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床上躺的哪兒是個人,分明是具骷髏才對。


    要不是這骷髏還睜著兩個大眼睛瞪人,眼珠子時不時轉兩下的話,我可能真以為他掛了。


    苞米全身上下長滿了蛇鱗,花花綠綠的跟以前我們在茄子地裏遇上那種菜蛇似的,十分恐怖,乍一看還以為穿了件兒花衣裳。


    搞得貝流星“媽呀”一聲:“他不會也穿水鱗甲了吧?”


    “去去去!”


    我一把打開貝流星:“少在這兒瞎咧咧!”


    又趕忙看向莊夢蝶:“這.....?”


    莊夢蝶衝我點點頭,意思他真讓蛇鬼給纏上了。


    至於咋治呢?


    莊夢蝶說她是可以用針把蛇鬼給驅下來,華南莊家最擅長的就是治鬼病,對付這種情況並不困難。


    但因為這大蛇不是無緣無故纏人,而是苞米先把人屍骨挖出來丟掉在先,所以不方便用對付不講理的鬼靈之法強行將蛇趕走了卻恩怨,否則豈不和那個會鬼門十三針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先生一樣?


    我一聽也對,這還得我出馬。


    趕忙點了柱信香打算和蛇鬼溝通。


    這信香本來是敬神的,神仙一類的正能量磁場很樂意接受信香的供奉,在這種香的加持下,人和靈界溝通更容易。


    大蛇鬼怎麽說也是晉文公時期就開始存在的東西,用信香表示下尊敬不為過。


    信香點燃後,我趕忙讓苞米家的人全都出去在外麵等。


    誰知苞米他媽不僅不肯走,還哭的更兇了,說什麽你可一定得治好我兒子嗚嗚嗚嗚,我兒子以前胖乎乎的一把八十多斤,現在都瘦成什麽樣兒了,我這當娘的看著心疼嗚嗚嗚。


    “行了行了!”


    貝流星一看她站在原地磨嘰,生怕她耽誤我做事,頓時不耐煩的將她往外推:“你再不配合心樓看事兒,迴頭你兒子連人帶盒兒五斤。”


    苞米他媽頓時嚇的噤了聲,又迴頭依依不舍看了床上的苞米一眼,這才被包老四和他兄弟拉著走了。


    他們一走,房間內突然出現個聲音:“你這小丫頭,居然懂得用信香敬我,不錯不錯,比起前兒個,那些一來就對我喊打喊殺,最後都讓我嚇得屁滾尿流的先生強多了。”


    臥槽!!


    誰說話呢?


    我也讓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床上本來奄奄一息的苞米,這會兒正瞪著兩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著我。


    那眼睛不僅碧綠發青,而且兩個眼角高高上吊,顯出一副很兇的倒三角眼架勢,十分駭人的同時,也能令我一眼看出,他不是苞米。


    不用說,能生這相貌的自然是那被苞米挖出屍骨丟掉的蛇鬼了。


    我趕忙賠了個笑臉,說不愧是積年的蛇靈,對信香如此熟悉,想必這麽多年,以信香祭拜您的人也不少吧?


    這話一出,苞米臉上當即浮現幾絲自豪的神色:“那是!”


    “我被埋在人見愁那個鬼地方,古往今來不知保了多少人平安,那來來往往敬重我的謝我的多如牛毛,這信香別的孤魂野鬼吃不著,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我一聽趕忙順著杆子往上爬:“既然您都在人見愁護衛人們幾十年平安了,您也一定是大人有大量,還跟苞米這種不懂事的較個什麽勁呢?”


    “你以為我想啊?!”


    “苞米”的嗓門兒頓時大了許多:“我本來怎麽說也是個受人尊敬的蛇鬼,舊社會時期好多稱我為地仙,一直在人見愁護人平安,做了不少好事。”


    “你不知道人見愁那個地方,簡直就是各種孤魂野鬼聚集地,各類妖魔鬼怪也老愛往那兒湊著害人,要不是我,人見愁不知道發生多少命案了!”


    “我救了不少人,古時候那些人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敬我的謝我的,甚至蓋個小祠堂拜我的多如牛毛。”


    “可自從大運動之後,那些人打砸搶燒連菩薩的廟宇都給拆了,還有我小祠堂什麽立身之地?”


    “一切也以大運動為分界線,自那之後,各路牛鬼蛇神感歎聖王威儀不敢現身,人們也漸漸開始否定鬼神之說迎來新的社會意識形態。”


    “那之後人見愁也確實安生了些年頭,你想連那種大妖大魔都不敢出麵鬧騰怕被聖王鎮壓,還有哪個小鬼不要命敢出來鬧事?”


    “那些年大家夥兒是能躲則躲,有多遠躲多遠。”


    “一直到近些年文化繁榮昌盛了,社會包容性越來越寬廣,加上聖王去世升天了,各路牛鬼蛇神才開始紛紛冒頭,人見愁又有不少邪物興風作浪。”


    “可這會兒大家已經不相信世上有鬼有靈,也不知道咋迴事,更不知道那好多次車禍,要不是我保著他們,可不就是擦破點兒皮甚至摔胳膊斷腿兒那麽簡單了。”


    “這個村兒的也是,根本不知道咋迴事,也根本不知道我保佑了他們多少迴!”


    “咱遠的不說吧,就說這村子裏的吳老六!”


    “上迴這吳老六跟他兒子早上出門趕集經過人見愁,因為起早了,正趕上鬼門還沒關呢,結果就看見個七竅流血肚子上還插著鋼管兒的女人坐在樹上,把那吳老六當場給嚇的心髒病發,剛送到醫院就死了。”


    “當時要不是我,別說吳老六,就是他兒子也保不住。”


    “你說那吳老六也是膽子小,就那麽看到一下能咋地?有我在還真能讓他出事兒了啊?他就給嚇過去了。”


    “更令人生氣的你知道是什嘛?”


    “他媽的後來老子的蛇骨讓這苞米給挖出來了,這村兒裏的人竟然說難怪人見愁多邪事兒,感情是我在那兒興風作浪呢!你說氣不氣?”


    “我好心好意保佑他們,他們最後咣當一下子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不說,還他媽把我屍骨給扔垃圾桶裏了!”


    “都怪這個苞米!”


    “一天天袁隆平讓他吃太飽了閑的,你說你閑就在家看會兒手機得了,你上那人見愁折騰啥?”


    “還煽動村民把我那蛇骨給扔垃圾桶去了,你說我不找他找誰?”


    一番話說的我啞口無言。


    很少遇上過這麽講理又肯主動交代的邪物了。


    不過既然他都說清了前因後果,那事兒就好辦多了。


    趕忙問他打算拿苞米咋辦?


    “咋辦?”


    大蛇咬牙切齒的,目露兇光:“我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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