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太極墜落戰馬的瞬間,皇太極被嚇醒了,他完全亂了方寸。他將建奴從一個強盜集團變成了真正的帝國,可謂雄才大略,用兵如神,不知道多少名將栽在了他的手裏,但是在馬背上拚殺並非他所長,最重要的是他是大金一國之主,地位尊崇,享受的榮華富貴太久,也失去了不少血性。


    在他扯著嗓子大喊:“護駕!”的時候,他實在提不起勇氣跟這個劉明遇愣頭青拚個魚死網破,隻能選擇逃跑。


    隨著皇太極逃跑,這一次破釜沉舟式的進攻,就成了一個徹底的笑話,連劉明遇都沒有想到的是,戰場上的轉折居然一發意外的迅雷銃銃子。


    皇太極跑了,建奴與蒙古聯軍的進攻隊形,馬上混亂起來,為了掩護皇太極逃跑,為了防止劉明遇追擊,雖然在劉家軍的大陣中,已經沒有了騎兵,可事實上除了孫承宗麾下的三千餘騎,劉明遇身邊還有五百餘騎,這三千五百餘騎,可以說是一股足以改變戰場勝負的關鍵。


    為了大金,為了建奴,嶽托是拚命了,他狀若瘋狂,一杆長槍連刺帶砸,也不知道刺倒了多少劉家士兵,整杆長槍通體都糊滿了鮮血,他本人也變成了血人,都分不清哪些是敵人濺上來的,哪些是舍身替他擋住劉家軍士兵致命攻擊的白甲兵濺上來的了。


    讓嶽托憤怒的是,這些劉家軍士兵出奇的難纏,按理說,一旦軍陣被打出了缺口,全軍將士就會陷入慌亂,然後崩潰,可是,他雖然以上百名白甲兵傷亡為代價打出了缺口,也讓以劉家軍士兵陷入了慌亂,但是離讓劉家軍崩潰還早得很!


    那些士兵慌歸慌,卻沒有人逃跑,而是繼續留在原來的位置與試圖擴大缺口的建奴大軍拚死廝殺,負責堵塞缺口的奮不顧身的撲上來,砍翻了一批又來一批!


    盡管第三步兵團的長槍兵和破軍刀手拚死阻擊,但建奴跟瘋了似的不顧傷亡地沿著嶽托撕開的缺口猛插,勉強紮住了陣腳,但已經落了下風。


    無奈之下,第三步兵團的團長李栓柱派傳令兵過來報告:“敵軍狀若瘋狂,請侯爺稍稍後撤百餘步!”


    “後退?老子自帶兵以來,還從來沒有後退過,從來沒有!你去告訴馬成功,不用管我,把建奴給我打迴去就行了,如果他自問沒有這份能耐就趁早說,本侯換人!”


    劉明遇說得雖然輕巧,可是孫承宗卻依舊非常緊張,他望著身邊的茅元儀道:“止生!”


    “學生在!”


    “一旦事不可為,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冠軍侯!”


    孫承宗望著茅元儀一臉鄭重的道:“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哪怕最終失敗了,我們還有機會,可以戰勝建奴,前提是,冠軍侯不能有失!”


    “閣老,可是……”


    孫承宗不等茅元儀說完,打斷道:“老朽老了,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冠軍侯的日子還長,若是老朽不在了,你可以投靠他,冠軍侯麾下勇將不少,無論是劉永順、還是馬成功,包括趙元清,皆是衝將之才,可冠軍侯麾下至今卻無可以獨擋一麵之材。”


    茅元儀緊緊盯著戰場之上。


    終於,劉明遇派出支援徐猛的親衛步兵返迴來了,而徐猛則帶著三四百餘重裝步兵,扛著巨斧,邁著大步,浩浩蕩蕩朝著劉明遇的陣前走來。


    看到這一幕的嶽托是又驚又怒,他帶上了鑲紅旗最為強悍的白甲兵舍命衝擊,是要對劉明遇來一次斬首,不是要跟這些普通士兵玩命的!


