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虞都建立在這片大陸最北方,各方諸侯向它俯首稱臣。


    白雲蒼狗。


    幾百年前虞都猝然破滅,斷壁殘垣。由此各方諸侯不再進貢,反而變本加厲地爭奪虞朝土地,勾心鬥角,各自稱王,混亂不堪。


    ……


    處在最南方的一個國度,叫作淩國。淩國東南方的識樂(一地名),經濟僅次於淩國國都參曆,此處商業發達,也是眾多富家子弟棲身之所。


    淩國邊境戰事緊急,當權者為減輕財政負擔,打算今夜在識樂舉辦花燈節集款,那體型龐大的蓄金鼎便是見證。


    淩國頂尖樂師將於此演奏。隻見四處人山人海,聲勢浩大,但當地人來此隻為圖個熱鬧,捐錢的人極少。


    李拾柴,一書生,好飲酒。


    黃昏時分,他不知從何處來這裏混些酒喝,走路蹣跚,像是喝醉了。


    他趁夜色降臨,光線較暗,蹲在一酒桌旁,左顧右盼,一手偷摸著赴上桌頭,掏下一酒壺逃去,一旁侍女不禁奇怪:我們不是剛上好酒嗎?


    不久後,演奏開始了。台上女樂師各各秀色可餐,多才多藝。按理來說,捧場的人隻怕會很多,可是現在圍觀的當地百姓並不多。


    一衣裳華麗,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做了個手勢,樂師見後有序停下,他命令道:“去看看。”


    下屬去找了,他們都被一陣鑼鼓聲吸引過去。撇開人群,隻見一書生瘋瘋癲癲地在台上指點著什麽,他便是李拾柴。


    李拾柴抱拳,俯身恭敬道:“各位,別急著走。”說完,他搗鼓起來,在台上一布後揮舞著,隨後一係列圖畫展現在大家視野中——皮影戲。皮影戲中的人物滑稽可笑,台下的人各各忍俊不禁,就連士卒也忘了自己的任務,陶醉其中。


    此時一陣瓦礫破碎聲傳來,眾人以為是野貓作亂,不以為意,而李拾柴這時向四處看去,卻被台下觀眾叫喚,無暇顧及。


    一個時辰後,皮影戲結束了。


    李拾柴從後麵走出繼續恭敬道:“人生苦短,笑口常開抵過千金。”他手持一錢袋走近人群,不一會就滿了。官兵追查至此,人群疏散,李拾柴趁亂逃離,不知去了何處。


    ……


    快到午夜了,白月輪廓依稀可見。


    人大多數都迴去歇息了,四處隻剩下駐守的士兵。街道在微弱的燭光顯得昏暗。


    “站住,幹什麽的!”士兵嗬斥道。


    李拾柴舉著錢袋示意著,士卒也就恭敬地讓路了,他繼續向前走去。士卒們目睹著他將錢袋中的首飾銀票倒入鼎,一顆不剩。即使這樣,這錢不滿鼎的一半,也頗讓人失望的。這鼎上加了機關,隻能由外入內,不能由內向外,即便是大力士也不可能用蠻力打開它。


    李拾柴打算離開了,離城中心越遠,燈光越暗,幸虧依稀的月光,李拾柴才能認得路。他此去的,是一處老林,樹葉稀疏,稍微大些聲就能讓這些黃葉飄下。


    有人跟蹤他,身影到處亂竄,數目不在少數。大概是山賊見他錢多,想從他身上撈點油水罷。


    李拾柴似乎察覺到,開始跑起來,可他一書生體質怎能和山賊相比。不一會他就被圍住了,無路可退。


    “我沒錢了,我真沒錢了!”李拾柴搖頭解釋,驚恐萬分。


    “有沒有錢不是你說了算,我等將你殺掉再慢慢尋來。動手!”一賊頭命令道,說話將刀拔出,向李拾柴砍去。


    忽然一人抓住李拾柴,握住他雙手,將他整個人都控製了。李拾柴不自然地揮舞起長劍,隻是他過於笨拙,不小心絆到,在原地繞了個大圈。


    他身後那人也被影響,他耐不住性子,一腳將李拾柴踢開,頃刻間那些山賊就全部喪命,他也將劍插入地麵,背對著李拾柴。


    李拾柴摸了摸腰,站起來注視前這位白發人,隨後又拾起一片落葉在他劍旁擦拭,這落葉瞬間分開。他感歎道:


    “怪我笨拙。”李拾柴指了指地上的圓圈,見白發人沒反應,看書 ww.uukashu繼續讚道:“一葉變半葉,好劍好劍!”


    白發人當他是猴,戲謔道:“怕死就別出來丟人。”隨後消失無影。李拾柴笑了笑,倚著樹眯上了眼。


    半夜了,烏雲退去,月光皎潔。


    一身影出現在李拾柴麵前,將月光擋住,他睜開眼驚慌道:“你來這做什麽,想殺人滅口?”白發人迴來了,他依舊那麽嚴肅。


    “半葉圓地劍,你很狡猾。”白發人解釋道,一邊用他那華麗的劍指著李拾柴。


    李拾柴點了點頭,深刻道:“能近看名劍也不枉此生了,閣下乃是非(一組織,是非大師收徒九九八十一,九九歸一之人便是下一任是非大師)弟子?”


    “你想說什麽?”


    李拾柴左右徘徊,故作神秘,“自皮影戲起,你就跟著我。還有,對付我一弱書生卻拔出了名劍,其中深意一想便知。”


    他見白發人沒有做聲,於是一本正經起來:“天下分裂,淩乃弱邦,且百姓思想愚鈍,當權者不懂變通。邊境戰事緊急,百姓不加以援助反而花錢取樂。因此我欲改變現狀,結束分裂。”


    白發人仰天大笑,不屑道:“差點死於幾個山賊之手,就憑你?”


    “這就是我找你的緣由。”李拾柴伸出一手,堅定地盯著白發人。


    白發人見他衣裳單薄,落魄不堪,便諷道:“可你有什麽籌碼值得我幫。”


    他突然轉身,向一枯樹看去,話中有話。


    “哦?有人上當了?”莫非是隨意一揮,那枯樹便炸成齏粉,一女子見此一躍而出,走近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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