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聲脆生生的巴掌聲響起,熱鬧中的人們的目光紛紛朝著聲源望去,卻見一個眉目間有些青色卻還俊秀的公子用扇子托著一名少女的下巴,那少女氣衝衝的給了他一巴掌,卻還是沒能逃脫他的魔掌。


    那位公子一臉的鬱氣,伸出另一隻手正要摸上少女的臉龐,不曾想那女子的武功竟然高出他,少女怒了,一腳向他的胯間狠狠的踹下,轉身揚長而去。


    穎兒這段時間經常跟著楚風荷出門,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語帶不忿:“早晚死在這上頭!”


    楚風荷笑著拍拍穎兒扶著她的手,笑道:“還能跟你這些人一般見識不成?”


    “看來姑娘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深刻!”穎兒說道。


    柳千雲本來不欲在意,聽到這句話眸間驟然惹了風霜:“怎麽?”


    “這個色胚曾將妄圖調戲我家姑娘,被我家姑娘收拾了一頓,還不知收斂!”穎兒答道。


    “他找死!”柳千雲心底怒意上竄,眸間閃過陰寒。


    那位風流公子是天下第一莊第八世家上官家家主的獨子,自小被一家子人捧在手心裏,紈絝好色,經常強搶民女,他柳千雲可以不管別人,但是敢對楚風荷哪怕有一絲的非分之想,他絕對不會讓那人能全身而退。


    柳千雲正在思考如何讓那上官峰改了性子,一陣爽朗的笑聲推開門,看了房內一眼說道:“我道是誰訂了這間位置最好的雅間,原來是少主啊。怪不得任憑我哥哥如何請求,掌櫃的都不肯將這雅間讓給我們。”


    一個穿著天青色煙紗羅裙的少女立在門口,笑意盈盈的看著雅間內的一票人,她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目間帶著風光霽月,意氣風發更勝男子。帶著一股暖暖的香氣,傾國佳人般的容顏,媚如煙而不妖、秋如柳而不板、活如水而不蕩的風姿讓看慣了楚風荷都有一陣的恍惚。


    柳千雲看到她迎了上去,微笑著說道:“煙兒早報上你的大名,恐怕這事情便是好辦多了,你大哥今日沒來?”


    “虧得你還記得我!那日宴會沒說上一句話,後來這一個多月更是連個照麵也不打,不知道的還當少主日理萬機了。”一名俊朗的男子從走廊裏閃身而入,正是當日宴會上為楚風荷說了句話的慕容毅。


    柳千雲哈哈大笑:“我可不是日理萬機麽?”


    說話時還朝著楚風荷一看,那小眼神裏分明說,我最近還不是給你當了小弟,你指哪兒我跑哪兒,甚至是你想什麽我便幹什麽麽!


    楚風荷臉上露出赧色,柳千雲你這就是故意的!


    “這迴我和煙兒逮著你,你可得好好的給我們講講這六年都死到哪裏去了。”慕容毅狠狠的錘了一下柳千雲的肩膀,柳千雲猝不及防,疼的眉頭緊皺了一下。


    慕容煙已經走到了楚風荷的跟前,拉著她的手說道:“那日柳府宴會我沒去,楚姑娘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國色天香,名不虛傳,少主的眼光果然高杆。”


    柳千露看到慕容煙打趣楚風荷,知道這慕容煙平素最是一個混不吝的,怕她應付不過來,忙過來幫腔說道:“楚妹妹,這位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煙,平素最是大膽豪放,打趣人起來從不留情。”


    “哦?千露妹妹什麽時候學會幫人說話了?”慕容煙挑挑眉,說道。


    慕容煙?還是慕容嫣?天龍八部裏麵的神仙姐姐可是沒有這麽豪放的。


    楚風荷聞言一笑,說道:“我倒是最喜歡慕容小姐這爽朗的性子。”


    慕容煙報以一笑,轉迴頭敲一下柳千露的腦門:“我說千露妹妹,這麽急著討好嫂子,是想著嫂子過門後自己好嫁人吧?”


    柳千雪探著小腦袋蹭到慕容煙身邊,閃爍這大眼睛問道:“煙兒姐姐什麽時候嫁人?”


    柳千雪這可愛的小蘿莉今日總是語出驚人,一句沒著沒落的話又一次逗笑了眾人,偏偏小蘿莉還是天真的盯著慕容煙等著她的答案,慕容煙抱起柳千雪,捏著她粉嫩臉蛋上的肉肉:“千雪吃太胖了,煙姐姐都抱不動啦!”


    隨後,慕容煙將柳千雪放在座位上,自己挨著小蘿莉的座位坐下了。柳千雪看著慕容煙並不認真的迴答她的話,粉嫩嫩的唇瓣一張一合:“煙兒姐姐顧左右而言他。”


    楚風荷點了點柳千雪的小鼻子,笑著說道:“千雪都會學以致用啦!”


    柳千雲拉著慕容毅一同坐下,整個雅間頓時顯得有些擁擠了,不過貴在熱鬧溫馨。


    慕容毅和慕容煙都用一種曖昧的目光看著她,楚風荷抿著唇不再說話,這些個人誤會就誤會去吧,反正這會兒要解釋也隻會越來越亂。她已經答應給柳千雲一個機會慢慢適應,所以此時斷不會很不給麵子的當場反駁,隻是稍微不悅的看了柳千雲一眼。


    柳千雲一臉痞笑,恍若沒有看見,顯然他對慕容煙那聲嫂子很是滿意。


    慕容毅坐好之後,目光一直若有似無的落在柳千霜身上,柳千霜粉嫩的俏臉禁不住臉一紅,低下頭去。


    楚風荷看到柳千霜羞窘的表情笑了笑,柳家三小姐常年被藏在柳府,從來沒出過府門半步,如今第一次出門,自然是一番悉心裝扮,安靜的如同誤入人間的精靈,亭亭玉立卻是嫵媚不輸給慕容煙,也難怪慕容毅的眼神膠著。


    慕容煙也看到了兩個人的表情,當下大笑道:“哥哥別盯著柳家三妹妹看了,能看出一朵花來不成?”


