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葉七賜有幸在地下室見到了勞倫斯家族的幾位主要核心成員。


    首先當然是舒伯特,其次則是優菈的一群叔叔、伯伯。


    但優菈的父母並未出現。


    直到這時候葉七賜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未聽優菈提到過她的父母。


    “要通過堅冰之試煉,共有三重考驗。


    分別是:血統、潛力與禮儀。”


    寬敞的地下室裏擺開幾張做工考究、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桌椅,舒伯特正襟危坐,審視地看著葉七賜。


    他肅然道:“任何一項不能得到承認,都無法通過考驗。”


    隨後露出一副詭笑:“首先是血統......”


    ,


    這個瞬間,葉七賜明白了對方心裏打得什麽算盤。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第一關自己就被篩下去了。


    然而......


    葉七賜微微一笑:“血統麽?


    在下葉七賜,家父葉天罡,人稱葉大先生。”


    “哼、沒聽、”舒伯特撇嘴,馬上就要表態。


    然而葉七賜卻從腰間解下了小若陀,笑嗬嗬地拎著紅繩將小若陀放在了舒伯特身邊的西式鏤空雕花紅茶桌上。


    一股濃鬱的岩元素力驟然爆發開來。


    小若陀十分配合地展現出魔神之尊的威嚴:“凡人!休得僭越!”


    充滿著威嚴的吼聲差點讓勞倫斯家族的核心成員們集體去換褲子。


    “璃月葉家隱脈,與岩神帝君平等論交。”


    優菈忍著笑解釋道:“如果各位族老認為這樣的血統也不足以跟勞倫斯家族結交,那我想隻有請巴巴托斯大人來決斷了。”


    一眾勞倫斯族老:......


    沒人敢說話了。


    千年前就是風神巴巴托斯將他們戲耍於股掌之間,並輔助西風騎士團長「溫妮莎」將處於勞倫斯家族可怕統治下的舊蒙德重整為自由城邦。


    誰敢觸風神的眉頭?


    怕不是活膩了......


    ,


    不過聽到優菈的話,葉七賜的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如果那位風神大人也在這裏的話,大概也隻會撓著頭、說一句誒嘿吧......


    風神的偉大正是如此,去引導、去扶持,卻絕不直接幹涉。


    被神明命令的自由絕非自由,這正是巴巴托斯貫徹始終的內核。


    ——意識到這些的葉七賜,漸漸明白了老爹和鍾二叔為什麽總喜歡‘欺負’溫迪。


    與其說是欺負,更不如說是神明之間親昵的玩笑。


    ......


    “咳、那就、那就論潛力!”


    話才出口,舒伯特有點後悔了。


    眼前這個葉七賜的潛力還用說?


    那麽大的來頭,而且之前在蒙德也有過戰勝風魔龍的可怖戰績......


    這項試煉對於葉七賜來說,根本就毫無壓力。


    於是不出意外地,全票通過了。


    ,


    輕易通過前兩項試煉,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原本勞倫斯家族的人還對葉七賜沒什麽印象,有的人甚至因為勞倫斯家族的身份與外界少有聯係,所以不知道葉七賜的種種事跡。


    他們原本隻是對優菈‘背叛’家族的舉動感到不滿,因此連帶著遷怒於葉七賜。


    但在得知葉七賜的血統和身份之後,他們開始正視葉七賜對於勞倫斯家族的意義。


    沒有誰願意背負著‘罪人’之名活著,如果能通過聯姻的方式重新爭取到勞倫斯家族在蒙德的地位......


    葉七賜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人的心思。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巴巴托斯。


    人們的遭遇往往源於自身的選擇,而在這樣的選擇麵前,連神明都顯得無力。


    神所擁有的暴力可迫使人暫時屈服、又或者給予或剝奪生命。


    可即便是這樣的力量,也不足以改變那些存在於人心中的觀念。


    直到舊貴族覆滅千年過後的如今,根植於大多數勞倫斯家族成員心中的‘罪’仍存在著。


    憑借著血脈賦予的感應,葉七賜隱約窺視到了他們心底的、近乎瘋狂的權力欲。


    ......


