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望著劉明遇道:“拱辰,你若是你站在孫閣老的位置上,你會如何做?”


    “每年六七百萬兩銀子,做什麽不可以?”


    劉明遇指了指大寧的方向道:“我在大寧就是按照孫閣老的戰備,步步為營,步步蠶食,現如今大寧已經修建了四州十六座縣城,以這二十座城池為樞紐,又修建了一百五十餘座鎮子,全民皆兵,建奴要是敢去大寧,他們會死得非常難看!”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盧象升指著遠遠吊在後方的多爾袞所部笑道:“咱們身後就有將近兩萬建奴騎兵,他們卻不敢主動進攻!”


    劉明遇望著吊在劉家軍後麵的多爾袞所部,事實上,多爾袞所部前前後後的損失不並太大,可以說,現在多爾袞麾下至少還能抽出兩萬騎能戰之兵,隻是非常可惜,多爾袞在沒有想到如何破解劉家軍的槍騎兵,他就不敢主動發起進攻。隻是派出小股騎兵對劉家軍和天雄軍的後衛部隊進行襲擾。


    然而,非常可惜,劉明遇把所有的戰車集中在後營,隻要建奴騎兵敢靠近,肯定馬上迎來密集的弩箭箭雨。


    現在多爾袞頭大如鬥,打又打不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家軍一座聯營,一座聯營的攻破。


    盧象升有些感慨的道:“如果關寧軍也能練出幾萬精銳,哪怕不需要太多,隻有劉家軍那樣兩三萬人馬,建奴何至於如何猖獗?”


    劉明遇莞爾一笑,並沒有解釋。現如今劉家軍的具體數量,一直是一個謎,朝廷不知道,身為劉家軍的監軍王勇也不知道,作為孫承宗這個薊遼督師同樣不知道,哪怕是盧象升也不知道。


    最清楚劉家軍的人也就是劉明遇自己。建奴不敢進攻大寧,主要是因為劉明軍在大寧布置了十三個步兵團,五個槍騎兵團,還有三個獵騎兵戰鬥群。就以騎兵的數量而言,差不多相當於建奴的三個旗,如果算上大寧的守備團,建奴八旗在人數上麵,並不占優勢。


    這就是劉明遇的底氣和自信,哪怕沒有朝廷支持,哪怕隻是劉家軍孤軍奮戰,劉明遇也有絕對的把握把建奴按在地上摩擦。


    “時不我待,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全軍準備,繼續進攻!”


    深知時間寶貴的劉明遇,明明知道劉家軍將士非常辛苦,也非常疲憊,畢竟,他們從中午時分開始,打了整整一個下午,向前推進了三十多裏。


    盧象升道:“拱辰,讓你的兵歇歇吧,他們都累得不行了!”


    劉明遇指著一名瘸腿的漢軍士兵道:“剛剛詢問出來的情報,這十二座聯營原本有四十七門紅夷大炮,六十五門佛郎機子母炮,這些火炮兩個時辰之前剛剛運往大淩河,一旦火炮抵達大淩河城城下,對張大人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也不能將你的部隊用得這麽狠啊,你們的炮兵掩護我們,我們上!”


    盧象升挺起手中的樸刀高唿:“天雄軍跟我上!”


    天雄軍軍將士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血上濺滿血汙的劉家軍,沉默的整隊,衝向建奴的第六座聯營。


    在天雄軍步兵接替了劉家軍步兵的進攻,這些步兵將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劉明遇歎了口氣道:“全軍休息半個時辰,軍需官,給將士們分發半斤白酒,提提神!”


    “謝侯爺!”


    劉家軍步兵團和炮兵團長時間的協同演練不同,天雄軍的表現當然要生疏一些,好在天雄軍是一支新銳力量,他們從開戰到現在,一直跟在劉家軍後麵撿便宜。這種事情對於貪生怕死的將領來說,簡直是最好的方式。可是對於想要建功立業的天雄軍將士來說,這簡直就是恥辱。


    現在終於輪到他們了,他們卯足了勁,展開進攻。


    劉家軍的炊事兵也沒有閑著,他們將一百多輛餐車一次性排開,夥頭軍切菜的切菜,蒸飯的蒸飯,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原本燃燒的煤炭開始使用腳踏式鼓風機,在猛火作用下,大鍋裏就升起一股股炊煙,大鐵鍋裏也開始向外冒出飯菜的香味。


    與劉家軍進攻建奴的聯營不同,天雄軍仿佛有些簡單粗暴,這些聯營是沿著官道修建而成的,天雄軍則左右兩翼加上正麵,三麵進攻。


    天雄軍打了足足兩刻鍾,在付出了五百餘人的傷亡,終於拿下了這座營壘。結果第二座聯營的時候,則用了一刻半鍾,傷亡隻有三百餘人,第三座聯營則用了不足一刻鍾,傷亡一百多人。


    隨著戰爭的推移,天雄軍的傷亡反而越來少,戰果卻越來越大。


    然而,就在天雄軍準備攻打第四座營壘的時候。


    大淩河方向傳陣陣密集的炮聲,聽到這些炮聲,劉明遇的臉色陡然一變。


    “陳全,你過來!”


    “侯爺,你有何吩咐!”


    “你聽大淩河方向的炮聲有何不同?”


    陳全的耳朵動了動,良久,他歎了口氣道:“侯爺,隻怕張兵備麾下的炮兵完了!”


    “你確定……”


    “當然,如果是連火藥殉爆都聽不出來,俺老陳就不配吃這碗飯!”


    劉明遇急忙走到盧象升身前道:“盧大人,不能這麽打了!”


