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汾州出了個狄青之後,汾州及周邊州縣多有效仿者。


    可從萬金侯秦鋒出現在威勝後,這個習慣在短短幾天內便被改了過來。


    現在戴著麵具走在大街上,不出五步,就會湧上來一群人來揭開你的麵具。


    秦鋒見此,不由地感歎:金錢的力量真是強大!


    本來他是打算繼續戴著麵具的,可見到路上的情況,明智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和縻貹索性把馬賣了,喬裝打扮成兩個逃難的流民,趕往銅鞮山。


    魯智深前往銅鞮山的第三天就發現有人在偷偷跟蹤他,而且還不止一人。


    這也難怪,魯智深的身份、兵器和體型,太有可辨認性了。


    他心中焦慮,試著擺脫跟蹤者。可過不了多久,又會遇見新的跟蹤者。他總覺得,威勝的江湖人士未免出現的太多了些。


    可他並不會因為有人跟蹤就不去銅鞮山。隻是他打定主意了,到了銅鞮山就算找到秦鋒,他也不會過去相認。等秦鋒安全後,他再現身。


    史進和葉清已經把太平車換成了一輛馬車。


    路上遇到很多次攔路搜查的,可和史進交過手之後,見到馬車裏隻有一隊母女,很多人都放行了。


    各方人馬幾乎把威勝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秦鋒。


    已經有人開始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更有人發現了這個消息似乎是有人故意散播開來的。


    直到魯智深到達銅鞮山後,一條新的線索才逐漸清晰起來並迅速傳開。


    銅鞮山寨主鈕文忠數月之前曾經收留過一位頭領,此人姓孫名安,善使兩柄鐵劍。此人和萬金侯是結義兄弟。秦鋒火並王倫時,也是此人斬殺王倫,立下首功。秦鋒不遠千裏來到威勝,定然是為了孫安。


    他們雖然不知道秦鋒為何不多帶一些人馬前來,但他們幾乎可以確定,秦鋒一定會來銅鞮山。


    想清楚此節,這些勢力陸續來到銅鞮山周圍。


    鈕文忠得知這個情況,親自下山,挨個邀請各路好漢上山歇腳。


    當魯智深路過銅鞮山西麵的小村時,秦鋒和縻貹都注意到了魯智深以及魯智深身後的眾多尾巴。兩人並未去和魯智深匯合,雙方遠遠交換了眼色便匆匆分別。魯智深穿過村子並未停留,而是繼續繞著銅鞮山閑逛。見到秦鋒和縻貹安然無恙,他的心放下了大半。


    這天下午,魯智深正走在小路上,迎麵一輛馬車緩緩而來。馬車旁邊還有一個騎著赤紅馬的漢子。


    “魯達哥哥?”那騎著赤紅馬的漢子見到魯智深,驚喜的喚了一聲,飛馬來到魯智深身邊,翻身下馬。


    此人正是史進。


    魯智深見到史進和葉清也是十分高興。


    如果他的身後沒有人跟蹤的話,那就更高興了。


    “魯達哥哥,寨主哥哥和縻貹哥哥呢?”史進見魯智深孤身一人,疑惑地開口問道。


    魯智深沉聲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酒家邊吃邊聊。灑家走了一路,都餓了。”


    “見過魯頭領!”葉清跳下馬車,來到魯智深身邊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


    魯智深皺了皺眉頭:“葉清兄弟,咱們都是自家弟兄,再稱唿頭領就太見外了,聽得灑家忒不爽快。”


    “我便聽魯達哥哥的。”葉清沒有推辭,直接改了口。


    魯智深帶著史進換了個方向,向前走去。


    走出去七八裏外,道路邊有一個小酒肆,酒肆的更遠處,還隱隱有個小村落。


    小酒肆裏麵坐的滿滿當當的,便是屋外都擺了四五張座子,還有一些人蹲在樹蔭下湊在一起吃酒。屋裏屋外,加起來能有兩百餘人。


    “兩位哥哥,依小弟愚見,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去前麵村裏吃酒吧。”葉清看到這些人,人人帶著刀劍,不欲生事,想要另尋其他酒店。


    魯智深爽朗地笑道:“不妨事!酒肆進不去,灑家便買些酒來吃。走了一路,灑家渴得要命。”


    魯智深和史進都不是怕事的人,路上魯智深獨自一人警惕性比較強。如今遇到史進,正好可以放開來吃一頓酒,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他提著水磨禪杖,大步走進酒肆,掃了眼酒肆裏的客人,來到櫃台前喝道:“酒家,給灑家來兩壇酒。”


    店家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聽到魯智深的話,他麵有歉意地躬身說道:“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的酒都已經賣完了。”


    這時候,一個店小二正抱著一壇酒從後院走進店裏。魯智深瞧見那店小二懷裏抱著的酒,上前一把奪了過來,單手抓著酒壇往櫃台上一放,說道:“這不是有酒嗎?灑家又不是不給錢,何必誆騙灑家。灑家就要這一壇了。店家,你說吧,這酒多少錢?”