    慕容毅被她直白的話嗆了一下,心下為自己微微的失態汗顏,連忙收迴自己的目光看向舞台。


    柳千雲哈哈一笑:“煙兒再這麽不給人留麵子,恐怕這輩子找不到婆家嘍!”


    慕容毅聞言也是一臉戲謔的看著她,他這個妹妹什麽都好,才貌雙全,性子有沒有一點小家子氣,卻是始終不願嫁人,爹娘逼得緊了,她拔出頭上的金釵橫在脖頸上,一句“我要嫁,便隻嫁能入我心的人!若你們逼我嫁一個我沒感覺的人,還不如死了痛快!”


    於是,家裏便再也沒有人逼著說讓她趕緊定親嫁人,如今眼看都十八歲了,還是這個跳脫的性子。


    慕容煙眼睛一瞪,稍後眸光一轉,認真的看著柳千雲:“嫁人做什麽?搞一輩子宅鬥把自己弄得人老珠黃?不過,我想天下第一莊應該很樂意和第一世家聯姻,要不然我迴去跟爹娘說一下?”


    說到最後她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仿佛她所說的事情要成真一樣。


    “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柳千雲趕緊舉手投降,眼前這位大小姐跟葉玉桃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把她惹毛了,她那些古靈精怪的小招術折騰死你。


    小時候和慕容毅、慕容煙三個人一起長大,誰也沒把慕容煙當女人看,這女人的兇殘簡直比男人還甚,防不勝防啊!


    當年上官峰僅僅是用略顯猥瑣的目光看了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大小姐一眼,結果迴家拉的半個月起不了床,這位大小姐美其名曰“陽火旺盛,給他排排毒。”


    楚風荷安靜的看著她們幾人鬥嘴,突然覺得能這麽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錯,就這麽忘記所有身上背負的擔子,靜靜的享有這一方獨有的天地。


    慕容煙不再理他,跟柳千雲相比,她對眼前的楚風荷更加感興趣,很顯然這個目光堅毅的女孩子很對她的脾胃。


    楚風荷沒想到她居然能跟一個古代的大小姐越聊越投機,竟然把旁邊的人都給忽略掉,慕容煙將她拉到雅間內的長軟椅上,眉飛色舞的和楚風荷說話,二人還不時的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直到柳千雲心底微酸實在看不過去,微微帶著怒意將楚風荷從長椅上扶起來,惜花節的歌舞已經開始了。


    惜花惜花,這名字取的也好,上台表演的閨秀碧玉們可不是一個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等著珍惜她們的人來采摘。


    開場表演是上官家的嫡出二小姐,小小的個子盡顯風流嫋娜,她唱的是歌唱惜花節的柳城名曲,用現代的話說叫惜花節的主題曲,為她撫琴的是上官家一位庶出的小姐,兩位嫡庶不同的姐妹此時配合卻是十分默契,將這一曲演奏的淋漓盡致,琴聲靈動、歌聲婉轉,竟是讓在場的大部分人沉浸在了曲中美妙的境界裏。


    餘下的各小姐更是整齊鬥豔,楚風荷前世一直忙於各種任務,別說是演唱會了,就連春晚都沒有正兒八經看完過,隻是偶爾掃上一眼。


    如今這些閨秀們的表演,竟是讓人大開眼界,比之現代的舞蹈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少了燈光渲染的氛圍,竟是無可挑剔。


    柳千雲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生怕有什麽意外的小事發生,看著那些人的舞蹈,竟生生提不起一絲興趣,在楚風荷耳邊說道:“這些人便是合起來,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的。當日你在齊國皇宮的一歌一曲,再沒有那個人能超過。”


    楚風荷笑了笑:“這些小姐們都是經曆了一番苦練的,能上台已是不易,遑論這麽精彩的表演呢?”


    惜花節上的節目自然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就看那個正在跳舞的小姐就知道,柔若無骨,風情萬種,恐怕這柳城裏被她pk下去的小姐們不在少數吧?


    “這些女子這麽苦練,還不是為了給男人獻媚?”柳千雲不屑的說道。


    “嗬嗬,”楚風荷輕輕一笑,“你這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呢?”


    “她們的眼神告訴我她們是,至於你不是,自然也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柳千雲的瞳仁裏麵倒映著楚風荷的樣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楚風荷抬起眉正要說話,目光掠過舞台的時候卻看到了兩抹熟悉的身影,她伸手拉了一下身邊的柳千雲,指著台上的兩個人:“那不是千露和千霜麽?”


    聽到她的略微高的聲音,雅間內所有人的的目光都轉向了舞台。


    之前千露說要帶著千霜去恭房,眾人應了一聲都沒怎麽在意,沒想到兩個人竟然到台上去了。


    “二姐姐不是說她今年不上台表演麽?”柳千陽轉動身下的輪椅,來到雅間的窗邊,一臉擔憂的看著台上的兩個人,“三姐姐不會說話,這可怎麽辦啊?”


