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蛟島上的山海樓,與歡若樓齊名,卻是靠著不一樣的形式揚名在外。


    歡若樓是煙花風月之地,令男人流連忘返,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山海樓隻是一幢有著二層小樓,靠著一道叫作“雁中翅”的美味珍饈,使得美名遠播的小酒樓。


    這幢酒樓起名之所以有這般大氣魄,是因為據聞飽學之名滿天下的大懷書院院長趙鴻儒,在未被禮聘為院長之前,曾在此嚐過這道美味,不禁感歎道:“翅中藏山海,肚中有乾坤”。


    當時身為山海樓掌櫃,如今隻需要處在幕後,當個甩手掌櫃,安心收錢的前任山海樓掌櫃季秋,盡管不懂那位飽學大儒在說什麽,但聽上去氣派敞亮,這就夠了,第二天酒樓就改了名字,取名“山海”。


    後來,待到趙鴻儒名動天下,種種事跡被人扒出,就有人提到了困蛟島的這家小酒樓,於是接下來來此嚐鮮的遊學士子,攜美同遊的富家公子,才子佳人等等,絡繹不絕。


    又因為他這道菜屬實做的一絕,於是迅速美味遠播。


    與那位大慶故人見麵,秦恆隻帶了赫連海一人前來,後來又想了想,把雷紅這個地頭蛇也帶了過來。那處別院,就隻留下高暉和秦玉芝。


    雷紅作為上古武氏代代相傳的執法使,在某個小範圍內,其實實權極大,再加上他在島上的惡名昭彰,所以很多知曉他身份的人,對他是既怕且畏,恨不得“敬”而遠之。


    去沏了壺玉冬青,準備讓“前輩”品嚐的雷紅,剛進入那間屋子,就聽“前輩”說要去往山海樓,需要他在前麵領路,雷紅想也不想,滿口答應下來。


    自從離開鋪子,迴來的路上,乃至迴到這處別院,雷紅的心裏始終七上八下,前輩需要他做事,卻一直沒有說是什麽事情,他甚至一度以為,根本沒有這麽件事兒,前輩不過是拿他當個解悶的樂子。


    不僅如此,鬼門關走一遭,當時他報著反正一死的心態,無懼無畏,沒什麽好害怕的,但當之真正活過來,吃下前輩給的療傷丹藥,反而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懷疑那顆丹藥內會不會有什麽隱藏暗手,比如說控製神魂,浸染識海,腐蝕體魄等等……這就無形中,讓他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恐懼反而更甚。


    雷紅心中千百個不願引頸就戮,卻又不得不被人牽著鼻子走。


    山海樓成名以來,除了更替最初那個俗氣的名字,一切樓內裝飾、擺設等等,全未動過,這是那位做生意相當精明的季秋,商界多年摸爬滾打而鑽研出的寶貴經營理念。


    因此山海樓這些年依舊是一樓大堂擺放了十二張桌子供客人用餐,二樓設有八間雅間,以應某些身份尊貴,亦或者富賈客人們的需求。


    山海樓二樓,乙字二號廂房內。


    一張槐木圓桌,八張椅子,兩隻茶幾,四張左右配椅,一幅正對茶幾的山水壁畫,兩盆盆栽擱放在向西的窗台上。


    這些便是這間廂房中映入眼簾的一切,雖然空間不大,布置也不奢華駁雜,但勝在簡單幹淨,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此刻,一襲青衫的秦恆站在窗前,正在擺置那盆龜背竹,赫連海和雷紅坐在茶幾兩邊的椅子上,前者在慢悠悠飲茶,後者卻是如坐針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恆將龜背竹擺放到一個恰當的角度後,又去擺弄另一盆紅豆杉。


    廂房內很安靜,唯聽到窗外簌簌雨下。


    雷紅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需不需要晚輩跟山海樓提前知會一聲,安排好待會兒客人來後的菜係,以免,以免怠慢了前輩的客人。另外,前輩要是對乙字號包房不滿意,晚輩也可以和那季禮交代一聲,轉到甲字號包房,相信這點薄麵,他還是會賣我的。”


    依照雷紅在此地的名頭,那位比之他爹季秋性格怯懦太多的季禮,要是聽說雷紅到來,別說他是要甲字號房,他就算是要那間獨一無二的甲字一號房,季禮也會欣然應允,免得得罪了這位煞星。


    秦恆並未迴頭,搖頭說道:“不用了,這頓飯能不能吃,還不一定。”


    雷紅笑著道:“那就一切依前輩所言。”


    秦恆在掐掉一片紅豆杉的枯葉後,轉而問道:“雷紅,你有沒有想過那縷鼇龍殘魂為何要寄居在你那雜貨鋪內?”


    雷紅說道:“有想過,但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恆說道:“因為那頭幼蛟的氣味吸引了它,天敵相斥亦相吸,它除了想借體重生以外,更大的目的其實是想要找到那頭幼蛟的所在,將其吞掉,增補損耗的修為。從而使殘魂晉階凝實。”


    雷紅不知道眼下這位前輩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麽,那幅畫不是已經到你手裏了嗎?幼蛟所在,你不也知曉的清清楚楚了嗎?與我說這些有何意義?難不成前輩打上了那頭幼蛟的主意。可那並非我可以做主的,前輩何不親自去與靈窟窟主談?


    雷紅心中這般想,說出的話卻是另一番恭維言語,他笑容滿麵,說道:“前輩真是博聞多識,令晚輩好生佩服。”


    秦恆也笑了起來,他手上動作不停,話鋒卻是突然一轉:“聽說靈窟禁地中最為兇險之處,除了那磅礴劍氣以外,還會有莫名的存在,讓人平白無故消失在其中,不知道有沒有這迴事?”


    雷紅點頭,“晚輩也曾聽說過,隻是晚輩並未進入過其中,所以具體不是很清楚。”


    秦恆的笑聲大了起來,他的語氣略帶幾分玩味的說道:“不清楚,那頭幼蛟順著那幅無目火龍騰空出海的畫像法陣陣眼,就一直藏匿在靈窟禁地之中,你會不知?真以為我是覺得那頭幼蛟就藏在靈開湖中,是欺我不知,還是欺你自欺?”


    雷紅麵色瞬變,隻是很快又迴恢複如初,滿臉無奈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前輩。”


    秦恆不置可否,繼續說道:“那頭幼蛟對你們上古武氏天然相親,這裏麵應該是有什麽特殊原因,或者是你們擁有沾染成年蛟龍氣息的東西,且人人都有那件東西,又或者是你們在以血食喂養它,想讓其成長為一頭惡蛟,供你們驅使。”


    雷紅聽到這番話,已經驚的目瞪口呆,都說窺一斑知全豹,一葉而知秋,還以為這些言語不過是對那些聰明人的誇大其詞,今日這位年輕“前輩”,真是讓他大漲了見識。


    雷紅張口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心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這時候,秦恆忽然迴頭,慢悠悠說道:“我要你們武氏人手一份的那件沾染成年蛟龍氣息的東西,一共要四件,子時以前交給我。”


    雷紅犯難道:“前輩有所不知,確實是有那樣東西,但卻不是武氏之人人手一份,而是隻有三份,我,靈窟窟主,還有一個同樣身為執法使的娘們,隻有我們三人擁有。晚輩是可以將那枚混合有成年蛟龍氣息的令符贈與前輩,可是另外兩枚,晚輩我就無能為力,因為……”


    秦恆伸出手,直接道:“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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