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給薛寶釵做了保證,他很欣賞寶釵的果斷和對親情的重視。


    她提的兩個要求,一個是為了自己的母親,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兄長,唯一沒有考慮到的,就是她自己。


    “本王可以再給你一個承諾,隻要你經營好這樁生意,將來若是有事,你盡可來王府找王妃,隻要不是違反朝廷法度,本王一定幫你。”


    薛寶釵感激的向趙曜與忠順王妃拜謝:“薛氏寶釵多謝王爺王妃恩典!”


    “趕緊起來吧,可憐見的,真是個好姑娘。”忠順王妃憐惜的扶起寶釵,拉她坐在身邊,左邊是黛玉,右邊是寶釵,倒是讓她好一陣稀罕。


    她瞪了一眼趙曜:“看在你讓我又見了一位奇女子的份上,我就不說你了。正事談完了,你們就出去吧,我要和兩位姑娘說點悄悄話。”


    “好好,你同她們玩吧,我和賈珩薛蟠去隔壁,一會午飯我讓他們送過來。”


    正事談完了,具體的操作什麽的,自然有下麵的管事們操心。趙曜叫上賈珩與薛蟠就去了隔壁雅間,留下忠順王妃和黛玉寶釵三人說話。


    ……


    秦淮樓一聚,薛家的生意徹底與皇家內務府暗中聯合。有些皇家內庫做底牌,薛寶釵讓薛家從各處調來大量現銀,收購無數奇珍異寶與珍貴字畫。


    等八月初,在戶部有欠銀的府邸,大多數都繳清了欠銀,或者是還了一部分。隻有家中出了妃嬪的幾家勳貴,依然仗著宮中的妃嬪不打算還款。


    八月初一,大朝會。


    昨日宮中就傳來消息,今日大朝會將會正式明旨下發,恩賜幾位入宮多年,賢良淑德的宮妃迴家省親。


    大殿之上,皇帝高坐在龍椅上,看著丹陛下的文武大臣,心中在琢磨,有幾人忠心耿耿,又有幾人在揣測君心呢?


    夏守中拂塵一甩:“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例行公事,今日倒是奇了,竟然沒有一位大臣有事要奏。就連往日不彈劾幾個人不舒服的言官,這會也靜靜站在隊列裏不說話。


    其實大家都在等省親的旨意,特別是身後站在幾位宮妃的大臣,更是心中等的著急。


    “夏守中,宣旨吧!”皇帝“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夏守中躬身領命,隨後從旁邊的小內侍手中拿起一道聖旨,高聲宣道:“聖旨下,眾臣接旨!”


    “臣等恭聆聖諭!”大殿之上,跪得滿滿當當。


    “詔曰:國朝以孝治天下,朕深感後宮嬪妃久別親人父母,特降諭諸椒房貴戚,每月逢二六日期,準椒房眷屬入宮請候。唯因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關國體儀製,母女尚未能愜懷。幸得上皇開恩降旨,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者,不妨啟請內廷鑾輿入其私第,庶可盡骨肉私情,共享天倫之樂事。欽此!”


    “上皇聖明,陛下聖明!”


    眾文武皆是山唿萬歲,好似這件事與自己息息相關一般,賈珩混在其中,心中嗤笑不已。


    等眾人重迴自己的隊列,皇帝才開口說道:“宮中規矩甚多,勳戚覲見多有不便。皇後那邊已經收到多位宮妃省親的意願,禮部與內務府派人去各家查看,盡快著手建造省親所需的宮室莊園。”


    夏守中在皇帝的示意下,把有意迴家省親的宮妃名單公布出來。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金陵甄家的太貴妃甄氏。然後是太上皇後宮的周太妃,令太妃,莊太嬪,以及皇帝後宮中的幾名妃子。


    林林總總,大約有十幾家需要建造省親別院。趙曜已經快忍不住心中的喜悅了,省親的人越多,他的生意就越好。


    薛寶釵不愧是女中豪傑,短短十天,就將整個京城八成以上的珍寶收入囊中。等到今日明旨宣詔,溢價賣出,海量的銀子就會進入內庫之中。


    大朝會終於結束,被恩準省親的人家開始喜氣洋洋的接受大家的祝賀。


    包括甄家在京城的甄應嘉在內,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太上皇和皇帝對這些宮妃的恩寵,不顧祖宗規矩,允許了宮妃們迴家省親的願望。


    至於要花費大量銀子去修建省親別院,他們壓根就不在乎。銀子的來處,他們早在前些日子省親的消息傳出宮後,就已經謀劃好了。


    下麵的官員孝敬,同盟家族的支持,大不了再去戶部借些銀子就是。等妃嬪迴宮,吹吹枕頭風,賞賜不就來了麽?