    楚風荷明顯感覺到了柳千霜的局促和不知所措,就連柳千露看起來也有些不正常,台上的柳千露正在和柳千霜比劃著什麽。若是她們兩個主動上台,肯定不會有這種不知所措。


    和柳千雲的幾個兄弟姐妹相處了這麽長一段日子,再加上柳莊主認了她當義女,他們幾個也真當自己是他們的姐妹,凡是有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都想著她,縱使她是鐵石心腸,也有被軟化的一角。


    她在現代做任務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啞語,她一直以為啞語是世界上通用的語言,所以非常用心的學,是以和柳千霜交流並沒有什麽障礙,並且對這位雖有先天殘疾卻從不自怨自艾的小姑娘十分喜愛。


    如是今天有人對她們姐妹二人不利,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大哥,要不要派人把二姐姐和三姐姐帶迴來?”柳千風一臉的擔憂,二姐姐還罷了,三姐姐這次可是第一次出府,這麽晾在大庭廣眾之下,恐怕會嚇壞的。


    “大哥,要不派人給爹通知一聲?”柳千陽問道。


    “大哥哥,兩位姐姐是不是要跳拈花舞?”柳千雪歪著小腦袋,“我看到二姐姐給三姐姐說,讓三姐姐跳舞,她來彈琴。”


    慕容毅和慕容煙都沒有想到柳府的三小姐竟然是一位啞巴,這柳府下人的嘴管的真嚴,竟然沒有一絲風聲傳出來。哪怕她們是和柳千雲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是第一次知道柳千露的啞疾。


    慕容毅自己沒有發現,他看向如空穀幽蘭的柳千霜的眼睛竟然含了一絲心疼。


    “千雲,你讓風影和霧影守在舞台邊上,隻要千露和千霜有什麽不對,立馬從舞台上將她們帶離。我們暫時不要動,若是貿貿然去攪了演出,恐怕對柳府不利,畢竟這惜花節是天下第一莊一年一度最大的盛事。”楚風荷說道,“我們這些人就在這裏看著,靜觀其變。既然讓她們兩個上台,我想那些人不會傷到她們。”


    柳千雲打了個手勢,風影和霧影便飛快的從雅間竄出,瞬間隱沒在舞台附近。


    柳千霜在台上仿佛感知到了他們的關切,眼神投向了這個方向。在場的眾人都看到了一雙小鹿般純淨又仿佛受了驚嚇的杏眸。


    柳千霜除了不會說話,造物主並沒有在別的東西上虧欠於她,身段窈窕,麵容純淨而嫵媚,任怎麽看都是一個絕色尤物。旁邊的柳千露也不輸於她,隻是眼光更加沉靜,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在這裏兩個多月,她當然知道十大世家的公子對這柳氏三姝的覬覦,哪怕是沒有見過柳千露,也擋不住這些人的熱情和期盼。


    柳千露收迴探尋的目光,跟千霜交代了幾句,便走到了舞台旁的琴案邊,素手輕輕撩撥一下琴弦,試好了音向柳千霜打了個手勢。


    雅間內的幾人都忐忑不安的看著台上的情景,不由得都是心焦急躁。


    音樂聲起,柳千霜揮舞起身上純白色的紗衣,一身渺渺,如同落入凡間的仙子。隻是舞姿十分的僵硬,又跟不上那如溪水淙淙的曲子,惹得下麵的人此起彼伏的喝倒彩。


    因為這不堪入耳的倒彩聲,柳千露的素手一顫,一首曲子也開始彈的不像樣子。


    柳千雪轉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擔心的說道:“三姐姐這是怎麽了?平時她的舞要比二姐姐的還要好看呢。還有二姐姐的琴聲,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楚風荷摸摸柳千雪頭上的寶寶發髻,說道:“兩位姐姐這是太緊張了,一會兒就好了。”


    柳千風看到自己姐姐如此被人羞辱,憤憤的往雅間門外走:“太欺負人了,我去把三姐姐帶下來!”


    眾人到此時若是還不明白,恐怕是白活一世了,恐怕那幕後推手就是為了讓姐妹二人出醜的。


    柳千陽喊住他:“你把她帶下來,不還是一樣的讓她遭人非議麽!舞台上總要有人跳舞的!”


    “我去替三姐姐跳!”柳千風想也沒想就蹦出這麽句話,說話來之後臉刷的紅了,他不僅是個男人,而且,也不會跳舞啊。


    正在幾人急的冒火的時候,一道優雅的簫聲將柳千露之前演奏的曲子從頭開始奏來,一個穿著一身銀色袍子的俊朗男子掠上舞台,站在柳千露的旁邊,目光溫柔的看著台上不知所措的柳千霜,含笑的雙眸對上柳千霜驚慌失措的眸子,給她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大哥?”慕容煙看著台上的男子,不自覺輕喃出聲。


    “沒想到慕容毅還有這等本事,看來是本少主小瞧他了。”柳千雲微微一笑,知道此事能被慕容毅給化解掉,便放下了懸著的心。


    柳千露和上慕容毅的簫聲,琴簫默契的合奏頓時讓台下喝倒彩的人失了聲,這樣的樂曲,就算是沒有配舞也一樣的打動人心。


    場下的人噤了聲,沉浸在琴簫帶來的美妙感覺中,忽視了台上驚惶無措的柳千霜。


    柳千霜看到沒有人注視自己,慢慢的給自己加油打氣,長長的羽睫閉合在一起,同樣的感受著這美妙的樂曲,連自己什麽時候開始翩翩起舞都不知道。


    長袖揮灑,裙擺飛揚,舞動著的柳千霜如同展翅而飛的白色蝴蝶,美的不染凡塵一絲塵埃。


    她舞到哪裏,琴聲和簫聲就到那裏,琴聲和簫聲到哪裏,她的舞就舞到哪裏。


    一琴,一舞,一簫,三個人,三種不同的風格,第一次配合居然是如此的完美,仿佛誰都不用跟誰的節奏,就那麽隨意,卻又是那麽契合。


    這一曲舞,注定成為今年惜花節的絕唱,如此千嬌百媚的柳千霜,就這麽驚豔了萬千目光。


    這樣和諧到極致的美,任憑是最挑剔的人,那嚴重的風景也是完美的。


    一舞既畢,沒待柳千霜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慕容毅攬著腰身飛迴了雅間,柳千露也跟著風影和霧影迴來。


    慕容煙笑著說道:“少主,沒想到千霜妹妹有這麽絕美的舞姿,平素你們可是都把她藏的太緊了。”


