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她心中詫異,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


    幾個人隨著程嬤嬤來到了芸香樓的後院,還沒進入二門,就聽到院內的吵鬧聲,似乎是一個女子在和人吵嘴。


    程嬤嬤顯然也是聽到了,她有些心煩的皺了皺眉頭,趕忙帶著趙巧兒走了進去。


    進入拱形的月牙們,一片綠色的院子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拿著一把菜刀,怒目相視,對著站在她對麵的婦人喊道,“想讓我伺候那些男人?除非我死!你們誰敢過來!”


    站在對麵的那個婦人有些苦口婆心的勸道,“你上次就是因為不聽杜娘子的話被關在柴房,活活的挨了十幾棍子,直直的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怎麽?你還沒長記性?”杜娘子是芸香樓的老鴇。


    “呸,就是把我打死了,你去告訴那老妖婆子,在後院幹粗活行,讓我出去伺候男人,哼,讓她想都不要想。”連雪珍怒吼著說道。


    趙巧兒看著連雪珍,這小丫頭長的頗為英氣,濃濃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大大眼睛,隻是膚色有些暗黑,但是並不影響整個人的氣質,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隻是這脾氣……,似乎非常火爆,她心中暗想,連家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麽會出來這樣一個小丫頭?


    程嬤嬤似乎非常頭疼,這丫頭買進來剛開始還好好的,特別能幹活,一個人能把後院的柴都劈了,燒火做飯,能頂上好幾個人,隻是讓她去前麵伺候客人,倒點茶水什麽的就非常不樂意幹,竟然還拿著菜刀亂砍人。


    杜娘子有意要折折小丫頭的脾氣,叫人打了十幾板子,在柴房關了幾天,不給吃的也不給喝得,沒有想到,竟然硬是挺了七八天,等她想起來尋人的時候,隻剩下半口氣的樣子。


    隻是這丫頭身子骨非常好,似乎是練過,沒過幾天又生龍活虎的,就是死活不願意去前麵,看這架勢,又是前麵缺人了想找她來頂頂。


    程嬤嬤清了清喉嚨說道,“連雪珍,你家裏人來贖你了。”


    連雪珍朝著趙巧兒看了過來,見是個非常年輕的婦人,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有這樣的一個親戚,“夫人可是認識我?”


    趙巧兒安撫的一笑,“是你哥哥叫我來的。”


    “哥哥?我娘她可好?”連雪珍聽了,眼中立時含著淚珠,有些顫聲的問道。


    趙巧兒神色一黯,勉強的說道,“都挺好的,你可以願意跟我迴去?”


    程嬤嬤可是想趕緊賣掉這丫頭,動不動就拿著菜刀出來,倒不是說她們這裏沒有人能製的住這丫頭,但是那些護院畢竟都是男子,不好總是這裏行走,別是哪天有擦槍走火了……,還是趕緊賣掉省心,再說這丫頭也沒有幾分姿色,留下來也賺不了幾個銀子,忙笑著對趙巧兒說道,“夫人,您不是要贖人嗎?我要價也不高,這個價……您同意了就成交。”程嬤嬤做了一個二的動作。


    “二十兩?”在旁邊的連雪珍跳了起來,“你買的時候不過十兩銀子,怎麽一下子就多了一倍?”


    程嬤嬤看著那明晃晃的菜刀,臉都綠了,真是個姑奶奶啊,忙說道,“十五兩,不能在少了。”


    趙巧兒心中暗歎,連罕竟然為了十兩銀子賣掉了妹妹,一邊又覺得有時候錢湊不齊可能就是差那麽一點點……,也許他們當時就差這麽十兩銀子,“就十五兩吧。”


    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出來的時候確是三個人,濃眉大眼,英氣勃勃的連雪珍在趙巧兒的身旁一直嘰嘰喳喳的詢問,一點也不怕生的樣子,什麽我娘最近怎麽樣了,去看過病了嗎?哥哥身體如何?


    趙巧兒非常有耐心,都一一作答,不過一會兒就迴到了酒樓,連雪珍看著高大的樓麵,不禁露出怯怯的神色,拽著趙巧兒的衣袖說道,“夫人,這裏可是您家的酒樓?”


    顧蓮花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她高高的仰著頭說道,“那是,這都是我們夫人的產業。”


    這一日連罕卻是去了沙河縣教趙寶生,隻有到了晚上才迴來,趙巧兒在酒樓後院自己住的院子內,找了個房間給連雪珍,又給她拿了幾件尋常的換洗衣服,這才讓她洗了個澡,又換了衣服。


    這邊忙好,她就從後堂穿到了前麵,想看看今日的生意如何,雖然過了三天買一送一的優惠期,但是這幫客人似乎熱情不減,特別是來聽說書的,聽了幾遍幾遍還是反複聽,古代沒有什麽娛樂,聽書就成了一大愛好。


    這一日也不例外,大廳中坐滿了人,那說書先生剛好說道了三打白骨精的部分,說道一個妙齡少女出現在深山野林裏……,眾人屏息耳聽,卻是有那麽一個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時不時還要望向後堂的方向,直到看到一個婷婷的身影出現,他急忙低下頭。


    趙巧兒看了看狀況頗為滿意,她心中不禁暗自得意,想著在加些什麽花樣,吸引客人,忽而眼睛一掃,在窗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挺拔的腰身,濃密的黑發用珠寶緞帶紮住,幾縷劉海蕩在白玉般的側臉上,越發顯得豐神俊逸,氣質卓然,不是譚仁義還有誰?


