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裏,濃重黑雲下,風吹著枝椏,發出沙沙聲


    一支山匪隊伍趕路,看情況,這隊伍有著幾百人左右,個個帶著武裝,在雨中趕著,其中一群人就是一震:“火羽道人氣息沒有了”


    “隕落在此了?”


    望二十裏山莊,一種黑暗壓抑感覺在眾人心中彌漫開來,似是有個巨大黑洞在遠處吞噬著一切。


    “怎麽辦?”幾人麵麵相覷。


    雨劈啪落下,黑夜中,路上沒有行人,但它們並不在乎風雨,令隊伍休息,幾人就立在一處岔路口,眾人對著手中詳盡南滄郡北界地圖相互交流著。


    向北二十裏,是跟著火羽道人軌跡――這家夥已死了。


    向南十裏是轉到還有一家,小有實力――在標注中還算不上是郡望。


    “天快亮了……”


    “還是先把平壽縣弱小點的家族屠了再說……”


    “收集血靈,恢複法器……”


    “還有一段時間是諭令規定的期限,不急著殺上去。”


    決定頓時默契形成,就算是修煉魔門,隻有極少數會去送死……火羽道人力量在這裏都是前三,瞬間隕落了,必是強敵。


    這樣想著,都望向為首的幾人,有人哼聲:“使者怎麽看?”


    這是個老牌道人,頗有點挑釁意思,就看這幾個道人怎麽迴答。


    這五人道袍純黑,繪五色蓮紋,靈力強大不說,更有種紀律,站位隱隱有陣法的意思,壓得隊伍中幾個魔門出身的道人不敢妄動……


    沒這點壓著,有些囂張之輩一降臨就屠光自己人再說,那時先鋒隊,就可真成笑話了……


    五人沉默一下,暗中交流過信息,這才由修為最高,年紀最輕的一個道人開口:“天亮就得趕迴老巢,白天殺戮會使血氣太明顯,這裏的州術師團可不容小看……”


    道人聲音微頓,雙眉剛毅如劍,神情淡漠看不出異樣,這裏折損幾個好手,他還想壓住這臨時隊伍,就不會自曝其短:“……頗有些實力,北界還有幽水門,是中等仙門分支,就算舉旗不必做出頭鳥吧?”


    “再說,我們按照這世界的體係,雖都是真人甚至真仙,但抵達此處,基本上退迴煉氣層,就算要戰,也要等成長恢複起來再說。”


    “說的對”頓時人人應聲,不僅僅是奉承,更是一種認可。


    就連幾個道人暗中交流,知道鼓動隊伍分裂失敗,心裏暗罵這些遲早是炮灰,但自己還是承認:“冥陽所言甚是。”


    門中排輩,到這代已是冥字輩,因剛剛長成中堅力量,實力有高有低,可能得陽字為號就非同小可,看不出深淺,就很是忌憚


    間或想到自己底層掙紮上來,對這種大教的精英,自有點忌恨……


    至於剩下幾個道人,在眼中是靠資源成就,本身沒有特別,這種放在魔門就是烹煮的命,可合起來又叫幾個老道忌憚,這似是專門契合一個法陣挑選出來的弟子


    這就是大教手段


    更讓人產生不好聯想――這是不是早準備侵略事宜?


    “和聖人有關的,哪怕不是嫡傳,都不一樣”忌恨在幾個老道心裏暗起,雖沒聽說過高富帥這詞,但人性共通,隻要一天沒有化凡飛升,或成道人尊,就會有有種種不足,這樣心思在魔門裏更一點不稀罕。


    不提隊伍中形色各異心思,在冥陽道人建議下,一群人就此轉道繞向東南麵。


    大家心裏都是清楚――這多半繞過了硬骨頭


    這很符合下麵人的脾性,魔門或散修,都是底層掙紮出來,誰都想得好處,誰都為了利益而拚命,但一旦不利,又退去如風,毫不遲疑。


    在本域,越下層,越**裸從林法則占據上風。


    可這些在中派以上就無法通行,有著根基,見多識廣,關鍵是經營著資源


    和這樣的中派對敵,光有膽氣和兇殘不行,得靠實力


    按說能晉升道人之輩膽氣都有,可是本域裏散修雖廣大繁盛,除極少數別有一番傳承,別的都是人中渣滓的本性。


    這不是歧視散修,在一個靈氣和資源被瓜分完畢的世界,又不能單靠心性就修煉上去,那為了一點靈藥和靈氣,相互搏殺,送別人送死,自己撈好處的路線就成了正道――不這樣於的人都死了。


    不過同樣弱點有,打順風仗時兇焰滔天,一旦損失立刻鳥獸散。


    “真當我們怕這冥陽道人?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觀望罷……”這時群道人才有些懷念起火羽道人,據說它天賦不凡,又有了一門有傳承,雖已式微不成氣候,但起點也高些。


    在底層大染缸裏沾染黑風,可敢打敢拚這點還是可稱得上核心,這才是抗衡大門派壓迫的關鍵。


    “一群異心之輩,眼下還有點用處,容你們多活段時間。”冥陽道人很清楚知道這些人不可靠,眯著眼掃看著。


    “掌教有指示,這些人利用完了,要全部殺了。”


    並不理睬他們,在地圖上做著隻有自己人能看懂的標識,和幾個師兄弟暗暗交流,更多是聽他們在說:


    “這一路掃過幾家,都是練氣層,沒有應召下土?”