    柳千雲也被自己的妹妹的舞姿震撼了,他似乎從來都不知道千霜習舞,她什麽時候把舞練到如此絕美的,估計連爹娘都不知道吧。


    惜花節不僅表演歌舞,還會評選出當年的花魁,而這惜花節評選花魁的方式卻是十分奇特。


    不投票,不送花,隻用每年春季詠詩大會的前十名來為表演的女子賦詩,得到最多的便是當年的花魁。


    剩下的所有歌舞表演完畢,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才子們的賦詩,這是除了惜花節歌舞表演的另外一大看點。


    已經有九名才子題的詩送了上去,除了一首是送給上官家兩位小姐的甲號之外,其餘八位都是為辛號所題。


    而辛號,正是柳千露和柳千霜上台表演的次序。


    今年的柳家絕色雙姝,她們兩個獨領風騷,驚才豔絕,轟動了整個柳城,眾人隻知道柳家二小姐色藝雙絕,沒想到三小姐居然如此讓人耳目一亮。


    其中一首寫的最好,詩曰: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舊摘人頻異,輕香酒暫隨。


    楚風荷微微一笑,恐怕千霜這一舞傾了無數少年們的心吧,就拿這首詩來說,寓意便是人來客往,我自巋然不動,隻是默默的迴憶和保存心中那美好的迴憶。


    十首詩出來九首,還有最後一首,卻是怎麽都不見蹤影,眾人心底雖然對著花魁都心中有數,但還是對下一首詩充滿期待,因為,剩下的那個人,是今年詠詩大會的頭名。


    寂寞東籬濕露華,依前金屋照泥沙。世情幾女無高韻,隻看惜花一日花。慕容毅輕聲吟著一首詩走上舞台,大筆一揮,當場揮灑而成,龍飛鳳舞的文字彰顯了他略帶興奮的的心情,寫好待墨跡晾幹,將紙張輕輕的卷好,投到了辛字號花筒裏。然後迴頭對著雅間內溫暖的一笑。


    “怎麽六年不見,慕容毅變成吸引狂蜂浪蝶的花蜜了?瞧這笑容,那簡直可以秒殺這柳城所有少女!”柳千雲看著慕容毅有些刺眼的笑容,朝慕容煙調侃道。


    上官世家的那位嫡小姐憤恨的將手中的帕子撕成一條一條的,腦中浮現的便是那位性子淡雅如菊、姿容卻燦若牡丹的絕美女子的麵容。


    她不過是個啞巴!不過是個啞巴!憑什麽能拿到今年的花魁,她本來打聽到到柳家三小姐是個啞巴,是讓她來出醜的!她怎麽能這麽不給麵子,一個啞巴的作用不就是陪襯出醜麽!怎麽可以讓她變成了陪襯。


    “二姐姐,她不過是個啞巴,以後想要拿她做筏子,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姐姐何必如此憤惱?”和她一起表演的庶妹上官葉快不屑的瞥了一下嘴,輸不起就不要往比賽裏麵加入不定因素,收了唇角的嘲諷,轉身勸著撕帕子的上官牡丹。


    “那個啞巴,給我等著!”上官牡丹的眼睛裏都很憤恨,她的娘是葉家的嫡女,是柳二夫人的姐姐,如今葉家倒台,母親雖然沒有被休,但是在上官府的地位還不如以為侍妾,她的婚事也被男方找了個理由退掉,這讓她怎麽不恨!更可氣的是,她的好姨母竟然不聞不問!


    “你們要是敢再去找柳家姐妹的事,休怪本少爺不客氣!”慕容毅下台後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神色一變,冷冷的喝到。


    上官牡丹和上官葉看到慕容毅如魔王降臨的表情,有些瑟縮的抱在一起,都噤了聲。


    雅間內,慕容煙一直拉著柳千霜的手,看的她心裏毛毛的。


    楚風荷將慕容煙拉開,千霜估計被嚇壞了,她用手語比劃著安撫她。待她的情緒穩定後,柳千露開始將這次事件的原因道了出來。


    原來她們兩個去洗手間的時候,被人捂住口鼻一同帶走了,清醒之後便被人推到了舞台上,留下一句讓她們自由發揮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本來她們的衣衫打扮都不適合上台表演,若不是柳千霜今日穿的紗衣水袖寬大,衣擺稍長,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笑話呢。


    柳千雲蹙眉,這他們柳家又惹到哪個世家了?


    慕容毅下了舞台之後並沒有再迴來,慕容煙陪著他們幾個一直玩鬧到將夜才迴去。也是因為慕容煙爽朗明快的性子,柳千霜慢慢的從驚嚇中迴複過來,融到了她們中間。


    慕容府派人來將慕容煙接走,柳千雲和楚風荷一行人也一起迴到了柳府。


    晚飯時是所有人一起用的,席間柳千風和柳千雪一直唧唧咋咋說著今日的見聞,驕傲的說他們三姐姐的舞姿無人能敵,逗得一桌子的人都歡暢大笑。


    柳千陽臉上一直掛這溫潤的笑意,隻是眉間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落寞。


    柳千霜的性子一如往常的淡雅,但終究是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柳府這個寬大的保護傘不知道能保護她多久,縱然這對千霜的前程可能是好事,但柳莊主心中還是隱隱的擔憂。


    晚膳後,楚風荷迴到小院,沒過多久,柳千雲這個牛皮糖端著一小碗金絲燕窩黏了過來。


    楚風荷一看是他,抬了一下眼皮繼續自己手邊的事,這人來的多了,她都已經已經免疫了。


    柳千雲將燕窩放在她的麵前,輕輕的給她吹涼,說道:“今天晚飯你沒吃多少,以後一定要多吃點,你太瘦了,你不吃可以,寶寶總是要吃的吧?”


