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寬約十米的地下河奔騰而過,陸勵然很快看見羅棋幾人一個個從水裏冒出頭來。


    阿康已經摔暈過去了,被羅棋從水裏撈出來。


    一行人一個接一個地爬上岸,狼狽地趴在岸邊喘氣。


    蔣昆忍不住仰頭看向那個讓他們摔下來的大洞,倒抽著氣喃喃道:“真他媽走狗屎運了……”


    他們從十多米的地麵摔下來,萬幸底下是一條河,否則無人幸存。


    放眼看過去,那洞距離他們足有十多米高,看起來像是個巨大的、翻倒的漏鬥。


    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這個巨大漏鬥的底端,一條長河出現在他們眼前,流速極緩,幾乎肉眼看不出來,像是一麵平靜的湖泊。


    左右兩岸甚至還長出了一些矮喬木,大約一米見高,樹枝粗壯,而在這些矮喬木的四周、沿著地下河的濕潤土壤上,甚至還開出了一朵朵紫粉的小碎花。


    ——即便常年曬不到太陽,卻也不見萎靡,倒是朝氣勃勃地生長著。


    幾隻鱗翅目的蛾蝶飛在小碎花上,撲閃的翅翼灑下自帶熒光的磷粉,在昏暗的溶洞裏顯得格外夢幻。


    這周圍的一切,看著有些不可思議,一點也不像是在地下十幾米的地方,倒像是在另一片生機勃勃的空間裏。


    【哇……這是地下?!完全和我想象中的地下不一樣啊!】


    【有樹還有花?!還有蝴蝶!我讀書少,別騙我】


    【問題來了,這裏離地麵好高啊,怎麽迴去?】


    【是個問題】


    【此處應@荒野求生專家陸勵然】


    蔣昆忽然覺得,他好像是掉進了洞裏,卻又好像不在洞裏。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但站在這裏,看著這片空曠的地下空間,他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仿佛變得無比渺小。


    周圍既空曠,又狹窄,狹窄是因為這四周光線極差,除了洞口正下方投射下來的太陽光線外,無論看向哪兒,都是黑黢黢的一片,讓人心裏發慌,生出難以形容的壓抑感。


    羅棋和蔣昆不約而同地拿出手電筒照明,手電筒的光束照亮這四周,卻在驚鴻一瞥後又忽地滅了。


    蔣昆咒罵一聲,用力晃了晃,手電筒忽閃幾下亮堂起來,可過了沒幾秒,又滅了。


    陸勵然見狀,借著光線走到矮喬木那頭,砍斷幾根粗樹枝綁在一起,又用小刀割下一塊衣服布料纏在上麵,拿出之前裝在一節節腸子裏打結攜帶的熬化脂肪,將樹枝連著布料浸沒在裏麵。


    他拿出打火石削出火星來,將火絨點著,再引到整棍裹著布料、浸著動物脂肪油的火把,頓時黑暗的地洞裏亮堂起一抹明亮橙黃的光。


    陸勵然從隨身的雙肩背包裏拿出這些東西,最後憑空折騰出了一個純天然的照明工具來,並且十分好用,看得羅棋眼睛一眨不眨。


    蔣昆也看得目瞪口呆,明明這些東西甚至都經他的手,偏偏他沒想到還能這樣用!


    最開始陸勵然讓他洗腸子、刮脂肪,他還覺得這人是在故意刁難他,那些讓人惡心的東西熏得他差點一晚上沒吃飯,結果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派上了用處!


    【陸哥百寶箱實錘了】


    【哈哈哈哈陸哥身後那兩人的表情,像極了第一次看陸哥直播的我】


    【笑死,什麽物資補給都比不上陸哥自己的手作!——醬香板鴨送給主播1x頂級和牛】


    火把的光照範圍有限,陸勵然隻能舉著火把在暗中摸索,走到靠近洞壁的地方。


    他撫過洞壁上的岩石,不知道是對無人機的鏡頭、還是對柯戟說道:“這是一片極薄的方解石圈,不知道要經過幾萬年——甚至上億年的日夜沉澱才能形成這樣的規模。”


    “方解石圈非常脆弱,沒想到鬼森沼澤的地下竟會有這麽一片成規模的方解石群。”陸勵然壓下心裏的驚歎,低聲說道。


    既然這裏的岩壁成分大多是方解石,那麽先前柯戟的超級機甲的確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那樣巨大的鋼鐵巨人,稍稍一個小動作,都極有可能引起整片溶洞的崩塌。


    蔣昆聽見陸勵然說的話,頓時了然,難怪那些巨石能砸出一個如此誇張的地洞來,敢情這片地域的結構本就脆弱,隻是因為上萬年的沉澱,才讓它的表麵看起來堅實,實則芯子還是空的。


    地下河那片又響起水聲,羅棋幾人借著塌下的洞口光線看過去,才看清水裏的人是南虢。


    他濕淋淋地爬上岸,宛如水鬼一樣。


    陸勵然看了一圈,微微皺眉,開口問:“毛木呢?”