    “尋常家族武力散亂,打下隻損失點外圍,就是郡望不好啃,法陣厲害,都有經營數百年的宗祠神域,根據消息,別郡裏已有人攻打過,但土著直接祈禱神降,折了我們幾個道人沒有徹底攻破。”


    有人暗笑:“沒有關係,隻是試探,折損的不是嫡係,留著這幫道人在本土也是禍害……”


    “根據消息,土著軍調動很快,法符重弩,配合仙門子弟,幾縣形勢吃緊,團滅的隊伍都有,就平壽縣這沒事……”


    有人皺了眉:“恩,是很奇怪。”


    “似是要鼓動著我們往這裏殺……陷阱吧?”


    有人穩重的分析:“很有可能是陷阱,火羽道人不是好殺,此人異類出身,積年老道人,狡猾的很……關鍵是攻、防、探查、遁法都沒有短板,可打可走,我們不用師門的底牌,都留不住它……”


    “師弟你有沒有聽過風聲?這平壽縣有什麽?”最年長師兄很客氣問,這位小師弟是門中新一輩崛起的人才,總歸更受上層看重,不惜為他配上專用小陣……人和人,真沒法比。


    “不知道。”冥陽道人搖搖頭,在平壽縣上畫了個圈,收了地圖,眼眸平靜:“不管有什麽,必須滅掉就是,上麵派我們來,本就是以戰養戰,不啃下硬骨頭,門裏就不好交代。”


    這是要動用底牌了……幾名道人相視一眼,暗暗興奮起來。


    “好”一路無話,又過十裏,出現幾處暗崗,配備道術工坊製作的警符,深深潛藏在要道附近,但最後都是一個本命警符都沒響幾個魔門道人直接把人煉成了活屍。


    “嘿,這種凡人手段隻能防防尋常修士。”


    “此世界太平已久,偵察水平都弱,就神靈還有點看頭……”


    “這南滄郡挺古怪,每家都建了防護法陣,有這怕死麽?”


    “我私下拷問過,聽說這郡裏遭遇過多次襲擊,北麵草原上殺來殺去,平壽縣一個郡望葉家做的榜樣。”


    “你們這幫小輩待會警醒些,別和上次那家一樣翻了船……”


    一富麗堂皇的莊園出現在前麵,夜雨中燈籠,有衛士在巡邏防備。


    “有些警覺了,你們看”


    眾人看去,隻見夜色下,這家隱隱一圈法陣,已亮了起來,感受到這力量,這力量不大,在本域隨手可破,但在這裏很麻煩了。


    “誰先上?”群道在陣前逡巡不前。


    冥陽道人冷哼一聲,不指望幾個魔門道人出手,直接帶著師兄弟上去。


    五人合陣


    五色在冥陽道人手心暗蘊,陡化作一種熾白。


    “轟――”


    隻一擊,防護靈光閃都來不及閃一下,直接摧毀


    “合一的威力真可怖……”


    “那威力是什麽?”


    “可能憑借了什麽法寶。”


    有點眼力都看出這不是冥陽道人一個人真實法力,而是合陣後五人法力某種程度疊加,但實力就是實力,還有什麽好說呢?


    大陣一破,冥陽道人就不再出手,掃一眼府中,沒有感覺到陷阱,就淡淡的閉上眼睛。


    這群道人心領神會,知道是他們表現的時候了,當下就命令著土匪:“門破了,上去殺,女人和財富,都是你們所有”


    “殺啊”受到這刺激,這些沒有後路的匪眾,都紅了眼,殺了上去,至於這後果,已經顧不得了。


    而那些散修,就混在其中,一起殺了進去。


    這些匪眾,都是附近土匪,綠林黑道,甚至有些是所謂的武林白道――這時自被召集起來。


    “這些凡人,又有何用?”有一個道人看見殺了上去,不由問著。


    “嘿,你就不懂,這些凡人動手血洗,不但可免去許多反噬,更重要的是爭取人心天意。”


    “我們要占領這世界,和這方天道已是對立,再沒有此方人道認可,就寸步難行,現在是匪軍,不久我們還要其中選著有些氣運的土著,立成領袖,變成義軍,才能在大地上爭龍”


    “此方人道被天道壓製百萬年,大有怨氣,不利用才是白癡”


    “英雄不問出處啊”


    “要不是一開始沒有辦法,不打破些大戶郡望,任何起義軍都會迅速被絞殺,我們還不想直接出手。”


    “注意,除了一開始,我們隻能是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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