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取出的胎兒,隻怕蘇錦若醒了見到傷心,從而受刺激,張彩碧等人便囑咐了李產婆幾句。


    他們此時對南宮玨已經失望,也不指望他對這孩子能有什麽安排。


    “你老經驗老道,麻煩您老將這孩子妥善安置。”


    “到底是一條人命,若是還活著,便是承嗣之人,煩請您老請和尚給做個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場,為他超度,一切花費都有宮裏承擔。”


    “切記將孩子葬在何處,迴頭告知於我等。到時候娘娘身體好了,我等也好告知於她,對她也算是一番慰藉。”


    “找個好的陰陽先生,選個好地方,將這孩子好好安葬了吧。”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代完,擔心蘇錦若一時醒來看到,這才忙讓李產婆離去。


    知道眾人的擔心,李產婆抱著錦被包裹的死胎不敢多留,匆匆出了寢殿,向眾位貴人行過禮後,便打算出宮。


    不想她卻被南宮玨麵無表情的喊住:“您老稍待——”


    “不敢當,皇上!您留小民可有事?”李產婆心裏一驚,隻擔心自己是出了什麽差錯,忙轉身跪下。


    南宮玨趨步向前,俯身想要從她懷裏抱過那孩子。


    李產婆不敢不從,忙將之恭敬遞了過去。


    看著懷裏已成型的胎兒,他還是感到心中劇痛。


    南宮玨再是狠絕堅毅,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且未出生便夭折,他忍著這般劇痛,木著嗓子吩咐:“這孩子,諡號衝懷,賜封號景王,以皇家禮儀給予厚葬——”


    聽到那諡號及封號,太後默然一時,撇開頭去不敢再看那孩子。


    隨後她不忍哭泣出聲。


    幼少在位曰衝,幼少短折曰衝;


    慈仁短折曰懷,失位而死曰懷;


    致誌大圖曰景,德行可仰曰景。


    這些無不說明南宮玨對這孩子寄予的厚望,也無不表達了他對這孩子的憐憫傷懷。


    聽到這些,太後如何能忍住不傷心呢?


    他是南宮玨的承嗣兒子,也是她的嫡親孫子。


    久久後,太後擦去眼淚,強人傷痛,對南宮玨說道:“你去看看皇後,她失了孩子,應是比你我更傷心,好好安慰安慰她。”


    南宮玨點頭,正要邁步進去,他那隨侍太監卻腳步匆忙而來,對他稟報道:“皇上,小憐姑娘等您一夜未歸,如今可能是太疲憊,昏迷了過去。您囑咐小的照看於她,有事便來迴稟,小的不敢自專,您看——”


    南宮玨之前的悲痛之色倏然消失,臉上出現擔心不已的神色,道:“起駕迴宮!”


    張彩碧本哭得傷心,看他如此無情的離去,雖覺心裏有絲異常感,但卻沒抓住,隻默默將之看在眼裏,不知說什麽好。


    太後因此而變了臉色,氣怒地罵著南宮玨沒出息,沒良心,為了個狐媚子變成如此不堪的樣子。


    一般這樣嚴重的罵詞,她可是輕易說不出口的,可見如今氣極了。


    陳妃和喬詩雨兩人這時也等在這裏。


    她們本因蘇錦若痛失胎兒的事哭得傷心。


    見此,兩個性格不同的女子,有誌一同的都開始譴責起南宮玨來。


    知道南宮玨因為鬱小憐離開,明知月冷哼一聲,恨恨不言。


    他為了轉移不快心思,忙拉了江城子到一旁亡羊補牢,低聲開始的道歉。


    “您老可不要因此太生晚輩的氣,晚輩實在是太心急,又怕您老不願來,所以才出此下策——”


    “哼,殺了人道歉頂什麽用?你小子,老夫我若輕易原諒你,我就從此金盆洗手,不做大夫!”


    “哎呀!哪裏有這麽嚴重,您老可不要說這麽嚴重的話呢!我給您道歉還不行,難道你讓我給你磕頭?”


    “哼!”明知月的低三下四,江城子根本不予理會,他冷哼一聲背過了身去。


    明知月繞到他身前,又道:“您老也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不也是幫您老做積德的事嘛!”


    “你打暈我是為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少給老夫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民間還有“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的說法呢,你怎麽不遵循遵循,倒是說道起老夫來了!”


    江城子說著話的同時,抬著下巴往蘇錦若的方向示意。


    明知月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說蘇錦若和南宮玨的關係,自己想將之毀之。


    被指出心思,明知月卻不以為意,而是譏諷道:“不用我毀,如今已經被人毀掉了。”


    想起剛才南宮玨的情態,江城子倒也明白了過來,便道:“老夫管不著你們年輕人的事,總之以後你有事少煩我!”


    明知月還指望他給蘇錦若調理身體呢,哪裏敢得罪他,忙又開始道歉。


    最後明知月終於福至心靈,意識到要用那名貴藥材來換取他的原諒,立馬開始對他許諾。


    至此,江城子這才作罷原諒他。


    呂俊斌在旁看了一場好戲,待江城子原諒了明知月,他才上前跪倒在江城子麵前喚道:“師父。”


    其他人大吃一驚,聽了他們的交談,這才知道兩人的師徒關係。


    原來,自呂俊斌選擇迴霍蘭國複仇之後,這師徒二人已經分開許久。


    這時江城子囑咐廖青塢道:“失了孩子和生下孩子沒什麽不同,對女子身體損傷都十分大,切要好好恢複,何況她這般狀況——你等勸她切忌像之前那般心力交瘁,該注意的地方還需讓她注意!”


    說完這些,他又開始向廖青塢囑咐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項,這才打算帶著呂俊斌離開。


    他師徒二人分開許久,此時離開自是為了敘舊了。


    待兩人離開,明知月便守在了蘇錦若床旁。


    柳七則倚靠在殿內的柱子上,看向殿內床的方向,默默等待蘇錦若的醒來。


    隻是,明知月俯身探看蘇錦若的狀況時牽動了內傷,他忍不住捂住胸口那受傷處,發出一聲輕嘶聲。


    柳七看到如此,忙擔心不已地上前問他:“師父,你可是受了傷?”


    因著急,他問話的聲音不免大些,明知月忙手指抵了嘴唇,示意他動靜小些。


    “無事,你別擔心。”


    柳七這才意識到他受傷了,忙低聲勸他,讓他趕快去處理傷口。


    最終他還道:“我守著娘娘便是,這裏還有張宮人等人都在,師父你無須如此不顧受傷的守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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