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了一個多時辰,眾將領都讚成直接打。


    敵人援軍雖不少,他們也不弱,完全可以和明軍正麵接戰。


    商議好,陳衝把這頭的事交給曾廣,他親率一萬五千大軍,直接找那援軍去了。


    …………


    遵化城西南三十裏外的一條大道上,此時正來了一隊大軍。


    大軍有兵馬五千左右,領兵將領叫徐侖,是為李從培的先鋒大將。


    遵化城被圍的消息他們早已收到,可這家夥並沒怎麽放在心上,行軍仍是那麽不緊不慢。


    “將軍,前麵就是伏牛山,過了那,就要到遵化了!”


    徐侖抬頭看了看前麵的小山,皺眉說道:“探子迴來了沒有,那前頭有沒有埋伏!”


    下屬搖了搖頭:“探子還沒有迴來!”


    “既然沒有,那就先歇息一下,等他們迴來再說!”


    徐侖這家夥,跟那劉榮差不多,謹慎得很,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就沒有了。


    曬了一會兒太陽,不多久,下屬找過來:“將軍,探子帶消息迴來了,說伏牛山中沒有埋伏!”


    聽到沒有埋伏,徐侖直接從大石頭上坐起:“既然沒有埋伏,那繼續趕路吧!”


    那下屬沒有動,而是接著又說了一句:“將軍先等等,山中雖沒有埋伏,不過……”


    這家夥說話說一半,讓徐侖很是不滿:“不過什麽……”


    下屬看了徐侖一眼,小心說道:“不過山那邊,有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這話說得,徐侖差點要罵娘:“你小子怎麽不早說,那邊有多少敵人!”


    下屬低著頭,小聲迴道:“三千左右!”


    聽到隻有三千,徐侖不由鬆了口氣,不過他仍沒有選擇直接過去,而是說了一句:“派人再去探,我要那邊的詳細情況!”


    “是,將軍!”


    徐侖很是謹慎,從不打沒把握的仗,盡管敵人隻有三千,也得弄得明明白白,才決定過不過去。


    伏牛山那頭是一片小平原,四周空曠,很適合大兵團作戰。


    陳衝隻帶了三千人馬攔在那,主要是為了誘敵,沒想到卻碰上這麽一個家夥,這仗暫時來說,多半是打不成了。


    直到太陽開始落山,也沒見一個人影出現,這時斥候隊弟兄帶迴消息。


    “將軍,那幫家夥被咱們嚇住了,不敢過來,山都沒進,就在那頭安營紮寨了!”


    “什麽!”


    陳衝沒想到這明軍會這麽慫,五千對三千都不敢打。


    不打,那就把遵化城拿了,看他們過不過來,陳衝望了望京城方向,沉聲說道:“帶話給曾廣他們,讓他們加緊進攻遵化城!”


    “是,將軍!”


    陳衝他們這邊,與明軍援軍在隔山對峙,仗一時打不成,曾廣那頭,收到命令後,立即對遵化城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遵化城內的明軍,早已被摧殘得不行,如今見援軍又遲遲不來,這士氣就更是低沉了。


    “援軍不是派來了嗎,怎麽還不到!”


    不說下邊的小兵,連中層將領,都開始有了抱怨。


    “聽說他們到了伏牛山,被陳黑虎的人攔住,過不了!”


    “不打怎麽過得來,一直這樣拖著,有什麽用,平頭軍攻勢那麽猛,咱們還能守幾天,我看還不如幹脆投降得了!”


    “輕聲,輕聲,小心讓將軍聽到了!”


    歐陽林現在沒工夫關心下邊那些人,這遵化城中,最頭疼的就是他了。


    仗打得那麽憋屈,援軍到了,卻遲遲不過來,他更是火大。


    “再派人去催,說咱們最多能守兩天,要是他們再不過來,這遵化城就沒了!”


    “是,將軍!”