    那一日雖然沒有深入去談,但是兩個人就像是去了隔膜的老朋友,彼此之間多了坦誠,少了譏諷和試探,趙巧兒敬重譚仁義的醫術,越發覺得他太過可憐,漸漸忘記了被輕薄的憤怒,譚仁義又何嚐不是真正高興有人……,有時候譚仁義還會拉著趙巧兒談談自己的看法……,隻是趙巧兒並不想過多的和譚仁義接觸,盡量不去醫館,後來連大娘去了,她更是謹小慎微,怕生出什麽事端來,她總覺得譚仁義看她的目光……,初始隻是藏著如狼一般淡淡的欲望,現在卻是根本無法掩飾的狂熱……,像是……像是墮入愛慕中的少年,想到這裏趙巧兒暗歎了一口氣,希望隻是自己多想。


    既然來了酒樓,趙巧兒少不得要和他打個招唿,隻是想著畢竟身份不合,決定打個照麵就離去,但是她等了半天,也沒見譚仁義抬頭望向這裏……


    譚仁義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趙巧兒離去……,心裏有些複雜難安,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經曆過,即怕見到一個人,又總是想著……


    第 77 章


    天色陰沉,越接近北邊,深秋的天氣越發的寒冷,一行人騎在高大的馬上狂奔而去,穿過寬闊的平原,就是一條洶湧的河流……,跑在前頭的黑馬,突然被主人拉住了韁繩,黑馬發出嘶鳴聲停在了河邊。


    “就是這裏嗎?”被眾人護在中間的男人騎著馬走了出來,雖然麵帶風塵,但是渾身上下掩飾不住的清貴之氣。


    “殿下,就是這裏了,老侯爺說會在這裏接應我們。”徐青雲眼中含著笑意,幾月的疲於奔命,折損了那麽多高手……,等的不就是今日嗎?等安全的把三皇子送到這裏,他就可以迴家了,那個有著溫暖的光暈,可人笑意的小姑娘,一定是等急了吧?


    三皇子也禁不住露出笑意來,把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望著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奔騰的河流,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開闊遼源,他看了眼徐青雲說道,“青雲,你就隨著我去吧,男子漢大丈夫,要的就是成就一番事業,何必委屈自己……,今天我也不瞞你,幾年前開始我就已經開始籌劃……,怕得就是父皇……”談到父皇兩字,三皇子神色一暗。


    忽然徐青雲全身都緊繃了起來,把三皇子護在身後,朗聲的喊道,“既然來了,又何必縮手縮腳的?”


    沒等徐青雲說完,從河岸邊的石旁,走出一幫黑色勁裝的男子,領導的男子頭戴麵罩,隻露出一雙細眼睛,他哈哈大笑,“我們又見麵了,這次你們可是逃不掉了。”


    約莫是三四十人的樣子,個個身手矯捷,顯然不是等閑之輩,不過幾分鍾就把徐青雲一行團團圍住……,徐青雲心中暗叫糟糕,這離老侯爺約定的時候還差兩個時辰……


    ………………………………………………………………


    望月樓重新開張後一個月生意大好,元豐樓的生意自然就有些淡了,這一日元春做在屋內算賬,算來算去,收益竟然要比月前少了三成。


    恰時一個男子推門而入,正是元春的弟弟元山,元春忙迎了上去問道,“你可是打聽出來了嗎?”


    元山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果真叫你說對了,我說那張掌櫃哪裏想的法子,原來就是那個趙巧兒。”


    元春皺了皺眉頭,“又是她,我就知道這丫頭留下來是個禍患。”


    “可不,我今天看了那摸樣,嘖嘖,真是水靈水靈的,隻是不大露麵,今天好不容易叫我看了,大哥,那個時候你連祖傳的東西都當了就是為了給那趙巧兒的娘治病,怎麽就是沒有把人娶迴來呢?她要是不喜歡你,還有我啊。”元山吊兒郎當,一副惋惜的摸樣。


    元春眼睛一瞪,元山就急忙搖頭說道,“我就是說說我玩笑,哥哥何必當真……,不過那烤肉我倒是吃了兩個,那個好吃啊,不知道入了了什麽料,還有烤完端上來,都在滴著油,香的不得了,真是大手筆,我們自己做個菜也舍不得放這麽多油啊,不過賣得也貴……”


    “還有呢?”


