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秦蓁在軍營與胡亞菲說開了之後,便一連好幾日都沒見著胡亞菲了。


    聽說小郡主突然生了病,在宮裏閉門不出。期間,趙青來過兩次,想求自己想辦法見見胡亞菲,或者打探打探胡亞菲的消息,都被秦蓁拒絕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趙青說胡亞菲的事情。


    胡亞菲再次出現在人前,是在半個月之後。


    這次,她竟然沒有吵著鬧著要找自己的故人三皇子來陪著自己了,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四皇子蕭遙的身上。


    她像是突然間看到了四皇子的好,將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蕭遙的身上。不僅讓蕭遙帶著她四處遊玩,還將自己從南疆帶來的東西都分享給蕭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位南疆小郡主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這件事,看起來是兒女私情,可逐漸放大之後,卻沒那麽簡單。


    平靜許久的朝堂之上,漸漸地波濤暗湧。


    秦蓁身在王府,卻也知道胡亞菲的消息。


    她心中歎息,暗道這位小郡主真的被南疆王教導的很好,她可能從未違背過自己父王的意願。


    秦蓁不太在乎她要不要和蕭遙成親或者聯手,在她看來,縱然他們聯手,自己和樓衍也不是全然不能對付,隻是相對來說會麻煩一些而已。


    秦蓁如今唯一為難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跟趙青解釋這一切。


    但是,事情鬧成這樣都是自己的原因,她不能放著就不管了。


    於是,秦蓁這日進了宮,打算去看看趙青,順便跟他聊聊。


    找到趙青的時候,趙青正一身鎧甲,靠在城樓之上,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秦蓁靠近,喊了一聲:“哥。”


    能這樣喊趙青的,也隻有秦蓁一人了。


    趙青轉頭,臉上帶著笑意:“今日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秦蓁笑了笑,說:“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講講……”


    秦蓁的話戛然而止。


    就在趙青轉頭的瞬間,秦蓁從他的肩頭看過去,便見著不遠處行走在宮道上的兩道人影。


    那兩道人影,正是消失許久的胡亞菲和蕭遙。


    趙青剛剛站在這裏,是一直在看著那邊嗎?


    趙青順著秦蓁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說:“很般配,對不對?”


    秦蓁:“……”


    “一個南疆王的掌上明珠,一個嫡出的四皇子,都是天子驕子。”趙青緩緩的道,“更何況,四皇子一表人才,風流俊郎,再好不過。”


    秦蓁深吸一口氣,走到趙青身邊站定,視線落在不遠處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哥,你真的這麽覺得嗎?”


    趙青抿了抿唇,一時間沒有迴答。


    秦蓁沉聲道:“四皇子是嫡出沒錯,但是他早已有了正妃,小郡主嫁過去,是要給四皇子做妾嗎?”


    趙青蹙眉,說:“以她的身份,嫁過去自然是能和四皇妃平起平坐的。”


    “縱然如此,那四皇子也不會真心愛她。”秦蓁緩緩的道,“在四皇子心中,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小郡主對她來說,可能就是一個還算好用的工具,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趙青:“……那又如何,這是她自己想要的。”


    趙青這話,多少有幾分賭氣的成分。


    秦蓁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若是,這不是她想要的呢?”


    趙青瞬間轉頭看向秦蓁,咬牙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來南疆之前,她的父王曾經對她說,這天底下,隻有真正的帝王才能配得上她,並且為了她圈定了兩個最合適的人選。”秦蓁看著趙青,問,“明白了嗎?”


    趙青愕然的看著秦蓁,半晌都沒說話。


    “南疆王原本看好的人選是阿衍,但是阿衍將事情做的太絕,讓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知道,想要在阿衍身上實現她父王的期望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她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四皇子蕭遙的身上。”


    秦蓁笑了笑:“南疆王的算盤打的很響,隔著這麽遠我都聽到了。”


    “小郡主就是南疆王從小養在手裏的一顆棋子,他沒有教會小郡主學會愛,小郡主也不知道什麽是愛,她就像一個一片空白的孩子,天真又殘忍。”


    趙青抬手抹了一把臉,好一會兒之後,才喃喃的道:“你要我如何?”


    趙青遠遠的看著胡亞菲的身影,說:“我是誰?我難道還能和她的父王相提並論嗎?我趙青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之前的那幾天,是我糊塗了,忘了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癡心妄想。現如今,我清醒了,看明白了。”


    秦蓁聽著他這樣自輕自賤的話,皺了皺眉頭。


    沉默了一陣,秦蓁突然說:“你就沒想過,你在小郡主的心裏,也很重要嗎?”


    趙青一愣,臉色有些茫然。


    “她隻是不懂,”秦蓁歎了口氣,說,“如果可以,你願不願意去教會她呢?”


    趙青:“……”


    秦蓁陪他在城樓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不遠處宮道上的兩個人已經走遠看不清了,秦蓁才再次開口,對趙青說:“你永遠是我哥,我們才是一家人。所以,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永遠無條件的站在你的這邊。”


    秦蓁抬手拍了拍趙青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城樓。


    離開趙青之後,秦蓁沒忙著進宮,而是轉道去了勤政殿。


    如今的勤政殿,比起當初更加的巍峨。


    當初一把大火將勤政殿燒了大半,如今勤政殿浴火重生。


    秦蓁深吸一口氣,抬腳進了勤政殿。


    高成見著她,笑容咧到耳根,熱情的說:“王妃許久不來了,陛下有時候還問起呢。”


    秦蓁笑了笑:“父皇既想我,怎麽也不見召見我呢?高公公如此說,怕是故意逗我開心?”


    高成連忙陪笑,聲稱不敢。


    兩人進了殿內,蕭承鄴正低頭披著奏折,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的對秦蓁說:“在旁邊等著,容朕忙完這會兒。”


    秦蓁也不吭聲,就乖乖巧巧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等著蕭承鄴將手裏的折子批閱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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