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烈酒“燃火”


    呂濤久不知白酒味道,聽兄弟們一問,嘴裏口水大流,笑道:“小弟閑暇之餘,偶得妙法,乃令人釀製,得酒爽烈無比,近火則燃,飲之如火,可以‘燃火’名之。”轉身叫道,“杯來!”這白酒,卻是不能用銅質酒樽喝的。


    亭外一人端著一個托盤上來,托盤上放著五個潔白如玉的瓷杯,端盤的卻是嘟著嘴巴的嘵嘵。她雖然年紀漸大,但依然一派小女孩的天真爛漫性子,本來和蔡琰她們玩雪仗正在興頭上,現在被臨時叫過來端杯子,不免有些不願意。


    嘵嘵氣嘟嘟放下托盤,說道:“阿姐傳話:‘君郎莫醉酒!’”她和蔡琰情同姐妹,平時都叫蔡琰“阿姐”,這話學足蔡琰語氣,讓孫策幾個悶笑不已。


    呂濤轉頭往東北角一看,果然見到伊人在掛滿積雪的樹木之間脈脈遙望,心下一蕩,說道:“轉告卿卿,某與諸兄弟聚會,左右皆雅士,不至於醉,惟其對卿卿則自醉耳!”最近蔡琰和大小喬交好,幾人經常在一起玩些女孩子遊戲,呂濤公務繁忙,一次偶然心動,曾讓嘵嘵傳過情話,結果蔡琰在姐妹麵前大是受用,兩人從此樂此不疲,就算在家裏,也經常坐在庭院兩個角落,讓嘵嘵跑來跑去傳話。


    孫策曾聽聞大喬說起傳話一事,現在見到呂濤竟麵不改色公然讓嘵嘵傳情話,不由大是佩服,上下看了他一會,忽然麵色微紅,低頭看腳尖,小聲說道:“嘵嘵,且為某傳話大喬。冰天雪地,莫凍壞手足……”


    呂濤聞言大笑,孫策在男女感情上比較木訥。即便和大喬約會,卻也往往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好。兩人通常相對無言,靜坐度過。為此孫策曾經向呂濤拜師,奈何呂濤那些話,每次他都記得好好的,但是一見到大喬,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孫策被呂濤笑話多了,仍不免麵色赤紅。瞥一眼周瑜,悶聲道:“二弟莫非不欲傳言?”


    周瑜嘿然一笑,道:“三弟果然風流之人,閨中之趣。竟把玩至此!也罷,嘵嘵,為某傳話小喬,瑜近日偶得一曲,擇日可為奏之!”借口傳話。行的卻是約會的事。


    龐統竊笑不已,說道:“二哥人物風流,人言‘曲有誤,周郎顧’,豈似大哥。每對佳人竟語不成句!”


    孫策一臉無辜,猛然豁了出去,對嘵嘵說道:“為某言之,數日不見,策寢食不安,望穿秋水!”說罷紅著一張臉,別過頭去。


    兄弟幾個狠狠笑話一通,呂濤衝嘵嘵點頭道:“可速傳話!”又對龐貝道,“某與諸兄弟聚飲,汝且與諸女子玩樂,不必理會我等。”龐貝畢竟也還是少女一個,呂濤哪裏忍心讓她長期這麽侍候著。


    嘵嘵衝呂濤扮了個大大的鬼臉,轉身提裙擺跑了開去。


    呂濤見孫策此時連酒都忘記了,不住側頭往東北角看去,心下好笑,舉起酒壇一晃,說道:“大哥精神恍惚,可惜小弟如此美酒,竟無人理會!”


    孫策豁然而醒,嘿嘿連笑。


    周瑜捏起一個瓷杯把玩,讚歎道:“三弟實非常人,如此玉杯,令人愛不釋手,卻不知此酒有何奇特,竟此等等寶杯盛之?”


    東漢中晚期是瓷器最終誕生的時候,這時的瓷器,大多是青白胎和灰白胎,而這幾個瓷杯潔白如玉,流光溢彩,確實是非常難得的東西,難怪周瑜讚歎為寶物。


    呂濤一見周瑜反應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想起一事,內心不免暗自冷笑,突然話題一轉道:“賊人以陰謀亂我腳步,我今自有妙法使其頹靡!”這白酒、新工藝瓷器還有他們坐著的靠椅等等東西,卻是呂濤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吩咐工匠們弄出來的,他雖然沒有這些方麵的專業知識,但沒殺過豬總見過豬跑,他給了各種工匠一些大方向的指示和要求,放任他們自己摸索,三年下來成果不小。


    原本做這些東西出來,呂濤的目的在於發展荊州的經濟,然而這次兗州一行,敵人陰毒無比的計謀卻讓他想起,自己手中有著一個可以說所向無敵的武器:經濟戰!