    第三項試煉。


    “堅冰之試煉的最後一項,即禮儀。”


    舒伯特肅然道:“古老的祭禮之舞步伐繁複,迄今為止能夠真正傳承它的人寥寥無幾。


    即使是在偉大的勞倫斯家族,如今能夠掌握這種舞步的人,也隻剩下最後兩位。”


    說著,他的目光從優菈身上滑過,卻因此黯淡了笑意:“又或者、隻剩下最後一位了......”


    “但諷刺的是,能夠傳承古老祭禮之舞的,卻是一位並非勞倫斯家族血裔的人,不是麽?”


    優菈冷冷地看著舒伯特:“我猜今天又有一個謊言要被戳破——那位還活著吧?我的師父,那個人......”


    “她當然還活著,但我們無法容忍一個奴隸將家族的長女培養成你這種模樣!”


    聽到優菈的話,舒伯特臉上浮現出難以遏製的怒容。


    而葉七賜則皺起眉頭。


    奴隸?


    如今的蒙德,怎麽可能還存在著奴隸?


    看出葉七賜的疑惑和震驚,優菈輕蔑地看了舒伯特一眼,隨後解釋道:“師父她沒有姓名。


    ——實際上,我也不能確定師父她究竟是什麽人。


    但至少從千年前開始,她就留在勞倫斯家族。


    即使是在奴隸製被推翻以後,她仍以奴隸身份自我禁錮著......”


    說著,優菈難得地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向葉七賜:“親愛的,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求你幫幫師父。


    原本叔父他們騙我說師父已經死了,我才從未提起過。


    但今天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千年前的人?那肯定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葉七賜蹙眉,隨後卻想起另一對在蒙德名氣很大的母女。


    可莉與她的母親、著名的大冒險家艾莉絲女士......


    或許是精靈族,所以優菈的師父擁有遠勝於人類的悠長壽命?


    但究竟是什麽,能讓自由的精靈也自縛其中長達千年?


    又或者是類似「女士」和「純白騎士」那種情況,遭到深淵侵蝕所以背負不死詛咒,因為擔心自己失去理智、才甘為奴隸以手銬腳鐐囚禁自己?


    一時間,葉七賜對優菈的這位神秘師父有了極大的興趣。


    很顯然這位活了上千年之久的神秘師父並不在場,當舒伯特讓人跟自己一起去‘將那個低賤的奴隸押送過來’時,葉七賜又向優菈追問了一陣。


    可優菈也對這位神秘的師父了解不多,隻是認真迴憶了很久,才有一種不太確切的語氣道:“我記得師父說過,比起蒙德貴族的西風劍術,她還是更擅長槍法。”


    隨後衝著葉七賜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麽被稱為「浪花騎士?」”


    “因為老婆你擅長吹骨哨,尤其擅長吹奏猶如浪潮翻湧般的聲音迷惑敵人。”


    葉七賜不假思索地給出正確答案,堪稱求生欲爆表。


    優菈聞言一笑,嬌嗔似的看了葉七賜一眼:“算你啦,這種小事也牢牢記得。”


    “生日10月25,喜歡冰鎮飲料、喜歡做點心和看別人吃自己做的點心、討厭過於粘稠濃鬱的湯菜......”


    葉七賜趁機狂賺表現分,逗得優菈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好啦好啦,說正事,我忽然想起師父曾經提到過。


    千年前的舊蒙德,她曾經是很厲害的角鬥士,但假死脫身了。


    當人們稱她為......”


    “槍之魔女。”


    聲音傳來,葉七賜轉頭看去。


    一名衣衫襤褸、雙手雙腳都被手銬腳鐐緊緊束縛著的瘦弱女子,在舒伯特等三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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