    楚風荷笑了笑,這人送東西就送東西唄,還總是老媽子一樣找各種借口讓她吃下。


    穎兒丫頭卻打趣道:“少主想讓姑娘多吃點就直說嘛,或者說您心疼她也成,每日裏找的這些借口,穎兒都聽的膩了。”


    楚風荷微微紅了臉,埋頭將那晚燉的軟爛適中的金絲燕窩。


    柳千雲則是歪過頭說道:“你這丫頭,跟了風荷兩個月就這麽沒大沒小的,迴頭本少主告訴管家趕緊把你配出去!”


    “哪有當少爺的管這些內宅之事的。”楚風荷嚼著東西嘟囔道,“穎兒,別管他。”


    柳千雲看著她吃下去,不時的和她聊上幾句,氣氛很是溫馨,楚風荷眸間都是笑意,心想,所謂愛情,就是兩個人相互彼此的細心關愛吧。


    這幾天的奔波讓楚風荷覺得有些累,不知道是不是寶寶開始貪睡了。


    兩個人談了一些造船廠的運營細節,楚風荷便將柳千雲轟走,自己早早的睡下了。楚風荷惦記這蒼龍的迴信,當晚居然還做夢夢到了二人談判。


    在等蒼龍迴信期間,造船廠和鑄鋼廠一絲沒拉的繼續建造,收到蒼龍迴信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在楚風荷正在絞盡腦汁想其他的解決方式的時候,看到了這點曙光。這段日子,她甚至都想自己去探礦了!


    蒼龍是雄踞南方的霸主,青江以南幾乎無人不知,那裏歲名歸大齊,實則蒼龍跺一跺腳,整個南方都要震上三震。這個名字,楚風荷在混跡江湖的時候已經早有耳聞,隻是從無交集。


    北方的礦產,金礦、銀礦、銅礦、鐵礦、煤礦、鹽礦……幾乎是有關於開采的生意,都被蒼龍堡一手壟斷,自古以來礦業就是最肥的產業,大齊以青江分開兩岸,北方是政治中心,而南方則是經濟中心,南方因為沒有北方的沃野,曾被開國皇帝以恩惠分封給他的同胞弟弟,他稱帝,而將其弟封為江南王,世襲罔替。


    凡封建帝王,曆經百年,終會慢慢的走向衰落,當年世襲罔替的江南王也不例外,世襲了這麽多年,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也是大齊皇帝一直對江南很是放心的原因,因為幾乎每一代的江南王不僅沒有野心,就連聰慧程度,辦事能力都及不上帝王,這或者說是江南王善於自保,或者說是善於隱藏,反正每一代都出不了一個才子終歸讓人覺得奇怪。


    但無論如何,一代又一代的江南王憑借這種示弱保全了自己和家族。知道十幾年來江南發現各種各樣的礦藏,才惹得朝廷眼紅,皇帝授意自己的皇子將江南王給綁了,要挾江南王世子將江南的鹽鐵運營權交歸朝廷。


    這本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自古鹽鐵經營便是由朝廷壟斷,皇帝收迴去也不無不可,但既然他要收就該光明正大的收,一國之君怎麽能用如此宵小的手段!於是江南王世子出離的憤怒了,恰巧蒼龍和江南王世子有幾分交情,具體是什麽交情也沒人弄得清楚,反正這時候蒼龍告訴江南王世子,於是這麽窩囊的將鹽鐵交給皇帝,不如給他,他會把江南王毫發無傷的給救迴來。


    他還告訴江南王世子不要擔心以後,鹽鐵經營權在自己手中,朝廷絕對沒膽量跟一個黑心的殺手集團對上,除非皇帝不怕一夜之間皇宮覆滅。


    江南王世子倒是純孝,十分爽快的答應,更何況蒼龍還答應抽一層利給他,雙贏的局麵每個人都喜歡,那鹽鐵經營權放在自己手裏也是燙手的山芋,誰知道皇帝會繼續出什麽招來治他們江南?


    有人曾說這是蒼龍自演自導的一出戲,江南王世子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鹽鐵經營關於國家大計,皇帝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看著江南壟斷,所以也算是半推半就給他了。


    反正在自己手裏也放不久,還不如索性轉嫁禍水。


    楚風荷是聽師父那老頭子碎碎念的時候知道的,那老頭子一個勁兒的讚蒼龍有眼光,甚至調侃她說要嫁就得嫁這種人。


    楚風荷當時很是不屑的嗤之以鼻:“嫁給這種人還不是會被他算計的骨頭渣渣都不剩一點?”


    據說江南王迴來之後曾經大發雷霆,但是當蒼龍每個月將經營所得利益送給他的時候,他眉開眼笑的看著一次一次的金銀財寶,這種事兒經曆的多了,他也就慢慢的習慣了放下了,審視慢慢喜歡上了這個蒼龍。


    於是蒼龍繼續拿著利潤忽悠,於是的於是江南的金銀礦由被他忽悠了去。


    說到這裏也不得不說,這個蒼龍是個商業奇才,這些礦藏被開采後賺的錢,哪怕僅僅是一分利,都比在江南王自己料理得力多。


    吃不住真金白銀的誘惑,於是乎,江南的所有礦場的開發權都歸了蒼龍。甚至後來在江南王的默許下,蒼龍堡居然訓練了一支精良的私兵,而且是蒼龍一手訓練出來的。


    楚風荷想到這裏,一直在思考這蒼龍是不是也是從現代穿過來的,要不然怎麽會用那麽變態的手段來訓練士兵,什麽攀岩,劃泥網的應有盡有。


    而且規模還在擴大中……,這支私兵就算是五倍以上的朝廷鐵騎也絲毫不懼。正是因為有了這支私兵,所有的勢力、哪怕是窮兇極惡的強盜都對蒼龍堡敬而遠之。據說當年在江南王招待蒼龍的晚宴上,蒼龍微醺隻是曾經仰天一唿:“江南王,你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人呐!”這話徹底的取悅了江南王,經拉著蒼龍要拜把子,結果人家年齡太小,又是兒子的朋友,隻好逼迫著自家兒子跟蒼龍拜了把子,自己當上了蒼龍的老子,就因為此,江南王一直驕傲到現在。所以他一直為自己的便宜兒子而驕傲,蒼龍在江南的所作所為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可想,蒼龍這個男人是多麽的精明彪悍。