    就連王子騰這樣機警的人,都被兩位至尊的聯手打懵了腦袋,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其中的深意。


    他還在想著,若是當日元春沒有出宮,說不定這次的省親名單就就會有元春的名字。


    作為元春的嫡親舅舅,自己在後宮中豈不是可以有一個強力的盟友。可惜賈家不爭氣,非要把元春接出宮去。


    同是江南世家,看人家甄家現在多麽風光,本來這風光的一幕,應該屬於賈王薛史四大家族的,都怪賈珩……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向賈珩的方向。隻見賈珩依舊風輕雲淡的站在原地,嘲弄的看著被拍馬屁的人圍著的幾家宮妃家人。


    咯噔,王子騰心中不由驚悸了一下。難道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嗎?


    不過緊接著他又想起了賈珩的性格,估計這小子是覺得靠女人沒出息,這是在鄙視那些人吧。


    ……


    正在看戲的賈珩突然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掃視一圈,最後與王子騰四目相對。


    “看什麽呢?”趙曜走過來拍了拍賈珩的肩膀,跟隨賈珩目光所示,看到了躲在眼神的王子騰。


    “他不會察覺到什麽吧?”趙曜有些擔心。


    賈珩迴道:“無論他有沒有察覺。這會已經不重要了。明旨下發,那些人不建都不行了。這是一條不能迴頭的路,他們不得不走下去,想停也不敢停。”


    拋開抗旨的罪名,風光無限之下,沒有人會願意打了自己的臉,去顧忌一個從未有過的可能性。


    趙曜點點頭,他拉著賈珩離開大殿,兩人往宮外走去。既然省親的聖旨今日公布,那麽他們就要開始計劃的第二步了。


    八月初,京城各大木料磚石商鋪開始忙碌起來,名貴的木料、石材甚至青磚琉璃瓦價格紛紛上漲,銀子如潮水般進入了這些商人的口袋。


    禮部與內務府開始派人指導這些宮妃的家人,從禮儀,膳食,宮殿布置等各個方麵提出了大量的要求。


    眾人這才發現,前些日子折價賣出去的字畫擺件,又需要重新買迴來。


    ……


    八月初八,一大早榮寧兩府皆是早早就忙碌起來。


    今日是隆聖五年順天府鄉試開考之日,賈璉、賈寶玉與賈蓉都要去參加秋闈大比。


    三人在大門口拜別送考的親長,由賈珍賈璉送往順天府貢院。


    馬車上,賈璉倒是鎮靜的很,寶玉和賈蓉都有些忐忑不安。


    “寶玉,蓉哥兒……”賈珩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珩二哥(二叔)?”


    “我昨晚占卜,你們二人成績不會太好,大概是中試的中下遊!”


    賈珩的話沒有讓二人失望,反而興高采烈起來。


    寶玉驚喜的問道:“真的嗎?珩二哥還會占卜?”


    旁邊的賈璉明白了賈珩的心思,笑著替他迴答:“你忘了他的師尊是誰了?那可是老神仙,占卜個區區鄉試,還不是手到擒來。”


    聽到賈璉的話,寶玉更加高興,拉著賈蓉就給兩人致謝:“多謝兩位哥哥(叔叔)吉言……”


    ……


    吉時到,龍門開!


    賈珩看著三人依次經過檢查,走進了順天府貢院中。旁邊的天樞問道:“將主,可是直接迴府?”


    賈珩搖搖頭,吩咐道:“去薛家的鋪子看看。”


    昨日薛寶釵派人來求助,說是有人在薛家的鋪子強買強賣,為了不讓人聯想到皇家,趙曜不得不請了賈珩幫忙,給薛家站站台。


    待賈珩來到東市中薛家的珍寶齋,老掌櫃立刻迎了上來:“君侯,您可算來了。昨日那人又來了,他竟然想用一張白條,拿走價值十萬的珍寶……”


    “薛姑娘呢?”賈珩問道:“她有沒有事?”


