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而無求,無情而無愛,無牽而無掛,看破紅塵,行於世間不沾半滴緣,看似神仙卻是乞丐在要飯。


    時光如梭,轉眼已是三個春秋。秀城依舊,人來人往,人去人留,沒有一絲波瀾,也沒有一絲變化。那城牆上野貓依舊在叫,似乎多了幾隻,又似乎少了幾隻。那西城的戶大娘依舊在那叫賣著豆腐,除了眼角上又多些皺紋以外,其餘的沒有什麽變化,豆腐還是那麽難吃。


    但對於秀城中一隻不起眼的瘸腿小黃狗來說,似乎變了很多,至少對於它現在來說再也迴不到從前。三年的時間恍如隔世,一分一秒都是那麽慢長與難熬。它趴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盛滿飯菜的狗盆,它不是看上這盆中的殘羹剩飯,也不是沒有胃口。它是在等待,等待著一個改變它命運的惡魔前來。


    它很乖,沒有一隻狗像它這樣平靜的看著身邊的食物,因為它記得每當那個惡魔來到這裏時,在看到盆裏沒有飯菜的時候,它會遭到怎樣的命運,之後的數頓毒打讓它深深將這一切刻印在了靈魂深處,也許直到它生命的最後一刻也無法忘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巷平靜如常,直到一個輕盈的腳步想起。小黃狗的耳朵第一時間捕捉到身後的動靜,輕快的豎了起來還抖抖了,很是可愛。而後小黃狗有氣無力的轉過頭,在確定來人後尾巴搖了搖了,才又看迴自己的狗盆,開始平靜的等待它注定的命運。


    那人緩步而來,看似樣貌也不似小黃狗心中的惡魔樣子,到像是一個乞丐,一個十五六歲的乞丐。他雙腳穿著大小不同,樣式不同的鞋子,身穿一件油的發亮的粗麻短衣,頂著一頭雜亂分叉的頭發,唯有一點比較讓人能直視的是他的臉。倒不是說他張的好看或是俊俏,而是他全身唯一幹淨的地方就數他這臉了,想來也僅僅是好打理些。


    那青年走到狗盆旁,緩緩蹲下身子,看到滿載食物的狗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在身上摸出不知道藏在哪裏的碗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青年的“勞作”很有細節,先是將狗盆中的剩菜一根一根的拿起,而後裝進自己的碗中,從外及裏不放過任何一根,哪怕是一點殘渣,手法精細而又不失速度,想來早已熟能生巧。在這些做完後,這才開始將狗盆中有些發餿的白米飯大坨大坨的抓到自己碗中,隻留少許在狗盆中。


    在做完這一切後,青年為了展示自己的“公平”還將兩個一大一小的碗放在小黃狗麵前說教道:“你看著,都一樣,你一半我一半。”說完便快速拿起手中的碗享受起,這一日的美味佳肴。


    其實哪裏是公平,那狗盆中除了發餿的白飯連一丁點的菜渣都不剩,而且那狗盆除了比那青年的碗大以外,那裏麵的白米飯比之青年碗中小了一圈,怎麽看也不覺得那是公平。或者說這並非平常意義的公平,也許那位青年口中的公平是還留給了小黃狗一口的糧食,以至於不會餓死吧。至於這個青年為何如此“公平”,嗬嗬.......到是耐人尋味。


    這位青年,也就是那小黃狗心中的惡魔,正是那三年前本該命隕小巷的李子牧。而那小黃狗的一盆狗食,恰好救了那快要餓死的李子牧,從此李子牧才有幸開始了他往後三年的幸福生活,而這並非反話,至少對於李子牧這樣的人來說是真的幸福。至於那救了李子牧的小黃狗命運可不怎麽好,這到不需要多說什麽,隻看那小黃狗比之三年前除了年齡大點以外,身形卻瘦弱很多,可以看出李子牧對這位救命恩狗有多“照顧”了。


    三年間李子牧浪跡於秀城大街小巷中,開啟自己三年的乞討生活,成了一個如假包換的乞丐,真正的乞丐,期間也從來沒有迴過早已被封存至今的李府,也沒有去過王家和周家府上。三年間他走街串巷,為了一頓飽餐機關算盡,扔掉了自己的尊嚴,賣慘,裝傻無一不通,無一不會。唯一說道的地方還是李子牧從不做那違法亂紀之事情,到不說他有多守法,而是生性膽小的他可不敢做,也不是怕被抓去官府關進大牢,而是怕被別人打一頓,疼痛的滋味他是知道了,也再也不想去嚐試了。


    但有些時候也會事與願,太過聰敏的他卻招來他同行嫉妒,使得他在初期被其餘的乞丐揍的很是慘,而且還受到他們排擠。


    要說緣由還並非就李子牧聰敏這件事情,其實當初還是有一些秀城乞丐的小團體想要讓李子牧加入進來了,畢竟此人異常聰敏,誰不想讓他加入呢。可惜李子牧這人很是孤僻根本不想與人何人為伍,幾乎是拒絕了其他乞丐團體的邀請。而且此人更是天性涼薄,無情無義,之前有一個小團隊用了很大力氣將李子牧此人收到自己團隊,可好景不長,李子牧這家夥為了幾個銅錢竟然設計陷害了他當時那個團體的老大,使得那人吃了官司被打的半死,那團體也就覆滅了。


    這讓李子牧成了整個秀城乞丐都討厭的存在,但奇怪的是李子牧卻不自知,隻覺得是他們嫉妒自己能乞討到比他們多得錢,所以才聯合起來排擠自己。那些人越是排擠,李子牧就越覺得是別人嫉妒,世間錯都在他人,自己不過是命苦之人。


    但這對於李子牧來說隻是小插曲,那些人排擠自己就躲著就是,u看書w.uuknu眼不見心不煩,哪怕是少討點銅錢和飯食也無所謂,應為自己知道自己有長期的“飯票”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反而李子牧覺得這三年的乞討是他最快樂的時候,無牽無掛,無欲無求,既沒有鬥爭,也沒有生死顧慮,他如一個看破紅塵的“老僧”一般,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有時幸運能乞討到一點小錢,就會買些瓜子或者蜜糖來改善下自己的生活。無聊的時候也會逛到燈火酒綠之地,隱去自身痕跡,躲在陰暗角落,遠遠欣賞著那春樓門前的絲絲春風,很是享受,也勿怪畢竟到了年齡,有些悸動也是很正常的。


    其實在期初的一年中,李子牧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己的狀況。但傷了元氣的他,比其他同齡人都要瘦弱不少根本幹不了體力活,而且他也不想去做那些體力之事情。做些輕鬆的吧,比如幫幫別人寫信或者類似讀寫之事,他又自恃清高認為自己讀書不是為了幹這些事情,自己應該是大有可為,他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久而久之也習慣了乞討生活,還覺得這是一件挺輕鬆的事情,苟且世間也不一定差,至少他自己還活著,李子牧倒是一直這樣想著。


    可憐人自有可恨處,不管這話的對錯,至少用在李子牧身上到是貼切。如果李子牧就這樣碌碌無為,我們的書也就到此為止了,可世間之事總是變化萬千,李子牧的命運也終究坎坷。


    前方等待李子牧不是祥和安定,而是血雨腥風。不是風平浪靜,而是驚濤拍浪。既行江湖,自有江湖事。少年江湖行,持劍九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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