    他就這麽用別人的銀子花了僅僅十年的時間建立了自己得帝國,時至今日,江南王對他的才能十分欽佩,對他所有的主意都言聽計從,且對他的疼寵比自己的親生兒子更甚。


    楚風荷不知道這江南王有沒有後悔,若是沒有,隻能說明這人的心胸無限的寬廣,若是有,恐怕現在心底已經憋屈死了吧。


    因為現如今,江南根本就不是在他江南王的治下,而是在蒼龍堡的治下。


    想起蒼龍,楚風荷首先想到的是這被人口口相傳的彪悍無比的傳奇,當然,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空手套白狼得到了江南帝國,而且這個帝國堅不可摧,這從一開始便注定是一個傳奇。


    她在現代的三十年裏沒有從商,但是參與的商戰卻是不計其數,每一次都是挖空心思心力交瘁,唯恐有一絲的疏漏被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她玩兒的通常是陰謀,而這個蒼龍卻是正大光明玩的陽謀,他大臂一揮,彪悍的詮釋了什麽叫做梟雄,整個江南,甚至是整片大陸都隻能仰望這猶如神祗般的存在。


    或者一個江湖人物敢稱自己是蒼龍,就注定會寫就一番傳奇。


    “千雲,你跟這蒼龍有沒有交情?”楚風荷盯著手上柳千雲給她的蒼龍的迴信,迴過神幽幽的問道。


    柳千雲六年前才開始雲遊天下,而蒼龍則是在十年前都已揚名,楚風荷搖搖頭,她本來想從他這裏再了解一些關於蒼龍的資料,好多一些談判的籌碼,看來是她多想了,這柳千雲怎麽可能和蒼龍有交集?


    本來傳言就是不可信的,但這個傳言應該大抵錯不了太多,蒼龍此人,大抵是奸詐狡猾的吧。


    “三年前我遊曆江南的時候曾經和他有過一麵之緣。”柳千雲說道,“和傳言相差不遠,隻可惜他總是戴著一副麵具,我沒能見他的真容。”


    楚風荷點點頭,梟雄當是如此。


    展開信箋,蒼龍那遒勁有力的大字力透紙背,上麵僅僅寫了一行字:“十月三日未時一刻,青江渡口挽福樓。”


    這青江隻有一個渡口,這蒼龍說話簡潔倒是沒有歧義。幸好從柳城的秘密通道出去,向南行二十裏便是青江鎮,也是青江渡口的所在地。


    與虎謀皮,這次她定要試試看!哪怕是到最後弄得自己也是一身傷,能謀得到,那便是值得的!


    “那日我陪你一起去。”柳千雲不放心的道。


    “不用了,你隻需要送我到青江即可,既然我以清荷夫人的名義做這些事情,定要扛起自己的責任的。”楚風荷拒絕道。


    雖然她仍是覺得自己很冒險,也知道她要付出一定的東西才能換來合作,但和自己探礦想比,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賭一把的。


    “我還是不放心,這蒼龍一般情況下不會見任何人,這次願意主動前來,我怕他是衝著你來的。”有時候男人的直覺很準,柳千雲心底升起了很大的不安。


    “可清荷夫人知我剛想到的稱唿,他怎麽可能認識我。”楚風荷凝著眉,她也覺得有些怪,但是想了很久也沒有發現那些怪。


    這世上知道她本名的人本就不多,就算那人再聰明也不會從秦思思聯想到清荷夫人吧?若真是有人想到,她想她該膜拜一下那個神人。


    “可我心底總有些莫名的不安,你確定要見他麽?”柳千雲不死心的再次問道,他這時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富可敵國的礦藏。


    “自然是見!”楚風荷的迴答鏗鏘有力,目光微冷卻帶著堅忍不拔,“是我們求著他的,怎麽可能不見!再說這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楚風荷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考慮所有事情的可能性和危害性,於是,十月三日一早,她便和柳千雲一起乘馬車出門,前往青江鎮赴約。


    挽福樓是她的產業,但她從未以真麵目現身過,所以並沒有人識得他,走進蒼龍事先定好的雅間,行路而帶的涼氣瞬間被房間的溫暖吞沒。


    蒼龍已經在裏麵等著了,說道這裏要提一下這挽福樓的雅間設計,楚風荷為了讓人會客方便,特地將一個雅間辟成兩室,外間擺放餐桌,內間則是按照尋常人家的客廳擺放。


    走進內間,蒼龍便示意讓她在他的下首落座,之後立馬便有兩個侍女模樣的人恭敬的遞上茶水,兩個侍女模樣倒是生的伶俐的緊,楚風荷沒想到這蒼龍竟然如此高調,出來談個事兒居然還帶著侍女。


    兩名侍女在得到示意之後退到門口,楚風荷喝了口茶,打量著這位傳奇的男子,男子帶著一個銀色的麵具,姿態狂放的靠在太師椅上。


    楚風荷看不到他的樣貌,但是能深刻的感受到他身上狼性的氣息,且非常具有攻擊性。


    楚風荷也帶了副白色的麵紗,如今她以清荷夫人的名義談生意,便是已為人婦,再不能輕易讓人瞧去臉孔,哪怕是易了容也不能素麵朝天,索性便帶了厚厚的麵紗,倒是想現代的口罩一樣好勇敢,一路趕來因為秋天幹燥,風沙不小,這麵紗很好的起到了遮擋作用。


    她一眼望進眼前之人的眸中,驀然發現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是去過江南,但從未跟這個所謂的大人物打過交道,她應該不認識這人才是,隻是為什麽,就是感覺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並且還是不止一次的見過。


