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牛城咳嗦了一下,歪頭懶得接茬。


    他就是閑著無聊搞事情,順便查查鹽務的脈絡。


    可沒興趣招惹這個頂著天下第一花魁名頭,聲譽溢滿江南的問香大家。


    這女人可不是普通紅樓楚館內的花魁。


    “大家”二字,也不是隨口一說。


    這代表的是登峰造極的能力,是聲譽,更是人脈。


    身為駙馬,若是被她粘上了,可就惹了大麻煩。


    搞不好,朱元璋就要提刀了。


    牛城依在椅背,拿起食盒。


    將一盤盤糕點擺在桌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這時。


    比試已經開始了。


    揚州才子薛謙,第一個被挑戰。


    不過。


    過程枯燥乏味,牛城心中隻道“垃圾”。


    在大明初期,朱元璋治下,罕有能流傳後世的詩詞。


    琴棋書畫之類,也並無什麽驚世之作。


    直到了大明中、後期。


    才有了江南才子唐伯虎,一畫可賣兩億五的絕世佳作。


    又出了一些詩詞歌賦,字帖等流傳後世。


    “唉……可惜了,是明朝。”


    牛城淡然輕歎。


    這若是換個早些的朝代,那從小背誦的詩詞,怕是可以懟死天下讀書人了。


    唐詩、宋詞、元曲。


    僅僅一個唐詩三百首,就可以壕無人性了。


    若再加上李清照、辛棄疾等一眾大家的詞。


    就是每天臥在家中,隨口吟唱一首。


    那也是能把小日子過的,比土豪還要豪橫三分的。


    可惜。


    這是朱元璋的天下。


    雖然因自己穿越,有些人和事略微受了影響。


    比如,馬皇後本該早已逝去了,仍活的好好的;


    比如,北伐該是洪武二十年的事兒,生生提早了半年;


    比如,……


    但整體來說。


    這大明與牛城自史書、文獻、網絡等上麵了解過得大明,並沒有大的變動。


    總之,朱元璋治下。


    這就是個,讓人不敢肆意犯浪的時期。


    不過。


    算算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


    再過六年,太子朱標就到了嗝屁的時候。


    這件事出現在腦海,牛城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病逝;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駕崩;


    那接管大明天下的,就是朱標的兒子,牛城的侄子——朱允炆!


    這小子一登基,直接削藩,想把自己的叔叔們一刀切。


    那是真叫一個莽。


    是打心眼裏認為自己,就是朱元璋第二。


    什麽周王、代王、齊王、岷王,湘王之類的,全讓這貨相繼廢黜。


    這才逼得燕王朱棣造反成功,坐上了皇位。


    皇位更迭,牛城並不在意。


    可關鍵是,朱棣造反時,牛城也就三十歲!


    他肯定還活著的。


    這萬一誰殺紅了眼。


    無論是朱允炆這瓜娃子,還是朱棣那個憨皮。


    無論誰犯了病。


    那屠刀一舉,牛城的腦袋就要被哢嚓了。


    這怎麽行?


    他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鹽務、瘦馬的事處理完。


    也該提升自保的實力了。


    這實力,可不是指造反的實力。


    牛城沒興趣當皇帝。


    換句話來說,傻子才去當皇帝。


    那看似高高在上,卻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每天一堆破事兒,又是天下百姓,又是朝中文武,又是國之疆土,又是各種發展……。


    總之。


    治理好了,百世流芳;


    治理不好,昏君、屠夫、懦夫……各種詆毀傳萬代。


    說什麽,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可有幾個,是皇帝自己喜歡的?


    還不是蠅營狗苟,各懷鬼胎的占了多數。


    至於吃喝玩樂,隨手招來。


    都是扯淡。


    天下貢品,食物采買,諸多雜事。


    真正的美食,想進嘴,那可是要經過無數人嚐試才行。


    到了最後,能吃到幾口都不一定。


    還是駙馬好哇……


    牛城想著,想著……


    桌上的一壺美酒,不覺間已經喝光。


    雖然這酒度數不高,可夾雜著心事的酒,著實是上頭。


    牛城不知不覺間已是微醺。


    他抬眸望了一眼。


    薛謙正洋洋自意,似乎做了首好詩詞,將挑戰者拍得沒話了。


    嗬~這水貨。


    能寫出什麽好詩?


