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氏族如此大的風波發生,直到平息後幾日,族長都換人了才被眾所周知。


    赫連長國擔任族長之位,族衛高長赫連鐵律與族中分支勢力最強的赫連戰雄一脈,對其鼎力支持,赫連長國很快在赫連氏族內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個曾經赫連氏族裏,排名最末的一脈分支,搖身一變,成了赫連氏族內的主脈一係,族人地位跟著水漲船高,盡皆搬入象征身份的興福地。


    接著,就有消息從興福地內散出,赫連小姐,如今赫連氏族地位最尊崇的大小姐,其實並未與那姓秦的外鄉人有那夫妻之實,還是完璧之身,二人不過是演了一場戲,為了躲開赫連野粟的糾纏不休。


    此消息一傳出,赫連氏族內那些年輕阿布,就像那些附骨之蛆一般,粘著赫連涵一個勁獻殷勤,表現自己。


    此時,赫連涵站在舊赫連府,那個人曾經居住的客房內,愣愣出神。


    身後不遠,婢女廖娟臉上有哀傷之色閃過,她輕聲道:“小姐,秦公子真的已經走了,我們迴去吧。”


    赫連涵小麥色的臉上浮現一抹恍惚,“是啊,真的走了。”


    她最後一眼落在年輕人重傷清醒初始的那張床榻上,自己打探他的身份,識破他的謊言要殺他,他又一個謊言脫口而出,自己也別有目的,想要利用他,甚至不顧他的生死,那一刻,其實已經被他輕鬆識破,隻是他卻沒有道破。


    赫連涵美眸含笑,走至床榻邊,往邊緣一坐,腦中想著當時她與年輕人的身份調換,自己有沒有可能騙過他,答案是不能。


    身份調換,她可能當時就死了,以年輕人的心狠手辣,絕對有可能。


    靜坐片刻,赫連涵站起身,對廖娟說道:“是走了,連個招唿都不打。”


    赫連涵與廖娟出了房間,是赫連涵親手合上房門。


    二人出了內院,便準備徑直離開,雖然這座宅院裏還住著一個不願離開的女人,與她有血濃於水關係的娘親,但她卻沒有想去見她的意思。


    隻是當她剛跨出中院門,出現在“赫連長存”的匾額下時,前院那棵邊角梨樹下,衣裝換成樸素打扮,與赫連涵容貌有幾分相似的美婦人,此刻雙手緊握,在梨花盛開的樹下來迴走動,模樣有幾分緊張與不安。


    見到女兒出來,烏青花不再走動,但也不敢上前,隻是諾諾喊了聲“小涵”。


    赫連涵一想起麵前女人,作為自己娘親,做出的那些醃臢事,心中就一陣窩火,她站在台階上,毫不顧忌女人與自己的關係,冷笑道:“聽說你曾在爹耳邊吹枕邊風,要殺了秦恆,有沒有這迴事?”


    現如今,與那年輕人最熟悉的一群人,皆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秦恆,但其在南闕王朝的具體身份,他們就不知道啦。隻知道,興福地那場血腥殺戮時,在年輕人身邊,還有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虯髯客。


    其實,最先知道年輕人真實姓名的人,是被那年輕人一同帶走的赫連海。


    烏青花支支吾吾半天,最終一咬牙,道:“是我,我那也是想為赫連家求一個……”


    不等女人解釋,赫連涵便直接打斷道:“那晚,赫連峙在你的房間裏吧?”


    烏青花臉色大變,煞白一片,嘴唇顫抖道:“小涵,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哼”,赫連涵輕哼一聲,邁步走下台階,笑容愈發冰冷,淡淡道:“那夜你與爹表明意圖之後,爹離開你房間,接著赫連峙出現在你房間內,又或者說赫連峙本來就在你的房間內。”


    赫連涵說到這裏,烏青花當即就是腦袋發蒙,跌坐在梨樹的圍墩上,喃喃道:“不可能,你怎麽可能知道那夜發生的事情,絕不可能……”


    赫連涵不理會女人的手足無措與心理崩潰,繼續道:“你怎麽會知道秦恆對殺機天生敏感,加上他那般聰明,一猜就猜出你房間裏麵再度出現之人的身份。第二日,就在爹麵前隱晦提出,爹當時還沒有想通秦恆與他說那番話的意思,而近日又迴頭再想,終於想通了,那分明是在點撥自己,還有勸自己不要自誤的意思在裏麵。”


    烏青花麵色由煞白變成慘白,“怪不得,我說不搬去興福地,你爹一口就答應啦,曾經那麽……”


    女人模樣十分可憐,但赫連涵卻泛不起半分同情心,“是不是不明白曾經那麽愛你,對你言聽計從,即使知道你與赫連野粟,赫連峙有染,都不與你計較,還選擇原諒的爹,怎麽這次連挽留的意思都沒有,你說住在這裏就一口答應。”


    烏青花抬頭看著女兒,潸然淚下。


    “那是因為爹不明白你是真的為這個家好,還是與他們合謀算計他,他不明白。”赫連涵看著烏青花,大吼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說罷,她一扭頭,帶著廖娟,頭也不迴的離開。


    院中的婦人,擦去眼淚,呆滯地坐在梨樹圍墩上,她仰頭望著滿樹梨花,當一兩朵偶爾被風吹落的梨花飄下,她就伸手去接,不多時,手中已經握著十朵。


    她喃喃道:“十全十美,十全十美……”


    ————


    冼蘇鎮西,一間破敗的圓頂房。


    這間由兩兄妹靠著以前的一點微薄積蓄買下的圓頂房,中間被幾塊粗糙木板隔斷,放著兩張簡陋的木板床。


    此時,圓臉、紮著兩根羊角辮的赫連子卿,蹲坐在屋門的門檻上,神情顯得尤為焦躁,她看著房內背著牛角弓,正在收拾行囊的壯碩青年,怒道:“哥,那人走啦,你不去跟,要去遊曆江湖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預覽我。”


    赫連勃將幾件整理好的衣物放進包裹內,又將靠著徹夜不眠,給鐵匠打鐵掙來的一些碎銀子拿出兩塊,一道包起,他又將晨起買來了一摞素烤囊,放在另一個包裹內,隨之將兩物斜挎在身上,轉身走到一臉怒容的妹妹身前,他揉了揉赫連子卿的腦袋,一臉慈愛地說道:“爹的仇由我來報,遊曆江湖是要拜名師,學成一身武藝,殺了我的秦兄。”


    赫連子卿聞言,頓時由怒轉喜,剛想要說什麽,就聽赫連勃又道:“你去找你的師傅金翊上師,哥殺了那人,便來找你。”


    赫連勃兄妹分開,赫連勃向北而行,赫連子卿向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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