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捷報頻傳,其中嶺北、嶺西兩路均有突破。”


    上府中,一派喜氣洋洋之色,留駐在此的幾個真人拿著傳迴來的捷報玉簡討論著。


    “嶺北突破隻是意料之中,那裏集結五道將,其中還有著被寄予厚望的張霄元,若是再無重大戰果,怕是這山上山下物議沸然了。”


    乙峰上的丹鈴真人說道。


    同為乙峰真人的希陽,懶倚在自家靈伴老鐵鶴的羽身之上,伸手笑指著丹鈴真人說道:“這種話也就你這門中逍遙真人敢說。”


    “逍遙非是真逍遙,不過是無勢亦無大法,不惹人針對罷了。”


    丹鈴真人自嘲的說著,轉頭看向自斟自飲的玄壇真人,奇道:“甲峰二翁法脈下各有支持的道將,玄壇道友乃鎮虎翁弟子,不該下山坐鎮一路,如何同我們一般清閑。”


    玄壇聽出丹鈴子話中酸意,說道:“嶺北有興化真人這位「九麵玲瓏」親去,當無大問題,嶺西則有泰禾真人,而在嶺南則是天河峰的一位真人。


    說起來,這可都是借了靈虛子的東風。


    若非他亂了盤岵大山的陣腳,西北二路如何這般快取得進展,現在已經隱隱開始逼近五毒福地,迫使盤岵大山的四境真人出山了。”


    聞聽玄壇說到這裏,希陽真人眼神一動,道:“可聽說上府的大賞還未下來,這事可不是一個人在盯著,多少弟子在等著看上府如何酬功,如何嘉獎。


    這時候可不能開了惡例,寒了人心,冷了士氣。”


    “那是靈虛子自己推延大賞。”


    玄壇真人說道。


    希陽真人和丹鈴真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生出了然之色。


    “這是要攢著奇功,好換取洞天的祖師們賜下仙草,以煉那屍解之靈丸。”希陽真人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奇功雖有,但到底差了火候。


    當年陸道君可是在落銀湖中,生生扶著天河峰一脈起來,硬是在湖中開辟了天河分壇,這才得了祖師點化,在芙蓉城外得了「納氣三腐」的太陰煉形之法。


    玄壇道兄的那位離朱大師兄,也是因在南海的惡波濁浪中開辟一大分壇,這才被祖師受賜仙藥。


    即使是現在骨幹一代中的羅姬,不也是一定程度上延續陸道君在落銀湖中的事業,打擊了那雲雨神廟下那八百毛神的勢力,才被受賜。”


    “你等可能誤會了。”


    玄壇真人一臉神秘的擺手,說道:“靈虛子起初是有提及那靈丸之事,後來又送來飛簡,提及另外一事,此子當真是深謀遠慮。”


    “何事?”


    兩位真人齊聲問道。


    “一種奇珍,能.煉就法寶的奇珍。


    若是論及稀罕程度,怕與祖師們賜下的仙藥也差不了多少。”


    玄壇真人笑著說道。


    這個話題沒有引起兩位真人的興趣,究其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手上都還沒有一件法寶。不說法寶,連契合自己的煉寶訣都沒有頭緒。


    就在這時,玄壇真人打了一個激靈。


    “怎麽了?”


    “警目大禁!”


    玄壇真人放下手中杯盞,隻說了一聲,沒說其它。


    這段時間靈虛子總和岐雲夫人在鬼母洞中論道,談論一些秘事,警目大禁一直有所靈示,而他也不好一直觀察,隻得視而不見。


    不過這一次靈示更加強烈,倒像是當初鬼母洞神爽庵中,岐雲夫人和孟南同時在場時的情況。


    一念至此,玄壇真人不敢大意,連忙趕去祖師堂內,因為黎嶺各路基本已有真人坐鎮,在這堂內已無人在此觀察那些道將之兇險。


    他伸手一指,供奉在案桌上的照妖鏡立馬升起,往那南方黎嶺的方向遙遙一照。


    接著取出四目秘符,往自己的麵上一貼,速借陸道君之重瞳目力,往那照妖鏡中一觀,霎時滿眼火光,刺得麵符下的雙目生疼。


    “這是.”


    玄壇真人掃除眼球對強光的不適,在火光中找尋靈虛子的蹤跡。


    他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一道淡淡的,已近乎於透明的身影上,還有在這身影之前的一顆火紅丹丸上。


    在這紅丹中,盤一條蚯蚓狀的小蛇,身披一派赤鱗,頂生一根肉角,在這丹中吐腥噴焰似的。小蛇疑似覺察到玄壇真人的目光,突兀的掃來一眼。


    “老妖元丹!”


    玄壇真人心中暗道,下意識的便借下某位祖師的神通遁法。


    東海,蜃幻靈境內。


    一處幻雲中,散淡的雲氣貼走在光滑如蛋殼一般的深灰岩麵上,在這上麵雲氣絲滑得如流水一般。


    在透過梭狀體的岩麵下,棗核狀的腔室內,一道身影正由淡轉濃。


    現至自己的樓梭裏,季明沒有半點放鬆。


    他的視線看向前方,手中拿定舍利瓶,頭上頂著唯一一塊六丁囊火桃符,身外的星宿將微鬆羽翅,嚴實的遮護著季明的肉身外。


    在眼前的虛空裏,一抹赤光竟然正在試圖擠進來,雖被此境界強烈的排斥,但是依舊的頑強。


    “翼火老宿,哪怕祂早已隕滅,這降下的神法於我這三境而言,亦是一種仙對凡的打擊。”


    季明這時候沒有懼意那定然不可能,但是以他現在的心性,除非敵人刀口已被破入了大腦,擊潰了元神,否則他還是能沉住氣的。


    “靈虛子,好生無膽,此番隻是將我重傷,還未令我身死,如此龜藏下去,不怕來日的報應。”


    赤意郎君的話竟是從虛空赤光裏傳出,讓季明的眼皮忽的一跳,但是他根本不作理會,口中念念有詞,卻是去借南鬥三命老星君的法力。


    在二道江口上,赤意郎君強忍著胸口傷痛傳了一句話,未料遭到無視,心中怒氣上翻,混著撕裂的傷痛感,同所受的屍腐陰毒衝在一處,一時間兩眼翻白,差點閉過氣去。


    兩排森白細齒“吱嘎”磨響,赤意郎君抽出身中的精純真炁,一口噴在元丹上,而後散下自己的頭發,在蕩漾的火海中行踏翼宿罡步。


    “飛火流焰,驅邪辟妖。


    金光翼展,風火助勢。


    南方第六,宿星顯靈。


    天地之間,翼火蛇行。


    ”


    那元丹內的紅蟒元神遊出丹外,張口吞吐這十裏火海,每一次吞吐元神必然漲縮一次,如此重複五次之後,已盡攝這火海氣焰的神法。


    在赤意郎君的催運下,紅蟒元神迴遊丹中,那丹立馬紅豔豔一片,漲成囊球狀,一如蒸霞之落日,煥發出一派殘陽之色。


    此等的色光內充斥著恐怖滅寂之味,驚得遠山走獸奔,飛鳥起,連地上蟲豸也不願多待一刻。


    “慢!”


    就在此神法元丹往虛空中投去之時,玄壇真人匆匆遁來阻止道。


    “哈~”


    赤意郎君蔑笑一聲,遙拜白日翼宿之星,繼而開始引發丹力衝毀那處境界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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