    羅棋和蔣昆臉色一僵,幾秒後,羅棋啞聲說道:“沒了。”


    “他被那條蚺纏了,也就幾秒的功夫,眼睛都充了血,骨頭哢哢地響,然後就被狠狠甩了出去,撞在樹上。”蔣昆迴憶著,用力閉了閉眼,“我們去拉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渾身骨頭都斷了,拉他的時候就像是……在扯一攤肉。”


    他說著甚至打了個哆嗦。


    南虢聽見蔣昆說的話,微微挑起眉,嘴唇動了動,默算著那條蚺的絞殺力能達到多少磅……真是可怕的天然殺手。


    “人沒得救了,那巨蚺又轉向了我們,我們隻好跑。”羅棋接著說道。


    蔣昆點頭:“後來就是你們看到的了……”


    他說著頓了頓,問陸勵然、羅棋幾人:“掉下來的時候,我恍惚覺得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特別大隻,我還以為是山壁,後來落水裏再冒出頭就不見了,你們看到了嗎?”


    羅棋搖頭,他掉下來的時候下意識閉著眼,什麽都沒看見。


    更不說阿康和南虢了。


    蔣昆撓了撓頭發,說道:“那大概是我看錯了吧,我就眯著眼,也沒看清什麽。”


    “這下我們怎麽辦?怎麽出去?”他又問。


    在這地下,最難的就是辨別方向,這裏尚算好,還有些光線,要是再往裏走,那就是徹底的伸手不見五指,看哪兒都是一個方向。


    他們頭頂的裂口洞很高,爬上去根本不現實——當初蔣昆他們掉下去的洞穴也就幾米高,爬得都費勁,更遑論眼下這塊地方了。


    蔣昆問話的時候看向陸勵然,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眼裏帶著全然的信任河期冀。


    “沿著這條地下河走。”陸勵然說道,他心裏很快有了打算,一邊舉著火把,將一根樹棍插在靠近河岸的淺水裏,一邊說道,“不過,是朝上遊走。”


    要是在開放的地麵上,遇到河流,陸勵然會選擇沿著河流的下遊走,大多數土著部落和公路等文明世界的代表設施,都是沿著河流下遊而建。


    ——沿著下遊走,自然意味著更接近獲救。


    但是地下河卻不一樣,眼前尚有十米寬闊的巨大地下河流很有可能流著流著就消失了,倒不是幹涸,而是流入看不見的更深處。


    在這樣的地下,地層無比危險,到處都是數不清的地縫、豎井和落水洞。


    要是沿著地下河下遊走,反而是將自己徹底困在了地下世界裏。


    至於攀岩,陸勵然曾經徒手攀過接近二十米高的懸崖峭壁,但這裏卻不一樣,方解石為主體的岩石結構讓這裏的攀爬危險係數提升了許多倍,即便是陸勵然也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陸勵然將水壺綁在那根插在水裏的樹枝上,然後放長了繩子,任由它隨著水流往外飄。


    這條地下河的流速很緩,就和地麵上的沼澤水域差不多,肉眼幾乎看不出變化來,陸勵然便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辨別方向。


    阿康還處於昏迷中,不能移動,一行人便隻好就地先停下來休整。


    “像這樣的河流,一天大概隻能移動三十米,水壺先放這兒,過會兒看它漂出去多遠、漂向哪兒。”陸勵然對著無人機鏡頭解釋道。


    他一邊說,一邊搓著繩子,每隔一米半就打一個結,係在每個人的腰上,確保所有人不會走著走著不見了。


    羅棋沒有提出絲毫異議,隻是在替陸勵然打下手。


    陸勵然見狀向對方點頭致意了一下,繼續說下去:“地下河的河水與地上河的河水都是相通的,也就意味著它們的主流幹大方向應該也是一致的,即為由東向西。”


    “知道了這些基本信息後,在這地下辨別方向也就簡單多了。”陸勵然說得輕輕鬆鬆,蔣昆卻聽直了眼睛。


    還能這樣?


    羅棋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還能這樣!”


    學到了!


    因為方才落水的緣故,蔣昆和羅棋費力生了一堆火,陸勵然便先把火把滅了,免得浪費。


    幾人圍著篝火坐在一起,一時間沒人說話。


    還是蔣昆率先打破了沉悶,開口:“之前不是說這裏隻有一條體型那麽大的蚺嗎?怎麽又來了一條?是這條大,還是之前你們碰到的那條大?”


    他問著,看向羅棋。


    羅棋愣了愣,迴憶了幾秒後迴道:“那還是這條大,大不少。”


    蔣昆倒吸氣。


    “可之前不是說在同一塊領地範圍裏,不會出現兩條以上的大生物嗎?”


    羅棋稍顯迷茫地點頭:“是這樣的,理應沒有錯才對,除非是……”


    “交配季。”柯戟在一旁冷不丁地開口。


    羅棋點點頭:“但是蚺蟒一類的交配季已經過去了,之前我們遇到的那條雌性鱷向蚺,它的肚腹裏有那麽多成型的小蚺,就意味著交配季已經過去至少一個月了,公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陸勵然也清楚羅棋說的是對的,這也是為什麽他在看到另一條蚺的時候那麽驚訝。


    交配季已過,按照自然法則,公蚺和母蚺就會分開。


    除非有什麽東西吸引它們而來,又或者是刺激它們的發情期,使他們進入被動發情?


    陸勵然思索著,眼色沉了沉,目光凝向南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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