    這個時代的人們,誰都以為商人誤國,卻很少有看到發展商業的好處的人,但呂濤不同,他深刻的認識到其中的利害。如今既然想了起來,他忍不住有些惡毒的想:你既然可以指派刺客陰謀作亂,那麽老子怎麽就不可以讓商人慢慢地弄垮你的經濟,等到有一天你發現一刻都不能離開荊州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老子不但有數萬兵馬作武器,還有一把軟刀子,總有一天放光你的血!


    周瑜聽呂濤答非所問,突然說到這事,一時想不明白,問道:“三弟有何妙法?”


    呂濤得到機會,自然要灌輸經濟是綜合實力的基礎這個想法,一一指著小亭中的靠椅、美酒以及瓷杯,傲然道:“弟不需一兵一卒,僅以此靠椅、美酒、瓷杯之物足矣!”


    龐統拍拍靠椅,不解道:“三哥此靠椅,坐之甚舒適,美酒聞之欲醉,寶杯可使人愛不釋手,然則此等物事,可以怡情把玩,何以可得為三哥手中利刃,而令賊人頹靡?”


    呂濤笑笑,倒了五杯酒,那琥珀色的酒水頓時將大家的目光吸引住,呂濤將酒一一分給大家,說道:“且試此酒如何!四弟五弟不妨一飲。”捏起酒杯,深吸一口香氣,一飲而盡,咂舌不已。


    “杯何小耶!”孫策性急,習慣大斛喝酒,見這杯子小了些,不屑地拿起酒杯,一口喝幹。呂濤心頭暗笑,等著看孫策出醜,果然酒一入口,孫策頓時雙目圓瞪,差點倒噴而出,麵色憋紅,好久才艱難吞了下去。長吐一口氣道:“烈甚!”這個時候的酒都是低度黃酒,淡得很,所以孫策平素喝酒。豪爽非常,通常一碗一碗地仿佛喝水。然而呂濤這酒怕要有四五十度,其烈如火,這麽大一口下去,自然嗆得很慘了。


    龐統見孫策怪樣,拿起杯子聞一聞,皺眉問道:“此酒香濃,想來美甚。大哥為何如此模樣?”他學足呂濤模樣,深吸一口酒香,張嘴喝了一口,頓時噴了出來。將杯子一丟,拿手扇風,叫道:“‘燃火’‘燃火’,飲之果然如火……”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咳嗽不已。


    “真暴殄天物也!”孫策咽下酒。正自迴味無窮,見龐統居然浪費一杯美酒,心痛不已。


    周瑜淺飲一口,臉上變色道:“此酒聞之幾醉,飲之不能罷手。世間稀有,必有重金購之者,荊州能有以助臂,則庶幾可以不必為錢糧生愁,三弟之才,非人能測!”他本來就是一個學識博雜的人,哪知見到呂濤之後,卻不得不為他層出不窮的新鮮想法和仿佛沒有窮盡的知識震驚。他實在不能了解,這個三弟年紀輕輕,卻哪裏來那麽多的見識,今天揮筆著文,明天講兵教武,一會玩起木工,一會當起醫生,片刻之前還搞發明,轉眼又去指示百姓耕作,現在竟弄出這麽一種前所未見的美酒來。


    呂濤靠坐在靠椅上,輕輕拍擊扶手,嘴角掛起一抹冷笑,說道:“如此美酒、寶杯、靠椅,我等知其妙處,以為可以享用。我等尚且如此,世人而何?”


    周瑜坐直身子,恍然醒悟道:“荊州大力興商,遍地販夫,若能使商人以此等物事通行天下,則天下錢糧,必聚集荊州……盡收天下錢糧,三弟……此莫非汝所言,不動一兵一卒使人頹靡之法?”


    呂濤嘿然不語,經濟戰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作為一種重要而獨特的作戰形式,經濟戰最大的作用體現在戰略上,首要在於通過破壞和削弱敵方軍事經濟能力而克敵製勝。呂濤的做法,雖然並沒有直接的破壞性,看起來仿佛還在為對方的經濟繁榮作貢獻,但是一旦荊州的商品流行天下,並最終使得對方的經濟對荊州產生巨大的依賴,那麽呂濤自然能夠通過種種手段將對手的資源、市場控製在手,那時候他想幹什麽還不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戰爭不是兒戲,需要經濟實力作為基礎,古人就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良訓,一個被人控製了資源和經濟的勢力,下場可想而知!呂濤如果真能操縱諸侯們的經濟命脈,控製對手的各種資源,那麽天下諸侯隻怕要任由他魚肉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此善之善者也!”諸葛亮目光爍爍,油然神往,對呂濤說道,“三哥天人之智,弟願從而學之!”他對這些東西,向來要更感興趣一些。


    龐統撅起嘴巴:“三哥此法甚險惡,非大丈夫所為,吾不學之,願學決勝千裏之能。”


    呂濤笑道:“兵者,詭道也,無所不用其極!彼既能使刺客,吾緣何不能使商販!設使能不動刀兵,而敵自頹靡,發全力而不能成一軍,合所有而不足與一戰,則此法有何不可!”