    昨日聽說,薛寶釵當時正好在店中,被那人看到後,直言要納入府中為妾。


    老掌櫃迴道:“主母派人請迴了家主,此時正與那人交涉,姑娘今日就沒有過來。”


    兩人一邊說著情況,走進了後堂。隻見薛蟠正拍著桌子指著對麵的人大罵。


    “瘌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這鳥樣,竟然敢肖想薛大爺的妹妹……”


    話說到一半,看到走進來的賈珩,薛蟠立馬跑了過來:“君侯,就是這鳥人,說他是什麽周太妃的侄兒,不但要用白條換寶貝,還要納我妹妹為妾。”


    剛剛老掌櫃迎著賈珩進來,那人本來正要嗬斥,卻看清了來人的相貌,心中立馬咯噔一下。


    在薛蟠給賈珩說話的時候,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賈珩躬身拜了下去。


    “你是周太妃的侄子?”賈珩坐在正位,朝著不敢抬頭的那人問道。


    “迴君侯的話,下官大興縣縣丞周文軒,周太妃正是下官的堂姑母……”


    周文軒不敢隱瞞,連忙如實說道:“下官奉家祖之命,前來采辦修建省親別院所用,這不是臨時差點銀子,想先行把東西帶迴去,銀子齊了就送過來……”


    “放屁……”


    薛蟠正要開口駁斥,賈珩拉住了他。


    他緩緩開口:“銀子不夠,白條來湊。你能代表周家嗎?你簽下的白條周家會不會承認?”


    雖然不知道賈珩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這會的周文軒,壓根就不敢說一句否決的話。


    他硬著頭皮迴道:“下官是奉了家祖之命做事,簽下的白條家族自然承認。”


    “那就好……”賈珩轉身詢問老掌櫃:“周縣丞看上的東西共計多少銀子?”


    “迴君侯,共計十七萬三千五百兩白銀。”老掌櫃啪啪撥了幾下算盤,立馬就報出了數字。


    賈珩冷眼看著周文軒:“寫把,寫好白條,拿東西迴去交差!”


    “這……”


    周文軒額頭的冷汗直流,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他哪裏能有那麽大的權利,一下子簽下十幾萬兩銀子的白條。


    若是薛蟠主事他還不怕,一個小小的東宮校尉,周家還不放在眼裏。


    可賈珩不一樣,這位爺爵位之高,權威之盛,別說是周家,拉上宮裏的周太妃,都不夠看的。


    “哼!”


    賈珩冷哼一聲,周文軒立馬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他差點嚇尿了褲子:“君侯饒命……”


    “放心,本侯對你的命,不感興趣。不過你剛剛已經說了,你簽下的白條周家是承認的,本侯就做主成了這樁買賣。所以,這張白條你不寫也得寫!”


    賈珩示意老掌櫃把文房四寶備好送了上來,放在跪在地上的周文軒麵前。


    周文軒顫抖著手拿起筆,好幾次筆墨滴在紙上,就是不敢下筆。


    賈珩端起旁邊的清茶,喝了一口說道:“給你半刻鍾,超過半刻鍾,銀子增加一倍。”


    這下周文軒不得不硬著頭皮寫了起來,一張白條寫完,賈珩讓薛蟠收起來。


    他對癱在地上的周文軒說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有承受其後果的準備。你可以帶著東西迴去了,白條上的銀子限期三日。若是不按時送來,白條會送到都察院的禦史手中,而本侯,就是證人。”


    好狠!


    若是這張白條被送到那些禦史手中,周家的臉就真的丟盡了。別說省親的別院能不能建起來,就是周太妃還能不能出宮,都會成為問題。


    周文軒正要離開,賈珩再次開口:“小小縣丞,竟然想納東宮武將的妹妹為妾!周家真是好威風。你迴去問問周家的家主,看他敢不敢讓你納薛家女為妾?”


    賈珩說完,沒有理會快要嚇癱的周文軒,讓老掌櫃帶人把人拖了出去。


    薛蟠看到事情處理完了,這才委屈巴巴的說道:“君侯,為何不讓我動手打這鳥人?”


    剛剛薛蟠數次欲動手,都被賈珩用眼神製止。賈珩笑了笑說道:“打人多沒意思,十萬兩銀子的東西,換來十七萬的銀子,多麽劃得來!”


    原來剛剛老掌櫃在賈珩的安排下,是故意多報了七萬五千兩白銀。哪怕周文軒剛剛有疑問,在賈珩的威壓之下,也不敢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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