    男人望向她的目光有一種炙熱的危險,還有濃重的探尋,這讓楚風荷感覺很糟糕,就好像兩人打擂台,他握有絕對優勢,而她隻是一個可以被人一口吞吃的獵物,這種感覺非常糟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她兩世為人,一直都以為自己才是狩獵的人,一直都是。楚風荷定了定心神,企圖和他比氣場,但是最後很悲劇的發現,她連氣場都比不過這人。


    氣場這東西,自從那個當年從導師手裏畢業,她從來沒有輸過。


    坐在上位上的人一言不發,就那麽打量著她,杯中的茶水一點點的變涼,從指尖傳到五髒六腑,這個人,果然是個硬茬。


    楚風荷隱去嘴角的無奈,從容鎮定的站了起來,向蒼龍行了一個江湖禮:“不知道我在信中所談的合作,閣下意下如何?此刻你不遠萬裏來這裏見我,恐怕不是為了相對無言吧?”


    雅間內燃起的香溫溫繞繞在兩個人的周圍,楚風荷第一次有了如此忐忑的心情,她試圖透過眼前人的眼睛看清楚一些懂些,但是那人的眼始終如一汪碧水,看不到任何波動。


    此時她覺得她提出來的一些條件對眼前這人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根本就不具有這場談判的優勢。


    但是,她本來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的,不是麽?


    哪怕從一開始是她主動,但現在的情況是她完全出於被動地位,她渴望能得到眼前之人的幫助,但這人明顯沒有什麽談判的誠意。


    有那麽一瞬間,楚風荷就像這麽拂袖而去,摸不著對手的實力,讓她感覺很不爽,她沒有想到在麵對一個古人時會有想要逃的欲望。


    一陣風吹來,窗台上盛開的金線菊隨風搖動,也晃著楚風荷的心神,什麽時候這麽沉不住氣了?她非常討厭氣壓高的地方。


    “你便是清荷夫人?”正當楚風荷打算放棄的時候,那麵具人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又帶著些性感,又有縱橫天下的霸氣。


    她現在確定她從未聽到過這個聲音,剛才敵暗我明的被窺視感稍稍弱了一下。


    “正是。不然閣下是來見哪位的?”楚風荷清淺一笑說道。


    蒼龍顯然沒想到眼前這位女子居然會反問一句,看著她溫柔而不是銳利的笑,他也愉悅的大笑,朗朗的笑聲帶著唯我獨尊的豪情,總算是打破了之前雅間內讓人壓抑到窒息的沉悶。


    楚風荷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笑什麽?她可是沒有覺得她說的哪一個字兒是值得人發笑的,男人探尋的目光一直追隨者她,讓她有一種隨時被人揭開看的感覺。


    “清荷夫人希望本尊為你提供鐵礦,但商人重利,本尊也不例外,恐怕僅僅是信中的條件不足以讓本尊下定決心將鐵礦石從南往北運輸,想必清荷夫人已經知道,江南的鐵礦主要集中在最南端。在本尊看來,這收益少的生意便是賠本生意,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蒼龍頓了一下,沉聲說道。


    這個女人的信讓他充滿了好奇,她不知道一個女人怎麽會有那麽犀利的措詞以及那麽詳盡的規劃,所以他心動了,想要來見識一下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然,她也並沒有讓他失望,如此小巧玲瓏的女人,站在他的麵前,竟然讓他有種看到自己的感覺。


    他心底也有著自己的私心,他要找一個人,所以絕對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這個女人的來信沒來由讓他的心躁動不安,讓她想到那個他早已刻到骨髓中的女子。當然,這是他來見她的最重要原因。


    如今,不管她是不是他要找的人,這個女人絕對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和這女人是一類人,所以,這個淡定如清荷獨立的女子,定然非池中之物。


    “我的要求並不多,隻是希望你能提供我每月為數不多的鐵礦石,我知道你在青江南有一個小型鐵礦,那裏的礦石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雖然不知道蒼龍是不是要見她,該打聽的事情她一絲沒漏。


    蒼龍聞言挑了挑眉:“既然夫人做過調查,那麽想必知道青江天險難過,並沒有運送礦石的能力。”


    “那便是閣下沒有仔細看我送去的信了,我記得我附上了一張圖紙,上麵畫著船隻的設計圖,閣下以為憑借那種船不能渡過青江麽?”楚風荷答道,柳城雖然沒有大的礦山,但鐵的儲備還是有一些,她先造出三五隻船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蒼龍的姿態已然狂放,依然以打量的神態盯著楚風荷,已然從眸中看不到絲毫的誠意。


    楚風荷發現自己的心神已經被眼前這人繞亂,她的思路似乎總顧著眼前的對手,這仿佛注定了在這場博弈中她會輸得徹底。


    “那夫人能給本尊什麽利益?本尊還是以為你提的那些條件對本尊的吸引力不夠。”蒼龍眸間劃過笑意,他是對她的設計圖紙非常滿意,拿著那些圖紙問了好幾個船工均說是巧奪天工,但沒有一個人見識過這樣的船隻、


    楚風荷心中不悅,她在信中說明航運給他一成幹股,並且免費幫他運送貨物,雖說目前的她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但若事成,這些看得見看不見的利益不也是他白白得到的麽?


    若不是朝廷鹽鐵不準私賣,她也根本用不著和如此難纏的人打交道,若不是希望剛開始時有蒼龍堡做靠山,她不會下那麽大的決心前來求他。


    對!這次的談判,實質上已經是她在求眼前這個人了。


    “我可以再給你加上一成幹股。”楚風荷道,這已經是她的極限,否則她這航運就算辦起來也會被一天天的拖死。


    “這條件似乎是很誘人,可是本尊富可敵國,那些利益還不放在眼裏。”蒼龍看著她鑽石般耀眼的眸子黯淡了光彩,低沉的笑聲傳到楚風荷的耳朵。


    “看來閣下並無合作之意,今日前來恐怕是無聊之極來看清荷笑話的。”楚風荷不卑不亢,不怨不憤,聲音平靜的想流深的靜水,“既然如此,那清荷便就此告辭!”


