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放縱兩日緩。


    截稿期限臨近, 黎覺才痛苦的從床上掙紮起來趕稿。


    事實證明,死線帶給人無窮盡的生產力。


    ……


    文檔傳送成功後,黎覺緩慢的唿出一口氣,整個人如同細軟的麵條從沙發滑下。整夜維持著同樣的坐姿, 讓他後脖頸僵硬無比, 還隱約作痛。


    上手揉了揉, 酸脹感發散,黎覺沒忍住“嘶”了聲。緊繃的神經放鬆, 通宵的後遺症一股腦的湧上來。


    鬱鬆銘一下樓就就看到黎覺癱在沙發上, 額前細軟發絲淩亂,發尾翹起, 遠處看像是長著小角。睡衣因著坐姿問題上撩,露出白嫩肚皮。


    室內恆溫, 暖如夏季,鬱鬆銘走過去的時候還是將黎覺的衣角拽下來。試探性的摸了對方手背,確定不冷後,他拉著黎覺躺在自己膝蓋上,邊按摩邊問:“怎麽不在臥室寫?”


    黎覺調整好舒適的角度,感受著對方指腹在自己太陽穴輕輕按壓, 適當力度讓針紮般的刺痛緩解。他整個人放鬆下來, 打了個哈欠道:“不想吵醒你。”


    說完像是想到什麽,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鎖屏顯示著五點半。他睜大眼看向鬱鬆銘,一臉狐疑:“你怎麽起這麽早?”


    該不會今天還要去公司加班吧?


    鬱鬆銘指腹劃過黎覺的下眼瞼,望著那裏消不掉的青色,眉頭微蹙,隨即話語散漫道:“媳婦都不在, 哪能睡得著。”


    那個特殊的字眼溜進耳朵,弄的人癢癢的。黎覺不自在的坐起來,“你瞎叫什麽。”


    鬱鬆銘單手扣住黎覺的腰,將對方摁迴自己腿上。天還未亮,客廳裏隻一盞落地燈閃爍著光源,暖暈映在鬱鬆銘眼裏,添了份柔情。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黎覺能聽到兩人的唿吸逐漸纏綿,化作一個頻率。像是被對方視線燙到似的,他垂下眼睫,目光再次匯聚於淺淡的唇瓣,不由咽了口唾液。


    見狀,鬱鬆銘唇角笑意變濃,聲音低緩:“扯過證不算瞎叫。”


    溫熱的指腹帶著輕度的惡意撥弄黎覺的下唇,他清楚的看到鬱鬆銘舌尖呢喃,氣音繾綣,再度吐出那兩個字眼。


    耳根極速升溫,黎覺羞憤抬頭,扯過對方的領口,堵上了那張欺負人的嘴。


    鬧騰了會兒,枕著身後溫熱的胸膛,黎覺起了困意。打盹時,他隱約感受到額頭溫軟一觸即離,隨後被困意拖入更深的睡夢。


    沙發總是不如床睡得舒服,黎覺這次睡的很淺,感覺剛睡著沒一會兒就聽到聲驚唿。


    “我靠,你倆怎麽在這睡著。”沈餘一手扶著樓梯杆,一手拍著自己胸脯,麵色驚慌,看上去被嚇得不輕。


    沈餘平穩著自己過快的心率,一臉後怕:“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


    鬱鬆銘捂住黎覺的耳朵,還是沒能抵過沈餘的大嗓門。見黎覺被吵醒,他掀起眼皮,話語涼薄:“不能在這睡?”


    你規定的?


    沈餘:“……能。”


    這是你家你說了算。


    黎覺抬手抹了把臉,睡眼惺忪的解釋道:“迴籠覺。”他坐起身,空腹的肚子朝他發出抗議,他看向兩人,“吃飯嗎?”


    沈餘打開冰箱掃了眼,“就剩麵包片了。”


    “……”


    室內沉寂了一瞬,沈餘從冰箱門探頭,提議道:“不然我們二合一出去吃?”


    聞言,黎覺與他對視:“火鍋。”


    兩人一拍即合,利索的穿好衣服後,幾人直奔火鍋店。鬱鬆銘其實對這種煮菜蘸醬的東西無感,掃完菜單直接了當的要了碗炒米。


    或許是吃的太急,黎覺吃到一半就飽了。他看著菜單上的撈麵,眼底滿是糾結。


    鬱鬆銘調整好黎覺歪了的圍裙,側頭問道:“怎麽了?”


