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葉天心裏已經腹誹了一堆有的沒的,隻不過詩還是要寫的。撩妹用不上青史留名的好詩。撩書院大儒是用的到的,反正盡是一群給自己打工的打工仔們,讓他們開心一下也無妨。


    “看好了。”葉天淡然一笑,以手端正的攥著毛筆,一手臨摹瘦金體練成的書法,流暢的開始“作詩。”


    當然是抄襲,隻不過是從前世那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文化長河當中,簡單的汲取那麽小段而已。


    熟讀九年製義務教育的葉天當然不會連抄寫都不沒有頭緒。符合此情此景的詩句,恰巧就有一篇。


    柳如是默默的盼望著,她才色雙絕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而是憑借她這麽多年來的積累慢慢攢下來的聲望。一首詩句好或者不好,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尤其是當動筆者不假思索,落筆便寫的情況下。多半好不到哪裏去。現在從她提起寫詩到動筆用時不到五秒鍾的葉天便是其中的典型。


    她心中不由恚怒,從小熟讀文章、抄寫不知何其多駢文的她。將寫詩當成一個神聖的事。尤其是葉天這樣被書院大儒所認可的人,更應該尊重寫詩才對,他怎能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不假思索的鋪開一張紙,潦草無比的就寫了起來?


    柳如是跺了跺腳,氣的咬起粉嫩無比的下唇。她的美和豔都是書城盡知的。隻是她在外人麵前向來是不動聲色的下凡仙子,從未有人見過她如此嗔癡的美妙樣子。


    葉天有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前提是他將目光從寫詩的這張蜀郡麻紙上挪開。當然,他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


    柳如是也自然沒注意到她此時已經失態,注意力已經全然集中在了葉天要寫詩的這張蜀郡麻紙上,哪怕已經認為自己會失望,她終究還是想知道,葉天能寫出怎麽樣的詩句來。


    教坊司神龕上擺放著的丈八旃檀材質彌勒佛像下,書院的大儒們也在討論著這個全書院的“道友。”


    在這如同黃粱一夢般的三教聯動下。孔闡這個書院院長,當然也就成了此地儒家的帶頭人,他無比犀利的表示葉道友一定會寫出一個不錯的歌頌美女詩句。


    因為那花魁柳如是長得那般柔媚。


    本來還躍躍欲試打算猜測的眾多書院大儒,在這一記重磅攻擊下,還是頹然落敗了下來,紛紛表示讚同孔闡的說法。


    ……


    葉天終於在蜀郡麻紙上劃下了第一筆,以牛旄製成的硬毛筆。將那個或許遙不可及,或許近在咫尺的蔚藍星際文化,成功的在這另一篇大陸上再次開發。


    柳如是紅撲撲的臉上盡是好奇之色,待看清楚葉天寫的是什麽後,她俏臉立馬因為羞怯的一陣紅,但立馬又忍不住挪開視線。


    首句可謂風流不堪,令人不由暗罵。


    原來葉天寫的是,昔有佳人柳如是,首句應景歸應景,卻有些淺白粗略,隻不過他的字寫的還不錯罷。


    第二句便讓人挪不開眼。一舞劍器動四方。


    緊接著,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讓柳如是的麵色漸翕,他原來不是無才之輩,竟然詩賦不錯。


    再接著,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已經讓柳如是暗暗點頭稱讚。


    等到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這時候,柳如是心態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中間再來三句。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


    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餘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


    柳如是已經沉默了……


    她默默地盯著葉天,在想什麽樣的鬼才,能在這麽簡短的時間內,想出一首如此精妙絕倫的詩句。


    葉天看起來突然間就沒有那麽令人生厭了,她的臉上開始帶起些許笑意。


    似乎不僅沒那麽討厭。反倒頎長清臒、清逸倏然許多。很是順眼。


    葉天當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美人已經憑借著一首詩悄然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他隻是比較滿意自己寫的字。


    至於詩句,這可是一首詩聖杜甫稱讚公孫大娘劍舞的千古名詩。


    又豈會差到哪裏去。


    現在被葉天不講道義的剽了過來。不過讀書人的事情,自然算不上剽。隻不過是借用。


    一首詩風輕雲淡地寫完,柳如是期待地看著葉天,心中未免有些羞怯,已經在暗暗地心想,葉天會不會將寫好的詩句遞給她,再說幾句令人羞憤交加的話語來令她心動。


    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葉天並沒有像是想象中那麽美好的說出幾句怦然心動的情話。


    反而將詩句遞給她,然後很是淡然地說道:“去吧,讓老鴇遞出去給書院那群大儒。”


    柳如是人都看傻了眼,本來以為葉天寫出一首如此專門針對她的詩句,肯定是用來哄她的。


    可沒想到葉天直接忽略了她,單刀直入地奔著書院大儒去了……這什麽意思,難道她身為一個美人,連被人吝惜的資格都沒有嗎?


    柳如是的心情沉默起來,將詩句收了起來輕挪蓮步朝外麵走去,必須死已經暗暗地將葉天咒殺了一萬次。


    可對葉天來說,這卻再正常不過了。好不容易抄了一首無比精妙絕倫的詩句,字也寫得好看清逸,讓他用來撩妹?開什麽書城玩笑!


    這可是詩聖的詩句,最好的用處就是用來還外麵那幾個書院大儒打工仔的恩情。


    怎麽可能用來撩一個教坊司的花魁。


    花魁花魁。花叢中的魁首罷了,隻是用來消遣的。


    是為了助樂自己開心,而不是反過來還要哄,那豈不是消失了原本用途。


    當柳如是扭著水蛇腰慢慢地走迴來,衣服上的銀飾哐啷響起的時候,葉天麵色稍霽,眉頭漸翕。


    “你會喝醉嗎?”葉天問道。


    “奴家不會。”柳如是認真地迴答道。


    “那沒意思了。”葉天甩甩手。


    柳如是:“……”


    “奴家可以學。”


    “來吧,喝酒。”葉天玩味地笑著,將石斛盛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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