    “原來夫人是如此沒有耐心之人,既是有求於人,便該有有求於人的樣子!一言不合便轉身而走,成不了什麽大事。”蒼龍略帶譏誚的聲音在她身後想起。


    “閣下錯了,我不是要做什麽大事,隻是想為自己的孩子攢一份事業。我以為閣下有誠意才會前來,但現在看來,是清荷想錯了。”楚風荷的聲音極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你要想在這天下間弄到鐵礦,除了本尊,沒有別人有這個能力。”蒼龍此時才注意到楚風荷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起來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


    這個說起來,楚風荷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肚子在過了三個月之後像吹氣球一般拚命的長大,四個多月的肚子比一般情況下要大上不少,但是她給自己號脈的時候卻發現隻有一個胎心,她其實更期望會生下雙胞胎的。


    她有一對雙胞胎好友,一直覺得雙胞胎什麽的最有愛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瓷娃娃,想擺弄那個擺弄哪個。


    “若不是我清楚的知道這個事實,也不會打上閣下的主意,如此就算閣下涮了我一通,我想我還是迴去慢慢算計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告辭!”楚風荷不動聲色的反擊道。


    “既然清荷夫人前來赴約,買賣不成仁義在,不如我們就此品茗聊天如何?本尊帶了最好的雨前茶,夫人難不成不願賞臉?”蒼龍揚著眉,這樣的說話方式他心底一定確認了八成,自然不會方她離開。


    “我跟閣下素不相識,從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見,並不認為有什麽好談的。”楚風荷蹙眉。


    蒼龍聽到這句話心下一動,挽留道:“夫人此言差矣,本尊倒是覺得跟夫人有緣,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何不不想了解一下,說不定本尊一高興,便同意了?”


    楚風荷心下一冷,這個男子此時更像是一個無賴,她不願在這裏陪他,他還賴上她不成:“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下一句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蒼龍聞言輕聲一歎:“夫人難道真的願意就這麽放棄了?”


    還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呢,如今再一次的遇上,他就算搶也會將她搶迴到自己身邊。不管她究竟是誰,隻能是自己的!


    楚風荷眸光一轉,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輝:“你究竟想要什麽?”


    這才對麽,既然來了,便是願意合作,既然願意,接下來便是談籌碼了。隻要可以談,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蒼龍聞言哈哈一笑,這清荷夫人還真直接,說話不帶一絲一毫的拐彎抹角,也是,聰明人談事最忌諱的便是縮頭縮尾,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呢。


    這郎朗的笑聲聽在楚風荷耳朵裏竟有一種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霸氣,自信而豪邁,沉穩卻又冷靜。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楚風荷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有心無力,眼前這個外露的男人,估計站到幾國皇帝的麵前,皇帝的霸氣便隻能側漏了。


    “夫人可猜得著本尊最想要的是什麽?”蒼龍的眸中含笑,聲音中也帶著愉悅。這女子的眼睛折射出的光華早已讓他確定她的身份,隻是那五個多月的身孕讓他不得不有所懷疑。


    楚風荷看得見他眸中笑意底下暗藏的深邃,睿智以及危險,這雙從她見到便一直帶著狂妄的眼睛她卻是理解不了一個人怎麽可以有那麽多種神態。


    “我自然是猜不到的,閣下的心思若真能被區區在下猜到,恐怕清荷也不必做這困獸之鬥了。”楚風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超脫淡然,“但若閣下許了我的條件,閣下要什麽,隻要我給得起,一定會給。”


    他不缺錢,江南美人如織,他也不缺美人,他最想要的什麽她還真不知道。她還不會傻傻的去想他會想要所謂什麽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他來見她,按照他如今的表現,定然是不為財,不為色,那他圖她什麽?


    “若我想要,夫人便是什麽都可以給麽?”蒼龍笑了笑,看著眼前眸光又染上糾結的女子。


    或許這個不是她,她都是直來直去的想做什麽邊做什麽,隻做自己以為對的,應該不會如此的和他周旋。


    楚風荷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聽到蒼龍這句話時,不知為何又有一種自己的底牌完全被掀開的感覺,拋開自己的想法,仍是淡淡的說:“隻要我給得起。但若閣下想要我的命或是自由,恐怕是不成。”


    她是一個惜命的人,更可況如今她有了寶寶,再說,沒有命還去拚什麽事業?沒有自由,那她準備拚出一片天又有什麽意義?


    蒼龍看著眼前的女子不停地琢磨著他,嘴裏說著放棄,行動言語卻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笑了笑說道:“夫人的意思是,隻要本尊不要你的自由和生命,你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楚風荷眼裏劃過一絲無奈,這個人居然如此的斷章取義,她隻是舉了一個例子,他何苦拿這個例子反駁她?


    不能付出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個又不是傻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在我承受範圍內的條件我能答應。”楚風荷微微一笑,這談判實在是有些艱難,因為你根本窺探不到對方底牌的一角。


    蒼龍看著楚風荷盈盈的水眸,真的很像啊,簡直是如出一轍,瀲灩風華,絕代無雙。隻是沒有那小狐狸算計人時的狡猾,隻有淡定和從容。


    “既然如此,我要你!”蒼龍的目光流連而沉穩的落到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於執著的肯定,斬釘截鐵的說道。


    ------題外話------


    今天雪兒v了,訂閱正版的親親們,雪萬分滴感謝~群麽一個~


    雪的讀者群群號:244921504有興趣的親可以來勾搭一下,敲門磚:楚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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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推薦好友風飄香的精彩文文《農家調香女》很好看的古言種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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