    見魯智深奪了本該給自己的就,一桌的客人正要站起來,卻被一個大漢用眼神製止了。這個大漢頭戴一字巾,上穿白緞子衫,相貌威武,氣息彪悍,身旁靠著一杆鐵矛。


    自魯智深踏進酒肆後,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魯智深身上。


    那店家見魯智深要強買給其他客人的酒,討好的說道:“客官,非是小人不做生意。隻是這酒已經賣了出去,你大人大量,就別在難為小人了。”


    魯智深這才明白,他搶了別人的酒。他嘿嘿笑著摸著肚皮轉過身來,看著酒肆內的眾人,大聲問道:“這酒是誰的?”


    為首的大漢笑著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說道:“酒是我買的。好漢若有興趣,可以坐下共飲。不知好漢如何稱唿?”


    “你這廝不是個痛快的人,既然認出了灑家,為何裝作不認識?灑家就是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橫了眼那大漢,又說道:“這酒灑家買了。你們少喝一壇也不礙事。”


    看店裏的這群人像是綠林人士,指定也是為了自家兄弟而來。魯智深對他們當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那大漢卻不在意,反而笑道:“果然是魯提轄!小弟久聞提轄大名,今日有緣相會,不如一起吃酒如何?”


    魯智深不再理會那大漢,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到櫃台上,提起那壇酒就往外走。


    那大漢旁邊的一個漢子見狀,起身攔住魯智深說道:“你這賊和尚,我哥哥好心好意和你說話,你怎麽如此無禮!”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手向魯智深推去。


    “文兄弟,休要莽撞。”為首的大漢急忙開口。卻仍是晚了,魯智深在那漢子右手探過來的時候,猛地提著水磨禪杖往外一撥,將對方摔了出去。


    “劈裏啪啦”碗碟盤盞摔碎了一地。


    酒肆了的客人們紛紛拿起身旁的兵器,滿臉殺機地站了起來。


    “怎得,你們要跟灑家動手?”魯智深瞪著雙眼環視著眾人。


    那姓文的漢子爬起來,惱怒地說道:“便是動手又怎得!”


    他沒想到這和尚一言不合就動手,心中動了真怒。


    “住手!”


    為首的大漢一聲大喝止住眾人,他衝著魯智深抱了抱拳,急聲說道:“魯提轄想必是誤會了。小弟姓唐名斌,原是蒲東軍官,隻因被當地富戶陷害,小弟殺了仇家後,便流落綠林。對於梁山的諸位好漢,小弟敬仰已久。此番來威勝,並未圖謀那所謂的賞錢,隻是希望能與梁山結個善緣。小弟也是聽人說秦頭領可能會來銅鞮山,便過來碰碰運氣。想不到果真在此遇見提轄。”


    “這位是文仲容,與小弟一起在抱犢山落草。”唐斌指著文姓漢子說道。


    文仲容麵有慍色地說道:“哥哥,我時常聽聞花和尚魯智深是個行俠仗義,光明磊落的好漢。今日一見,他不過是個仗勢欺人,蠻不講理的賊和尚。可見之前傳聞的梁山替天行道之事,也定然做不得真。我看咱們還是迴山寨吧,不要再理會萬金侯之事了。”


    魯智深聽到兩人的話,又見兩人神色坦蕩,心中明白過來。


    這兩人說的估計是真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兩人就是友非敵了。


    想到此處,魯智深把手中的酒壇放到旁邊桌上,抱拳說道:“是灑家魯莽了,兩位兄弟勿怪。實在是這些時日,偷偷跟隨灑家的宵小之輩太多了。”


    “一場誤會,說開便是了。”唐斌走到魯智深身邊,真誠地說道:“提轄,外麵那幾位也是梁山上的朋友吧。若是提轄不嫌棄,咱們坐下吃碗水酒如何?”


    “如此甚好!”魯智深也不推辭,走出酒肆把史進和葉清幾人都叫到店中。


    眾人落座之後,唐斌和文仲容見到隊伍裏的小瓊英,不由麵露不解之色。


    魯智深當著瓊英的麵,並未向兩人提及瓊英的傷心事,隻是彼此介紹了過往的一些經曆。


    眾人越聊越是投機,可對於和秦鋒的約定,魯智深並未說出來。


    酒肆中不適合多聊,唐斌和文仲容便隨魯智深同行。


    晚上在外紮營時,唐斌和文仲容把魯智深和史進請來赴宴。魯智深這才說起瓊英之事,唐斌和文仲容齊聲讚歎梁山的仁義。文仲容也為之前的言語向魯智深道歉,隨後唐斌也坦言了自己的心事。


    原來,唐斌和文仲容這次下山,帶來了兩百名寨主好手,一來的確是想幫忙秦鋒等人,二來是想看看梁山是否值得投靠。


    唐斌殺人後被官府追捕本想投奔梁山落草,兩個月前路過抱犢山時遇見文仲容和崔埜。兩人都打不贏他,便請他上山做了寨主。因為文仲容綽號撼山力士,崔埜綽號移山力士,唐斌便起了個綽號拔山力士。


    魯智深徹底放下心來,第二天便帶著唐斌等人去尋秦鋒。隻是再次來到那個村莊時,秦鋒和縻貹早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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