    盧象升道:“你看不起天雄軍?”


    “不是,是因為沒有時間了!”


    劉明遇指著大淩河方向道:“你聽這炮聲,這說明什麽?”


    盧象升搖搖頭,他其實和劉明遇一樣,都沒有聽出來,因為張春麾下的火炮,前前後後也出現十幾次炸膛,搞得張春不敢把炮兵集中在一起使用了。這反倒是一種正確辦法。


    盧象升道:“什麽?”


    “建奴把小淩河這邊的火炮,都調到大淩河了,現在張春張大人,恐怕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現在建奴按照官道布置聯營,咱們為什麽要按照建奴的劇本來打?”


    劉明遇指著官道旁邊,這原本是關寧軍開墾的田地,隻是由於廢棄,加上冰凍,地麵也變得堅硬如鐵,他笑道:“平原之上,到處都是道路,即使沒有路,人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


    盧象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咱們繞道而行?”


    “沒錯!”


    劉明遇指著建奴大營道:“咱們從東邊的空地上繞過去,隻要建奴敢出營,劉家軍的騎兵會踩死他們!”


    “也好!”


    盧象升非常清楚,平原之戰,其實就是力量的碰撞,比的是誰的人馬彪悍,誰的甲胄精良,誰的戰刀鋒利,誰的準備充分,誰的火炮犀利,誰的箭更加精準,誰的給養充足,這才是取勝的關鍵。


    以天雄軍騎兵打頭,步兵居次,劉家軍步兵和炮兵緊隨其後,以劉家軍槍騎兵殿後,天雄軍與劉家軍繞開官道,向大淩河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天雄軍繞路而言,負責守營的將領本想出營追擊,他們小心翼翼,結果,出營不過三百多步,轟轟……


    隨著一連串的巨響,這些建奴和漢軍士兵被炸翻五百餘人,眼看著這些建奴退迴大營,劉家軍大笑著,揚長而去。


    劉家軍在行軍之後,埋了十幾顆地雷,這些地雷其實是為了防備多爾袞所部騎兵的,沒有想到被建奴步兵擋了災。


    ……


    “轟轟轟……”


    建奴方陣前沿突然響起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轟鳴,硝煙漫卷,火焰噴發,數十枚鉛球破空而來,目標正是右翼!


    這些鉛球有些砸在戰車上,戰車當即散架,破裂的木板四處亂飛,躲在戰車中的弓箭手頓時成了團團肉餅!而砸在明軍步兵中間的鉛球給明軍帶來更加慘重的傷亡,它憑著無以倫比的動能橫衝擊撞,擦中腦袋就是腦漿迸裂,掃中腿部,整條腿都會被打斷,一枚鉛球打過去,往往有六七個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明軍的陣列中被開出一條條血胡同,慘不忍睹。


    而遭到炮擊的明軍將士腦海裏一片空白,神情呆滯,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張春起初以為是就是己方的大炮炸膛了,趕緊派人過去查看。然而查看的結果卻讓他麵色慘白,這並不是炮兵炸膛,而是建奴的火炮轟擊。


    建奴怎麽會有火炮?張春的目光望著前營的關寧軍方向,這些關寧軍將士,全部該殺。


    不等張春反應過來,建奴炮兵又開火了,又是幾十枚鉛球砸過來,右翼戰馬狂嘶,戰車破裂傾倒,中炮的士兵的慘叫和驚駭欲絕的士兵的狂唿如海嘯一般,幾乎淹沒了戰場上的一切聲音!


    建奴的炮兵似乎很享受這種折磨對手的感覺,以最快的射速開火,一連打了四輪齊射,每一次齊射,都等於在明軍那已經繃到極限了的神經上狠割一刀!


    四輪齊射下來,右翼的陣線已經一片狼籍,死傷一地,很多明軍士兵扔掉手裏的火槍,狂唿大喊,奔走若狂!


    “穩住,穩住……”


    王庫之所在的右翼上了大麻煩,佛郎機的子銃已經所剩無幾,最關鍵是,他的部曲死傷殆盡,皇太極看著右翼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一股腦兒將手中的戰略預備部隊,全部壓上。


    數百建奴鐵甲重騎兵轟隆隆的朝著他們的防線猛衝過來,大地震動,聲若滾雷,王之庫駭然變色,厲聲叫:“放箭!”


    “將軍,我們沒箭了……”


    “開槍!”


    “我們也沒有銃子了!”


    此時的右翼數百名殘兵,一臉絕望,他們此時已經陷入了彈盡糧絕,建奴重裝騎兵已經衝進右翼的大營之內,看到建奴衝進來,還活著的明軍士兵臉上都揚起一絲絕望,露出聽天由命的神情,王之庫身中數箭,他靠著戰車吃力的爬了起來,用佩刀柱著地,瞪著建奴直喘氣。


    殺紅了眼的建奴士兵舉起糊滿鮮血的鋼刀逼了上去,舉刀就砍,德格類厲聲喝住道:“你們已經敗了,沒必要再撐下去了,投降吧!你們都是勇士,我們最敬佩的就是能在戰場上舍命廝殺的勇士,隻要你們投降,我會請汗王賜你們為抬旗!”


    “王某生是大明的將領,死是大明的鬼!今天我們敗了,也就認了,下輩子王某還要做大明的將領,殺你們這幫建奴!”


    王之庫連舉刀自刎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到旁邊一名明軍士兵的屍體,屍體手中握著一杆長槍,他朝著長槍撲去,長槍洞穿了王之庫的胸膛“大明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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