    阿巴泰在後麵叫:“嶽托,快迴來!”


    他已經看出嶽托的處境不妙,再繼續往前衝的話很可能會被劉家軍士兵砍成肉泥的。那名斬了杜度的徐猛,非常臭屁的指著嶽托,衝嶽托勾勾手指。


    “你過來啊!”


    嶽托本想持續衝鋒,可是眼睛的餘光卻看到,此時的戰場上,除了自己部曲和阿巴泰的人馬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撤退,而劉家軍士兵卻已經轉守為攻。


    嶽托歎了口氣,咬咬牙道:“撤退!”


    阿巴泰與嶽托開始撤退,這讓劉明遇非常惋惜,他不能完成雙殺了,相較而言,他更想殺掉嶽托,嶽托與杜度雖然都是愛新覺羅家的第三代,可嶽托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一個貝勒,鑲紅旗的旗主,更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克勤郡王。


    然而,嶽托卻在劉明遇布置的陷阱之前撤退了,實在太可信了,或許這就是命,如果嶽托再向前衝五十步,他就進入了劉明遇陣前埋設的地雷陣中,就算他全身是鐵,也休想全身而退。


    “發信號,命令第一騎兵團,第七騎兵團,獵騎兵團進攻!”


    三名傳令兵點燃了煙花,對準了空中。這種特使的煙花,帶著尖嘯飛到三百多米的高空之中,陡然炸開,變成三朵紅色的煙花。


    此時的劉家軍第一騎兵團、第七騎兵團以有獵騎兵團,主要是獵騎兵團在與建奴和蒙古的騎兵兜著圈子。


    而劉家軍的第一和第七槍騎兵團則養精蓄銳,一旦大股建奴的蒙古騎兵靠近,他們就排成騎兵牆,一錘子將他們砸迴去。


    紅娘子身上的披風更紅,在寒風的吹動下,早已被鮮血染紅的紅色披風,凍成了一張固定的硬披風,仿佛像身後長了一雙帶血的翅膀。


    就在喝著奶茶,吃著罐頭的趙元清,聽到了紅娘子的叫喊:“趙將軍請看!”


    遠處的天空中,炸紅出三朵燦爛的紅花。


    趙元清翻身上馬,最後還不忘記把罐頭肉吃進嘴裏,時機到了,侯爺有令,槍騎兵集團衝鋒,目標二道梁!”


    隨著第一騎兵團和第七騎兵團開始整隊,獵騎兵團也開始一分為二,他們拿著弓弩掩護在槍騎騎兵牆的兩翼,避免建奴和蒙古聯軍騎兵從背後迂迴側擊。


    畢竟騎兵牆一旦完成布陣,要想調轉馬頭是非常困難的,與之前的稍稍不同,這一次趙元清指揮騎兵擺成了一千零五十乘以五的騎兵牆隊,騎兵牆一邊整除,一邊緩步前進。


    剛剛在豪格掩護下重新迴到二道梁上的皇太極,迴頭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劉家軍的騎兵牆,如牆推進,這一幕還猶如昨天,他記憶猶新,至今還心有餘悸。


    跟槍騎兵交過手的建奴騎士都說這仗沒法打,人家一堵牆一樣壓過來,無視弓箭的殺傷,無視嗖跟飛過的鐵骨朵、擲矛,就是要不顧一切的衝到他們麵前,用馬槊將他們穿成肉串,碰到如此瘋狂的打法,驍勇的建奴武士那精湛的武藝根本就沒有施展的餘地,能打成一比一的戰損都算好的!


    而對於人丁稀少的建奴而言,跟明軍打成一比一的戰損,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一敗塗地了!


    怎麽辦?


    跑肯定是不能跑的,現在部隊的士氣已經夠低迷的了,再不戰而退,士氣不崩潰才怪了。可是這要命的騎牆衝鋒太可怕了,硬碰硬的打,得死多少人啊,劃得來嗎?