    孫策周瑜收益良多,默然品酒不語。


    漫天飛雪漸漸停了下來,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望眼茫然。快哉亭中間那石案之上,爐火依然旺盛,那壺煮著的酒,大家已經無意地忽略了,壺嘴處一道衝衝的霧氣噴薄而出,繚繞在亭中,久久不去,濃濃的酒香,在冬日裏擴散開來。


    快哉亭外,偶爾有樹枝被積雪壓斷,“喀哢”的聲響,和著不遠處佳人們的嬉笑,譜成一曲動人的音樂,呂濤不知不覺之間已然微醉。


    “嘎渣嘎渣”的踩雪聲適時傳來,呂濤抬頭一看,卻見父親偕同郭嘉等人正在往這邊過來。


    這幾天因為接近年關,左右又沒有什麽緊急的事,呂布遂放了大家的假,各自準備著過新年。


    郭嘉沒有什麽家人,碰上這麽一場大雪,心裏活泛開來,拉了性格相似的戲誌才徐庶,想要找呂濤賞雪,不想經過外麵的時候卻聞到濃鬱的酒香,愛好杯中之物的他斷定這小將軍怕有新的好酒,於是找上門來,不想半路卻碰上呂布,大家一對,都知道對方的心意,於是一同過了來。


    “如此良辰美酒,去邪竟不招唿乃父,可罰汝進獻此等好酒,醫治乃父酒蟲!”人還沒到,呂布爽朗的喊聲已經傳來,他本來正和妻妾遊戲,不想卻聞到酒香。這酒香濃烈得很,前不久他曾從呂濤這裏喝了兩杯,之後雖然念念不忘,奈何呂濤卻堅持說已經沒有了,隻得作罷,如今再次聞到酒香,知道是上次的美酒,心急之下讓嚴氏她們各自迴房,自己搬了先前呂濤送他的一套酒具跑了過來。


    呂濤見父親竟然抱著那套酒具,狼行虎步而來,不由失笑道:“兒之過也!當浮一大白!”(這個時候“當浮一大白”更多用在罰酒上。“白”乃是用來罰酒的酒器,漢時人多爽朗,喝酒的時候誰要是不喝幹,就用“大白”罰酒。後來才漸漸演變了意思,跟前邊周瑜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呂布一聽,幾步竄進快哉亭,也不去管身上雪花,搶過酒壇在手,道:“如此,乃父來遲,不如浮此壇,如何?”神色仿佛心疼玩具的小孩,哪裏還有堂堂荊州牧驃騎將軍的模樣,引得大家哄笑不已。


    呂濤吃吃發笑,說道:“父親安心,酒工多經推究,此酒已能量產,自然取用不絕!”


    諸葛亮有心,說道:“好教君侯得知,此酒非但可以享用,更是荊州利劍,足可不戰曲人之兵!”見呂布凝眉望過去,遂將呂濤經濟戰的想法說了一遍。


    郭嘉戲誌才徐庶聞言,正色思索。呂布卻隻微一點頭,喟然而歎,道:“如此美酒,惜二弟三弟、孟德、文台等皆不在左近!”轉頭向被他拉過來的魏越笑道,“既有美酒,豈可無佳肴相送,今晚當到汝處!”


    魏越麵色微紅,抓著頭說:“拙荊正與蔡女士嬉戲,容越告之。”原來他年初娶了妻子,卻是幽州漁陽郡潞縣人,本是當地大家閨秀,姓白名逸,取字雪飛,因烏丸作亂南遷,戰亂中與家人失去聯係,流落到荊州。魏越一見之下,驚為天人,遂娶為妻。這白雪飛文雅秀氣,卻燒得一手好菜,呂布父子偶然吃到,念念不忘。


    “哈哈哈,難得閑暇,難得美酒,諸位且與共飲!”呂布也是好酒的人,哪裏還顧什麽身份之類東西,將酒杯分給大家,親自一一滿上,拿起酒杯邀酒。


    大家都是年輕人,也不是第一次和這位驃騎將軍喝酒了,都知道他性子隨意,歡聲笑語頓時從快哉亭中傳揚開,振得附近樹木之上的積雪不時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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