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不成還想讓臣婦幫高太妃解毒?您貴為天子,應該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情吧?”雲芷轉身,杏眸直勾勾地盯著皇帝,眼神別有深意。


    希望皇帝能明白她話中隱晦的意思。


    雖然皇帝出爾反爾的事情已經做過了,但如今當著白翊還有她父親的麵,倘若再出爾反爾,那麽這天子的威嚴,將會在臣子麵前大打折扣!


    若是皇帝重顏麵,就不該做這種事!


    “既然你也算曾經在高太妃的手裏拿到過暫緩解的藥物,便給她一些可暫緩毒性的藥物吧,如此也算公平,此事就這麽定了!”不等雲芷再說什麽,他便敲定搬磚,完全不給雲芷拒絕的機會。


    高太妃趁勢道:“本宮這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太妃府也較為清冷,本宮呆著著實有些心沉。”說到此處,目光看向白翊,眼底多了一絲懇求:“翊兒啊!能不能讓本宮住迴王府去!”


    她話落,一旁雲芷身子頓然緊繃,高太妃一迴王府,還不得弄得雞飛狗跳?而且她的安生日子肯定也是沒了。


    此時此刻,雲芷視線落在白翊身上,心裏是希望他拒絕的!


    這高太妃想迴王府明顯是衝著她來的,即便有鳳兄當時用的敕令限製,也保不準高太妃不會另辟蹊徑對付她。


    “兒臣會給母妃多派些人過去照顧,太妃府較為清淨,更適合母妃調理身子,待芷兒製作出暫緩毒性的藥,兒臣會派人送去。”他聲音中透著的那股冷漠,會令人生出錯覺,仿佛眼前之人並非他的生母。


    曾經母妃是最令他敬重的人,可錯就錯在,在他失去了雲芷的那段時間裏,非但沒得到母妃絲毫的慰問,反而是急著要他迎娶高香香進門。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這個母妃的感官出現改變。


    高太妃嘴角一陣哆嗦,有些難以相信這是白翊會說出來的話。


    這事,都鬧到皇上麵前來了,她的兒子竟無動於衷。


    這個結果,她不是很甘心,轉過頭去剛想再對皇上說什麽,卻再次聽到身後白翊傳來的聲音:“今日之事叨擾皇兄了,本王迴去自會處理妥當!”


    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皇帝再多管分毫。


    “好!”皇帝領會了他話中的意思,輕輕點頭。


    硬生生讓高太妃到了嘴邊的話給憋了迴去,臉色愈來愈難看。


    “芷兒啊!以後做事切莫再那般衝動了,高太妃是三殿下的母妃,好在三殿下並未追究,皇上也就沒說什麽,不然此事怕是難以消停!”出了禦書房的殿門,雲林風滿臉嚴肅地規勸道。


    雲芷輕笑著點頭:“爹,你放心,女兒心裏都是有分寸的!”嘴上這麽說著,她心底卻一片冰冷,不這麽對高太妃的話,怎麽能讓其好好地長記性?


    對待那種心狠手辣之人,隻能用同等的手段迴饋之。


    不過雲林風倒是對她的話沒生出懷疑,欣慰地應了聲,又關心起她來:“最近這幾日在翊王府如何?他可有再為難你?若是有,隨時迴家來!爹不怕世人異樣的眼光!”


    現在整個皇都都傳遍了雲歡和雲芷這一年多來的事跡。


    雲林風和高氏自然也是有所耳聞,隻不過他們從未在兒女麵前提及罷了。


    剛從禦書房內邁出腳步,白翊便聽到雲林風這話,心下凜然,目光在雲芷身上停駐,想聽她的迴答。


    隻見那名在他麵前很少會開朗笑出聲的女子如今卻笑得很開心,豁達地說道:“爹,你就放心吧,女兒如今在王府內當真是一切安好。”


    “那爹就放心了,你娘一聽爹因為你的事情被召進宮可是急壞了,生怕又出了什麽事情,爹就先迴府去了,免得她太過於擔心。”


    “好。”雲芷點點頭,目送他匆匆而去。


    剛要抬步也出宮去,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白色的身影逐漸靠近,她臉上的笑意微斂,轉眸看向他:“方才太妃走的時候,王爺怎麽不送?”


    “你希望本王去?”他朝雲芷靠近幾分,手臂伸來,剛想觸及雲芷細腕。


    她手臂下意識地往身後縮去,不與他觸碰,轉過身去,低聲道:“迴府吧。”


    “嗯。”白翊點頭,眼神變幻得有些壓抑,將自己頓在半空中的手逐漸收迴,抬步走下長長的階梯。


    他第一次覺得這條走下禦書房的階梯這般長……


    後側方,雲芷抬著輕巧的腳步,遠遠地跟隨著,心裏卻在想方才白翊的問題。


    說句自私的話,她還是不願意白翊去送高太妃的,如今她與高太妃等同於是對立的存在,白翊若是與太妃走得近,最終被孤立的人便是她。


    就跟當初一樣……


    如果重迴翊王府,仍舊什麽也改變不了的話,她隱匿的那半年,下定的那些決心,可就隻能用可笑來形容了。


    想罷,她輕輕加快了腳步。


    走在前方的人下意識將急促的腳步放緩,似乎在等她追上來,但卻沒迴身去看。


    因為白翊怕雲芷並非來追逐他的。


    麵對他時,她下意識的動作仍是抵觸,不肯讓他觸碰。


    她的擁抱可以給別人,卻連一個手都不肯讓他牽。


    所謂的可以給他機會就是這樣的機會麽?對他而言,不公平。


    還是在雲芷的心裏,從來沒想過要對他公平?


    “王爺。”就在白翊心緒紊亂的時候,耳邊傳來她清脆的聲音。


    “嗯?”他頓足轉身,看著身後的雲芷,鳳眸中潛藏著一絲期盼,他多想聽雲芷說一些能讓他開心的話。


    “如果我說讓你去,你會去嗎?”她踩著高處的台階,與他平行直視。


    “芷兒是真想本王去?”他仍舊是不答反問。


    盡管雲芷沒明說,白翊卻仿佛已經通過她的杏眸看透了內心。


    雲芷不語,繡花鞋輕輕抬起,慢悠悠地踩著台階走向白翊。


    心中開始了繁瑣的迴憶。


    在離開白翊那半年裏,她將自己置身事外,以一個外人的視角迴看五年多的經曆,心裏已經製定了各種的複仇方案。


    最初的決心是讓白翊失去如今的地位。


    那時候,本以為再相見時,他仍舊容光煥發,但她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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