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秦恆帶著虯髯客邁步走進大堂。


    秦恆執晚輩禮作揖,在他身後的黎春城巋然不動。


    青袍年輕人,與那個不苟言笑,一身粗布麻衣的虯髯大漢一踏入大堂,說話二人立刻停止言語,齊齊往門口看去。


    赫連長國一見秦河到來,先前心頭出現陰霾頓時消散大半,他衝秦河招了招手,示意就坐。


    羊皮襖老頭望過去的時候,兩隻渾濁的小眼,瞳孔驟然一縮,精芒乍現,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個身穿粗布麻衣,背著長條布囊的虯髯大漢身上。


    羊皮襖老頭右手輕輕摩挲著牛皮打造的酒囊麵,視線略過與自己打招唿的秦小子,看著虯髯客,神情少有的嚴肅,問道:“朋友是何人?”


    打招唿被忽視的秦恆,也不以為意,自顧坐在了羊皮襖老頭對麵的椅子上,虯髯客黎春城淡定站在少爺的身後,秦恆剛一落座,就聽到了老頭的問話。


    秦恆知道黎叔的性格,定然不會搭理趙無疆的問話,而趙無疆顯然應該是在虯髯客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這才出聲發問,不然憑他一個赫連氏族的第一高手,怎會關心一個陌生人是何人。


    秦恆很明白,若是自己不迴答,那麽場中的氣氛就會變得很僵,就連這時,後知後覺的赫連長國,也向他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秦恆笑道:“黎叔,晚輩家中長輩,見我日久未迴,就尋著家族跑男北生意的既定路線找了過來。”


    赫連長國一臉恍然。


    羊皮襖老頭無論是對這小子最開始落難的那套說辭,還是眼下介紹這一看就修為極高的虯髯大漢的身份的這套托詞,他都不信,不過跟秦小子有關係,他倒是情緒緩和了少許。


    至少印證了他對這小子身份的懷疑,天下間能以化境強者做扈從的年輕人,能有幾人?


    秦恆自然不知道這羊皮襖老頭的腦子裏,在這一瞬間百轉念頭劃過,他望向赫連長國,問道:“赫連叔叔找秦河來可是有事?”


    赫連長國心思急轉,在細想端倪,趙無疆瞅著對麵站著的虯髯大漢,神情也太過於嚴肅,這樣的表情出現在赫連氏族第一高手的臉上,實在是不應該。


    能讓堂堂一位化境存在如此正視的存在,那麽對麵之人的實力已經是昭然若揭,是位化境強者無疑。


    想明白這一點,赫連長國心下是驚喜與不安同時縈繞心頭,驚與喜都是基於目前他這一脈與秦河的關係,而不安的是前些日子他答應了烏青花一件事。


    赫連長國根本都不敢往更深層次想,因為他怕想下去,那就不單單是一位化境存在,而是年輕人的真正身份,化境存在做扈從,那其背後的實力碾死他赫連長國,不是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甚至整個赫連氏族,也能輕而易舉滅殺。


    赫連長國隻希望秦河是那南闕王朝境內的江湖一流門派的少門主之流,可千萬別是那些個動輒擁有幾萬幾十萬雄兵的藩王,甚至於心中有所猜測,也自己強行抹去,就不往那裏想。


    至於最初時,年輕人被救,女兒利用,自己推波助瀾,等等細枝末節,赫連長國於腦海中一番迴顧,這個自詡讀書人的真豪傑,後背冷汗將灰袍浸透。


    他打定主意,不僅自己要打消那癡心妄想的想法,就連女兒的念頭也要掐滅。


    秦恆的一句問話,同時拉迴羊皮襖老頭與赫連長國飄飛的紛亂念頭。


    赫連長國正了正心思,此前打好的腹稿,臨時換了一番說辭,他道:“秦公子,春闈大比好不容易消停的古、楊兩氏,近日又蠢蠢欲動,這一次他們似是要趁著大比檔口,吞並烏布十三族裏麵三個勢力最弱的氏族。”


    在稱唿上,都已經變了。


    秦恆瞬間明白赫連長國心思轉變的原因,應該是從羊皮襖老頭的臉上瞧出了幾分端倪,猜到黎叔是化境高手。


    秦恆暗笑道:“狐假虎威,弄巧成拙了啊,黎叔。”


    秦恆揣著明白裝糊塗道:“赫連叔叔,古、楊兩氏是烏布十三族裏排名前三的大族,他們有這樣的想法,我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我不知道,這與赫連叔叔找我有何關係。”


    赫連長國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求助看向一旁的羊皮襖老頭。


    老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一個化境就把你嚇破膽的囊貨。”


    趙無疆接過話頭,眼睛從那虯髯大漢的身後挪開,看向對麵坐著的秦小子,道:“行了,你小子也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都說了是古、楊兩族對最弱小的三個氏族有吞並之意,那自然是包括赫連氏族。他找你過來,是知道你小子主意多,想問你有沒有良策助赫連氏族,或者說是他這一脈躲過此次危機。”


    被點破心思的秦恆,臉色不變,他提起茶幾上沏好茶水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說道:“阿爺,如這種牽扯大格局走向的大事,甚至能說是戰事,我無能為力,非是我不願,而是赫連氏族積弱多年,以整體實力而言,實在是相差太遠。”


    “若是秦公子能夠將手中掌握的排兵布陣之法,以及練兵之法,交於我族,那麽我族族衛未必不能……”


    赫連長國直接接話道,隻是他越說,就見到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他的聲音就越來越小,直至無聲。


    羊皮襖老頭真想大罵一句“蠢貨”,眼下的情況,這秦小子還會懾於你赫連長國,或是赫連氏族的狗屁族威,你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也要隱晦提出來,或者以談條件的方式說出,你他娘讀書讀到了狗身上。


    秦恆臉上笑容不見,他道:“任何功任何法,要都能一朝一夕見效,那麽,豈不是遍地是高手,沙場搏殺的大軍,盡皆是常勝軍。光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練兵法,排兵布陣法,那都不會是我傳授出去,幾日,十幾日的紙上談兵,就能夠用於實戰,見實效的。這都要在實戰中一點一點的積累,磨練廝殺中以無數死人堆積出來一套戰陣對敵,排兵布陣法。所以,如赫連叔叔所說,想立時見成效,不可能。”


    赫連長國表情略顯尷尬,憂心則亂,這都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讓一個年輕人說教一通,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秦恆繼續道:“赫連一族要是想避過這次人禍,也並非不可能,隻是找我沒用。”


    赫連長國急忙問道:“怎麽一個不可能法?”


    羊皮襖老頭也是目光灼灼的望過來。


    秦恆緩緩道:“合縱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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