    …………


    伏牛山那頭,等了一天,李從培率領的一萬中軍也到了。


    兩軍匯合,兵力達到一萬五,他們卻仍沒動彈,隻因他們探得,陳衝他們也有後軍,且兵力跟他們差不多。


    兵力旗鼓相當,打是能打,不過李從培沒多少必勝的把握。


    既然沒把握贏,他想著那幹脆就耗在這,這頭把平頭軍大部分兵力牽扯過來,遵化城那邊壓力總要小些。


    隻要堅持一兩個月,等朝廷從其它地方調派大軍過來,到時有絕對的優勢,再跟平頭軍來一個大決戰,這樣豈不穩當。


    想法是好,可他根本不知道遵化城內現在是什麽情況,別說一兩個月,就是三五天,也恐怕堅持不住了。


    才剛落腳下來,催兵的人就接一趟,一趟的過來。


    中午到的,忙活了一下午,剛吃過晚飯,賬外就又出現了一隊信使。


    看著眼前的小兵,李從培很是不解:“遵化城好歹也是一座雄城,就如此堅持不住嗎!”


    小兵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敢欺瞞將軍,咱們是真撐不住了,平頭軍炮火太猛,轟得我們連頭都抬不起!”


    “北城那一塊,已被炸得不成樣子,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他們隻要發起衝鋒,很容易就能殺上城頭,要不是兄弟們拚死抵抗,遵化城早幾天就丟了!”


    李從培沒想到局麵會是這樣,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若果真如此,那之前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了。


    遵化城絕不能有失,它若是落入敵手,京城哪有安全可言。


    看來不可避免要與平頭軍一戰,李從培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有些頭痛。


    第二天一早,李從培率領大軍穿過伏牛山,直撲陳衝的平頭軍而去,要去打仗了!


    聽到消息,說那邊終於有了動靜,陳衝很是興奮,拍案而起,大喝道:“傳令下去,全軍出營,迎戰敵軍!”


    當李從培率領大軍來到那小平原,陳衝他們已嚴陣以待!


    沒有埋伏,沒有其它手段,這次他要跟明軍堂堂正正打一場!


    一萬五千兵馬,劃分城數十個大型方陣,陣容整齊,肅穆莊嚴,紀律嚴明,整個陣營,聽不到半點雜音。


    李從培想過平頭軍會不簡單,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強悍,戰力且不說,就這整齊的陣容,就不是一般軍隊能做到。


    誰跟他說他們是烏合之眾來著,若這還是烏合之眾,那他們是什麽,看著身後那一串亂糟糟的隊伍,李從培突然就沒了信心。


    平頭軍采用的全是曾秦從現代搬過來的那一套訓練模式,就隊列來說,隻需半個就能見成效。


    現在上到戰場的,基本都是加入了近一個月了的,如果隊列都整不明白,那也沒資格待在這隊伍裏了。


    陳衝一點不急,等對方全部進入戰場,才下達進攻命令。


    “打敗前麵這幫家夥,咱們就能殺入京城了,弟兄們拿起你們手上的武器,跟本將軍殺過去!”


    “殺!殺!殺!”


    “聽我號令,全軍出擊!”


    隨著陳衝一聲令下,中軍八千步卒緩緩朝敵軍推了過去。


    同時後方鼓聲雷動,為眾將士助威加油,大戰一觸即發!


    中軍是陳衝親率,左軍的俞斌,右軍的曾順都沒動。


    他陳衝是想堂堂正正打一場,可別人未必就會這麽老實。


    俞斌,曾順他們不動,是防一手,以防他們出什麽幺蛾子。


    兩軍相隔近兩裏左右,陳衝他們一動,李從培也下達了進攻命令。


    現在他們完全處於被動,在這平原上大決戰,是最好的,如果陳衝他們扼據一個關口,死守著不出來,那仗還更難打。


    “別看他們一個個甲胄在身,以前隻不過是幫流民,弟兄們無需害怕,跟我衝,殺光他們!”


    前麵領兵主將一聲大喝,明軍士氣頓時提升上來,全軍一起高喊。


    “衝啊,殺光他們!”


    “衝啊,殺光他們!”


    “衝啊,殺光他們!”


    兩軍先是緩緩推進,等靠近後,接著發起衝鋒,陳衝一馬當先,帶領一眾弟兄,直衝軍陣而去。


    “駕!”


    “駕!”


    “駕!”


    戰馬速度比人跑起來可要快多了,一個眨眼,陳衝他們就衝了進去,大戰開始。


    陳衝身邊有兩三百好手,這些全都是曾秦從河穀軍那邊挑選過來的,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還有二十來個還是進化者。


    如此陣容,就算是明軍精銳想擋住,也是沒什麽可能,何況是這些“老爺兵”!