    “還有啊?就是說書先生那講得段子,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要不是著急迴,我都不想迴來了,哥你知道嗎?那先生說的是一個猴子……”說道這裏,元山兩眼放光,一副非常興奮的樣子。


    “行啦,就知道長他人誌氣。”元春不高興的打斷到。


    “嘻嘻,哥,你煩惱什麽呢?望月樓的客源和我們不同,那些文人雅士還不是喜歡我們元風樓的雅致……”


    “就知道吃喝玩樂,你懂個啥?那些文人雅士哪個是有錢的?不說別人,就說那個考了十幾年科考的王秀才?雖然大有才名,有什麽用?次次過來都是賒賬,我不過為了這名頭,引那些商人過來罷了。”元春敲了敲元山的頭。


    元山聽到這裏沉吟半響,“這月的收益如何?”


    “已經是少了三成了。”


    “這麽多……,可我看還是座無虛席啊”


    “點一壺茶水,幾個窮酸的讀書人坐在一起談詩風月就是一整天……”元春恨恨的說道。


    “這樣啊……”元山轉過頭望著窗外人來人來,忽然說道,"哥,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看你敢不敢。”


    隔著一條街的望月樓賬房內,連罕來迴撥著算盤,弄的屋內劈啪作響,不過一會兒,連罕把算盤放下,把賬本遞給了對麵的趙巧兒。


    “夫人,這是這個月的收益,去了成本,工錢,我們足足賺了這個數。”連罕難得的露出笑容來。


    趙巧兒接過來一看,臉上也藏不住笑意,這樣下去,投下去的成本估計一年年就能賺迴來了,“多謝先生了。”


    連罕忙站了起來,“夫人不要多禮。”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連雪珍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夫人,喝茶水。”


    趙巧兒接過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比起顧蓮花,她更喜歡這個連雪珍,這丫頭雖然有點直來直去,但是說話辦事爽利,不拖泥帶水,並且聰慧異常,什麽東西都是一點就通。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連罕迴來,看到被她贖迴來的連雪珍,呆傻的半天,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樣,又是驚喜,又是愧疚,連雪珍也是淚水漣漣,趙巧兒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副感人的相認場麵。


    沒有想到,連雪珍轉頭就拿起了放在院內的洗衣棍,朝著連罕就打了過去,趙巧兒和顧蓮花連忙去攔著,硬是沒能攔住。


    連罕狼狽的在院內被連雪珍追打,原來連雪珍聰慧異常,早在趙巧兒的言語之中察覺出了娘親可能不在的事實,隻是她沉住氣,迴到了屋內沒有看到連大娘,更是有了猜測,這下見到連罕才一副要揍人的摸樣。


    “你說,娘是不是不在了?”連雪珍便追著邊問道。


    連罕把身子藏在柱子後麵,“珍妹,你聽我說……”


    連雪珍哪裏肯聽,一個棍子又打了過去……,剛好打在連罕的肩膀上,隻聽一聲慘叫,連罕倒在了地上。


    這一場鬧劇,直到連罕被打了好幾棍子,臉上也是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才停了下來,連罕似乎早就習慣了連雪珍的棍子,老實的坐在椅子上擦藥,歎氣的說道,“都是哥哥不好,沒有本事,娘沒有保住,連你也……,如果不是夫人把你贖出來……我……嗚嗚。”


    連大娘去世後之後的悲傷,失去唯一親人的傷痛,一下子堆積在了一起,讓連罕終於發泄了出來,兩個兄妹抱在一起痛哭,就像是世間唯一的依靠。


    “夫人,可是茶水不好喝?”連雪珍推了推趙巧兒,脆聲問道。


    趙巧兒這下才從迴憶中迴過神來,“很好。”又抓了連雪珍的手對著連罕說道,“連先生,你這妹妹我真是喜歡。”


    連雪珍嘻嘻一笑,親昵的摟著趙巧兒手臂,“我也喜歡夫人。"其實兩個人不過差個幾歲,隻是趙巧兒本就少年老成,這一下就顯得連雪珍小了很多。


    過了幾日,趙巧兒把顧蓮花送到了徐二娘那裏,把連雪珍留了下來,她想著徐二娘年紀也有些大了,洗衣做飯剛好有人伺候著,顧蓮花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但是心眼不壞,再說,徐二娘也不是簡單的,總不至於製不住一個丫頭。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流逝……,轉眼又過了半個月,趙巧兒卻是有些愁眉深鎖,原來徐青雲已經斷了好幾個月的消息,她心中自然焦急不已,找了人去懷遠鏢局送信詢問,到現在遲遲也沒有答複。


    屋外的樹葉都紛紛飄落下來,地麵一片光禿禿的,寒冷的風,帶著掉落的樹葉飛上半空,擋住了有些朦朧太陽……,冬天就要來臨了。


    第 78 章


    漆黑的夜色漸漸的降臨,漠北晚上和白天的溫度詫異巨大,讓本就有些冷意的寒風更加瘋狂的吹打在臉上,十幾個黑色勁裝的高大男人把三個人團團圍住,一副必殺的氣勢。


    氣質清貴的三皇子有些不穩的站在徐青雲的旁邊,盡量讓自己看著不是那麽害怕,隻是握著寶劍的手已經有些微微顫抖,眼中更是流露出絕望來。


    三皇子為了不引起注目,一路上隻帶了幾個頂尖的高手,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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