禛倒是肯下血本,居然真的給了王氏。


    黛玉也不在意,在她看來,給不給都是程靈素自己的自由,她不過是傳話,“那我還要不要幫著問一問?”


    “你讓賈府的人自己去找她吧,短時間內也別去找你靈素姐姐了。”程靈素與何紅藥的麻煩多的是,康熙案頭關於她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帖子匯報,如今正是特殊時候,別太招人眼。


    自從程靈素與何紅藥在紅螺寺住下,林黛玉時常迴去看她們,有時候還會帶上晴晴。當然,耳濡目染的好處還是很多,例如她的心法,終於是有所成,不會輕功,不能打架,但身子真的康健了很多。


    林黛玉點了點頭,“我知道,接下來事情多,我也沒空去。”靈素姐姐早就提醒她了,再加上哥哥的婚期漸近,她要忙的事情可多呢。


    林霽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的婚事自有人張羅,你就別沾太多。”讓還未成婚的妹妹為他張羅婚事,感覺就是怪怪的。


    林黛玉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哥哥,你成親了還跟我們一起玩兒嗎?”我們還是不是會一如往常?她沒有將最後這句話說出口,可眼睛卻泄露了些許情緒。


    其實林黛玉以為自己已經調節好了,哪知道,這婚期越來越近,隨著三媒六聘的流程一步步走下來,她的心反而慌了。越來越不確定,未來的生活會不會因為新嫂嫂而變化,也擔心著自己即將麵對的將來。


    “傻,住在一起,想玩兒還不簡單?你放心好了,哥哥努力,給你弄幾個小娃娃兒玩玩!”林霽笑眯眯地跟林黛玉說著閑話,心裏卻暗暗琢磨著朝堂上的風波。


    這一次的元春省親,不禁讓他聯想到喪禮結束沒多久的秦可卿,以及近來頗為活躍的□□。


    要說這個太子也挺可憐,生而喪母,太子之位坐了這許多年,雖則康熙有意放權,對他也是百般疼愛。可作為一個八歲就上位,十八歲就掌實權的皇帝,康熙對他手上的權力的重視程度簡直無法想象。而他根本不可能看著自己朝中的重臣一個個站到太子的身後,甚至開始跟他博弈。


    於是對太子的打壓隨著太子年齡的增長日漸嚴重,近來,接近白熱化程度。而林霽跟在康熙身邊,自然也知道了些,而這些事情貫穿下來,變成了一張大網,牢牢套住所有人。


    當然,這些與他還不太有關係,畢竟,張英中立,林如海還不到那個程度,而林霽自己,尚算是個小蝦米。隔岸坐山觀虎鬥,大約就是他這樣。


    林霽將林黛玉送迴家中,自己去找若柳。康熙在他除服之後便派了禮官來張羅他的婚事,大紅庚帖已經由高士奇出麵交到安郡王府上。皇帝親自過問這個婚事,大家自然不敢馬虎,連布尼氏在見到禮官的那一刻,都放下了心裏麵的小算盤,安安分分地著手準備著。


    這六禮如今已過三,納禮,問名,納吉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納徵以及請期,最後就是迎親。


    若柳將整整兩大頁的禮單遞到林霽手上,這是聘禮的單子,主要的內容除了金銀首飾,還有彩綢,禮餅,禮香燭,以及三畜。當然,重頭戲是兩隻活生生的大雁。


    “少爺,這聘金是禮部的人定下來的,規格不能變,我想著就在這金銀首飾上多下些功夫,要不有些委屈了咱們家少奶奶。”若柳指著禮單上的部分跟林霽討論著,“就是不知道那安郡王府是不是懂規矩。”


    林霽曾與若柳講過紮拉豐阿的身世,她當然也清楚未來少奶奶的情況,不過在林霽有意無意的宣揚下,她也對這個孩子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紮拉豐阿還未過門,若柳已經將她當作自己人。


    “無妨,自然會有人讓他們懂規矩。禮單就按這樣來,不要太惹眼。”林霽看著紙上寫著的黃金六百兩,白銀六千兩,禮餅六擔,海味六品,三牲都是六,酒水和魚都是六十六,連鮮果也是六十六斤。他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這麽多東西到底有什麽用,這六十六斤的四京果,光是桂圓都能抬上三擔,難怪要他請這麽多的抬夫。隻怕聘禮從他家出發,頭到了安郡王府,尾巴還未出發。原先他總以為這是小說裏的誇張說法,如今看來,水分很大,這也就值個幾十兩的東西,卻要六七個人來擔,林林總總算下來,這要的擔夫多得挺嚇人的。


    兩人就禮單上的東西討論了一番,林霽加了些香炮鐲金,省的老是被說他不上心。其實明明有人幫著操心了,他隻要掌掌眼就好了,偏偏就是這樣,老是被林如海拉過去談心,說他一點都不上心。林霽表示無比冤枉,心累。


    如今他要成親,林如海也將大部分產業移交到他手上,真正接觸到林家的各種產業,他才明白為何說林家是世祿之家。從蘇州到揚州,從揚州到京城,各種商鋪,莊子,工坊等等。累積五代,一個龐大的數字陳列在林霽麵前,他自己那些反倒是小打小鬧了。


    林霽最近的生活變得異常繁忙,各種管事接見,賬簿疊得像山一樣高,每天下值之後都忙著些,好幾天都沒見到自己的妹妹了,他嚴重感覺林如海是嫉妒他跟晴晴的關係,想取而代之,才將這些瑣事都推給了他。


    當然了,百忙中,林霽還是時常抽空跟自己的兩個寶貝妹妹培養感情。


    黛玉有時候還會感慨,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她與哥哥已經到了京城三年了,而對於他們兩個出此見麵,已經恍若隔世。林黛玉坐在桂樹下,看著正在陪晴晴玩積木的哥哥,跑過去使壞,將他們好不容易做好的房子推倒。


    於是兄妹三人引發了一場血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真的很忙,昨晚十點就睡覺了,這一章還是今天上班的時候碼的。。。


    很多評論來不及給答案,也沒時間迴複,等我好好過完這兩天,再統一捉蟲!給各位看文的親們筆芯,抱住麽麽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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