    黎覺抬眸,“我想看撈麵表演,可吃不下了。”


    他不想浪費糧食。


    沈餘揉了揉自己肚子,深沉道:“我也吃不下了。”


    聞言,黎覺眼底的遺憾更甚。


    鬱鬆銘抬手摸了把黎覺的頭,“想看就點吧。”他柔聲補充道:“我吃。”


    黎覺眼睛蹭的亮起來,本想嘴甜的誇對方幾句,緊接著就聽到對方開口。


    鬱鬆銘懶洋洋的拿起筷子:“我多吃點,才有力氣伺候人。”


    黎覺:“……”


    飯後,三人在商場裏閑逛,順便消食。路過g家專櫃,黎覺隨意瞥了眼,隨即被觀賞模特吸引。


    走進店內,店員迎上來。


    “歡迎光臨,”店員笑的很甜,話語簡潔不失禮貌,“您有什麽需要嗎?”


    黎覺示意對方看向門口的觀賞模特,“那件衣服有現貨嗎?”


    他所指的是一件紅底毛衣,上麵繡著今年的卡通生肖,純白五角星隨意點綴,可愛氣息鋪麵而來。


    店員掃了眼,“有的。請問是哪位穿?”


    黎覺拉過一旁的鬱鬆銘,言簡意賅:“他。”


    鬱鬆銘:“?”


    沈餘:“?”


    黎覺忽略兩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笑著道:“麻煩大一碼,寬鬆點。”


    趁著店員去拿衣服,沈餘走到黎覺身邊,側耳小聲問:“你認真的?”他從來沒見過鬱鬆銘穿淺色衣服,更別提大紅毛衣。


    黎覺一臉無辜,“對啊,”他認真的分析,“你不覺得穿點喜慶款會提氣色,顯得人更年輕嗎?”


    沈餘:“……”


    是提氣色,但這衣服喜慶的過頭,甚至有點驚悚。


    鬱鬆銘扯了扯唇角,眯起眼反問:“你是覺得我平日老氣橫秋?”


    “沒有,這不是快過年,要買新衣穿的。”黎覺誠懇的看著他,“我覺得這件適合你。”


    說完,他牽起鬱鬆銘的手,在他手背輕啄,睜著褐色眸子看向對方,拖著嗓音道:“穿給我看好不好?”


    鬱鬆銘因這份討好鬆了口,“行。”他揉了下黎覺的腦袋,慵懶道:“依你。”


    事實證明黎覺的審美很好。


    鬱鬆銘身形欣長,寬鬆版毛衣穿起來不會顯得臃腫。他站在全身鏡前,筒燈打下,漆黑碎發頂部落下一層光暈,挑人的正紅色調,在他身上卻穿出了複古高級感。


    黎覺恍惚了一瞬。


    鬱鬆銘唇角上揚,矜冷感破碎,“看呆了?”


    “嗯,”黎覺開玩笑道:“都舍不得放你出去,被拐跑了怎麽辦?”


    鬱鬆銘莞爾,眼角微彎,側頭跟店員說道:“麻煩再拿一件他的碼。”


    等黎覺穿上後,他站在鬱鬆銘旁邊。全身鏡裏的兩人牽著手,看上去特別般配。


    鬱鬆銘溫聲:“現在不會被拐跑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本著一次性買完的心態,沈餘也去找適合自己的衣服。等待他試衣服的時候,黎覺突然想起什麽,他掏出手機打開某寶,打算給爾爾也定幾套新衣服。


    翻了翻網圖,沒看到特別喜歡的。他退出搜索框,打算去之前關注的店鋪看看。


    驀地,首頁下方推薦突然跳出一張圖,與周圍的畫風格格不入。


    全身毛茸茸的純白兔耳裝透著可愛,衣服後麵還連帶著軟糯的尾巴球,圖片上方還配著雙逼真的兔耳朵。


    一件純欲風滿滿的兔耳情/趣服。


    空氣凝滯。


    黎覺迅速上滑屏幕,將那套兔耳裝劃走,隨後假裝淡定的打開店鋪,繼續看爾爾的衣服。


    大數據是不會騙人的,隻要你曾搜索過一些東西,那麽必定會出現在推薦裏,等待你再次光臨。


    鬱鬆銘垂眸看向黎覺,對方歪扭的坐姿變得端正,頭很低,像是恨不得埋進屏幕裏,整個人掩飾不住的緊張。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原來困困喜歡這種。”