    一路橫推,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無一對手。


    主將如此,後邊的步卒也不弱,畢竟都是見過血的,不再算是新兵,近來又連打勝仗,弟兄們底氣十足,也是敢打敢拚。


    李從培沒想到平頭軍會如此勇猛,剛一接觸,他們這邊就已完全落入下風。


    這樣下去,落敗那是早晚事,不能眼睜睜就這麽看著。


    又細細觀察了一下場上的局勢,李從培沉聲喊道:“汪承虎!”


    “末將在!”


    “命你率三千兵馬,攻入對方左翼!”


    “是,末將領命!”


    正麵打不過,那就隻能從其它地方入手了。


    那汪承虎領命後,很快就率兵出陣,朝著陳衝他們雲翼殺了過去!


    平頭軍那邊,陳衝雖然親率大軍而去,可謀士還在。


    見明軍有了變動,他立馬做出應變,派俞斌前去對抗。


    相對於中軍,俞斌的左軍雖然弱了一些,不過應付那汪承虎還是足夠了。


    一番交戰,明軍沒殺進來不說,還損失不少。


    見左路沒有機會,李從培不甘心,又對平頭軍右路發起衝擊。


    可惜結果還是一樣,他們怎麽動,平頭軍都會做出相應的應變,他們始終占不到什麽便宜。


    隨著加入的兵馬越來越多,戰鬥也越來越激烈。


    平頭軍這邊,在陳衝等人的帶領下,不斷衝擊敵軍陣營。


    剛開始,他們還能應對一二,畢竟數萬人的大戰,想要一波殺穿,還是有些難度的。


    不過到後來,隨著戰鬥進入白熱化,明軍的韌性就有些不足了。


    這幫家夥同樣隻適合打順風仗,像這樣被對方不斷衝擊,他們隻能被動防守,不能反殺過去,時間一久,心態很快就出現問題。


    局麵成了這樣,李從培也很是心急,使出各種手段,可惜都沒什麽屁用,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一個時辰過後,明軍開始顯露敗像。


    見此機會,平頭軍這邊立馬變換戰術。


    兩翼開始慢慢由守轉攻,之前俞斌,曾順他們是護著中軍進攻,他們並沒有全力出擊。


    如今明軍明顯已撐不住,再留手就沒必要了。


    “弟兄們,跟我衝,咱們也殺過去!”


    隨著曾順一聲大喝,兩翼大軍也吹響進攻號角。


    本來就是艱難抵抗,這兩翼一給壓力,明軍就更加扛不住,看著身邊的弟兄一個個倒下,幾無或勝可能,下邊小兵心態崩了。


    “輸了,我們輸了,這仗打不了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迴去,迴京城!”


    一個個叫喊著,都往後跑,慢慢地,潰敗開始。


    局麵突然成這樣,李從培急得直跳腳,指著那幫逃跑的家夥大喊道:“你們這群混蛋,都逃什麽,衝上去啊,隻要堅持下去,他們絕贏不了我們!”


    這個時候,誰還會聽他的,一個個恨不得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潰逃的士兵越來越多,漸漸地影響到整個戰場。


    到了這局麵,神仙也無法挽迴了,敗局已定。


    在不做決斷,恐怕他們都跑不掉了,身邊的謀士連忙上前勸說道:“將軍,撤吧,我們敗了!”


    李從培無法接受戰敗的事實,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嘴裏才有氣無力的說道:“傳令下去,撤兵吧!”


    主將都說撤兵了,也就意味著這場大戰,明軍已完敗告終。


    明軍潰敗,陳衝又帶著大軍追擊了一陣,直至天黑才迴來。


    一路上,明軍丟盔棄甲,俘獲無數。


    戰利品收繳了一大堆,唯一的遺憾是,沒能把敵軍的主將逮到。


    此戰曆時一天,雙方均出動一萬餘人,最終平頭軍大勝。


    戰損方麵,平頭軍這邊傷亡兩千餘人。


    明軍那邊,傷亡三千,被俘虜五千,其它全部潰逃。


    其實真正傷亡,相差並不大,明軍方麵主要心態不行,打到最後,全軍漸漸毫無鬥誌,才輸得那麽慘。


    唯一的援軍大敗,直接影響到遵化城的攻城戰,失去希望,明軍再沒有死守的心思,曾廣他們順勢把城池拿下。


    遵化城攻破,李從培的五軍營大敗,平頭軍再無對手,一路無可抵擋,在十一月十七這一天,大軍到達京城周邊。


    大軍壓境,兵臨城下,一時京城內外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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