    牛城不屑地撇了撇嘴,四顧尋起酒來。


    正看到問香提壺倒酒,似乎準備小酌一杯。


    牛城起身,略微晃蕩著上前。


    一把抓過那酒壺,傾灌痛飲,好不暢快。


    這灑脫。


    直引來許多女子媚眼紛飛。


    到底是俊朗的樣貌,即便舉止放浪,總能吸引太多“膚淺”佳人。


    但許多男子,見他搶了問香大家的酒。


    是怒目圓瞪。


    隻是不敢隨意招惹。


    連得勝的揚州才子薛謙,也學會了乖巧,隻瞪了一眼,坐了迴去。


    不過。


    那被劈了的桌案早已換了新的。


    後麵,又加了三個坐席。


    倒是把牛城獨占的三席拋開,湊足了八席。


    這讓牛城心中有些不快。


    他揚手一指,咒罵道:“一群廢柴,做個狗屁的詩詞,還有臉坐?”


    薛謙終是城府不足,拍案而起,怒指牛城。


    斥道:“牛城,我忍你很久了。嘩眾取寵,不學無術,還敢辱罵天下文人,真真是……。”


    “文~人?哈哈哈哈……!”


    牛城手持酒壺,邁步到了薛謙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頭。


    譏笑道:“你他娘,隨便做首爛詩,就敢稱才子,還文人雅士?”


    “一群流連紅樓楚館的酸儒,為國毫無建樹,為家隻博虛名,算個球?”


    “還詩詞,你們懂什麽叫詩詞嗎?”


    牛城話到此處,仰天望日。


    隻感覺。


    今天的太陽格外的燦爛,揚州府這詩會,格外的無趣。


    身處漩渦,不易自拔;未來諸事,一團駁雜。


    心緒不暢!


    抬眸四望:


    才子,酸儒。


    佳人,傻女。


    水果,一般。


    糕點,無味。


    唯獨這酒,還算有些香氣。


    呃,香氣,有些……


    牛城轉眸,瞥了眼問香,這一壺酒,卻是格外的香了些。


    “要不,公子吟詩一首?”


    問香的聲音傳來。


    牛城不屑地哼了一下,抬手指天,笑道:


    “這一首詩,老子要氣死他一群人!”


    言吧,隨之吟道: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兩句詩出,迎來無數輕蔑。


    就這……?


    時令不對,花期不符,詞句平平,唯一的隻是押對了韻腳。


    也唯有若蝶、淩霜眼眸閃亮。


    對她倆來說,公子會作詩,就是件了不起的事。


    至於好不好,公子說的算。


    “酒醒隻來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詩到此。


    已是頗有閑雲野鶴般的意境。


    恰似牛城之不羈,又似風流才子之灑脫。


    字句,仍好似平平,卻是緩緩上了個台階。


    就如,初時不過隨口一句。


    而後,已帶了些風流灑脫。


    牛城仰頭,蟹步。


    手中酒壺,僅存的酒水一飲而盡。


    這便到了問香桌案前,酒壺一拍,仰頭長嘯:“拿酒來!”


    這一刻。


    無限豪邁。


    恰似詩文平凡,卻有三分意境。


    詩本書寫人生,人生本就不羈。


    所謂灑脫。


    從不是放浪形骸,更不是狂妄無所忌憚。


    那是靈魂深處的自由。


    不待侍女端酒來。


    一隻玉手搶了身旁桌案的酒壺,塞在了牛城的手中。


    “謝謝。”


    牛城側目,送給那美眸一個笑臉。


    仰首間,酒壺傾倒,美酒成線入喉。


    說不盡的暢快淋漓,說不出的超凡脫俗。


    “好酒!”


    一聲讚許。


    再仰首。


    卻是另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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