    如果不是在戰場上逃跑迴來,皇太極肯定不願意逃跑。


    人總是這樣,一旦妥協,很快就會形成習慣。


    看著槍騎兵排出隊形,展開進攻,這讓皇太極感覺唿吸有些困難,其疾如風,侵略如火!這大概是劉家軍騎兵此刻最好的寫照了。在劉家軍的作戰體係裏,騎兵始終是戰場上的突擊主力,那不動如山的步兵方陣是鐵砧,槍騎兵是鐵錘,現在建奴大軍已經被死死的按在鐵砧上了,這一錘當即毫不猶豫的掄了下去!


    “吳克善!”


    “奴才在!”


    “你率領左翼蒙古騎兵側擊這支騎兵!”


    “是!”


    吳克善率領七八千名麵露懼意的蒙古輕裝騎兵,向劉家軍側翼方向發起進攻。


    等吳克善率領部曲剛剛借著二道梁的地形,速度提上來的時候,皇太極望著豪格和氣喘籲籲的嶽托:“撤退,咱們迴沈陽!”


    “那吳克善!”


    “不然呢?”


    皇太極並沒有解釋,小舅子就是用來坑的。


    不然呢,正如他說的那樣,誰留下抵抗劉家軍的騎兵?


    劉家軍騎兵可不管什麽建奴或者蒙古騎兵,一經發動的騎兵牆,那就是不死不休,吳克善率領的蒙古騎兵與劉家軍槍騎兵剛剛接觸,那就是一敗塗地。


    “獵騎兵進攻!”


    何大清、方文山、薩力布也率領獵騎兵團那些僥幸穿透了槍騎兵的隊列的蒙古騎兵衝殺過去。他們的隊形沒有槍騎兵那麽整齊,但同樣士氣如虹,戰馬興奮的嘶叫著發力猛衝,轉瞬之間便衝到了七蒙古騎兵麵前。


    看著劉家軍從防禦再到反攻,而建奴和蒙古聯軍也從進攻到撤退,林丹汗則是最為興奮,皇太極為了對付他,率領兩萬餘建奴騎兵,經過這兩天的決戰,建奴的鮮血已經流盡。


    杜度麾下鑲白旗六個牛錄全軍覆滅,嶽托麾下六個牛錄打得還剩不足一個,阿巴泰、莽古爾泰身身邊不足八百騎,豪格和皇太極損失較輕,勉強可以湊足千騎,也就意味著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內,建奴兩萬餘大軍,隻剩不到四千騎。


    剩下的都是蒙古仆從軍,此時不表現還等到何時?


    前一刻還被杜度打得靈魂出竅的林丹汗部蒙古騎兵,此時露出猙獰的獠牙,林丹汗率領麾下騎兵衝得非常兇,林丹汗衝在最前麵,跟一名建奴騎兵撞了個正著,他分明看到那名建奴騎兵麵色慘白,嘴唇微微哆嗦著,目光散亂,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


    林丹汗都衝到麵前了還沒有反應過來,林丹汗當然不會跟他客氣,破軍刀揮出,一閃而過,高碳鋼打造的破軍刀本身就鋒利無比,再加上奔馬的速度,別說人,就算是碗口粗的樹也一刀就斷,那位仁兄肋下一涼,開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汙血狂噴,內髒泥石流似的流了出來,慘叫著倒了下去。


    隨著皇太極率領建奴不足四千騎的殘部從二道梁撤退,建奴就從撤退演變成了潰敗。


    “建奴,敗了!”


    劉家軍士兵們迅速調整車城,將車城分成單輛的馬車,有的是臨時繳獲的戰馬,或者是原本拉車的騾子。


    每輛大車上布置三到五名步兵士兵,或是用弩擊射,或是用長槍刺,或是揮刀砍,戰車隆隆,向建奴追去。


    劉明遇有些驚訝的望著茅元儀:“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上前追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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