    “不喜歡。”或許怕被誤會,黎覺連忙抬頭解釋,“是昨晚寫文需要素材,我才去搜了下。”


    鬱鬆銘一副為黎覺著想的樣子,認真提議:“那光看怎麽行,不如買迴來仔細研究。”


    黎覺閉了閉眼,不想再跟對方討論這個尷尬的東西,“這個素材我最後沒用。”


    鬱鬆銘歎息:“行吧。”


    聞言,黎覺翻圖片的動作一頓,他看向鬱鬆銘,“你看起來還挺遺憾。”


    鬱鬆銘沒有說話,隻是挑起眉梢。


    黎覺開明道:“想要早說嘛,不用害羞的,我現在就給你買一套。”


    他誠懇道:“我尊重你的喜好。”


    鬱鬆銘:“……”


    滴滴。


    振動的電話打斷了鬱鬆銘想解釋的心。


    他低頭看了眼電話,接起放在耳邊,“喂,”不知那邊說了什麽,他看向黎覺,語氣散漫:“行,我告他。”


    掛斷電話。


    黎覺湊到鬱鬆銘麵前,“誰啊?”


    鬱鬆銘將手機塞迴兜裏,“媽讓我們過去吃飯。”


    這時沈餘也換好衣服出來,結過賬後,三人滿載而歸朝停車場走去。


    到了莊園,黎覺才知道今天是北方傳統意義上的小年,要和家人團聚吃餃子的日子。


    他沒有嚐試包過餃子,一進門就自告奮勇的去廚房幫忙。


    另一邊,鬱鬆銘將外套掛好,扭頭就看到鬱老爺子緊盯著自己。


    鬱鬆銘:“……您有話就說。”


    鬱老爺子滿臉八卦的開口,“我聽說小覺在網上寫你倆同人文。”


    鬱鬆銘頷首,他眉梢微揚,臉上帶著淡淡的優越炫耀。


    見他這樣,鬱老爺子有點嫌棄,質問道:“那你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麽,”他想起自己在某抖刷到的視頻,“比如搞個無人機方隊,然後唱首浪漫情歌。”


    說完,他神情更加複雜,“忘了你五音不全。”


    鬱老爺子愈發痛心,“你怎麽半點我的藝術細胞都沒繼承!”


    鬱鬆銘:“……”


    他輕扯唇角,好脾氣道:“那藝術細胞滿分的您去公司幫幫忙怎麽樣?最近公司在策劃新地產企劃。”


    初期,需要他們緊盯著策劃,直到確定項目推進。這不就是替鬱鬆銘上班嗎?


    反應過來鬱鬆銘的打算,鬱老爺子眼睛瞪圓,“你老子我都退休了。”


    鬱鬆銘雙手交叉擱在腿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言簡意賅道:“所以呢?”


    看的人直來氣。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互相不肯讓步。


    沈清月從廚房出來就發現客廳的氣氛不對,在鬱鬆銘成年後,他們父子倆總是在一些不重要的小地方互相執拗。


    麵對屢見不鮮的場麵,她將電視切換到水果台小年夜晚會,才輕描淡寫問了句:“又在比誰先眨眼誰就輸嗎?”說著,她嗔怪道:“老鬱,你都多大了,讓著點鬆銘。”


    瞬間,鬱老爺子愈發委屈:“我都這麽大了,好不容易退休,這兔崽子讓我迴去替他工作。”


    察覺到沈清月投過來的疑惑視線,鬱鬆銘微垂眼,收斂起平日的寡淡,乖巧道:“過年我想和黎覺出門放鬆度假,想讓爸去替我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沒想到……”


    說道這裏,他欲言又止,眉眼間帶上落寞。


    瞧著他這副模樣,鬱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鬱鬆銘,你別給我在這裝。”


    沈清月隨手拿了顆草莓堵住對方的嘴,“兒子要去度假,你幫忙處理幾天工作怎麽了?再說,現在不都流行下崗再就業。”


    她側過身看向鬱鬆銘,和顏悅色道:“定好目的地了嗎?”


