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自然不能告訴秦蓁自己為何要找樓衍,隻想先把秦蓁打發走。


    秦蓁倒是也不糾纏,隻是說了句:“三殿下如今可不比從前了,待他在南疆打了勝仗立了大功,那可就是朝堂新貴,陛下眼裏的紅人了。”


    “隻是有些奇怪,他明日一早就要出征,可今日除我之外便再沒有一個人來為他送行。”


    秦蓁看著蕭玦,有些疑惑的說:“殿下,你說是為什麽?”


    蕭玦神色若有所思,半晌沒吭聲。


    秦蓁也不催,隻自顧自的說:“不過,還好有你這個親大哥來給他送行。若是陛下知道,定然覺得你們兄弟情深,心裏肯定高興。”


    一句話,如在蕭玦頭上狠狠的敲了一悶棍。


    是啊,為何沒有人來給樓衍送行?


    還有蕭遙,也是樓衍的兄弟,為何他就沒來?


    若被陛下知道自己來為樓衍送行,是為了他們的兄弟情深感動高興呢,還是會忌憚他這個太子在結黨營私拉攏兄弟?


    蕭玦想通這一層,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當今陛下疑心病重,他這個太子又深受猜疑。行差踏錯一步,就可能被皇帝抓到把柄,從而廢了他這個太子之位。


    蕭玦臉色白了一瞬,抬頭去看秦蓁,喃喃的說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貴人……”


    秦蓁眨了眨眼:“什麽?”


    “沒什麽,”蕭玦對她道,“我帶你出去玩吧?”


    說罷,帶著秦蓁轉身就要走。


    秦蓁卻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是說要找三殿下有事商量嗎?”


    “沒什麽大事,我讓手底下的人轉告他就是。”蕭玦笑了下,道,“再大的事,都沒有陪你重要。”


    秦蓁心中冷笑,剛剛還一副恨不得讓她快點滾別礙事的樣子,如今又好像很舍不得她似的。


    虛假的樣子,令人作嘔。


    不過能將蕭玦帶走不讓他去給樓衍找麻煩,秦蓁也能勉強忍了他。


    兩人出了三皇子府的門,蕭玦便自覺離她幾米遠,最後兩人上了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離開。


    在城裏繞了一圈,最後在一個隱蔽的茶肆停下。


    秦蓁被帶著進了包廂,蕭玦已經在裏麵等著她了。


    也難為蕭玦了,堂堂太子,見個人居然要搞的像是做賊一般東躲西藏。


    蕭玦看見她來,忙將人拉到身邊坐下,輕聲說:“這家茶肆的點心是一絕,待會兒你嚐嚐。喜歡的話,以後常來。”


    秦蓁看他一眼:“殿下多久能帶我來一次?”


    蕭玦:“……蓁蓁,再等我一段時間,好嗎?”


    “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蕭玦看著秦蓁,輕聲道,“你懂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父皇不信任我,老四也處處跟我作對,我現在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摔下去了。”


    “我身邊已經沒有信任的人了,隻有你了。”


    蕭玦說這些話,是發自內心的。


    他的母後,臨死之前都還在算計他想要他的命。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開始跟他爭搶,現如今幾乎是你死我活的狀態。


    他的太子妃,從一開始就算計他,到最後也暴斃身亡。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病病弱弱還不知能活幾日。


    他的身邊,竟隻秦蓁一人了。


    秦蓁聽他這麽說,似有動容。


    想了想,突然說:“其實,我今日去了靈錦廟。”


    蕭玦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她為何突然提起靈錦廟:“怎麽突然去了那裏?”


    “突然間想去,就去了。”秦蓁笑了下,說,“你猜,我見到了誰?”


    蕭玦一愣,下意識的問:“見到了誰?”


    秦蓁笑了笑,說:“我運氣比較好,見到了慧安大師。”


    蕭玦臉上一陣空白,隨後才震驚的道;“你當真見到了他?”


    秦蓁點點頭,將慧安大師的樣子形容了一番。


    蕭玦說:“對對對,是他沒錯。”


    他驚訝的看著秦蓁,道:“沒想到,你運氣竟這麽好,居然能碰到他。”


    “其實,我向慧安大師討了一樣東西。”秦蓁定定的看著蕭玦,輕聲說。


    蕭玦臉上的神色一點點的消失,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快要按捺不住從口腔裏跳出來了。


    他強作鎮定,輕聲問:“求了什麽?”


    秦蓁變戲法似的,手裏突然多了個平安符。


    她看著蕭玦,輕聲說:“你不是說,當年皇後娘娘曾向慧安大師求過一次平安符,但是你沒有嗎?”


    “現在,你有了。”


    秦蓁輕輕將那平安符放在蕭玦的手上,笑了笑。


    蕭玦看了看手上的平安符,又看了看秦蓁,手指不受控製的顫抖了一下。


    他一直破了個洞的心髒,像是被什麽修複了一般,唿唿的冷風消失了,隻剩下一層一層的暖流。


    他緩緩的握緊手中的平安符,最後不受控製的一把將秦蓁抱在懷裏,鄭重其事的一字一句的說:“蓁蓁,我此生,必不負你!”


    秦蓁眼裏閃過一抹嫌惡,抬手拍了拍蕭玦的肩膀。


    兩人在茶肆坐了會兒,蕭玦怕被人發現早早離開。


    等蕭玦一走,秦蓁直接起身迴府。


    迴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順便將身上被蕭玦碰過的衣裳一把火給燒了個幹幹淨淨。


    她想到蕭玦拿著那平安符珍而重之的收在貼身處樣子,就禁不住要笑出聲來。


    慧安大師確實給了一張平安符,隻是那平安符此時正掛在樓衍的脖子上呢。


    蕭玦手上那個,隻不過是廟宇外小攤販那裏隨意買的,一個銅板一個,買的多了還能再送你幾個。


    蕭玦這樣的小畜生,也能配得上慧安大師的平安符?


    浴桶外,漫漫給秦蓁擦洗,給她擦到胳膊的時候,忍不住摸了摸她上的菩提手持:“郡主何時得了這樣的一串手持?瞧著挺特別的。”


    秦蓁掃一眼那手持,淡淡道:“特別嗎?”


    漫漫點點頭,說:“不過郡主以前不是不信這些嗎?”


    家中可從未出現過手持這些東西。


    秦蓁閉著眼睛靠在浴桶上,手指摩挲了下手中的菩提珠子,輕聲說:“從現在開始信了。”


    隻希望真的能如慧安大師所說,心誠則靈,保樓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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