    鬱鬆銘輕嗯了聲。


    沈清月臉上的笑容更甚,“那去吧,公司那邊你爸會看著的。”


    鬱鬆銘唇角勾起,“謝謝媽。”


    黎覺幫忙端出來菜品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個小插曲。他仔細看著瓷碟裏的餃子,挑出那個自己做過記號的餃子夾給鬱鬆銘。


    一口咬住餃子,鬱鬆銘微頓,將餃子中間的硬幣濾出來。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黎覺。


    黎覺笑嘻嘻的鼓掌,“恭喜,老天爺說你新年會幸福甜蜜交好運了。”


    “好。”鬱鬆銘嗓音含笑,“謝謝老天爺對我的祝福寵愛。”


    呆到十二點多,婉拒了沈清月的挽留,鬱鬆銘他們打算迴家。


    出門前,鬱鬆銘看向沈餘,低吟道:“你要不今晚睡這吧。”


    “為啥?”沈餘愣了下,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不是過幾天才去旅遊嗎?”


    鬱鬆銘麵色很淡,“剛剛媽說好久沒見你,”他頓了下,耐心道:“你不應該滿足下長輩的需求嗎?”


    留下來陪陪她。


    沈餘眨眨眼,哦了聲,也沒多想便脫下穿好的外套,轉身迴到客廳。


    鬱鬆銘眼眸微閃,利索的關門走向車庫。


    係好安全帶,黎覺才發現沈餘沒跟上來,他扭頭看向發動車子的鬱鬆銘,有些茫然:“沈餘不迴嗎?”


    鬱鬆銘摁掉震動不停的手機,將其靜音,忽略掉屏幕上沈餘的連環消息,漫不經心道:“可能是想陪爸媽待著吧。”


    “不用管他。”


    黎覺也沒再多問。


    淩晨的氣溫驟降,是一天最冷的時候。黎覺裹緊衣服,準備迴家,餘光就瞥到鬱鬆銘略過地下室的電梯,朝著大門口走去。


    猶豫了下,黎覺站在原地等鬱鬆銘。


    沒一會兒,就看到對方手裏拿著一個快遞迴來。快遞盒包的很嚴實,上麵寫著同城速達四個字眼,卻看不出來是什麽。


    黎覺有點好奇,“買了什麽?”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鬱鬆銘買快遞。


    鬱鬆銘賣著關子,沒多迴答:“好東西。”


    直到洗完澡上床睡覺,黎覺才知道這是什麽。


    甜椰的沐浴露香隨著黎覺的走動彌漫,他捏起床上的衣服氣笑了,“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他骨節泛白,似是用了不小的勁。手裏的兔耳朵被他捏出褶皺,留下淺淺痕跡。


    衣服赫然是兩人白日在某寶推薦裏看到的那件兔耳裝。


    鬱鬆銘起身靠近,從他手裏接過被蹂/躪的有些可憐的衣服,意有所指道:“困困,新年是要穿新衣的。”


    好家夥,你擱這等我呢。


    黎覺後退一步,極力反駁:“可今天才小年夜。”況且你這算什麽過年新衣啊。


    “嗯。”鬱鬆銘單手撐在黎覺身側,懶散的說著渾話:“小年夜穿小新衣,正月穿你買的那件。”


    不影響。


    黎覺皮笑肉不笑,“算的還挺好。”


    鬱鬆銘啄吻著黎覺的耳垂,見對方沒有抵抗,知曉對方是同意了。


    ……


    當黎覺真的穿上時,鬱鬆銘眼底劃過驚豔。那種視覺上的衝擊,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和大腦,那雙蔚藍色的眸子染上欲/念。


    鬱鬆銘低頭在黎覺脖間輕咬,這讓他看上去更像充滿侵/略性的野獸,在自己的珍寶上烙下印記。


    瞧著鬱鬆銘這樣,黎覺有些慫,他低估了衣服帶給鬱鬆銘的刺激。


    他跳下床,訕訕道:“要不就這樣吧。”繞過鬱鬆銘,打算去浴室換掉這件衣服。


    等黎覺經過自己身邊,鬱鬆銘拉住他的手腕,曲解對方的意思道:“也是,總在一個地方沒新鮮感。”


    鬱鬆銘莞爾,“要來一場家中探險嗎?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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